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舍綠茶又偷我內褲。

    這次我新買的迪奧內褲上涂滿了提神醒腦的風油精。

    她穿著去升旗演講時，全校都看見她雙腿夾緊、表情扭曲。

    班長低聲問我：她怎么了

    我微笑：可能天熱，屁股著火了。

    ——————

    宿舍里那股子風油精味兒還沒散干凈，直沖我天靈蓋，又涼又辣。

    我，林薇薇，此刻正對著桌上那個空蕩蕩的格子生氣。

    格子不大，就在我衣柜最底下那一層，平時專門用來放我那些寶貝小內內的。

    現(xiàn)在好了，里面又他媽空了。

    操！我壓著嗓子罵了一句，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午后宿舍里顯得格外刺耳。

    對面床鋪的簾子唰啦一下被拉開，探出來一張睡得迷迷糊糊的臉，是我們宿舍的陳露露，臉上還壓著幾道紅印子。

    薇薇姐，又咋啦誰惹你啦這味兒…嚯！夠提神的！她吸了吸鼻子，一副被熏醒了的樣子。

    還能有誰我冷笑一聲，下巴朝斜對面那張收拾得異常精致的床位努了努。

    那張床鋪的主人，蘇小茶，這會兒人不在，桌上還攤著幾本翻開的時尚雜志和一支用了一半的廉價香水瓶。

    我新買的那條迪奧小蕾絲，今天剛拆的封，還沒穿過呢，又沒了！

    陳露露瞬間清醒了，眼睛瞪得溜圓：又……又沒了還是那條帶刺繡小雛菊的我的天！薇薇姐你那條可頂我一個月生活費了！蘇小茶她也太……

    她后面的話沒說出口，但我們都懂。

    宿舍四個人，除了蘇小茶自己，誰不知道她那點破毛病小到紙巾、洗發(fā)水，大到我的香水、口紅，沒有她不順手的。

    最近這幾個月，更是盯上了我的內衣抽屜，隔三差五就少一件。質問她人家永遠一副楚楚可憐、比竇娥還冤的小白花模樣：啊薇薇，你怎么能這么想我我怎么會做那種事呀是不是你自己放忘了地方

    放屁！我林薇薇能記不住自己內褲放哪兒

    一股邪火蹭蹭往上冒，燒得我腦門子疼。

    就在這時，宿舍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股甜膩膩的奶茶味兒混著廉價香水味飄了進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

    蘇小茶拎著杯奶茶，踩著雙新買的、一看就是高仿的小白鞋，扭著腰肢進來了。

    她今天穿了條新買的白色連衣裙，料子薄得透光，臉上妝容也格外用心，粉底打得死白，假睫毛撲閃得像兩把小扇子，嘴唇涂得油亮水滑。

    哎呀，露露你醒啦

    她聲音嗲得能滴出蜜糖，目光狀似無意地掃過我空蕩蕩的抽屜格子。

    又飛快地移開，假裝沒看見我那張臭臉，自顧自地把奶茶放在桌上，

    外面熱死啦！對了薇薇，下午的數學筆記借我抄抄唄人家今天忙著準備明天的演講，都沒顧上記呢。

    她眨巴著那雙涂滿亮片眼影的大眼睛，一臉全世界都該圍著我轉的理所當然。

    準備演講呵，明天周一，全校升旗儀式，輪到我們班出人做國旗下演講。

    這殊榮，蘇小茶可是在班主任面前毛遂自薦了好久才搶到的。

    聽說稿子都是網上抄的，就為了在全校師生面前露臉，最好還能被哪個校領導或者富二代看上。

    她那份兒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我盯著她那張假惺惺的臉，心里那點邪火突然就冷卻了，變成一種冰冷的算計。

    迪奧小蕾絲心疼歸心疼，但……值了。

    我慢悠悠地拉開自己的書包鏈，拿出數學筆記本，動作故意放得很慢。

    筆記我掀起眼皮，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行啊，拿去吧。

    我把本子遞過去，目光在她那身薄透的白裙子上轉了一圈，語氣輕飄飄地加了句，

    不過小茶，明天可全校矚目呢，你這裙子……挺透啊，里面打底穿好了沒可別出什么岔子，丟了我們班的臉。

    蘇小茶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又綻開，

    帶著點得意和炫耀：哎呀，薇薇你操心這個干嘛！我里面穿的安全著呢，新買的，舒服得很！

    她接過筆記本，手指捏得緊緊的，生怕我反悔似的，

    謝啦！我就知道薇薇你最好了！

    說完，扭身就坐回自己桌前，翻開了我的筆記，還裝模作樣地拿出她那個鑲滿水鉆的筆袋。

    陳露露和我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同樣的了然和一絲隱秘的期待。

    舒服新買的蘇小茶，你最好祈禱你偷穿的那條迪奧蕾絲，真的能讓你舒服到明天早上。

    風油精那味兒，鉆心刺骨的涼意，現(xiàn)在想起來還讓我太陽穴突突地跳。

    周一早上，空氣又悶又黏，一絲風都沒有，太陽像個巨大的白熾燈泡。

    明晃晃地懸在操場上空，曬得塑膠跑道都散發(fā)出一股子難聞的橡膠味。

    全校烏泱泱一片人，穿著清一色丑爆了的藍白校服，跟一群蔫了吧唧的企鵝似的戳在操場上。

    我站在我們班女生隊伍靠前的位置，瞇著眼，看著前方那個水泥砌的升旗臺。

    臺子上，教導主任正唾沫橫飛地講著什么新學期新氣象、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之類的陳詞濫調，聲音透過劣質麥克風傳出來，嗡嗡作響，吵得人腦仁疼。

    終于，那折磨人的長篇大論接近尾聲。

    主任清了清嗓子，聲音拔高了一個調門：……下面，有請高二（三）班的蘇小茶同學，為大家?guī)�來國旗下的演講！大家掌聲歡迎！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來，透著一股子被太陽曬蔫了的敷衍。

    萬眾矚目（至少蘇小茶自己是這么認為的）之下，蘇小茶登場了。

    她今天絕對是下了血本，頭發(fā)精心卷過，披在肩上，臉上妝容比昨天更濃，陽光下亮片眼影閃閃發(fā)光，活像眼皮上趴了兩只螢火蟲。

    身上依舊是那件薄如蟬翼的白色連衣裙，風一吹（雖然沒風），裙擺飄飄，還真有那么點仙氣。

    她挺著胸，踩著那雙高仿小白鞋，步伐輕盈得像在走T臺，臉上掛著訓練過度的、標準而僵硬的微笑，一步步走上臺階，站到了立式麥克風后面。

    陽光直射在她身上，那白裙子薄得……嘖。

    她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高度，清了清嗓子，拿出精心謄抄在粉紅色信紙上的演講稿，用她那標志性的、刻意拔高的甜美嗓音開了口：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今天，我演講的題目是……

    聲音通過喇叭傳遍操場，甜膩得發(fā)齁。底下響起幾聲低低的嗤笑。

    陳露露在我旁邊，偷偷用手肘捅了我一下，擠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來了來了，好戲開場！

    我也微微勾起嘴角，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臺上那個搔首弄姿的身影。

    目光不自覺地，就落在了她那被白色薄裙包裹著的、扭動的臀部輪廓上。

    迪奧的蕾絲邊，隔著這層布，應該能看出點若隱若現(xiàn)的精致花紋吧

    不知道那上面涂滿的風油精，經過一晚上的貼身發(fā)酵，現(xiàn)在是個什么光景

    蘇小茶的聲音還在抑揚頓挫地回蕩，念著她那篇拼湊出來的、空洞無物的演講稿。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完美得像她精心排練過無數次的那樣。

    然而，變故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她正慷慨激昂地念到一句：……作為新時代的青少年，我們要像那傲雪的青松，堅韌不拔……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猛地頓住了！

    就像被人按了暫停鍵。那僵硬的微笑瞬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古怪的扭曲。

    她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瞳孔似乎都在地震。緊接著，她夾緊了雙腿！不是那種淑女的、自然的并攏，而是猛地、用一種近乎痙攣的力度狠狠地夾緊！仿佛兩條腿中間突然鉆進了一條燒紅的烙鐵！

    呃……一聲極其短促、壓抑不住的悶哼，從麥克風里泄露出來，又被她強行咽了回去，變成一陣意義不明的嗡嗡雜音。

    臺下的嗡嗡聲瞬間安靜了不少。

    前排的同學，包括我們班那幾個站在最前面的男生，都疑惑地抬起頭，目光齊刷刷聚焦在臺上那個突然舉止怪異的身影上。

    蘇小茶的臉色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從脖子根一路燒到額頭，紅得像要滴血。

    額頭上瞬間沁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在陽光下亮晶晶的。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扭動，肩膀縮著，臀部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左右微微晃動，像是在躲避什么看不見的酷刑。

    拿著演講稿的手也開始抖，粉紅色的信紙在她指尖簌簌作響。

    我們……我們更要……呃！她又試圖念下去，可剛擠出幾個字，那股難以言喻的、火辣辣又鉆心刺癢的感覺似乎再次洶涌襲來。

    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劇烈地一顫，雙腿夾得更死了，腳趾頭在高仿小白鞋里估計都蜷成了麻花。

    演講徹底中斷，只剩下她粗重又極力壓抑的喘息聲透過麥克風放大，清晰地傳遍整個死寂的操場。

    幾千道目光，好奇的、疑惑的、看熱鬧的、幸災樂禍的，像無數根針，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刻意壓低、卻足夠讓我聽清的聲音，帶著點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薇薇，她……怎么回事

    是班長周哲。

    他個子高，站我斜后方，微微傾身過來問，眉頭皺得死緊，目光在我和臺上狼狽不堪的蘇小茶之間來回掃。

    我微微側過頭，陽光正好照在我臉上。

    我抬手，姿態(tài)優(yōu)雅地拂開被風吹到頰邊的一縷長發(fā)，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帶著點無辜和困惑的完美微笑。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飄進周哲，還有旁邊幾個豎著耳朵的同學耳朵里：

    誰知道呢我聳聳肩，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

    也許……天太熱，屁股著火了吧

    噗——旁邊不知道是誰，實在沒憋住，漏出一聲短促的噴笑，又趕緊死死捂住嘴。

    周哲看著我那張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明媚精致的臉，還有那云淡風輕的笑容，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最終還是沒開口，只是若有所思地又看向了升旗臺。

    臺上，蘇小茶的表演還在繼續(xù)。

    她已經完全顧不上演講了，整個人佝僂著，雙手死死地按在小腹下方，身體篩糠似的抖，兩條腿別扭地互相蹭著，仿佛想摩擦生熱來對抗那股要命的冰涼刺痛

    又或者是想緩解那深入骨髓的奇癢

    那畫面，狼狽得無法形容。

    教導主任在臺側急得直跺腳，臉都綠了，一個勁兒地朝她使眼色，示意她趕緊下去。

    終于，在幾千雙眼睛的注視下，蘇小茶再也撐不住了。

    她猛地發(fā)出一聲帶著哭腔的嗚咽，也顧不得什么儀態(tài)，什么演講，什么萬眾矚目了，雙手捂著屁股后面，以一種極其滑稽又狼狽的姿勢，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下了升旗臺！

    高跟鞋（她居然還換了雙細高跟！）在臺階上崴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

    她頭也不回，像只被開水燙到的貓，尖叫著、踉蹌著，朝著教學樓廁所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那薄薄的白裙子被風扯得貼在身上，勾勒出里面那件精致蕾絲內褲的輪廓，此刻卻成了全世界最諷刺的焦點。

    操場上，死一般的寂靜維持了兩秒。

    緊接著，轟的一聲，巨大的、壓抑不住的哄笑聲如同海嘯般爆發(fā)開來！

    笑聲、口哨聲、議論聲，幾乎要把操場的頂棚掀翻。

    我的媽呀！她跑什么啊

    屁股著火哈哈哈林薇薇神吐槽！

    喂喂，你們看見沒她剛才那姿勢……像不像夾著尾巴逃跑

    她是不是……尿急憋不住了哈哈哈哈！

    不像啊，你看她捂的位置……嘖嘖，該不會是……

    各種不堪的、惡意的揣測和哄笑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教導主任氣急敗壞地沖上主席臺，搶過麥克風，聲嘶力竭地吼著安靜！都給我安靜！，

    然而根本無濟于事。

    我站在喧囂的聲浪中心，周圍是笑得東倒西歪的同學。

    陽光暖洋洋地灑在身上，我微微瞇起眼，感受著這難得的、由內而外的舒坦。

    風油精那提神醒腦的薄荷味兒，仿佛還縈繞在鼻尖，帶著一種勝利的清冽。

    陳露露湊過來，興奮得臉都紅了，壓低聲音在我耳邊喊：

    薇薇姐！絕了！你看到沒她那臉，跟猴屁股似的！跑得比兔子還快！太解氣了！那條迪奧……值！太值了！

    我輕輕嗯了一聲，嘴角的笑意更深，也更冷了。

    值當然值。

    蘇小茶，這滋味，夠你記一輩子了吧下次再敢把爪子伸進我的抽屜……

    我抽屜角落里，那瓶剛開封的、據說效果更持久的強力薄荷膏，可還沒找到用武之地呢。

    就在這時，眼角的余光瞥見蘇小茶那空蕩蕩的座位。

    桌洞里，似乎露出一小角粉紅色的東西。是她的演講稿還是別的什么

    我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心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翳。

    那條涂滿了風油精的迪奧蕾絲，此刻大概正被她咬牙切齒地丟在廁所垃圾桶里。

    但……我的內衣抽屜里，真的就只有這一條加了料的嗎

    升旗臺那場驚天動地的屁股著火事件，毫無疑問成了我們學校建校以來最勁爆、傳播速度最快、生命力最頑強的八卦，沒有之一。

    蘇小茶徹底成了全校的笑柄。從那天起，她走路都不敢抬頭，更別說像以前那樣扭腰擺臀了。

    以前她身邊總圍著幾個奉承她的跟班，現(xiàn)在那些人也都躲得遠遠的，生怕沾上她的霉氣。

    連她最愛去的食堂三樓小炒窗口，都能聽見有人故意大聲討論風油精的妙用，氣得她飯都吃不下。

    我呢一戰(zhàn)成名。林薇薇這個名字，在某種程度上，成了不好惹和有仇必報的代名詞。

    雖然沒人有證據證明是我干的，但大家心照不宣，看我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畏和……好奇。

    班長周哲看我的眼神更是復雜，探究里混著點欣賞，甚至還有點……嗯，說不清道不明的興趣

    課間他總有意無意地路過我座位，問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比如下節(jié)什么課或者昨天的物理卷子最后一道題你怎么解的

    這天大課間，我剛從王主任辦公室喝茶出來——

    老狐貍無非就是旁敲側擊升旗臺事件，被我一句主任，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了，可能是緊張過度導致腸胃痙攣

    給噎了回去——回到教室，就看見陳露露跟做賊似的沖我招手。

    薇薇姐！快過來！有重大發(fā)現(xiàn)！她壓低聲音，眼睛亮得像探照燈。

    我走過去，她立刻把我拉到教室后面放掃把拖把的角落，神秘兮兮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你看這個！

    我接過來一看，是半張被撕下來的粉紅色信紙，上面是蘇小茶那刻意模仿圓體、卻顯得有點做作的筆跡。

    內容正是她那天沒念完的演講稿片段，翻到背面，我瞳孔一縮。

    背面用鉛筆潦草地寫了幾行字，顯然是隨手記的備忘：

    王主任侄子

    -

    王磊

    -

    高三（1）班

    -

    �；@球隊

    -

    喜歡AJ限量款

    -

    突破口

    監(jiān)控宿舍樓道口有死角

    儲物柜鑰匙在宿管阿姨那，周三下午她出去買菜！

    我靠！我忍不住低呼一聲。

    這信息量有點大啊！

    第一條信息指向性太明顯了。王主任，那個板著臉、看蘇小茶在臺上出丑時臉都綠了的老狐貍！

    他居然有個侄子在我們學校蘇小茶記下這個干嘛

    突破口她想干嘛搭上王主任的侄子，給自己弄點好處比如……保送名額或者掩蓋點什么事

    第二條信息更勁爆！

    監(jiān)控死角儲物柜鑰匙宿管阿姨買菜的時間

    這他娘的是在踩點��！她想偷什么或者……銷毀什么

    露露，這哪來的我心跳有點快。

    就那天蘇小茶從臺上跑下來，不是慌不擇路嗎

    東西掉了一地，這張紙飄到我們班隊伍后面，被隔壁班的人撿到了，

    結果被風又吹到我腳邊，我一看這字跡……趕緊藏起來了！陳露露一臉快夸我的得意。

    干得漂亮！我真心實意地拍了拍她肩膀。

    這簡直是神助攻！看來咱們這位‘茶茶公主’，

    心思深得很啊，不光惦記我的小內內，還惦記上主任侄子和學校儲物柜了

    那咱們怎么辦要不要告訴老師陳露露有點擔心。

    告訴老師我嗤笑一聲，告訴誰告訴王主任

    說他侄子被蘇小茶盯上了

    還是告訴宿管阿姨，有人惦記她鑰匙

    沒證據，打草驚蛇不說，搞不好還被反咬一口。再說……

    我捏著那張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么好的把柄，捏在咱們自己手里，不香嗎

    陳露露恍然大悟，也跟著嘿嘿壞笑起來。

    平靜（至少表面上是）的日子沒過幾天，新的幺蛾子又來了。

    這天下午自習課，教室里安靜得只有翻書和筆尖摩擦紙張的聲音。

    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堵在了我們班門口，遮住了大半光線。

    來人穿著隔壁職高的校服，染著一頭扎眼的黃毛，耳朵上還打著亮閃閃的耳釘，一臉戾氣，眼神兇狠地掃視著教室。

    誰叫林薇薇給老子出來！

    他嗓門賊大，帶著一股子混混特有的痞氣。

    全班瞬間安靜，幾十道目光唰地集中在我身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誰蘇小茶搬來的救兵

    坐在我斜前方的周哲立刻皺緊了眉頭，放下筆，身體微微前傾，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豹子，眼神銳利地盯住門口那人。

    我沒動，只是慢悠悠地合上手里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抬起眼皮，冷冷地看向門口：你誰啊找我有事

    少他媽廢話！黃毛不耐煩地踹了一腳門框，發(fā)出哐當一聲巨響，

    你就是林薇薇我妹蘇小茶是不是你害的她這幾天在家哭得跟什么似的！是不是你往她內褲上抹東西

    了小小年紀心腸這么歹毒！

    嚯！原來是蘇小茶那個傳說中的混混哥哥，蘇明！

    以前聽她炫耀過，說她哥在外面混得開，沒想到今天真找上門來了。

    看這架勢，是來替他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討公道來了

    教室里響起一片壓抑的抽氣聲和竊竊私語。

    蘇小茶她哥

    職高的混混啊……

    來找薇薇麻煩的

    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