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上。</p>

    我照例很晚回來。</p>

    桌上放了飯菜。</p>

    席穆恒陪著，臉色并不好看。</p>

    我猜白天我和張嫂一伙批斗孫柔薇的事兒，席穆恒肯定知道了。</p>

    但他并沒追問。</p>

    只是閑聊了兩句家常話。</p>

    吃完，席穆恒主動收拾了碗筷。</p>

    我樂得清閑，洗漱好就睡了。</p>

    席穆恒幾次張口想要說什么，但扼制了下去，躺在我身邊，誰也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p>

    如此安穩(wěn)了約莫半個月。</p>

    即便是孫柔薇上門來特意找席穆恒做些什么，席穆恒表情都很淡地拒絕了。</p>

    婆婆眼神不好，但也多少看出了些什么。</p>

    便勸我說：”穆恒還是最心疼你的，你也不該再怪他了，以后早些回來，為穆恒分擔分擔家里的事兒，只要你們心齊，日子總是能過好的�！�</p>

    我對此不置可否。</p>

    心底則是非常清楚，目前的平靜也不過是一時的。</p>

    就孫柔薇那狠勁兒，怎么可能會放過席穆恒這個香餑餑。</p>

    又一兩個月過去。</p>

    廠里去西部大開放的名單下來了。</p>

    其中有我。</p>

    席穆恒知道消息的當夜。</p>

    臉便一直垮著。</p>

    ”你去了西部，是不要我，也不要這個家了嗎？“</p>

    我平靜回答：”你們部隊應該也有西部建設名額，你也去申請一個，我們可以將孩子父母都帶過去，那邊單位包吃包住，分的房子比這邊大兩倍，咱們一起過去，日子肯定比在這里過得更好�！�</p>

    他咬了咬牙：”我不能走�！�</p>

    輪到我反問了：”為什么不能走？“</p>

    他張口想說什么，但話在嘴邊，又咽了下去。</p>

    我輕笑：”是舍不得孫柔薇母女兩個吧，你不在了，她們可能連活著都困難�！�</p>

    他蠕動著嘴，發(fā)脾氣似的一次性將話說開了。</p>

    ”我和孫柔薇之間什么都沒有，我的工資也交給你了，我跟她這段時間也沒了來往，你為什么就是不能大方些！“</p>

    我指了指他胳膊上的傷。</p>

    ”這是烙鐵傷的吧�！�</p>

    他連忙將袖子擼了下來：”不、不是。“</p>

    ”張嫂她們?nèi)ゲ筷爡⒂^閱兵的時候看到了你烙鐵，特意打聽了后才告訴我，烙鐵是私活兒，很累很苦，所以工資也不少，一個月下來比你從部隊里拿的還多，這筆錢你沒給我，應該是補貼孫柔薇母女兩個了吧�！�</p>

    他抿緊了唇畔：”你總不能讓人家沒活路……“</p>

    我輕笑：”所以離婚吧，你可以大大方方地照顧人家，倒也不必每晚三更半夜等我睡著了，再去敲人家的門�！�</p>

    他臉色一黑：”你晚上都是裝睡？“</p>

    我搖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這事兒是孫柔薇親自跟我說的�！�</p>

    ”不可能�！�</p>

    我沒反駁，而是捏住了他的袖口：”這是孫柔薇給你補的吧�！�</p>

    他立馬將袖子拉了回來：”不、不是……“</p>

    我懶得和一個已經(jīng)會說謊的男人糾纏了。</p>

    直接回屋子躺下休息。</p>

    公婆則是叫了席穆恒過去說話。</p>

    屋子小。</p>

    幾人的話，我都聽進了耳朵里。</p>

    公婆難得指責席穆恒。</p>

    ”從前咱們不說你，是因為咱這日子過得還算安穩(wěn)，現(xiàn)在晶央已經(jīng)將態(tài)度表明成這樣了，你不得不做出選擇了，人不能既要又要還要�！�</p>

    ”咱們家這個情況，如果你真的和姓孫的好了，你爹媽估計是活不久的。那姓孫的哪里是個過日子的人，兒子啊，你清醒點吧。“</p>

    ”這段時間，你過得還不夠苦嗎？要死不活的，身上多了那么多傷，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和晶央好好過吧，別想那些不該想的了�！�</p>

    公婆這么大歲數(shù)了，利害還是分得清的。</p>

    通過一晚上的勸導，席穆恒還是答應了跟我一起去西北。</p>

    只是。</p>

    席穆恒，你去得成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