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花姐是帶我入行的師父，也是金沙灘的傳奇。</p>

    她做到五十歲才退居二線，如今都快六十了，仍有一票老客人對她念念不忘。</p>

    說實話，剛見到她時，我是不信的。</p>

    她長相很普通，身材也有些發(fā)福，就算年輕四十歲，也算不上美艷。</p>

    可是，當她解開我的浴袍，溫柔如水地看著我時，我信了。</p>

    我沒見過媽媽。</p>

    但我覺得一個母親的目光，就該是花姐這樣的。</p>

    柔和，堅定，帶著無條件的愛與包容。</p>

    「你得先把自己點著，才能讓客人融化�！�</p>

    她指尖游走。</p>

    我呼吸紊亂。</p>

    炙熱的電流，隨著她的指腹流入我的身體，將我變成了搖曳的火苗。</p>

    「對，就是這個表情。</p>

    「帶著兩分似有似無的無助，還有三分怯懦的渴求，看得人心里啊……</p>

    「微微的疼，疼得直發(fā)癢。」</p>

    她的聲音就像剛剛熨過的衣服，帶著干凈滾燙的熱氣。</p>

    我突然理解那些男人為什么會癡迷她了。</p>

    她有魔法，能與欲望對話。</p>

    她教我男歡女愛，教我察言觀色，為我設(shè)計妝容和穿搭，調(diào)整我走路的儀態(tài)……</p>

    她說要將畢生所學(xué)盡數(shù)傳授給我，讓我成為金沙灘最貴的姑娘。</p>

    在我之前的人生里，從未感受過來自媽媽的關(guān)愛，就連一個像樣的女性長輩都沒有。</p>

    記得初中時，我連來了例假都不知道該怎么辦。</p>

    偷爸爸的零錢買了最便宜的衛(wèi)生巾，當成創(chuàng)可貼用，以為這樣就可以止血。</p>

    那七天，每一次換衛(wèi)生巾都是一場噩夢。</p>

    直到我在廁所垃圾桶里看到別人換下來的衛(wèi)生巾，才明白，我貼反了。</p>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被愛」，隨時做好了「被拋棄」的心理準備。</p>

    我會默認周圍所有人都對我不懷好意，然后再慢慢去挑揀那些不那么壞的人，小心翼翼地從他們身上汲取一點點感情。</p>

    花姐的親近，讓我受寵若驚。</p>

    她欣賞我，贊美我，引導(dǎo)我放下對身體的羞恥，教我獲得愛和快樂的竅門。</p>

    有一次，我情難自禁，忍不住叫了她一聲「媽媽」。</p>

    她嚇了一跳，慌亂地擺手：</p>

    「可以叫我媽咪，但不能叫媽媽。有些事，媽媽是不會教女兒做的……」</p>

    我怕自己的貪心嚇跑她，急忙改口叫「媽咪。」</p>

    她也松了一口氣：「好姑娘。」</p>

    不是媽媽和女兒，是媽咪和姑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