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可心里的憋悶卻怎么也消不掉。

    他之前那么做，并不是真的不想不認蘇時梨了。

    只是他覺得蘇時梨平時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想要媽媽能多袒護自己一點，想她能來哄哄自己。

    他主動說要過繼自己，也是覺得小妹妹更需要媽媽照顧……

    不知道坐了多久，顧遠眼神漸漸堅定。

    他出了房間，敲響了顧嶼舟的房門。

    “爸，我們?nèi)フ覌寢尠�。�?br />
    顧嶼舟仍舊處在迷茫中：“找，可是我們連她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找��？”

    顧遠也一愣，霎時嘴一撇，直接嚎哭起來。

    在孩子的哭聲中，顧嶼舟的頭越來越痛，可思緒也越來越清晰。

    他突然想起來，曾經(jīng)蘇時梨說過，北京軍工廠想要調(diào)走她，可她因為不想和他還有孩子分開拒絕了。

    比沈陽軍工廠更高級別的保密單位，那也只有首都的軍工廠了……

    這樣一想，他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你媽媽在哪里了�！�

    次日一早，顧嶼舟去了一趟軍工廠。

    不知道他跟領(lǐng)導說了些什么，只是顯然松了口氣。

    回到家，他叫上顧遠：“我們?nèi)ケ本┱夷銒寢尅！?br />
    雖然軍工廠的領(lǐng)導沒有直說，但是他已經(jīng)套話套出來了。

    兩父子揣著申請材料，就要往部隊那邊走。

    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一起告假去一趟北京，把蘇時梨接回來。

    可兩人剛走出沒多遠，路過佟思悅家里的時候，佟思悅從院子里沖了出來，直接就抱住了顧嶼舟的胳膊。

    “老錢，你這是要去哪里？”

    “我等了你一晚上，你怎么沒回來？”

    “老錢，我害怕……”

    佟思悅語無倫次地說著，一雙眼睛腫著，看起來昨晚一直在哭。

    顧嶼舟看著她這樣子，到底不忍心。

    可想到蘇時梨，他強迫自己硬起心腸：“思悅，我出個任務，很快就回來�！�

    佟思悅聽到‘任務’兩個字，就像是被誰踩了一腳般，突然就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尖叫起來。

    “不許去！都不許去！會死的！會死！”

    老錢就是因為出任務才犧牲的，顧嶼舟也沒想到，就這么兩個字，又刺激到了她。

    顧嶼舟忍不住想起上輩子。

    老錢犧牲的消息傳回來，佟思悅當場就情緒崩潰，之后就一直時好時壞，要死要活的。

    他不是沒有安慰過，可沒有用。

    佟思悅自殺了。

    當時那個血腥的場景他一直都記得，以致于后來的每天晚上，他做夢都在自責，是不是他再關(guān)心一些，佟思悅就不會死？

    她也才三十不到的年紀，原本還有很長一段的人生……

    顧嶼舟到底還是心軟了。

    他虛虛攬著佟思悅的肩膀，輕聲安慰：“沒人要去出任務，你聽錯了，乖一點，我們現(xiàn)在就回家。”

    “可是爸……”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顧遠輕輕喊了一聲。

    顧嶼舟偏頭看過來：“小遠，你真的想讓你思悅阿姨死嗎？”

    顧遠張張嘴，最后沉默著搖頭。

    他自然是不想讓佟思悅死掉，畢竟佟思悅平時對他也確實挺好的。

    她會偷偷塞給他一兩顆糖，說是他們之間的秘密，不能告訴他媽媽。

    她會在知道他受了委屈的時候安慰他。

    看著佟思悅這個樣子，他也不忍心。

    顧嶼舟扶著佟思悅進了屋。

    顧遠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忍不住攥著手問自己：“可這樣，媽媽呢？”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做不了任何的決定。

    不想讓佟思悅出事，也不想真的就這么失去蘇時梨。

    他在院子外面站了很久，直到太陽爬的老高，曬得他鼻尖上都有了汗珠，他才抬腿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