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p>
今日，是左州月回門的日子。</p>
回到那個讓人厭惡的家，去尋一尋那渣爹繼母的晦氣。</p>
新婦回門，照例是要和父母兄弟團(tuán)聚的。</p>
左老爺、祝氏二人，坐在主屋里，等待左州月的到來。</p>
半個時辰前，他們派去的人就已經(jīng)去門口接左州月了，左州月還是遲遲未到。</p>
“她架子可真大，讓一家子人等她半天，這是何等的排場。”祝氏嘴里碎碎念，臉上滿是陰狠。</p>
左老爺臉色陰沉，眉宇緊皺，他緩緩開口：“你說她會不會還在今日拿我們以前做的那些事兒來威脅我們？”</p>
祝氏理直氣壯地回：“咱們又沒錯！她要真是個有出息的，當(dāng)初也不會去做妾！她就是個能裝可憐的！”</p>
左老爺沒回話，祝氏卻突然冷不丁冒出一句：“那老爺，你打算怎么處理？她今天要回來，要是她和咱們又起了爭執(zhí)......”</p>
“咱們是她的娘家，她還敢和我們翻臉不成？”左老爺?shù)馈?lt;/p>
“話雖這么說，但她今日來，保不齊就是來鬧事的，她瘋起來，咱們誰也攔不住，你說是不是？”</p>
祝氏臉上寫滿陰狠，但語氣卻軟了下來：“這也沒法子，她那瘋病也不是今日才有的，早不瘋晚不瘋，偏偏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瘋�！�</p>
左老爺抬手捏住眉心，他沉思片刻，終于開口：“左右她是個妾，三皇子不會太在乎她，咱們又是娘家，此事好辦�！�</p>
“妾，”祝氏陰陽怪氣地重復(fù)了一遍，“是啊，一個妾，她一輩子都是個妾！”</p>
祝氏話還未說完，外面便傳來婢女的驚呼聲，以及急促的腳步聲。</p>
左老爺和祝氏二人，立刻停止了談?wù)�，坐回到主位上�?lt;/p>
“她回來了�！弊罄蠣旈_口道。</p>
祝氏滿臉不悅，但隨著侍女進(jìn)來，仍是很快變了臉，強(qiáng)撐著笑臉道：“大姑娘回來了？那孩子在外面怎么樣？快讓娘家人好好看看�！�</p>
左州月身上穿的是上好錦緞裁制的衣裳，腰間佩的是價值連城的羊脂玉佩——這自然是三皇子特意給她撐門面的。</p>
她緩緩行至屋內(nèi)，舉手投足間盡顯端莊優(yōu)雅。</p>
見左老爺和祝氏坐在主位上，她臉上笑意更深，喚道：“左老爺，祝姨娘�！�</p>
左老爺和祝氏臉色齊齊一僵，難看了起來。</p>
他們二人，從來不愿聽左州月喚他們“左老爺”“祝姨娘”，畢竟這稱呼和他們身份并不相符。</p>
見他們神色不對，左州月臉上笑意又深了幾分，她邁步向前，在二人厭惡的目光中，緩緩坐在了座位上。</p>
她手邊，便是祝氏的位子。</p>
祝氏起身，端起手邊的茶盞，陰陽怪氣道：“大姑娘，你如今是住在三皇子府，是皇室貴妾，是不是以為，我們可當(dāng)不起你一聲爹娘？”</p>
左州月聞言，道：“哪里，祝姨娘說笑了�！�</p>
“看來大姑娘是還未將左家當(dāng)作家啊�！弊Ｊ项~頭青筋暴起，面上卻嘆息一聲。</p>
“既然如此，那大姑娘便繼續(xù)住在那三皇子府里，左右那里缺了個伺候的人，能進(jìn)皇子府，也算得上一句高攀。至于這左家，便不再是大姑娘的家了。”左老爺強(qiáng)忍著怒意開口。</p>
左州月淡淡一笑：“左老爺?shù)脑挘疵饨腥诵暮５娌焕⑹菍⑽铱醋魍馊说娜��！?lt;/p>
“你！”左老爺氣得站起身，“住口！我們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如今你回門，我們沒和你計較，你還真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我們左家，是堂堂正正的左府，可容不得你這樣的人污了名聲！”</p>
左州月笑得花枝亂顫，道：“爹爹說得話，女兒可都記下了�！�</p>
她看向左老爺，神色柔柔卻目光凜冽:“那您當(dāng)日，為何要逼我去做妾呢？”</p>
左老爺一愣。</p>
祝氏見狀，立馬道:“大姑娘，你怎么能這么問！這事情明明是你福氣不淺，高攀了三皇子！”</p>
左州月淡淡一笑道:“是啊，我福氣不淺，高攀了三皇子，可你們左家，卻容不下我�！�</p>
“你們逼我去做妾，說是我高攀了三皇子，那如今，你們?nèi)绾蚊鎸┲凶蠹伊凶媪凶�？如何看待自己？又可曾覺得自己容不下我呢？”</p>
左老爺心中怒氣更甚，他指著左州月，手都在顫抖：“你！你竟敢這么和我說話！果然是你瘋了！你就想這樣和家里一直鬧下去是吧！”</p>
“左州月，你是左家的女兒，你的身上流著左家的血，無論如何，你都該為左家考慮！我們養(yǎng)你十幾年，不是為了養(yǎng)出一個白眼狼的！你如今這樣對我們，是想逼死我們嗎？”祝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p>
她一臉苦口婆心的模樣：“大姑娘，咱們是一家人，你就別再鬧了，好不好？娘知道，你心里有怨氣，但你想想，咱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你說不出來的？咱們好好說，好好談，沒有什么事情是解決不了的�！�</p>
“娘？”左州云輕笑一聲，“我娘可已經(jīng)死了。祝姨娘，姨娘怎么能自稱為嫡女的娘呢？”</p>
“你！”祝氏被左州月氣得臉色青白，她扶著桌子，顫聲道，“大姑娘，你如今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p>
“姨娘，你說錯了�！弊笾菰履樕闲σ庥�，“我不是沒規(guī)矩，我是......在教你規(guī)矩�！�</p>
“你教什么......”祝氏話還沒說完，左州月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p>
她臉上笑意盡失，眼神冰冷地看著祝氏：“我娘，是被你們逼死的。你安敢在我面前自稱我娘？！”</p>
“你！”祝氏捂著胸口，蹬蹬地往后退了步，她顫聲道，“來人啊，快來人！大姑娘瘋了，大姑娘都開始說胡話了！”</p>
她的眼淚不要錢地流下來：“我命怎么這么苦啊！我本本分分熬成了正室夫人，大姑娘卻一口一個姨娘的喚我！還說是我殺了她娘！”</p>
“老爺啊，咱們左家怎么就養(yǎng)了個這么個白眼狼出來�。∵@左家，怕是要都?xì)г谒掷锪税�！�?lt;/p>
祝氏哭天喊地，左老爺面色難看。</p>
祝氏這么嚎了幾嗓子，外面的下人都忍不住紛紛探頭看過來，就連左州月帶來的三皇子府下人都紛紛側(cè)目。</p>
他們沒想到，一向被稱為是京城第一才女，與人為善的左家嫡女左州月，居然是這樣一副面孔。</p>
左州月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她眼神冰冷地看著祝氏：“你少裝模作樣了。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沒有人比你更清楚！”</p>
“左州月！”左老爺呵斥道。</p>
左州月卻像壓根沒聽到一樣，她一步步走到祝氏面前，附在她耳邊輕聲道：“我知道，我娘，是被你和老爺逼死的。你們用了什么辦法，我不知道。但你們這么做，就不怕遭報應(yīng)嗎？”</p>
“左州月，你胡說什么！”左老爺呵斥道。</p>
左州月臉上笑意盡失，她轉(zhuǎn)頭看向左老爺，緩緩道：“爹，女兒回門，不過是想再見見你們。可你們，卻根本不想見女兒�！�</p>
“稱左家為家，恐怕還是為著左家能給你們祝家?guī)碇�。至于女兒，不過是你們攀附權(quán)貴的一枚棋子而已�！�</p>
左老爺臉色發(fā)黑，張嘴就要怒罵左州月，脫口而出的卻是:“那又如何？！”</p>
此話一出，四下皆驚。</p>
左老爺后知后覺驚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祝氏不敢置信地看向他:“老爺，你在說什么？！”</p>
這種事情他們心里知道就行，怎么能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呢？！</p>
左州月笑意愈發(fā)柔和。</p>
【不不不，你應(yīng)該這么說，懂嗎】無聲發(fā)動第一次，效果還不錯。</p>
左老爺只以為自己是口誤了。</p>
堂上左老爺與祝氏二人陷入了詭異的沉默。</p>
堂下，那些下人們聽見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保守些的瞪大眼睛互相示意，激動些的已經(jīng)開始忍不住竊竊私語了:“什么？！左老爺和祝氏居然是這種人？！”</p>
“天吶，他們真的逼死了原配夫人，還逼大小姐去當(dāng)妾？！”</p>
“太過分了，這簡直就是禽獸不如，畜牲不如��！”</p>
“大小姐太可憐了......我就說她怎么好好的去做妾了......”</p>
堂上，左老爺與祝氏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蒼白。</p>
左老爺和祝氏對視一眼，趕忙起身，朝著那些鬧哄哄的下人呵斥道:“住口！你們說的這都是什么話！”</p>
隨后，左老爺便如同往常一樣，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冷聲說:“我與祝氏怎么做，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們來指責(zé)！”</p>
祝氏也一臉氣憤，卻也只能恨恨地瞪著眾人。</p>
可是，無論他們怎么說，左老爺與祝氏逼迫左州月為妾的事情，是板上釘釘?shù)�，誰也不可能更改。</p>
“還不趕緊給我滾！誰要是敢在外面多說，別怪我打死你們！”</p>
左老爺朝那些下人怒吼，下人們只能低著頭，默默地聽令，跟著離開了。</p>
不過，三皇子府那邊的下人卻留了下來，偷偷觀察著左府眾人的反應(yīng)。</p>
誰都沒想到，左府居然會發(fā)生這樣令人震驚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