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他捂住了眼睛,“好像還真是夏馳逸。”
雖然這場比賽已經(jīng)過去好幾個月了,教練的安慰,校友的安慰,各種安慰和鼓勵像是模板一般,什么“明年再贏回來”、“大家都盡力了”、“一次扳倒不了慶大,那就兩次”。
每一種安慰和鼓勵的模式都在告訴他們——你們輸了,下次還未必能贏。
反而夏馳逸這個“倒垃圾的弟弟”仗義執(zhí)言,好像真的把他們心里的垃圾清理出去了一些。
柯巖意識到,夏馳逸看待這場比賽的角度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甚至于更積極,也更客觀。
柯巖繼續(xù)刷,他看到了夏馳逸留的最后一條評論:[劉溯塵是忌憚楊懷煜的。從第一節(jié)到第三節(jié),慶大的耿鷺一直跟隨在劉溯塵的身邊,他雖然沒有參與直接的防守,但對楊懷煜持續(xù)不斷造成威脅。戴著鐐銬全場奔襲,楊懷煜能拿下32分,是當(dāng)之無愧的英雄。]
耿鷺?
去年的比賽,柯巖總共上場12分鐘,主要集中在第四節(jié)。
柯巖對耿鷺的印象就是超級厲害的控球后衛(wèi),他的傳球確實很到位,但是他怎么就成了楊懷煜的鐐銬了?
柯巖沒忍住,把那場比賽的視頻打開,再細看一遍,將自己帶入楊懷煜,有一種醍醐灌頂?shù)母杏X。
耿鷺的跑位是經(jīng)過精密策劃的——他總是在楊懷煜的附近,既沒有刻意來搶斷,也沒有來切球,導(dǎo)致沁城大學(xué)的其他隊員對此沒有感覺,但因為他的存在,和劉溯塵形成三角,卡在了楊懷煜的進攻路線上。
就像一條隨時會繃起的絆馬繩!
這種感覺,可能只有楊懷煜能體會到……不,不對,當(dāng)時任教練也說過這個耿鷺的跑位對楊懷煜構(gòu)成了威脅,但他們在自己的位置上疲于應(yīng)對,根本無法和楊懷煜共情,他們都在依賴自己的王牌靠自己來調(diào)節(jié)。
可是……夏馳逸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條絆馬繩。
他知道一次又一次越過那道絆馬繩得分的楊懷煜有多么厲害!
柯巖的心臟忽然揪了起來,那是一種對過去的遺憾,也是對楊懷煜的愧疚。
因為在他上場12分鐘里,也沒有幫到楊懷煜。
“喂,要不……你去找他吧。”柯巖輕聲道。
“嗯?找誰?”
“那位‘今天我要下樓倒垃圾’的弟弟�!笨聨r甕聲甕氣地說。
“找他……干什么?”楊懷煜問。
“和他一起,再看一遍去年你被劉溯塵打敗的錄像。也許,他能給你一個不一樣的角度�!�
說完,柯巖覺得身為隊友的自己真的太大度了,竟然攛掇自己的隊友去別人那里找安慰。
明年三月,分區(qū)賽就要開始了。盡管沁城大學(xué)和慶大不在一個賽區(qū),但柯巖還是希望楊懷煜盡快邁過這道坎。
去年沁城大學(xué)慘敗在慶大手上,楊懷煜單防劉溯塵,卻讓劉溯塵在最后一節(jié)比賽刷了18分。
無論身邊人給楊懷煜怎樣的安慰和肯定,似乎都讓他無法跨過那道天塹。
也許他們無法開解楊懷煜的原因,是經(jīng)歷了失敗的他們連自己都沒放下,如何勸說楊懷煜向前看呢?
第二天的下午,任昕教練抱著胳膊問柯巖:“阿巖,睡你對面那家伙呢?怎么又翹訓(xùn)練了?電話竟然也不在通信范圍了?”
柯巖愣了一下,這家伙還真舍得花錢,有高鐵不坐,竟然坐飛機!奢侈!炫富!該死!
“任教練,你也知道他是睡在我的對面,不是睡在我的床上,我們不怎么交流心里話的�!�
其他隊員輕聲笑了起來。
一個喪眉耷眼的男生正繞著籃球場跑圈兒,路過的時候有人喊了句:“五十圈了�!�
那個男生這才停了下來,慢悠悠在場邊走路。
“行吧,等他回來了,無故缺席訓(xùn)練就罰跑一百圈吧。”
柯巖抬起頭來,“他回來以后萬一失戀了呢?”
“他失戀之前報備了嗎?”任昕教練冷哼了一聲,把跑了五十圈的男生撈到了自己的身邊,“而且跑步有利于分泌多巴胺。黎瞬川,你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快樂起來了?”
黎瞬川搖了搖頭,有氣無力:“沒有……”
“五十圈不夠,那就一百圈吧�!�
“不不不,我現(xiàn)在很……很快樂了……”
孟霆和何湛用哀怨的眼神看著柯巖,似乎在說:那個叛徒竟然拋棄他們偷偷跑去寧昌了!
楊懷煜的飛機降落在寧昌之后,他打了好幾個電話給夏馳逸都沒有人接,他只好發(fā)了條微信給他:[我到寧昌市了,有沒有接待?]
無人回復(fù)。
也許對方在上課吧。
楊懷煜笑了一下,大不了自己就真當(dāng)來寧昌市旅游唄。
他打了個車去了寧昌大學(xué),慢悠悠在校園里晃悠,這里的綠化比起沁城大學(xué)好像差了點兒啊。
他的個子很高,外表俊朗,再加上謙謙有禮的笑容,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來往的學(xué)生們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
“那個,同學(xué),冒昧打擾一下,我能問問你認識一個叫夏馳逸的男生嗎?他是籃球校隊的�!�
女生睜大了眼睛,踮起腳看著他,看得楊懷煜都懷疑自己吃的飛機餐是不是沒擦干凈。
“你是……你是沁城大學(xué)的楊懷煜,對不對?”
“你……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