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身體的藝術(shù)美
葉子不知道不死川是不是得了一種叫做【見鬼就炸】的病癥,反正不管自己說什么,語重心長,還是插科打諢,不死川都能以最暴躁的方式插話。
為什么呢?
我被討厭了嗎?
貓貓流淚jpg
在葉子和不死川斗牛一樣的粗喘中,還是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蝴蝶香奈惠細(xì)心解釋了所有,還要加上富岡義勇三言兩語的補(bǔ)充。
不過要大家說這兩句補(bǔ)充還不如不補(bǔ)充,不死川的怒火很快從葉子身上轉(zhuǎn)到了富岡義勇身上。
蜜璃慌張的舉著手:“不要吵架啊……”
杏壽郎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啊,原來之前是富岡先生一直在照顧葉子嗎?真是太感謝了�。 �
富岡義勇:“她已經(jīng)道過謝了。”
杏壽郎:“唔姆,那是不一樣的,我道謝不是替葉子,是真的很感謝你的照顧啊!”
不死川:“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葉子驚嘆:原來義勇比鬼還能拉扯不死川的憤怒嗎?
最后還是沒打起來,一方面是因為在主公的宅邸,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很有威嚴(yán)的大家長悲鳴嶼行冥先生了。
蜜璃星星眼:悲鳴嶼先生流著眼淚制止大家的樣子好帥��!
解釋完了一切,在討論葉子到底跟著誰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方便的時候,宇髄天元抱著肩膀,“雖然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很華麗,但我畢竟已經(jīng)有了三個老婆了,再帶上葉子可不夠華麗哦!”
葉子無聲的豎了豎大拇指,“音柱,好男人!”
宇髄天元驕傲的挺直了胸膛,“那是當(dāng)然!”
不死川淡淡的看過來一眼,“我不需要跟鬼一起做任務(wù)�!�
言罷,人就直接離開了。
葉子:……行吧意料之中。
蜜璃躍躍欲試,“我倒是可以……”
杏壽郎坐的筆直,“葉子,要不然的話,跟我一起吧?母親大人也在惦記著你呢!”
葉子眼睛一亮,“我方便回家嗎杏壽郎?”
做了鬼和做人總是不一樣的。
不管大家聽了多少次她不吃人,不怕太陽,跟別的鬼不一樣的話,可大家曾斬殺過的無數(shù)的鬼,都在訴說著鬼這一生物的難以想象的瘋狂性。
將心比心,換成自己,葉子也會很小心的。
杏壽郎笑的燦爛,“當(dāng)然啦!不管葉子變成什么樣子,我們都是惦記你的!”
“杏壽郎!”
葉子眼淚汪汪的給了他一個熊抱。
蜜璃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紅著臉看著兩個人:煉獄先生和葉子一起的時候感覺都不一樣了呢。
柱合會議除非是有什么急事,不然大家大多會留下來坐一會兒,聊聊最近遇到的鬼或者有沒有什么新的情報一類的。
最近都宅在這里根本沒出門的葉子自發(fā)奮勇的要去幫大家準(zhǔn)備茶水。
剛邁出院門就驚覺一陣凌厲的風(fēng)聲從側(cè)后方傳來。
敵襲?
葉子反手拔出日輪刀就要對上來人,卻在看見那頭惹眼的白毛之時強(qiáng)行止住了自己的攻勢,任由來人惡狠狠地把自己以一個異常狼狽的姿勢按在墻邊。
“不死川,你有病�。俊�
疼的齜牙咧嘴的葉子幾乎要破口大罵。
來人正是她以為已經(jīng)憤而離開的不死川。
他的日輪刀還牢牢地掛在腰間,手里緊緊攥著葉子的手腕,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證明給我看!”
“哈?”
“我才不信他們說的什么不吃人什么的,你自己證明給我看,我只信我自己看到的�!�
他咬著牙說到,喉結(jié)上下滾動幾下,仿佛在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
這怎么證明?
葉子茫然又驚恐的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腕,將她的日輪刀一點點的,劃上他自己的手臂。
血跡順著強(qiáng)健的臂膀一點一點蔓延,蔓到兩人交握的手上。
這之間,不死川一直盯著她的反應(yīng)。
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沒有在蝴蝶香奈惠說話的時候提出質(zhì)疑。
為什么沒有在大家面前來親手試探,反而靠在門外等待著根本不知道會不會出來的她。
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一個什么結(jié)果。
如果她真的不吃人,該怎么樣。
如果她被稀血引誘,又該怎么樣。
總是身邊的人在變成鬼,到底該怎么辦?
他還能像當(dāng)初制止自己的母親那樣,干凈利落的結(jié)果她嗎?
他等在這里,到底有什么用。
他們同樣是被鬼傷害過的普通人,被聯(lián)系起來,成為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
又被命運玩弄,一起痛苦的站在了這個分岔口。
從前的嬉笑玩鬧如今回憶起來,都變成了一根根刺向柔軟之處的鋼針,讓他痛苦又清醒的承受著一切。
承受著,昔日的伙伴變成了自己最為厭惡的、仇人的模樣。
她還是她,可她又不是她了。
不死川自虐般的不肯移開視線。
陽光在風(fēng)聲的伴奏中,于常開不敗的紫藤花樹縫隙中撒下細(xì)碎的漣漪,光影慢慢模糊斑駁,兩人無聲的對視著。
腥甜的血液滴落在地上,葉子看了他一會兒,嘆了口氣,特意把臉貼到他的手臂上,蹭了蹭那灘血跡。
柔軟貼上堅硬,冰涼挨上滾燙。
不死川松了松手,葉子也沒有急著把手抽出來,而是松開了手,任由日輪刀跌落在地。
“這樣,可以了嗎?”
她輕聲問道。
不死川沒有作聲。
葉子心底也有些說不上來的難過。
變成鬼不是她的錯,可是,不死川這樣的態(tài)度,也并不是他的錯。
說不清是變成鬼的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卻還要努力尋求每個人的原諒更委屈,還是不死川他們,忍著對鬼的厭惡仇恨,強(qiáng)迫自己接受一個變成了鬼的伙伴更痛苦。
說到底都是鬼舞辻無慘的錯!
“如果你很在意這個,我以后可以不出……”
“丑死了�!�
不死川突兀的說道。
“哈?”
他松開對她的桎梏,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上的血,“原來只是聒噪,現(xiàn)在變得又丑又啰嗦�!�
丑?
葉子意識到不死川話里的意思,簡直勃然大怒,毫不客氣的扒上了他的眼睛,“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哪里丑了?你是不是被抓瞎了眼睛?”
不死川擋著她亂揮舞的雙手,輕“嘖”一聲,“就是丑,看看你這頭發(fā),這個眼睛的顏色,哪有這么古怪的?”
“哈?難道我們頭發(fā)顏色不是差不多嗎?還有這個藍(lán)色,這個藍(lán)色哪里丑了?你給我說清楚!”
……
“喂,你記著,千萬別吃人�!�
不死川攥住她蹦跶著抓向自己臉的兩只手。
“��?”
葉子還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就見他俯下身子,湊到自己面前。
一雙紫中泛著黑色的、有些兇惡的眼睛像是捕獵的野獸一般,緊盯著她。
溫?zé)岬暮粑鼡湓谀樕�,葉子屏住呼吸,一時忘了動彈。
“如果你吃了人,神宮寺葉子,這屋里面為你作保的,有一個算一個,可都活不成了。我一定親手殺了你,再把他們一個個都?xì)⒘��!?br />
然后,我也同樣會自盡。
不死川用最淡漠的語氣說著警告意味最為濃厚的話。
葉子:“……”這是什么發(fā)言?
柱都死光了的話,鬼舞辻無慘每年是不是還得去請你吃個飯?
“所以,千萬別吃人�!�
他不相信有不會吃人的鬼,就連那么愛孩子的母親都會在欲望的侵蝕下,親手殺掉他們,更何況靠著什么只是朋友的破爛羈絆?
但是……
不死川撂下最后一句,再不理會身后的疑問聲,扭頭離開了這座宅邸。
葉子眨眨眼:“不死川,我還在廚房做了萩餅哦,你要不要帶幾個走�。亢芎贸缘倪蟸”
不死川一個趨咧,惡狠狠地回道:“你自己留著吃吧!”
“但是,那是為了哄你做的嘛……”
葉子嘀咕著,又彎了彎眼睛,所以說,沒用上,不死川還是很好說話的嘛!
那就他們自己留著吃了哦。
捧著吃著圓滾滾的肚子,葉子跟著杏壽郎邁上了回家的路。
杏壽郎背后還背了一個大大的包裹,里面是帶給煉獄家的東西。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嚕啦嘿……”
葉子哼著歌邊跳邊走,白色的發(fā)絲在陽光下泛著金光,甩開的發(fā)尾幾乎和藍(lán)天融為一體。
杏壽郎走在旁邊,“話說,葉子,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這個啊,我也不太清楚呢�!�
她穿越過來沒兩天家人就都死了,養(yǎng)父母也不會有心思給她過生日,時戶屋就更不在意這個了。
“還是頭一回有人問我這個誒,不過雖然我不知道生日哪天,但知道祭日哪天,杏壽郎,你說我以后過祭日怎么樣?”
杏壽郎:“……”
他面上的笑容少見的斂了斂,“葉子,不要說這樣的話。沒有保護(hù)好你,我已經(jīng)很羞愧了,還要你一個人承擔(dān)著變成鬼的痛苦,我……”
見人似乎真的有些不開心了,葉子連忙道:“沒有啦,杏壽郎,雖然是你救我回來,可是后面的事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她偏過頭,直視著他的眼睛,“如果只因為是你和不死川救了我,后面的一切就都要你們來負(fù)責(zé),來愧疚,那你們也太虧了吧?”
“不如杏壽郎幫我想一個吧,想一個生日,一定要一個很好的日子哦。”
杏壽郎:“那不如,文月二十四吧!”
葉子瞪圓了眼睛,“誒?七月二十四嗎?是天神祭的日子誒,還真是個好日子�!�
杏壽郎從懷里摸了摸,摸出來一條彩石手鏈,中間是一條有些許粗糙,但很可愛的金紅色的金魚。
“哇,好可愛!送給我的嗎?”
“是的,本來想送給你當(dāng)生日禮物的,但七月還太遠(yuǎn)了,就當(dāng)補(bǔ)給你今年的生日禮物吧!”
杏壽郎低下頭,仔細(xì)的把打磨的有些許粗糙的手鏈戴在她手上,紅白相稱,很是好看。
葉子認(rèn)真看了看,“為什么是金魚?是照著我們夏日祭上撈到的那條做的嗎?”
這么粗糙的手鏈,一定是杏壽郎親手做的,外面攤位或者店里,這種估計賣不出去吧?
“是的,但我第一次做這個,做的不是很像呢!”
“哪有?我超級喜歡的!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謝謝杏壽郎!”
她可沒撒謊,孤兒院的孩子們,哪有自己的生日,無非就是在過年里才能一起吃塊小蛋糕。
長大了就更沒那個興致。
來到這個世界,一直奔奔忙忙的,還真的兩輩子頭一回呢。
葉子小心翼翼的把手鏈的扣子扣得更緊了些,小聲道:“真的很喜歡。”
杏壽郎的目光一如他的人一般,熱情似火,在艷陽下灼灼燃燒著,不管她什么時候抬頭,都能看進(jìn)那一片明亮的火光中。
是變成鬼的葉子,似乎再難以企及的溫度。
“不要怕�!�
他突然伸出寬大的手掌放在她的頭頂,認(rèn)真的揉了揉,“葉子,不要怕,我們要回家了。”
眼眶很突然的一酸,葉子有些狼狽的低下頭,低低的“嗯”了一聲。
自變成鬼后,所有人的態(tài)度都變了。
錆兔和義勇不自覺的警惕,菜菜的恐懼排斥,蝴蝶忍的忌憚冷漠,不死川的警告厭惡……
哪怕大家嘴上說著接納,可那些細(xì)微處的區(qū)別對待,總是不一樣的。
那些都是對的,都是應(yīng)該的。
葉子再三這樣告訴自己。
可心底難免委屈,她跟所有人一樣,同樣是受害者。
同時也在恐懼著,如果一直都這樣,以后她該怎么辦呢?
那些不自知的情緒,像是淅淅瀝瀝又連綿不斷的細(xì)雪,紛紛揚揚的落在心底的山上,凜冬已至,百草枯萎凋零。
而今陽光照破云層,塵盡光生,冰消雪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