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十一歲，我有了孩子。裴恒說：「月兒心善，考慮到你寂寞，讓我給你一個孩子�！埂改阋�念著她的好，好自為���！刮覠o意與他爭辯什么，只顧著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就像摸著觸不可及的希望。生產(chǎn)那日，上官月毒性發(fā)作，把全府的大夫叫去了，裴恒也陪在她身邊。身邊只有一個小丫鬟著急得不行，跑遍了全府跪求來一個半吊子產(chǎn)婆。那產(chǎn)婆說我胎位不正，死命地壓我的肚子。撕心裂肺的疼，死亡的恐懼。讓我嚇得想哭，想號叫，產(chǎn)婆卻死死用布堵住了我的嘴�！阜蛉�，生孩子哪有不疼的？省點力氣，孩子快出來了�！够璋档臓T光下，產(chǎn)婆拿著剪刀，臉上溝壑縱橫帶著狠勁。竟然讓我想到了小的時候看的容嬤嬤。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仿佛被大貨車碾壓了一遍又一遍，孩子終于出生了。他跟裴恒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見他我就難受。但他與我血脈相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聯(lián)系。我沒有經(jīng)商頭腦，也沒有辦法接觸官僚，每日只能窩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小院中。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我曾經(jīng)的現(xiàn)代知識教給他。卻不想，當他接觸上官月那一刻，也看不上我了。我教他化學。他說：「你那些新奇的東西不過是奇技淫巧，遠遠不如月姐姐的知書達理�！刮医趟�封建社會注定被推��。「大逆不道！娘要是再教我這些，我就讓爹打死你！」久而久之，他越發(fā)怨懟。一次上官月不知怎的，走到了我的小院前。我還沒說話，兒子就驚喜地撲到她懷里，向她撒嬌：「月姐姐，我今天又學了一首詩，我念給你聽��！」上官月含笑著擁住他，略帶好奇往里看，正好對上我的視線�！笗���，那是你母親嗎？」他說：「那是大肚婆，你不知道，她肚子上好多紋紋，可丑了�！埂肝蚁胱屇惝斘业哪赣H�！刮液粑�一��，只覺得整個人喘不過氣。裴恒知道她來我這處，著急地趕來將她護到身后�！冈聝毫忌�，你不要對她做什么壞事�！拐f完，他抱著兒子，牽著上官月離開了。上官月銀鈴般的笑傳來：「她肚子上真的有紋嗎？那是什么樣子的？會不會像妖怪？」兒子語氣中滿是雀躍：「等哪日她睡著了，我偷偷帶月姐姐來看！」我隔著門，打眼望去，他們才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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