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洛青黛推開了雅間的門。</p>

    雅間里的梨木桌上已經(jīng)擺滿了各種色香味俱全的佳肴。</p>

    她卻毫無胃口。</p>

    坐了十天十夜的馬車，再加淋了一日的大雪，她早已身心俱疲。</p>

    席間，大家自然而然忽視了她。</p>

    洛青黛聽著他們從京城舊事聊到今日在冀州的生活。</p>

    期間無可避免地提及魏荀彧和柳惜柔。</p>

    盡管十分克制地點到為止，但洛青黛還是能聽出那時他們的轟轟烈烈。</p>

    由始至終都不曾參與的她就像一個無關緊要的局外人。</p>

    終于捱到宴席結束，洛青黛和魏荀彧回到他在冀州府邸。</p>

    那是皇上御賜的宅院，清幽雅致，處處整潔。</p>

    唯一和魏荀彧低調(diào)清冷的作風不相符的，就是臥房廊下掛著的一只香囊。</p>

    再往前走，洛青黛看到屏風上掛著一件墨色的披風。</p>

    披風的暗紋和魏荀彧身上的一樣，只是更小巧華麗一些，一看就是女子的制式。</p>

    “我已命下人去取你馬車上的物件，很快就會送來，你暫且歇息一下。”</p>

    隨后，魏荀彧又沒什么溫度地道。</p>

    “見你在席間沒動飯菜，我讓人去膳房給你重新做一些……”</p>

    他對洛青黛就是這般，客氣又疏離。</p>

    還不如剛才他對那些軍營的部下。</p>

    洛青黛望著魏荀彧走向膳房的背影，不禁走到廊下，取下了香囊。</p>

    香囊上繡著一株芍藥和一對鴛鴦，針線十分蹩腳。</p>

    它的反面還歪歪扭扭繡著兩行小字：【愿魏大將軍好夢相伴，柳惜柔贈�！�</p>

    洛青黛神色如常把香囊掛回去。</p>

    她不知道要怎樣形容現(xiàn)在的心情。</p>

    明明已經(jīng)決定不要魏荀彧了，看到這些時還是會有無法抑制的心酸。</p>

    畢竟是喜歡了五年的人，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完全放下的。</p>

    長時間的奔波讓洛青黛精疲力竭，她走到軟榻上休息。</p>

    卻突然看到一只信鴿停留在支起的窗欞上。</p>

    隔得近，她一眼就看到信鴿的頸間掛著一枚篆刻著柳葉的銘牌。</p>

    這是柳惜柔的信鴿。</p>

    成婚五年，洛青黛從未私自動過魏荀彧的信件，但今天忍不住取下了那卷小箋。</p>

    柳惜柔在小箋上寫。</p>

    【假若你當年早些來冀州尋我，今日被稱一聲夫人的，是不是就是我了？】</p>

    洛青黛將小箋還原，卻不小心碰倒了一旁案幾上魏荀彧收好的畫卷。</p>

    ——那竟是柳惜柔一身紅衣，鬢間插著芍藥，站在渭水邊淺笑嫣然的畫像。</p>

    她的丈夫，她的夫君，五年來，竟然一直珍藏著昔年舊愛的畫像。</p>

    這一刻，洛青黛才真的確定，自己在魏荀彧的世界里，真的很多余。</p>

    門外傳來腳步聲，</p>

    洛青黛把畫卷重新放回窗邊的案幾，好似什么都沒發(fā)生一般閉眼假寐。</p>

    魏荀彧沒有察覺她的異常，只是喚醒了她。</p>

    “醒一醒，墊些肚子再休息。”</p>

    話落，下人呈上一碗撒著蔥花，佐以冀州腌菜的雞絲面。</p>

    洛青黛拿起筷子，沒有看魏荀彧，輕聲問。</p>

    “能告訴我，你和柳惜柔是怎么一回事嗎？”</p>

    魏荀彧很平靜地回答。</p>

    “我和柳惜柔自小青梅竹馬，只差一步我們就成婚了。”</p>

    “只不過當年她一聲不吭來了冀州。”</p>

    明明是冷靜的敘述，可洛青黛卻聽到他一貫淡漠的聲調(diào)里竟然多了一絲顫抖。</p>

    洛青黛埋頭吃著碗里的面。</p>

    “就只是這樣嗎？”</p>

    魏荀彧沉默了。</p>

    入夜，洛青黛和魏荀彧躺在榻上，心事各異地占據(jù)著床榻的兩側。</p>

    這時，魏荀彧突然握住了洛青黛的手。</p>

    洛青黛一怔。</p>

    從前，她和魏荀彧在京城的時候，雖然睡在一張榻上，但每次觸碰他，他都會避開。</p>

    這還是一次，他主動握自己的手。</p>

    洛青黛以為他會解釋今日所發(fā)生之事，沒想到他卻說。</p>

    “青黛，我決定在冀州安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