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吃了,補膽氣!
鐵柱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他顫抖著伸出手,想摸摸那巨大的熊掌,卻又有些不敢。
他聲音帶著抖音:
“野…野哥,這…這熊,這熊掌…能換多少糧票��?”
周野將熊膽小心翼翼地用一塊干凈的獸皮包好,貼身藏起。
他瞥了一眼那幾乎有他臉盆大的熊掌。
“這四只熊掌,加上熊膽,足夠咱們吃用不愁�!�
被王五攙扶著的二狗,此刻正倚著一棵大樹癱坐著。
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滲著冷汗,一手緊緊按著自己塌下去一小塊的胸口。
那里,至少斷了兩根肋骨,是先前被黑瞎子蹭到時壓的。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被血沫染紅的牙齒,嘿嘿傻笑起來。
“值了……”
“真他媽……值了……”
他們都是村子里面的廢人,邊緣角色。
能跟著周野干這一票,能親眼看到這頭巨熊倒下,他覺得這輩子都沒這么痛快過。
這次回去,能吹上天!再也沒有人能小覷他們。
周野直起身,走到熊尸旁。
他手中的剝皮小刀再次翻飛,直接剖開了棕熊厚實的胸膛。
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熱氣撲面而來。
他伸手進去,摸索片刻,掏出了一顆還在微微抽搐的熊心。
那熊心尚帶著余溫。
拳頭大小!血水滾燙!
“刺啦——”
周野用小刀利落地將熊心切成了六塊大小相仿的肉塊。
他舉起其中一塊,對著眾人。
“都過來,生吃!”
“這叫熊心,大補!吃了,補膽氣!往后在山里,什么都不怕!”
周野的聲音不大,帶著亢奮。
鐵柱、王五和其他兩個后生都面面相覷。
那血淋淋的肉塊,還在微微蠕動,散發(fā)著濃重的腥氣。
周野看出了他們的猶豫。
他沒有多說,拿起一塊熊心,直接塞進了嘴里。
濃烈的血腥味瞬間沖斥了整個鼻腔,酸澀刺鼻,幾乎讓他當場吐出來。
但他硬是面不改色,喉結一滾,強行將那塊帶著韌性的熊心咽了下去。
“唔!”
他甚至還裝模作樣地砸吧了一下嘴。
鐵柱見周野都吃了,一咬牙,也拿起一塊。
他閉上眼睛,猛地塞進嘴里,胡亂嚼了兩下就咽了下去。
剛咽下去,鐵柱突然瞪大了眼睛。
“哎?”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活動了一下胳膊。
“暖…暖和了!野哥,俺感覺渾身都熱乎起來了!真有勁兒!”
他驚喜地叫道,臉上的蒼白都退去了不少。
其余幾人見狀,也不再猶豫,紛紛拿起熊心吞了下去。
一時間,山林間響起了眾人壓抑的吞咽聲和驚喜的呼喊聲。
周野看著他們。
狗屁的熊心補膽氣。
這不過是人在極度緊張和興奮之后,腎上腺素急劇分泌的正常反應罷了。
但這種時候,這種說法,最能鼓舞人心。
熾熱,滾燙!
很快,在周野的指揮下,眾人合力開始剝熊皮。
這是一項技術活,也是一項力氣活。
當那張帶著厚厚脂肪的完整熊皮被剝下來,攤在雪地上時,所有人都被這巨大的收獲震撼了。
一張完整的熊皮,油光水滑,入手沉重。
四只肥碩的熊掌,被整齊地砍下。
還有那顆千金難求的熊膽。
剩下的熊肉,剔除骨頭和內臟,少說也還有三四百多斤!
這哪里是打了一頭熊,這分明是打下了一座金山!
幾個漢子看著這堆積如山的獵物,眼睛都紅了,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跟著野哥,果然有肉吃,有大肉吃!
夜深了。
公社大院里,只有值班室還漏著一點昏黃的燈光。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值班員老牛被驚醒了,嘟囔著從土炕上爬起來。
“誰��?大半夜的,奔喪呢!”
他罵罵咧咧地披上棉襖,一手提著散發(fā)著濃重煤油味的馬燈,一手去拉門栓。
“吱呀——”
門被拉開一道縫。
燈光顫巍巍地照出去。
門口,赫然站著六個“血人”!
他們身上、臉上,全是暗紅發(fā)黑的血污,肩上還扛著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濃烈的血腥氣混合著野獸的臊臭味,撲面而來。
老牛只覺得兩腿一軟,“撲通”一聲,竟是直接坐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他手里的煤油燈都差點脫手摔了。
“祖…祖宗顯靈了?還是…還是山上的老林子里,跑出來啥精怪了?”
老牛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牙齒上下打顫。
周野面無表情,從懷里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全國糧票,遞了過去。
“牛叔,是我,周野。打擾了,想借公社的后院倉庫用一下�!�
燈光下,周野的臉雖然也沾著血,但眼神卻清亮地嚇人。
老牛借著燈光,仔細辨認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糧票,這才哆哆嗦嗦地爬起來。
“是…是周家小子啊…你們這是…這是打到啥了?”
他的目光落在那巨大的黑影上,借著微弱的燈光,隱約能看出是一頭熊的輪廓。
老牛倒吸一口涼氣。
乖乖,這么大的黑瞎子!
周野沒多解釋,帶著人徑直往后院倉庫走。
老牛趕緊跟上,手里的煤油燈晃得更厲害了。
倉庫里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霉味和灰塵味。
周野指揮著眾人將巨大的熊尸放在空地上。
“鐵柱,燒水,準備燙毛。”
“王五,你們幾個,把刀都磨快了。”
一聲令下,眾人立刻行動起來,沒有半句廢話。
鐵柱找來大鍋,架在臨時壘起的石頭灶上,開始生火燒水。
王五和另外兩個后生,則從各自的包裹里摸出磨刀石,“唰唰唰”地磨起了砍刀和剝皮小刀。
二狗被周野安排在一旁,靠著墻垛子坐下休息。
他胸口的傷讓他一動就疼,但眼睛卻亮晶晶地看著這忙碌的景象。
周野則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顆熊膽。
他從懷里拿出一根細密的絲線,將熊膽的膽管口仔細扎緊,確保膽汁不會泄露分毫。
然后,他找了一根相對干凈的房梁,將熊膽懸掛在陰涼通風處,讓它慢慢風干。
這每一個步驟,都透著一股子老獵人才有的熟稔和專業(yè)。
老牛縮在門口,探頭探腦地往里瞧。
他的眼神,不時地瞟向那堆積如山的熊肉,喉嚨里發(fā)出“咕咚”的吞咽聲。
這可是熊肉�。〗鹳F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