第8章 歸還嫁妝

    蕭佑心下一凜。

    眾人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好像一整晚也沒怎么看到蕭衍的身影。

    不孝這個名頭扣上無疑影響更大，蕭佑忙張羅找人去尋。

    蕭時熠掃宋聞一眼，宋聞立刻了然。

    片刻后，反而是宋聞將蕭衍和柳嫣然帶上來。

    蕭衍渾身酒氣，面色慍怒，衣衫不整，連頭發(fā)都未來得及簪，一看便是匆忙之中被帶來。

    他身旁的柳嫣然亦是未曾來得及梳洗，只抬手用帕子遮住臉，渾身輕顫。

    看情形，顯然兩人昨夜廝混在一起。

    蕭佑先忍不住一巴掌扇過去：“混賬東西！”

    蕭衍被打得半邊臉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出聲。

    蕭時熠不疾不徐道：“怎么回事？”

    宋聞回稟道：“小的恰好在前院茶室找到四爺，他正跟柳姑娘躺在一張床上�！�

    再多余的話也沒必要說。

    現(xiàn)場立刻便有人忍不住了。

    “這蕭衍也太不孝了，老太太重病他絲毫不擔(dān)心，竟然還去尋歡作樂！”

    “看樣子這位柳姑娘早熟門熟路了吧，姜姑娘還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呢？”

    “不像話，真真是不像話�！�

    蕭佑氣得聲音發(fā)顫：“逆子，你還不給我跪下！”

    蕭衍立刻跪下，柳嫣然也跟著跪下。

    蕭衍回過神來，立刻道：“回稟父親，我昨夜喝多了早早歇在了茶室，并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方才聽見議論，可是祖母病了？”

    說到最后，語氣竟十分焦急。

    不孝這頂帽子，無論如何他也不能戴。

    蕭時熠倚在紫藤木椅上，語帶譏誚：“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知道為什么會跟柳姑娘在一起？”

    蕭衍竟是毫不猶豫：“我確實不知�！�

    柳嫣然登時渾身發(fā)抖，痛恨蕭衍實在心狠，但事關(guān)終身，她也必須一搏。

    她顧不得許多，磕頭道：“都是嫣然不好，昨夜我見表哥喝多，本來只是想去送一碗醒酒湯過去，誰知……”

    她稍頓，“總之都是嫣然的錯，嫣然不敢奢望，只求留在表哥身旁，哪怕當(dāng)一個丫鬟伺候也好。”

    話里話外將蕭衍摘得十分干凈。

    柳氏提起的心算是放下一截，忍不住出口道：“嫣然，你糊涂啊，竟然做出這種事�，F(xiàn)如今要如何全憑云瀾一句話，看她能不能容下你罷了！”

    言外之意，姜云瀾若是不能容她，便是姜云瀾不夠大度。

    姜云瀾聲音冷到極點：“我既然已經(jīng)要同蕭衍退親，此事便與我毫無干系�！�

    有人立刻道：“就是，姜姑娘干干凈凈，干什么把臟的臭的都往她身上潑？”

    蕭衍臉色一白，呵斥那人：“閉嘴！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摘�！�

    他面向姜云瀾，看似誠懇道：“云瀾，昨夜的事是我不對，我不該喝醉。我縱然有錯，也犯不上退親吧？我心中只有你一人，這些年我待你如何闔府皆知，就說昨日——”

    “我知你喜愛螃蟹醉，特意命人將我那盅給你，難道我對你不夠好嗎？何況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在場男子居多，自是認(rèn)同他這個說法，何況許多人都見到昨日蕭衍送螃蟹醉的場景，便有些信他的說辭，一時間情勢忽然對姜云瀾不利。

    姜云瀾倏地起身，冷聲道：“你若心中有我，怎會連我吃螃蟹起疹子都不知？”

    蕭衍：“不可能，你撒謊�！�

    怎么會有人不愛吃螃蟹？

    姜云瀾語氣干脆：“我從不吃螃蟹，此事我的丫鬟、老太太身旁的丫鬟皆可作證。你昨日送螃蟹醉給我，是演戲給誰看？”

    “這些年來你的確送了不少東西給我，但是蕭衍，你送的東西無一件是我喜歡的�，F(xiàn)如今你既然說心中有我，不妨當(dāng)著眾人說說我的喜好？”

    蕭衍啞然片刻，很快便道：“即便我記錯了這些小事也不能證明我對你無心，何況我跟嫣然此前清清白白——”

    姜云瀾有幾分愕然：他怎會如此沒臉沒皮？

    蕭時熠這時突然出聲：“小事？”

    他聲音清淡而冷漠，“我只問你，可否說得出姜姑娘喜好，哪怕只有一個？”

    蕭時熠聲音里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蕭衍腦袋一片空白，膽子都被嚇細(xì)了，哪敢在這時說謊。

    蕭時熠微微抬起下巴尖，眸光中閃過寒意：“連姜姑娘的一個喜好都說不出，談何心里有她？”

    “我千里迢迢從金陵送來京城的人，難道就是讓你們這樣欺負(fù)的？”

    說到最后，他語氣凌厲，讓在場的人都覺得駭然。

    除了姜云瀾。

    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這樣替她說話了。

    他這話一出口頗有替她撐腰出氣，不許人欺負(fù)她的意味。

    雖不知為何他如此維護她，她很是承情，心中感動不已，眼底控制不住地有些模糊，淚水滾落而下。

    又聽蕭時熠冷聲道：“將人給我?guī)�上來！�?br />
    來人是福記茶樓的伙計，老老實實道：“蕭四公子跟柳姑娘往來了兩年了，在茶樓幾乎半月一會，固定的天字號包廂，茶樓里常去的客人皆可作證……”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蕭時熠早將事情查清了，所以才會如此發(fā)難。

    姜云瀾松了口氣，原來蕭時熠早拿到了證據(jù)。

    她目光又忍不住朝屏風(fēng)方向望去——原來他說的是真的，從一開始他就是真的想替她做主。

    待伙計說完，蕭時熠居高臨下地看著蕭衍：“還有什么話好說？”

    蕭衍一張臉慘白無比。

    蕭時熠淡聲：“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做主取消你跟姜姑娘的親事，你們二房可有異議？”

    這些事蕭佑全然不知，在證據(jù)面前他也沒臉否認(rèn)，只沉著道：“是我教子無方，對不起云瀾，婚事就此作罷。”

    姜云瀾如釋重負(fù)。

    柳氏卻咽不下這口氣，咬牙道：“婚事可以作罷，冤枉長輩貪圖嫁妝一事又該怎么說？”

    她拿準(zhǔn)了姜云瀾手里不可能有證據(jù)。

    今天便是要取消這個婚事，她也要姜云瀾背上冤枉長輩、恩將仇報的名頭。

    姜云瀾一顆心頓時一緊，有些后悔將此事說出來，柳氏院子里的人自是不可能為她作證，拿不出證據(jù)反而對她不利。

    蕭時熠卻忽然發(fā)出一聲嘲諷意味十足的笑。

    “這么說，二嬸對姜姑娘的嫁妝毫無興趣？”

    柳氏一臉問心無愧，說話聲音里底氣仿佛都足了幾分：“那是自然�！�

    蕭時熠淡聲：“既然如此，那便將二嬸手中掌管的五十多個姜姑娘的鋪子交還于她吧�！�

    現(xiàn)場頓時如同炸鍋一般。

    “五十多個鋪子？這得多少銀子啊？這么年一直攥在柳氏手里？”

    “這還叫不貪圖外甥女嫁妝？她也真是有臉說出來�！�

    “怪不得又是要沖喜又是不想取消婚約，我呸！”

    柳氏霎時變了臉色——蕭時熠怎么會連這個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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