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獄那天，沒人來接我。</p>

    我打電話給我老婆，提示音說該用戶已停機。</p>

    我打車回家，發(fā)現(xiàn)鎖換了。</p>

    敲了半天，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婦女，一臉疑惑的看著我。</p>

    「你找誰？」</p>

    「這是我家。你是誰？」我更疑惑。</p>

    中年婦女拿出房產(chǎn)證懟到我眼前，上面確實是我家的地址，只是換成了別人的名字，交易日期是兩年前。</p>

    「這房子的賣家叫‘趙麗娟’吧？我是她老公�！�</p>

    這房子是我岳父岳母出的首付，所以房產(chǎn)證上只有我老婆的名字。</p>

    中年婦女上下打量著我，說：「趙麗娟已經(jīng)死了，就死在這房子里。要不是價格便宜，我才不想買這兇宅呢，晦氣�！�</p>

    說完就重重關上了門。</p>

    我愣在那里，半天回不過神來。</p>

    我給岳父打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名護工。</p>

    我按護工的給的地址來到郊區(qū)的一家養(yǎng)老院。</p>

    養(yǎng)老院條件很差，一個護工要照顧十幾個老人，態(tài)度蠻橫，罵罵咧咧。</p>

    護工一見到我就抱怨：「你們家已經(jīng)欠費快一年了，而且從來不探望老人，真是不孝子�！�</p>

    我打斷她的話：「我不是兒子，是女婿。而且我去了……外地，剛回來�！�</p>

    護工還在喋喋不休：「女婿就是半個兒子。你送老人來的時候開著豪車，一身名牌，我還以為你是個體面人嘞�！�</p>

    「我送老人來的？記錯了吧？」那會我正在監(jiān)獄里服刑呢。</p>

    「錯不了。我們這種平民養(yǎng)老院，第一次見到開瑪莎拉蒂來的。大家還說，你那么有錢，怎么不舍得把老爸送到好點的養(yǎng)老院去�！�</p>

    我明白了，送我岳父來這里的是我弟弟。</p>

    我和他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p>

    所以當初我才能替他頂罪，因為監(jiān)控里看不出區(qū)別。</p>

    岳父是腦溢血后遺癥，失去了語言能力，癱在床上不能動，身上長滿了褥瘡。</p>

    「爸，我是張虎�！�</p>

    我握著岳父的手。</p>

    岳父看著我，渾濁的眼里流出淚來，嘴里吚吚嗚嗚的似乎在說什么，可我聽不懂。</p>

    岳父的眼睛死死盯著一個抽屜。</p>

    我打開抽屜，翻出兩張死亡證明。</p>

    一張是我老婆趙麗娟，死因是「自殺」。</p>

    另一張是我岳母，死因是「癌癥」。</p>

    護工還在旁邊嘮叨：「你趕緊把你家老人欠的費用給結了，否則我們就把他放到大街上去了。這里不是慈善機構。」</p>

    我岳父岳母都是退休教師，有穩(wěn)定的退休金，可賬戶里居然只有九塊錢余額。</p>

    我拿出自己的銀行卡付費，也被告知余額不足。</p>

    我一查，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五十萬存款不見了，余額顯示3.2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