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姜歲星滯了一息,爽快道:“好。”</p>
她喉間一陣堵涌:“厲北辰,你幫我撤銷案子,這樣我就不用再去警察局,我們也……不用再見面�!�</p>
冷風真凍人啊,姜歲星的鼻子都凍痛了。</p>
厲北辰輕輕掀起冷眸,靜靜看著姜歲星蕭瑟的站在冷風里。</p>
她瘦得厲害,快跟路旁的電線桿一樣細。</p>
斂了眸,他語氣又冷了幾分:“幫不了,你自己去撤�!�</p>
姜歲星喉頭哽澀。</p>
“那好吧,我自己去,你告訴我,你哪天不值班?”</p>
空氣如死寂。</p>
夜風凄冷,夜空無星。</p>
厲北辰突然沒由來說。</p>
“姜歲星,我現(xiàn)在突然覺得我的原生家庭,其實并不是我人生的污點�!�</p>
姜歲星不解看向他:“什么?”</p>
他冷哂一聲:“和你談過,才是�!�</p>
他轉(zhuǎn)身就走。</p>
厲北辰的話如同麥芒針尖刺進了心臟。</p>
又痛又麻又無言以對。</p>
姜歲星僵站在原地,眼眶微微發(fā)了紅。</p>
可她沒有哭,她也不要哭。</p>
分手時,她傷了他一次,現(xiàn)在就當是還他一次好了。</p>
回到家趕緊洗了個熱水澡,躺到床上。</p>
姜歲星收到酒吧老板打來的工資,比平時的收入多了一萬。</p>
緊接著她就收到酒吧老板發(fā)來的解釋微信。</p>
“歲星,這筆多的錢是給你的精神損失費,我老婆更年期,胡思亂想,又控制不住情緒,真的抱歉了。”</p>
姜歲星遲疑了很久,直到看到桌上已經(jīng)空瓶的特效藥……</p>
“謝謝老板�!�</p>
她情緒復雜地收下了。</p>
她沒藥了,她要去醫(yī)院買藥。</p>
晨光破曉。</p>
主治醫(yī)生辦公室里。</p>
“姜歲星,我沒辦法再為你開藥了,你現(xiàn)在的狀況必須要馬上住院,否則……”</p>
造影燈里的CT片,陰影密布。</p>
姜歲星雖然看不懂,但猜也能猜出個大概。</p>
她卻異常平靜,甚至還勾起了唇角。</p>
“住院的話,有可能治好嗎?”</p>
這話脫口后,姜歲星才突然覺得有些難過了。</p>
她的生父就是血癌死的,從確診到去世,沒捱過一年。</p>
而她竟然奇跡般地活過了五年。</p>
滯重的酸澀堵在胸口,姜歲星強撐起笑臉。</p>
“醫(yī)生,這三年我盡力了,我知道您也盡力了�?晌摇�</p>
“實在不想死在病床上,住院的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死�!�</p>
“不住院的話,也許我還有其他可能�!�</p>
……</p>
離開醫(yī)生辦公室,姜歲星乘扶梯去一樓大廳取藥。</p>
電梯緩緩往下,垂眸間,一個熟悉的人影闖入姜歲星視線。</p>
隔著數(shù)十米的距離,她還是一眼確定那人是厲北辰。</p>
太深刻了。</p>
在腦海描摹過千萬次的人,只一眼只看輪廓,便能確定是對方。</p>
厲北辰是和許菀菀來做婚檢的。</p>
他和許菀菀十指相扣,堆著對未來的期待,笑著往婚檢處去了。</p>
姜歲星也笑了,笑得有些苦澀。</p>
同一天。</p>
她等來死亡宣判,而他迎來幸福的開端。</p>
挺好的,他能幸福著太好了。</p>
姜歲星眨了眨有些發(fā)酸的眼睛,壓下鴨舌帽與厲北辰許菀菀擦肩。</p>
走遠沒幾步,厲北辰回頭看。</p>
許菀菀也跟著停下,順著他看的方向張望。</p>
“遇到熟人了嗎?”</p>
厲北辰默了瞬,搖頭:“不是�!�</p>
他把許菀菀的手牽得更緊了些,沖她溫柔笑:“走吧。”</p>
人潮涌動的大廳里。</p>
姜歲星孑然一身向北,厲北辰牽緊許菀菀向南。</p>
誰也沒有回頭。</p>
姜歲星到取藥處拿了止痛藥,快步離開了醫(yī)院。</p>
她打了個車,司機問她去哪里。</p>
姜歲星腦海里忽地就浮現(xiàn)厲北辰那張看向自己時,布滿厭棄的冷臉。</p>
她默了默:“去警察局�!�</p>
汽車緩緩發(fā)動,車窗外景色極速往后退。</p>
姜歲星心想,一切都結(jié)束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