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蕭衡把我趕了出來，我只能宿在宮女住所。

 看我爬過龍床，她們給我分配的是一個(gè)小單間。

 許是在寢殿外受了涼，我夜里發(fā)起高燒。

 斷斷續(xù)續(xù)，病了七日。

 這七日，蕭衡沒有召幸過我。

 宮中人情涼薄，她們說：「顧將軍推了婚約，同意進(jìn)宮為妃了。」

 「一個(gè)替身，陛下必不會(huì)再寵幸她，何苦上趕著巴結(jié)？」

 是以，每日送到我這處的膳食都是臭的。

 只有花月陪在我身邊。

 她被我嚇得不輕，不顧御前失儀的罪過，去稟了蕭衡要請?zhí)t(yī)。

 太醫(yī)來過，開了方子。

 花月喂了我?guī)状嗡�，不見好轉(zhuǎn)，以為我要死了，守在我榻前直哭。

 我跟她說：「別難過，人都是要死的。」

 死了，反倒對我是一種解脫。

 但我還是沒死成。

 熬到第十日，蕭衡來了。

 他陰沉著臉，對太醫(yī)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一群廢物，治不好她，你們都去給她陪葬！」

 太醫(yī)們生怕他真的要?dú)⑷耍铝嗣退�，我喝一次藥，便吐一回�?lt;/p>

 喝到第五回，我的病終于好轉(zhuǎn)。

 我以為，蕭衡待我至少有一分真心。

 可他要和顧云舒大婚了。

 宮中妃嬪沒有資格辦婚禮，但顧云舒入宮當(dāng)日，蕭衡破例命人為她準(zhǔn)備了一場婚禮，規(guī)格可比帝后大婚。

 那日，宮中人人得了犒賞。

 花月把銀子送到我手里時(shí)，我對鏡摸了摸臉上只剩下的薄薄一層皮肉。

 這些日子，我被折騰得不輕，瘦了十幾斤，鏡中的臉都變得瘦骨嶙峋。

 我嘆了口氣：「不像她了�！�

 不像顧云舒，我能靠什么留在蕭衡身邊？

 那夜，宮中燭火長明，花月過來，陪我說了一晚上的話。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但我沒聽進(jìn)去幾句。

 床頭的窗子敞開著，天上明月高懸，不見星光。

 我問花月：「陛下有了舒妃，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花月如鞭炮般噼里啪啦往外倒的話，一下子卡在喉嚨里，半點(diǎn)說不出來了。

 她抱著我，難過地說：「小主，若是心里難受，就哭出來吧�！�

 但那一晚，花月哭了，我卻沒哭。

 其實(shí)，我一點(diǎn)都不覺得難過。

 只是胸口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么。

 顧云舒進(jìn)宮后，蕭衡好長時(shí)間沒有再傳喚過我。

 他好像真的不要我了。

 沒過多久，蒼梧宮來了人，說要接我去舒妃那邊服侍。

 舒妃，正是顧云舒。

 花月說，我是陛下的人，去留要由陛下定奪。

 但我卻扯住了那位公公的衣袖，一臉諂媚道：「奴婢愿意過去服侍�！�

 如果我能去蒼梧宮，那就能時(shí)時(shí)看到蕭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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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