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云戈眸色一頓，似是沒料到我會如此大度。他詫然道：“你之前不是死活不同意府中進女子嗎？�！蔽以谛牡谉o聲冷笑，當年分明是他許下誓言，怎么成了我的霸道行徑？既然他記成是自己所言，那就當做如此吧。我順著他的話回應(yīng)：“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我想通了�！币驗�，我要回天上去做我的逍遙神仙了。沈云戈看向我的眼中，多了幾分感激之意：“你能理解，我很欣慰。”他走到床邊坐下，順勢就要將我拉至懷中。他的主動，讓我感到意外。成婚三載，他一直性子冷冰，在房事上也心不在焉草草了事，從來都沒給過我快樂。而今能將心上人迎回府，他倒是便得熾熱了。我偏過頭，下意識推開他：“今夜，小公爺還是去偏榻吧，我來葵水了�！鄙蛟聘昝夹囊货�，猛然起身�！澳悴辉缯f！真是晦氣！”話落，他大步往外走。我扯了扯嘴角，只覺可笑。在他看來，葵水對男人而言，是污穢之物。但女子來葵水如日升月落，是理所應(yīng)當之事，何來晦氣？而且，他沈云戈但凡長點心，也該記得初一那天——他來搖華院，我來葵水腹痛難忍，他還命人請了府醫(yī)來看我，親自喂了我姜糖水……女子葵水一月一回，我初一才來，怎么十五還會來？與洛少春有關(guān)的一切，他都記得清清楚楚。但與自己有關(guān)的，他卻忘東忘西。我深吸一口氣，無所謂的笑了笑。也不知天上的女神仙會不會來葵水，會不會腹痛……一夜安好。我夢見自己回了仙霧繚繞的天庭。七個姐姐在南天門等著我，百萬天兵天將對我行禮：“歡迎八仙女回歸仙班！”他們帶我去凌霄寶殿見了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父帝母后說，我是他們最后一個孩子，以后整個天庭都是我的倚仗和肆意的底氣。真好……翌日上午，大紅綢緞掛滿整個沈國公府。在這白雪茫茫的冬日顯得格外刺目。聽聞小公爺三日后便要迎娶洛少春，服侍我的丫鬟小梅滿臉不岔�！靶」珷斎绱诵募币⒛菓蜃�，哪里有把我們夫人放在心上？”我想說沒事，卻也覺得沈云戈行事太過張揚。不管是平妻還是妾室，洛少春罪臣之女和戲子的雙重身份，都不應(yīng)如此高調(diào)。沈云戈如此迫切，大抵是因為他憋壞了，過了這么多年才如愿娶到心上人。我原本不想妨礙他們郎情妾意，畢竟我還有六日就會離開。可他不能等我走后再娶新人嗎？一番權(quán)衡，我去了聽竹院找沈云戈�！拔页⑵狡蓿惨哒５牧鞒�，無論是上告官府進行報備，還是娶妻文書蓋章畫押，至少需要半月以上的準備時間�！鄙蛟聘臧櫰鹆嗣碱^：“阿春人淡如菊，說從戲班進沈府，一切從簡即可，她不在乎那些虛的儀式�！蔽倚牡组W過一絲嘲諷。不在乎儀式，卻把府里弄得大紅大紫，還真是人淡如菊的菊王！我不想揭穿這種拙劣的謊言，，默默轉(zhuǎn)身離去。眼不見為凈，只盼早日回天界，斷了凡間的蘭因絮果。搖華院。我看著院子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桃花樹，心情一陣恍惚。這株樹是沈云戈親手移植來此的，從前花葉茂盛之時，他還對我說——“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我一直精心照料，但樹還是枯萎死了。正如我和沈云戈的這段婚姻，也死了。我斂起五味雜陳的情緒，伸手摩挲著枯樹斑駁的紋路�！斑@棵死樹，還是眼不見心為凈的好�！闭f完，我拿起墻角的斧頭，對著枯萎的樹干直直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