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隨手翻開筆記本空白一頁，提筆畫出永安公社下幾個大隊的位置。</p>
“將試驗稻種和舊稻種混合，分別拉去不同大隊種植，他們?nèi)绻胨巡槠茐脑囼炋铮@么大范圍也夠嗆。”</p>
看著紙上大大小小的圓圈，思索兩秒后毅然否決這個想法，</p>
“分散種植會導致數(shù)據(jù)不夠精確，實驗室無法獲得參考價值，而且授粉也會雜亂�！�</p>
“那就讓他們把實驗室搬過來��！”</p>
蘇靜雙手撐著辦公桌靠近他，眼里閃著灼灼的光。</p>
“在實驗室呆著干什么？農(nóng)業(yè)科研成果最終都離不開土地，他們在這監(jiān)管稻種得到的數(shù)據(jù)不比在實驗室來得直觀？”</p>
男人一愣，隨后眸色發(fā)亮，忍不住站起身，“好主意！”</p>
視線越過她落在身后，眉尾微挑，“不過現(xiàn)在你要先去審訊室一趟。”</p>
門外，高個男人朝她伸出右手，“蘇同志你好，我是鄭立瀚，負責監(jiān)管你在軍區(qū)的吃住行。”</p>
上前兩步大大方方握上他的手上下?lián)u擺，“百聞不如一見，鄭同志也是相貌端正儀表堂堂�。∏巴静豢上蘖�！”</p>
上下嘴皮一碰，夸贊之詞沒一個重樣的。</p>
鄭立瀚哪見過這陣仗，被她捧得臉色發(fā)紅一副扭捏大媳婦樣，趙紹源捂著臉擺手讓他們快走。</p>
簡直沒眼看。</p>
“趙同志，記得處理傷口。喝口水，我和鄭同志先走了�！�</p>
接過女人遞過來的水缸，看著兩人背影仰頭一口氣喝完，吩咐警衛(wèi)員：“叫軍醫(yī)過來�！�</p>
放下水缸，忍不住砸吧兩下嘴，放糖了嗎？</p>
“蘇知青，我只問幾個問題，不用緊張�！�</p>
看著面前坐著的女人，蘇靜平靜點頭，“當然，配合軍人執(zhí)行任務是我們應該做的。”</p>
“好。”女人翻開手里的記錄本，“你是在哪遇見間諜的？”</p>
“黑市�！�</p>
“去黑市做什么？”</p>
“沒見過，想去瞧一瞧黑市是什么樣的�！�</p>
女人聞言抬眸看向她，雙手交疊置于桌面上，壓低下巴氣勢全開：“蘇知青，你為什么會覺得那個女人是間諜？聽說她是被你打暈的，用什么工具？從哪下手？幾擊得手？還有，她手里有槍，你是怎么......”</p>
她眼神上下掃視蘇靜，“怎么完好無損地坐在這里？”</p>
視線赤裸，絲毫不尊重人，蘇靜皺起眉頭直直對上她的視線。</p>
“這位同志，我不是犯人，請不要帶個人情緒審訊，如果你對我有先入為主的偏見，那我有權(quán)申請換一個人審訊我。”</p>
兩人視線猶如利劍，在空中激烈交鋒，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p>
見狀，在觀察室的鄭立瀚心知不妙，連忙推開門進去打斷兩人。</p>
“這件事涉及到軍事機密所以鄧上士比較嚴謹，蘇同志你理解一下�！�</p>
視線從鄧佳慧身上收回，蘇靜深吸一口氣閉上眼，不氣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p>
“第一個問題，普通人和見過血的人眼神不一樣，她眼里沒有對生命的敬畏。第二個問題�！�</p>
抬手從腰間取出拖拉機搖把放在她面前，“就這個，趁她從背簍里拿槍的時候用拐角敲擊她后腦勺，我運氣好，一擊即中�！�</p>
“你為什么不害怕？”</p>
蘇靜揚起微笑看向她，“鄧同志，我希望你在審訊我之前做過背調(diào)，但看樣子你并沒有�！�</p>
向后傾倒依靠著椅背，“我從小在京城顧家長大，和徐家有過婚約，我的膽子不至于這么小。當然，現(xiàn)在我只是蘇家的女兒，一個普通知青�！�</p>
鄭立瀚擦著滿頭冷汗始終離蘇靜有兩步的距離為她帶路，蘇同志的性格和她的長相一點不搭邊，兇殘無比，剛剛在審訊室就見識過她的攻擊力，</p>
連一向嘴皮子利索的鄧佳慧都沒能說過她。</p>
“鄧上士，你覺得她說的話可信嗎？”</p>
鄧佳慧聞言看向京城派來的調(diào)查員，“拍電報和徐家求證？”</p>
“先不用，這件事不能牽扯太多人進來。”</p>
蘇靜兩人在軍區(qū)旁邊的一棟三層小白樓前停下，“蘇知青，這兩天你就先住在這，等鄧上士確定你提供的信息無誤就能離開了�！�</p>
“兩天？”蘇靜皺眉，“稻種怎么辦？晚一天村民就提心吊膽一天，時節(jié)誤不得！他們都是靠天吃飯的人！”</p>
“蘇知青，你就別為難我了。”鄭立瀚偷偷摸摸瞧著四處無人，雙手并攏苦哈哈求饒道，“這事我也不能決定，要看上頭��！”</p>
眼神變幻不停，蘇靜最后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上樓。</p>
軍區(qū)辦公大樓，</p>
趙紹源看向手腕處戴著的腕表，大步邁出辦公室。</p>
“把營長都叫到辦公室來見我。”</p>
看著面前三個年紀比自己大得多的營長，趙紹源也沒有擺架子，讓他們坐下商量。</p>
“團里這么多人，不可能一直靠采買物資維持運轉(zhuǎn)，如果哪天大雪封路無法外出，這么多人就想到于在等死�！�</p>
他手下三個營、九個排，加起來快小兩千的人。</p>
北大荒的冬天，漫雪紛飛，趙紹源的話不無道理，幾個營長點頭應聲。</p>
“趙團長，你是有什么想法嗎？”</p>
趙紹源點頭，在地圖上指出幾個地方示意他們看。</p>
“我的想法是在咱們后山上找一塊地勢平坦的地，開墾出來種些應季蔬菜瓜果，一是讓他們別忘了種地的本事，二也算是一種民生教育。”</p>
三個營長思索片刻，都覺得可行，紛紛贊同。</p>
“好，帶上你們手底下的兵，趁著雪化，咱們開墾荒地，跟農(nóng)場一起種植應季農(nóng)作物，實現(xiàn)自給自足！”</p>
“是！”</p>
團里的訓練按下暫停鍵，由趙紹源帶頭，在山里比較平坦的地形開荒。</p>
兩天時間，二十五畝黑土地在滿是樹木的山上格外扎眼。</p>
與此同時，十輛被綠色篷布遮擋的卡車從軍團駛出，朝著永安公社駛?cè)ァ?lt;/p>
低頭看著手上的紙條，上面龍飛鳳舞幾個大字：“調(diào)虎離山�！�</p>
這是他那天從缸底摸出的，幾乎一瞬間就明白了蘇靜在想什么。</p>
這件事，只能他們兩個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