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和沈倩怡是在大二時談的戀愛。</p>
沒有轟轟烈烈,只是因為喜歡走到了一起。</p>
在畢業(yè)晚會時,發(fā)生了意外。</p>
后臺起火,火勢大到將整個展廳燃燒,而沈倩怡正在廳內(nèi)表演。</p>
我是個很倔的人,當時三個消防員沒拉住,我義無反顧沖了進去。</p>
沈倩怡被救出來,但代價是我那壞死的左腿。</p>
左腿截肢的第二年,沈倩怡說要跟我結(jié)婚。</p>
我很清楚,她只是對我有愧,想要彌補我。</p>
殘疾讓我工作處處碰壁,臨時開起的畫室也收入微薄,在極度恐慌與無措的情況下,我同意了。</p>
正如沈倩怡所說,離開她,誰要我呢?</p>
沈倩怡不敢置信,揪著我的衣領(lǐng)質(zhì)問:</p>
“什么恩情,蕭竟遙,你憑什么否定我這么多年對你的愛?”</p>
“我們結(jié)婚十年,難道還不夠證明我對你的心意嗎?”</p>
像是兒童的謊言被戳破,沈倩怡難得惱羞成怒。</p>
她將我狠狠推回輪椅上,頭也不回離開。</p>
這是我們頭一次爭吵,結(jié)局不歡而散。</p>
接下來幾天,沈倩怡沒和我聯(lián)系,離婚的事情也悄無聲息。</p>
畫展即將在即,合作人帶我去和一起辦展的畫家商量場地事宜。</p>
商談的地方在咖啡館,我一看,居然是在沈倩怡開的酒店旁邊。</p>
那位畫家到時,我和合伙人暗暗吃驚。</p>
她戴著口罩,穿著最普通的白T,短袖下原本應存在的右臂卻不翼而飛。</p>
跟我一樣,是個殘疾畫家,叫聞秋心。</p>
在來之前,我看過她的畫,陰郁而又充滿故事感。</p>
所以她才會看中那塊本就不出名的展廳。</p>
或許是心心相惜,我和聞秋心相談甚歡。</p>
“蕭先生,雖然生活很困難,但要繼續(xù)下去呀。”</p>
即將分別時,聞秋心用完好的左手做出加油的姿勢,上面干涸著卻不被主人發(fā)現(xiàn)的綠色。</p>
綠色代表希望。</p>
縱使心照不宣的避開殘疾這個話題,但畫不會撒謊,那里面映襯著畫家的內(nèi)心。</p>
我笑著點頭,準備親自送她上車。</p>
但車還沒來,迎面印入兩張熟悉的臉。</p>
沈倩怡臉色很不好,語氣里帶著幾分質(zhì)問:“她是誰?”</p>
彼時聞秋心還沒走,夾在我們二人中間略顯尷尬。</p>
“準備一起辦展的朋友�!�</p>
沈倩怡神色不變,就聽蕭穆大驚小怪到:</p>
“沒右手也能當畫家......啊真是抱歉!”</p>
蕭穆很懂得戳人肺管子,聞秋心被這么一說,臉色慘白,匆匆告別離開。</p>
我握緊輪椅扶手,仰頭看向這個雙胞胎弟弟。</p>
“蕭穆,嘴賤就拿針縫好!”</p>
我很明白這些話的殺傷力有多大。</p>
蕭穆委屈看向沈倩怡,但沈倩怡一直緊緊盯著我,一字一句問道:</p>
“你跟她來酒店干什么?”</p>
咖啡館是新建的,地圖上還沒有,聞秋心打車時是填的這個酒店地址,剛才送她,是在酒店大門外。</p>
“我們只是談事情,沒有去酒店。”</p>
但沈倩怡根本不信,她目眥欲裂,語氣多了幾分冷冽:</p>
“你跟我離婚,就為了那個殘疾人?”</p>
聽見離婚,蕭穆雙眼亮起,輕蔑朝我一笑。</p>
“好了姐,別跟哥生氣,我相信他們只是一時糊涂。”</p>
蕭穆直接將帽子扣上了我的頭。</p>
蕭穆親昵的想要去拉沈倩怡的手,但她只是一瞪,擺出老總的氣勢,吼道:</p>
“我和你哥吵架有你什么事,自己回去上班!”</p>
彼時聞秋心還沒走,夾在我們二人中間略顯尷尬。</p>
蕭穆臉色一白,憤憤離開。</p>
“我今天才認識她,離婚也不是一時興起,倩怡,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p>
我很平靜,平靜到令人可怕。</p>
“你想離婚就離婚,怎么沒考慮過我的感受?”</p>
沈倩怡落下一滴淚,砸在我的手背上,我輕輕抹掉她流下的眼淚,平靜問道:</p>
“那你和蕭穆睡覺時,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