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片刻,陸風(fēng)勉強半站起身。</p>
“哥!”</p>
隨著陸婉兒的一聲,眾人皆又將目光投向陸風(fēng)。</p>
眾目睽睽之下,他用一只手開始脫起了衣服。</p>
“呦呵,我們這兒堂都還沒拜,你家伙就開始忙著脫衣服了?”身旁的矮子驚訝道。</p>
然而一轉(zhuǎn)瞬,那身衣服竟在陸風(fēng)的手中憑空消失。</p>
與此同時,一滴鮮血順著他的心竅融入體內(nèi)。</p>
就像是往石油中投入了一枚火柴,陸風(fēng)全身血液就像是將要燃燒起來!</p>
“看樣子你比我們還要急不可耐��?”瘦高個大笑。</p>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手,捏住了陸風(fēng)斷骨之處,隨即將它們拼接回去。</p>
陸風(fēng)如同身在火場,全身血液滾燙無比,傷處甚至隱隱有蒸汽氤氳。</p>
“你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吶?”陸云等人沒有察覺到陸風(fēng)的異樣,仍是捏著陸婉兒的小臉出言嘲諷。</p>
旁人皆大笑。</p>
在所有人看來,陸風(fēng)已沒有半點反抗之力,所以他們更是肆無忌憚,什么污言穢語都說了出來。</p>
笑聲掩蓋了一聲聲微弱的骨響,陸風(fēng)的血液依舊滾燙,可他的神智愈發(fā)清明!</p>
“既然你這么喜歡,要不我們就讓你第一個上吧?”矮子哈哈大笑,伸手去捉陸風(fēng)那還未被折斷的手臂。</p>
就在這時,陸風(fēng)忽然抬頭,冷漠地盯著那矮子。</p>
“你看你媽呢?”矮子被盯得一悚,轉(zhuǎn)瞬又氣惱無比,抓著陸風(fēng)的手就要折斷。</p>
但他很快便縮回了手。</p>
燙!</p>
陸風(fēng)忽而站起,反手一把將他抓住,冷聲說道:“你是第一個!”</p>
隨即,拳頭暴起,直搗矮子面門。</p>
瞬間,全場寂然。</p>
矮子直直倒去,臉上已凹下去一片。</p>
一股血霧,自陸風(fēng)的小臂處爆發(fā),瞬間化為滾滾蒸汽。</p>
這是殘余在他血液里的力量,一擊過后,那滾燙的血才稍微有些降溫。</p>
然而陸風(fēng)卻沒有空去感受這些,他小腿驟然一跺,同時對著那瘦高個便是一道鞭腿。</p>
又是一股血氣,自他的小腿處爆開。</p>
瘦高個頓時如破袋般飛出。</p>
這次是真的肋骨盡斷!</p>
“你你……”眼見那二人已然死絕,小胖子全身止不住顫抖,哆嗦著說不出話來。</p>
“眼睛閉上!”陸風(fēng)對陸婉兒說道。</p>
陸婉兒微微發(fā)抖,仍是照做,將兩眼緊緊閉上。</p>
隨即,又是一拳。</p>
小胖子的肚腩直接爆開!</p>
陸風(fēng)仍在向前走去。</p>
行走之間,又一個人倒地。</p>
僅僅一拳!</p>
場上就只剩下陸云和陸婉兒了。</p>
陸風(fēng)向著陸云走去。</p>
“你你,你殺了他們,大長老不會放過你的……”陸云顫聲說道。</p>
他害怕了。</p>
但他沒有逃。</p>
他已經(jīng)嚇得動彈不得!</p>
“你妹妹沒有受傷,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我會放過你的!”陸云伸出手來,似要阻攔陸風(fēng)。</p>
陸風(fēng)沒有停。</p>
“你敢動我,大長老不會放過你的……陸家就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了!”陸云說得極快,像是深怕連句話都說不完。</p>
陸風(fēng)已到了陸云面前。</p>
陸云的下身逐漸浸濕,一股腥臭之氣掩蓋不住。</p>
陸風(fēng)舉起了拳頭。</p>
“陸家會殺了你,也會殺了你妹妹!”陸云帶著哭腔,“沒有人能保住她!”</p>
“我的妹妹,不需要旁人保護!”</p>
拳落!</p>
血濺!</p>
陸云直直倒下,竟到死也不敢還手!</p>
有些人就是這樣,對待弱者毫無憐憫甚至肆意欺凌,可一旦發(fā)現(xiàn)對方遠強于自己,便會變成一灘鼻涕蟲,到死也不敢反抗。</p>
陸風(fēng)環(huán)望過去,周圍已是一片狼藉。</p>
那些欺辱他和妹妹的人,如今已沒有一個還能呼吸。</p>
“呵……”陸風(fēng)微微嘆氣。</p>
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p>
扒了身衣服穿上,陸風(fēng)這才牽住了陸婉兒的手。</p>
“哥?”陸婉兒叫了一聲。</p>
哥哥沒有叫她睜眼,她就真的一直閉著,任憑哥哥牽著自己的手。</p>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睜不睜眼并不重要,只要哥哥還牽著自己的手,那么無論在哪兒,就都是安全的。</p>
而陸風(fēng),此時正回憶著剛才所發(fā)生的一切……</p>
在他最絕望之際,他的靈魂跨入了一座監(jiān)牢當(dāng)中。</p>
“來了來了,那家伙來了!”耳邊是從未聽過的女子聲響。</p>
“早晚會來,你鬧騰什么?”另一邊的老者說道。</p>
“可憐的孩子……”老婆婆哀嘆。</p>
“趕緊問問,這家伙究竟是哪一邊的!”這道聲音雖是低沉,中氣卻十足。</p>
“有血性,可塑!”又有少女豪言道。</p>
“哼,到頭來還得麻煩我。”卻是一小孩的聲調(diào),也識不出男女。</p>
“啊,啊……”含糊的叫喊混雜著水聲,就像是一個啞巴含著口水叫嚷一般。</p>
“呼嚕�!边@是猛獸翻了個身。</p>
“別裝了,起來吧!”那最初出現(xiàn)的女子說道,“你身上的傷勢是絕不會帶到這兒的。”</p>
被人點破,陸風(fēng)這才站起身來,他此前一直在裝暈,同時瞇著眼觀察著四周。</p>
這兒似乎是一座圓柱形的巨大空屋,周圍的墻壁不知從哪兒透出乳白的光,讓他能夠看見屋內(nèi)的一切。</p>
在他面前,是一個大得如同集裝箱般的屋子,五面皆是半透的玻璃,無門無窗,唯獨在正對陸風(fēng)的位置開口。</p>
而透過這一開口處,輕易便能夠見到屋內(nèi)跪坐的裸身女子。</p>
裸,裸的?</p>
意識到這一點,陸風(fēng)不動聲色地轉(zhuǎn)過了頭去。</p>
然而放眼別處,皆是這樣的屋子,一共九個隔放成環(huán)形,每一個的開口又都是正對著陸風(fēng)的。</p>
所以他環(huán)視一圈,便將所有屋子和屋內(nèi)的東西都看了個遍。</p>
幾乎塞滿屋子的巨犬、一席青衣拖地上的小女孩、赤著半截胸膛的中年壯漢、一身素長衫的年輕人、佝僂身子目光和藹的老婆婆、一身重重鎧甲的武者、背對自己看不清長相的小胖子、胡子如發(fā)般綁做三股的老頭……以及最先望見的那嫵媚女子。</p>
九座小屋、九個生靈!</p>
同一時刻,其中六人同時望向自己。</p>
“你從哪里來!”</p>
六個大有不同的人,六種不同的聲音,問的卻是同一個問題。</p>
“我該怎么回去?”陸風(fēng)反問道。</p>
“回哪里去?”老婆婆問。</p>
“外面……”陸風(fēng)皺眉,“那小姑娘……”</p>
陸婉兒此刻的情形已不容他再耽誤,若在此耽擱,他完全可以想象那小姑娘的處境。</p>
若是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以陸風(fēng)的性格,他絕不會原諒自己。</p>
“可你就剩一只手能動了,去了又能做什么?”不遠處傳來清冽的女聲,那重重甲胄之下竟然是個女子。</p>
“一只手能動,那就動一只手,在我斷氣之前,哪怕是咬,我也得咬上那么一口!”</p>
“有骨氣!”重甲女子連連拍手,乒乒乓乓的金屬撞擊聲中,她接著道:“那你可以稍放寬心,這兒的時間與外界是不同的�!�</p>
在陸風(fēng)狐疑之時,老婆婆也寬慰道:“你在這兒呆了這么多時間,而外界……外界那混小子不過說完了兩個字而已�!�</p>
時間流速不同?</p>
陸風(fēng)忽而意識到,這里莫非算是自己的意識世界,所以時間才會不同。</p>
就像做一場夢,有時候大夢一場醒來卻只過了五分鐘,而有時候感覺只是小睡一會兒,外界卻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天。</p>
這兒的時間快慢,只是他的意識快慢!</p>
“你需要我們的幫助,所以……”那重甲少女說道,“你也應(yīng)當(dāng)給我們回答�!�</p>
這些人的幫助!</p>
陸風(fēng)望著面前這些奇人,眼睛忽而一亮。</p>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陸風(fēng)皺眉,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p>
難道說我來自華夏?</p>
又望了周圍眾人一眼,陸風(fēng)感覺就算說自己來自銀河系,這群人估計也是一頭霧水。</p>
“不知道也沒關(guān)系,來,看我……”</p>
就在陸風(fēng)思索該用哪片星域來指代自己的家鄉(xiāng)時,先前那女子卻說道。</p>
陸風(fēng)沒有轉(zhuǎn)頭,甚至沒有動。</p>
“這女的該不會有什么奇怪的嗜好吧……”陸風(fēng)忽然回憶起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的一些內(nèi)容,據(jù)說一些女孩子在特殊狀態(tài)下被人發(fā)現(xiàn),便會產(chǎn)生一些特殊的感覺……</p>
在沒有摸清這些人的來歷性格的情況下,陸風(fēng)沒有動,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害怕對方忽然說一句“我漂亮嗎?”。</p>
尤其害怕對方忽然扯開圍巾口罩什么的,再問一句:“……那這樣還漂亮嗎?”</p>
“我都敢裸,你卻不敢看?”女子似乎已有些生氣。</p>
能夠關(guān)在這種地方的,顯然都不是常人,不得已之下,陸風(fēng)只好轉(zhuǎn)過身去正對這那女子。</p>
只是沒有睜開眼睛。</p>
“你……”女子幾乎要抓狂,伴著周圍幾人的哄笑聲,她大聲斥責(zé)道:“你這樣是對我的不尊重,是大不敬!”</p>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陸風(fēng)嘆氣,近了嫌自己輕浮,遠了卻又容易生怨氣,于是他只好睜開眼睛。</p>
望向女子的臉。</p>
轉(zhuǎn)瞬,世界仿佛陷入寂靜!</p>
那張無暇的臉上,有一雙碧透的眸。</p>
只不過遠遠望上一眼,陸風(fēng)便已深陷其中。</p>
在那雙眼中,他看到了數(shù)個女子!</p>
自己的青梅竹馬、讀書時的班花、隔壁的女班主任……</p>
雖不是最漂亮的,但無一例外,都是陸風(fēng)喜歡或曾經(jīng)喜歡過的女子!</p>
他甚至清晰地看見青梅竹馬輕敲他的腦袋、班花輕喚他的名字緩緩將作業(yè)遞到他的手中等曾經(jīng)令他無比心動的場景!</p>
一瞬間,許多他自己都幾乎記不清的場景,電影似的在他眼前重新放映。</p>
直至他見到一位撐著油傘的陌生女子,在熟悉的操場邊上朝他笑了笑。</p>
那是他方才見到的裸身女子!</p>
一切戛然而止,雖有些意猶未盡,可他已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p>
幻術(shù)。</p>
最頂尖的幻術(shù)。</p>
從真實中構(gòu)筑起來的幻術(shù)!</p>
女子中斷了幻術(shù),興奮地向著周圍人點頭。</p>
“真界是真實存在的,他就來自那兒!”女子高呼著,如同久戰(zhàn)疲憊,臨死之前終見勝利般,幾乎要流出淚來。</p>
而聽到這段話的人無不動容,一個個微微掩面,就連那巨犬都不禁低吼一聲。</p>
雖然最終失敗了,可我們相信并尋找了數(shù)萬載的一切,都是真的!</p>
已經(jīng)有了證明!</p>
他,陸風(fēng)!</p>
來自真界!</p>
“幫他�!敝丶咨倥龆f道,其余眾人無不點頭。</p>
陸風(fēng)這才緩緩清醒,閉著雙眼回味了片刻,才重新問道:“這是什么?”</p>
“青丘之瞳�!迸訉唸A的部位挺了起來,坐直了身子嚴肅道:“狐妖瞳術(shù),可生千重幻境,亦可破天下幻境!”</p>
通過方才的測試,眾人已經(jīng)知道了陸風(fēng)的來歷,這正是他們所要尋找的人!</p>
雖沒有明說,但他們顯然早已經(jīng)商量好了,于是從那女子開始,一個個向陸風(fēng)介紹起來。</p>
“狐媚子,狐妖,擅長幻術(shù)與魅惑之術(shù)�!甭氏日f話的自然是那裸身女子,陸風(fēng)聞言望去,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頭上生著一對狐耳。</p>
“重九。”那一身重甲的少女干脆道。</p>
“鐵涯,打鐵的。”重甲少女重九旁邊的老頭說道。</p>
“好孩子,叫我錢婆婆就好……”老婆婆喉間嘶啞,微微笑道。</p>
“青衣,醫(yī)師,包治百��!”狐妖狐媚子的斜對面,拖著一身寬大衣裙的小姑娘介紹道。</p>
“在下鐵柱,擅長懟人和挨打,如有冒犯……請務(wù)必來捶我!”那光頭壯漢展示了一番肌肉,隨即手掌一揮,一枚黑色棋子從其手中飛出,穩(wěn)穩(wěn)落到不遠處的一張棋盤上。</p>
棋盤是用幾根細繩穿連而成的,卻沒有擺在小屋內(nèi),而是處于那壯漢和那瘦削男子之間。</p>
在陸風(fēng)目光追望去的同時,那消瘦男子也是揚了揚衣袖,隨即一枚白子飛出,穩(wěn)穩(wěn)落在黑子旁邊。</p>
“那瘦的,怎么說呢……”狐媚子考慮了一番,隨即道:“玩起這些小玩意兒時不怎么喜歡說話,但實力不錯。”</p>
“起止是不錯,劍人兄實力難道配不上一句登峰造極?”那壯漢鐵柱反駁道。</p>
“賤人兄?”陸風(fēng)的眉頭一皺,這種連夸帶諷的稱呼是在有點出乎意料。</p>
“那家伙也沒個名字,不過都人劍合一了,叫劍人也不算錯�!焙淖咏又溃胺凑蠹叶歼@么叫,跟著叫就是了�!�</p>
說完,狐媚子朝劍人擺了擺手,喊話道:“對了劍人,咱們的賭約該兌現(xiàn)了吧?”</p>
劍人沒有回答,只是遙望她一眼,緊接著拉開褲腳伸出小腿來,收回小腿內(nèi)的靈力血液,然后兩指一并,一道劍氣自膝下劃過。</p>
一條小腿就這么切了下來,切口光滑如鏡。</p>
一揚手,小腿飛向狐媚子。</p>
狐媚子歡喜接過,順手將腳掌部分扯斷。</p>
這一切就在陸風(fēng)的眼皮子底下,瞠目的半天,陸風(fēng)才憋出一句:“這賭打得也太硬核了吧!”</p>
但很快他又開始好奇:“不過你要這東西干嘛?”</p>
該不會是為了吃吧?</p>
畢竟這兒被冠以監(jiān)牢之名,想必不容易出入,而且也不像會有專人送飯……</p>
細思恐極。</p>
然而狐媚子只是笑了笑,手掌輕拍斷腿,只見那節(jié)小腿迅速失去活性干癟下來,隨著狐媚子手抹過,便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頭。</p>
接著便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個精致木匣來,將那腿骨小心翼翼地放了進去。</p>
狐媚子并沒有遮掩,陸風(fēng)偷偷望去,只見匣中一片慘白。</p>
像是為他解惑一般,狐媚子順手就取出幾件東西來,略帶炫耀地一一展示。</p>
疏密不同的梳子、長短不一的簪子……</p>
東西雖不同,卻都是同樣的顏色,陸風(fēng)一眼便看了出來。</p>
全是骨頭!</p>
狐媚子望著這些東西,忽而吃吃地笑。</p>
陸風(fēng)急忙回頭,順勢查看了一下劍人的腿傷。</p>
腿傷?</p>
什么腿傷?</p>
劍刃正盤坐著,雙腿健全,他一手執(zhí)棋,似在苦苦思索。</p>
小腿明明切下來了,怎么這么快就長回去了?陸風(fēng)心中一驚,急忙細細觀察。</p>
可劍人的雙腿完全沒有半點受傷的痕跡。</p>
然而陸風(fēng)卻發(fā)現(xiàn)了其他東西。</p>
劍人手上的棋子竟也是一截斷骨做成!</p>
驚異之下,他急忙又望向那壯漢。</p>
壯漢手中的也不是什么黑色棋子,而是一枚枚純黑的眼珠!</p>
“咕�!币宦暎戯L(fēng)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p>
“好了,你們都收著點吧……”</p>
就在這時,那老婆婆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接著安慰陸風(fēng)道:“孩子,你也別害怕,到了她們這等境界,自斷手腳并不算什么大事,就跟你平時拔根頭發(fā)剪個指甲似的�!�</p>
原來如此,陸風(fēng)心下安定了幾分。</p>
“既然已經(jīng)見過了各位,那我就不多做耽擱了,還望各位送在下出去。”陸風(fēng)雙手抱拳道,他的心里仍滿是擔(dān)憂。</p>
“但你只有一只手了。”狐媚子提醒他。</p>
“那又如何?”陸風(fēng)反問。</p>
“跪著生,不如站著死!”</p>
“現(xiàn)在只有我們能幫你。”狐媚子又道,“所以,你渴望力量嗎?”</p>
陸風(fēng)環(huán)視眾人,說道:“那么,代價是什么呢?”</p>
“交換。”</p>
并非等價交換?</p>
“但我沒有錢�!标戯L(fēng)坦言:“我根本一無所有。”</p>
“沒有人要求你一定要給出什么�!焙淖有α诵�,“到了我們這個境界,錢財物質(zhì)都是云煙……只要有人喜歡,即便是一根長相奇怪的草也未嘗不可�!�</p>
“可我真的什么都沒有。”陸風(fēng)搖了搖頭,“就連這身衣服,也是才從別人那兒得來的。”</p>
他是光溜溜地來到這個世界,總不能用自己去換取什么吧?</p>
“我要了!”</p>
然而就在這時,那蹲在角落的小姑娘青衣說。</p>
小姑娘約莫十來歲,稚氣未脫的臉上卻冰冷得出奇,眼見陸風(fēng)望來,青衣緩緩起身,伸出一只指頭。</p>
一滴血自指尖滑下卻不落,而是懸浮于青衣胸前。</p>
“這滴血能令白骨生肉,無論多重的傷,但凡有一口氣在都能救回來�!鼻嘁吕渎曊f道,“換你這身衣服�!�</p>
一滴血,換一身衣物?</p>
陸風(fēng)當(dāng)即答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他這身衣服怎么也脫不下來。</p>
能夠進入這八方幽牢的僅僅是他的魂體。</p>
好在錢婆婆很快便教會他離開之法,再次睜眼,看見的已是那陸家?guī)兹恕?lt;/p>
在八方幽牢耽擱了這些時間,于外界而言卻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p>
于是便有了之前陸風(fēng)脫衣后斬殺陸云等人的情節(jié)。</p>
而在這八方幽牢的中央,同一時間憑空出現(xiàn)了一套粗布衣服。</p>
青衣一揮手,那衣物便飄飄然到了狐媚子的懷里。</p>
“趕緊穿上吧,天天看著你這裸狐貍,實在難受。”青衣皺眉道。</p>
“你也知道我是狐貍啊……”狐媚子微微一笑,將臉埋在那身衣服當(dāng)中,“你什么時候見過穿衣服的狐貍?”</p>
“那你也不能……”青衣正想反駁,卻聽見狐媚子那邊傳來規(guī)律的喘息,當(dāng)即不可置信地喝道:“喂喂,你不是吧……”</p>
“小青衣……”錢婆婆忽然低喚了一聲,“那是狐子的天性,她也憋得夠久了,隨她去吧�!�</p>
青衣蹲回角落不再說話,狐媚子也沒有抬頭,只是身子微微顫抖,嘴里喃喃道:“呵,男人的味道……”</p>
呵,血的味道……</p>
在這八方幽牢之外,陸風(fēng)正領(lǐng)著陸婉兒一步步走著。</p>
“可以睜開了�!标戯L(fēng)見陸婉兒走得踉蹌,有些哭笑不得。</p>
陸婉兒應(yīng)了一聲,微微睜開眼睛,直看著自己這有些陌生的哥哥。</p>
兩人對視片刻,隨即,陸風(fēng)直直向著陸婉兒倒去。</p>
雖只是青衣的一滴血,卻也不是現(xiàn)在的他能夠承受的,只不過此前他一直勉強支撐,現(xiàn)如今終究支撐不住。</p>
陸婉兒摸著他滾燙的皮膚,叫喚了幾次卻沒有應(yīng),咬了咬牙,便將陸風(fēng)扛到背上。</p>
可憐陸婉兒也只到陸風(fēng)胸口,但她深知此地不能久留,只好像是背起一個巨大滾燙的石柱般,連背帶拖地背起了陸風(fēng)。</p>
帶著血或淚的兄妹,一步步向著自己的住處走去。</p>
而就在二人離開后不久,三個身影忽而出現(xiàn)在此處。</p>
眼見滿地都是尸首,為首的老者一掌拍碎了身旁的巨石。</p>
“這……”其中的中年漢子瞠目結(jié)舌,急忙上前翻查每個人的傷處。</p>
皆是一擊斃命!</p>
“你不是說他們只是來后山找那兩兄妹嗎?”另一矮瘦老者氣得臉都紅了,“那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p>
“幾人都只有一處傷勢,看來是一擊斃命……多半是其他兩家出了手!”那中年漢子急忙解釋:“云少爺擅自離開,我們也不敢勸阻……”</p>
聽得這話,為首老者更是氣從中來,干脆一掌拍在那中年漢子的后背。</p>
中年漢子噴出一口血,直直倒了下去。</p>
“通知侍衛(wèi)們,嚴格搜查,不要遺漏半點蛛絲馬跡。”為首老者吩咐道:“盯緊其他兩家,讓我們的探子全都動起來!”</p>
瘦老者頷首,隨即又道:“聽說那兄妹當(dāng)時也在后山,或許他們知道些什么�!�</p>
“你這是在教我做事?”</p>
“不敢……”</p>
“諒你也不敢�!睘槭桌险呃浜咭宦�,隨即離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