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賀臨在一起，是我追的他。</p>
第一次見賀臨，是在一家新開的酒吧，他作為投資人到場，面前的卡座上擺滿了酒，他身邊的美女被他逗得花枝亂顫。</p>
那張臉吸引了在場所有女孩子的目光。</p>
我記得那天很多人去和他要微信。</p>
我也去了。</p>
喜歡賀臨的人很多，但我是堅持最久的那個。</p>
一年里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只要他一句話，再遠我都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p>
賀臨愛玩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身邊的女人也沒斷過。</p>
哪怕他剛和女人鬼混完，一個電話我也會去接他，什么也不問，什么也不說，只是給他煮一壺醒酒湯。</p>
所有人都覺得我愛慘了他，都說鐘家丟人，破產(chǎn)了也就算了，獨女還被賀家小少爺迷得神魂顛倒，非要去給男人當狗。</p>
在一起的契機，是一次我們都喝多了，糊里糊涂滾到了一張床上。</p>
我只記得那天賀臨動作特別粗暴，我掉了很多眼淚，一直在抱著他哭。</p>
早晨起來，賀臨看著我渾身的痕跡和哭腫的眼睛，大概是難得心軟了，他點了根煙很隨意地問我：</p>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p>
「先說好，」他點上一根煙，咬著煙蒂道：「以后少管我，我最討厭女人管我�！�</p>
我看著胸前的被子出神了一會兒，說：</p>
「好�！�</p>
賀臨一直以為那天我是喜極而泣。</p>
他不知道，那天是我初戀的生日。</p>
他的側(cè)臉和我初戀很像，之前的晚宴上，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p>
那天晚上昏暗的光線下，有那么一瞬間，我覺得那個人又回到了我身邊。</p>
……</p>
我從十七歲和徐照川在一起，到二十五歲分手，差一年十年。</p>
他是我們那所私立中學唯一拿獎學金的貧困生，是因為成績好被學校特招的。</p>
聽說他以前家里條件也很好，后來父親被合伙人背刺，破產(chǎn)后承受不住打擊自殺了。</p>
他母親本來身體就不好，那之后也郁郁而終。</p>
他一夜之間從眾星捧月的小少爺成了一無所有的孤兒。</p>
但徐照川很快就挺了過來，他從來不卑不亢，哪怕在全是少爺小姐的私立中學也一直維持著第一的成績，還被票選成了學生會主席。</p>
誰會不喜歡這樣的他呢？</p>
我和他表白了很多次都被拒絕了，但我從來都沒放棄，還是堅持喜歡他。</p>
喜歡他的女生很多，都在他一次次拒絕里慢慢放棄，只有我鍥而不舍。</p>
終于在畢業(yè)前夕，我第六次和徐照川表白時，他終于無奈地問我：</p>
「你到底喜歡我什么？」</p>
我臉色泛紅，眼里噙著淚倔強地看著他，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p>
我只知道我喜歡徐照川。</p>
沒為什么，喜歡這種東西有的時候本來就是沒有理由的。</p>
「我就是喜歡你，你的所有我都喜歡！」</p>
徐照川神色復雜，許久后輕聲道：</p>
「可我什么都沒有，什么都給不了你，這樣的我，你還喜歡嗎？」</p>
我大聲道：</p>
「喜歡！徐照川，雖然我喜歡你但我也是有底線的，如果這次你再不答應我，我就再也不來問你了！」</p>
徐照川看了我很久，長長出了一口氣，像是無奈，又像認輸。</p>
許久后，他輕輕抱住我。</p>
「真是笨蛋�！�</p>
我睜大眼睛，心臟在停跳一拍后劇烈跳動起來。</p>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心花怒放的感覺。</p>
原來人在開心的時候，心臟上真的會炸開煙花。</p>
那之后我和徐照川就在一起了，他成績好，我成績不如他。</p>
為了跟我在一起，他高考少做了兩道大題，跟我報了同一所大學。</p>
我知道了之后哭得稀里嘩啦，他只是抱著我笑。</p>
「笨蛋，哭什么，上什么大學都差不多，放心，以后我不會讓你吃苦�！�</p>
他沒隨意承諾，大二開始徐照川就開始自己創(chuàng)業(yè)，和一群朋友開了自己的公司賺了第一桶金。</p>
畢業(yè)那年他已經(jīng)在我們所在的城市買了市中心的大平層，按我最喜歡的風格裝修，打算作為我們的婚房。</p>
一切都很順利，我們對未來的規(guī)劃里都只有彼此，誰都?ū??沒懷疑過會跟對方走到最后。</p>
直到畢業(yè)后，我把他帶回家見父母。</p>
然后我看到，我爸面色劇變。</p>
徐照川身體晃了一下，臉色寸寸變白。</p>
后來我才知道，我爸就是那個背刺了徐照川?ù?父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合伙人。</p>
世事就是這么荒謬。</p>
因為我爸常年在外忙生意，賀臨之前從來沒見過他。</p>
我們誰都沒有預料到過這種可能。</p>
那天我爸讓我和我媽都出去，要單獨和徐照川談談。</p>
沒過多久，徐照川就不辭而別，出國了。</p>
他一句話都沒給我留，什么都沒跟我說。</p>
那個會因為我一句想他跨越半個中國來陪我的人，承諾會永遠愛我，紅著眼單膝跪地讓我嫁給他，說有了我終于有了家的人，就這么拋棄了我。</p>
而我甚至不能恨他。</p>
因為是我爸把他害成這樣，誰能不恨呢？</p>
換我我也會恨。</p>
不知道是不是報應，那之后我爸投資失敗自殺，我家也破產(chǎn)了。</p>
倒是徐照川在國外混得風生水起，他投資眼光很好，站在了風口上，短短幾年公司就在納斯達克敲鐘上市了，成了有名的科技新貴。</p>
形勢倒轉(zhuǎn)，我們再無交集。</p>
也不可能再有交集。</p>
所以在見到賀臨時，我久違地又感覺到了自己已經(jīng)死寂的心臟似乎又跳動起來。</p>
對我來說，跟誰在一起又有什么區(qū)別呢？</p>
賀臨長得那么像徐照川，對我來說，已經(jīng)是上天的恩賜了。</p>
為了他這張臉，這些年我對他百依百順，隨叫隨到。</p>
他需要我的時候我永遠都在，不管他在外面玩到再晚，一個電話我都會從床上起來去把他從別的女人手里接回來。</p>
我的生日、我們的紀念日他統(tǒng)統(tǒng)不記得，甚至我生日的時候他都沒有回家，在外面和新認識的女孩玩得不亦樂乎。</p>
賀臨從前就是圈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會玩也愛玩，身邊的女人換得比衣服還勤。</p>
我家破產(chǎn)之前我就聽說過他的大名。</p>
和我在一起后，他也絲毫沒有收斂，甚至幾次有女生直接鬧到了我面前。</p>
我能看出來好幾次他想跟我分手，借題發(fā)揮，但我從來都不吃醋，也不和他鬧。</p>
時間久了，他也慢慢習慣了我的存在。</p>
他和他身邊的朋友都以為我愛他愛到骨子里，愛得太卑微。</p>
其實，我是真的不在乎。</p>
我只想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能看到那張臉。</p>
幻想徐照川還在我身邊，靠著這個，我就能繼續(xù)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