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姜家老宅來電。</p>
姜溯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接通。</p>
彼時晚上七點(diǎn)半，窗外已是黑暗一片。</p>
花園里幾盞月球燈，散發(fā)著溫柔的光。</p>
頎長的身軀，陷入夜色之中。</p>
不禁叫人看出幾分落寞。</p>
蘇瓷沒對他過多關(guān)注，估摸著等會他還有話要說，干脆在沙發(fā)上坐下，抱著圓圓給它梳毛。</p>
圓圓剛洗過澡，香香軟軟的，是蘇瓷最愛貓貓的樣子。</p>
圓圓也很享受被媽媽撫摸的過程。</p>
松松絲毫不帶吃味。</p>
它是療愈犬，不愛爭寵。</p>
而且在松松眼里，圓圓是它親妹妹，哥哥讓著妹妹。</p>
蘇瓷手機(jī)振動兩下，是溫淮頌微信。</p>
「溫淮頌：釉釉，你不讓我做什么，但我忍不了你被人污蔑。」</p>
下面跟著一張圖，是現(xiàn)拍的。</p>
姜老爺坐在書房，手里拿著座機(jī)，面露憤怒。</p>
蘇瓷就知道，姜老爺不會在當(dāng)面訓(xùn)斥完姜溯再來電話。</p>
定是有人說了什么不好聽的。</p>
姜老爺好面子，也最忌諱丑聞外傳。</p>
陸心安不知道，可蘇瓷心里跟明鏡似。</p>
「溫淮頌：釉釉，你怎么不回復(fù)我呢？」</p>
蘇瓷思索幾秒鐘，而后再打字回復(fù)。</p>
「蘇瓷：我只是在想，阿淮聽到什么，讓你忍不了�！�</p>
「溫淮頌：那就找個時間和我見面，我當(dāng)面和你說。」</p>
「溫淮頌：我文字表達(dá)能力一般，擔(dān)心通過文字沒法轉(zhuǎn)述�！�</p>
蘇瓷嘴角勾起，自從他們達(dá)成共識后，溫淮頌就和她記憶中的溫淮頌不一樣了。</p>
大概是人前人后兩副面孔。</p>
什么文字表達(dá)能力不好，是想見她找個合理的由頭。</p>
「蘇瓷：阿淮，想見我，可以直接說�！�</p>
「溫淮頌：我的釉釉，聰明的很，我就是想見你了。」</p>
「蘇瓷：以后想見我，發(fā)個定位，我有空會去�！�</p>
對面罕見沉默幾瞬。</p>
約莫半分鐘，蘇瓷才收到回復(fù)。</p>
「溫淮頌：當(dāng)小的福利嗎？能讓你隨時來見我�！�</p>
「蘇瓷：你也可以認(rèn)為是突擊檢查，你知道我喜歡干凈�！�</p>
「溫淮頌：釉釉放心，我對你絕對忠誠�！�</p>
姜溯結(jié)束通話，蘇瓷收起笑容和手機(jī)。</p>
“嗯？”她抬頭看他，頭頂上方水晶吊燈散發(fā)璀璨的光打在她身上，她半張臉隱匿在光里。</p>
“釉釉......”</p>
姜溯承認(rèn)自己看呆幾秒，很快恢復(fù)。</p>
“事情是如何，我認(rèn)為你父親和你說完了，我不想去贅述任何，你非要認(rèn)為是我的手筆，那我也無話可說�！�</p>
不知怎的，蘇瓷腦海閃過搖香菇女士名言“臣妾百口莫辯”。</p>
“釉釉，我方才情緒不好，說的話有些重，我和你道歉。”</p>
姜溯還真是能屈能伸。</p>
蘇瓷欣然接受，“我接受了，網(wǎng)上那些傳聞，我相信你會處理好的，對吧？”</p>
她抬頭看他，眼底笑意很淡。</p>
姜溯硬著頭皮應(yīng)下。</p>
“嗯，你安心，我保證明天你醒來，就消失了。”</p>
蘇瓷點(diǎn)頭，“嗯，沒事了吧？”</p>
“嗯，早點(diǎn)休息，晚安�！�</p>
蘇瓷一只手抱著圓圓，又對著松松指了指寵物房方向，松松晃著尾巴走去。</p>
“你也早點(diǎn)�！�</p>
她送貓狗回去房間，出來連眼神都不給姜溯，徑直上樓去。</p>
至于他要怎么壓下輿論的，她不想知道。</p>
*</p>
果然如姜溯所說，第二天蘇瓷醒來，打開社交賬號看，已然沒有昨天的熱搜。</p>
就連搜索也搜不出來。</p>
按姜溯的能力，做不到。</p>
估計是姜老爺做的。</p>
除了壓了此事外，還隱約對外說明，姜溯與陸心安只是青春悸動時談過一場戀愛。</p>
姜溯單方面被出國留學(xué)的陸心安甩了。</p>
而蘇瓷被隱匿了。</p>
跟從未出現(xiàn)過她這人。</p>
蘇瓷行事低調(diào)，不喜歡被關(guān)注。</p>
昨天在熱搜掛了一天，已經(jīng)被關(guān)注夠了。</p>
溫淮頌給姜老爺洗腦估摸也說過。</p>
午飯前，蘇瓷收到溫淮頌定位，在西城一處度假村。</p>
「蘇瓷：大早上就去度假了？」</p>
「溫淮頌：算不上，談生意�！�</p>
「溫淮頌：給你發(fā)定位，算是報備，若是釉釉要見我，隨時過來�！�</p>
“扣扣——”</p>
房門被敲響，是姜溯。</p>
幾十個小時不合眼，熬不住了。</p>
“釉釉，醒了嗎？午飯好了�！�</p>
“你先下去，我剛起�！�</p>
“好�！�</p>
姜溯在變相和蘇瓷服軟。</p>
他向來如此。</p>
會道歉，也會給自己找臺階下。</p>
自從陸心安回到江北，他們總爭吵。</p>
其實蘇瓷不想和他說太多，他每次提起陸心安，她滅的火氣，就驟然燃燒。</p>
那本不深厚的感情，隨著次次爭吵逐漸消散。</p>
蘇瓷過了一刻鐘才下樓。</p>
阿姨端上來一碗湯，“小姐，春天里喝點(diǎn)石斛麥冬排骨湯對身體好�！�</p>
蘇瓷嗯一聲，“阿姨，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不用做我的飯，下午有志愿者來接松松去玩，你給準(zhǔn)備點(diǎn)零食給志愿者，省的松松鬧騰他們。”</p>
阿姨說好。</p>
“釉釉，你晚上去做什么？”</p>
“和心悠吃飯，你一起嗎？”</p>
學(xué)校那邊因為輿論，暫時讓蘇瓷停課。</p>
停課她無所謂，不用上班也是落得清閑。</p>
姜溯搖頭。</p>
“你們小姐妹約會，我怎么好摻和�！�</p>
他們沒有話題說，午飯吃的很安靜。</p>
*</p>
姜溯下午出現(xiàn)陸心安演出的劇院。</p>
彼時，陸心安正在臺上聯(lián)排。</p>
姜溯坐在觀眾席角落，安靜看著臺上的女主角隨著音樂聲起舞。</p>
恍惚間，眼前與記憶重疊。</p>
情竇初開時，在高中，他亦是如同此刻，坐在臺下看著舞臺上的她翩翩起舞。</p>
姜溯滿肚子的質(zhì)問，找不到發(fā)泄口。</p>
耳邊響起昨夜電話里，她哭著和他說：</p>
“阿溯，我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你得相信我。我只是太愛你了，我離開你這么多年，我沒有從前的安全感，我害怕你會從我世界消失。</p>
“蘇小姐，生的美麗，還得到你父母的愛護(hù)，你們也訂婚了，她那樣美好的人，換做我是男人，日久接觸下來我也會心動。</p>
“阿溯，我在回來江北的飛機(jī)上，曾妄想過你愿意放棄家族，和我長相廝守�？晌椰F(xiàn)在不敢，我不想你成為不仁不義、背信棄義之徒。我只是想在你沒有結(jié)婚之前，和你在一起久一點(diǎn)而已。</p>
“如果我的行為，讓蘇小姐生氣、感到困擾，我可以道歉。”</p>
劇場燈光亮起，聯(lián)排結(jié)束。</p>
陸心安接過助理遞來的咖啡，指了指角落里的姜溯。</p>
“安姐，姜總來了�！�</p>
陸心安抿唇點(diǎn)頭。</p>
昨晚那通電話，讓她起了心思。</p>
姜溯不如高中時期好拿捏，她得步步謹(jǐn)慎。</p>
“阿溯，你怎么來了？”</p>
她面露驚喜，四周看去，拉著姜溯衣袖把人帶到逃生出口。</p>
“你......我......”</p>
她對上姜溯雙眸，卻說不出半個字來。</p>
兩人靠的很近，逃生出口只有天窗一處亮光。</p>
姜溯低頭便能瞧見陸心安糾結(jié)的表情。</p>
他嘆氣，他始終無法對深愛過的人講出一句重話，“安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