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走,我們?nèi)プ咸僭簳?huì)會(huì)你祖母!”</p>
到了傍晚,辛夫人帶著謝明嫣去了國公府老夫人的住處。</p>
“母親,”辛氏淡淡道,</p>
她身后的謝明嫣也跟著不情不愿的喊了一聲:“孫兒見過祖母。”</p>
整個(gè)紫藤院寂靜無聲,安靜的聽不見一絲雜聲。</p>
老夫人一抬手,站在身后服侍的彩娟立刻上前遞上茶盞,待老夫人喝完后,這才揮手讓底下的丫鬟端出去。</p>
彩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站在正中央的辛夫人和二小姐。</p>
上首的老夫人閉著眼睛,半晌才開口:“都來了,坐吧�!�</p>
謝明嫣率先朝著她的位置走去,到底是年紀(jì)小,藏不住事,看清她眼里的埋怨,老夫人渾濁的眸子閃過一絲厭惡。</p>
幾個(gè)孫女里,謝明嫣是最不得她喜愛的。</p>
“我打算將沈氏和四丫頭,從揚(yáng)州接過來,你做些準(zhǔn)備。”</p>
老夫人還沒說完,辛夫人的差點(diǎn)捏碎了手里的茶盞,長長的蔻丹深深陷入肉里。</p>
“母親!”她不可置信。</p>
老夫人掀起眼皮淡淡掃了她一眼,眼里是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p>
辛氏心底翻江倒海,像是打翻了醋壇子一樣,但,越是這個(gè)時(shí)候,她越不能慌。</p>
抬手按壓住,快要鬧起來的謝明嫣。</p>
突然間,</p>
門口的簾子被人掀開,進(jìn)來一個(gè)容色俏麗的婦人。</p>
“吆,都在呢?真是巧了!”</p>
來者正是康河郡主,她捂嘴嬌笑,她進(jìn)來后,瞧見屋子里的二房辛氏,眼里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譏笑。</p>
老夫人見她來,眼皮都沒有抬起過。</p>
比起二房這小家子氣的辛氏,老夫人更討厭大房的康河郡主。</p>
身份使然,讓這對(duì)兒婆媳和睦不起來。</p>
辛氏瞥見大嫂,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p>
謝明嫣倒是十分高興的站起來喊了一聲,“大伯母!”</p>
康河對(duì)謝明嫣一向大方,左右她自己沒有個(gè)女兒。</p>
太子良娣的位子,給誰不是給?</p>
比起謝明蘭這個(gè)原配嫡女,和憐姨娘生的那個(gè)庶女。</p>
還是這個(gè)隔房的侄女,看的順眼。</p>
“明嫣也在��?”</p>
幾人正寒暄,</p>
頭頂上就傳來一聲那老虔婆的敲打:“辛氏,你自己心里清楚,當(dāng)初若不是出了‘那件事’,現(xiàn)如今,你與揚(yáng)州的沈氏,還不知誰是誰的主母呢。”</p>
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老夫人和康河包括辛夫人在內(nèi),大家都心知肚明。</p>
聞言,康河眸光暗了暗,閉嘴不言。</p>
“哎,”老夫人見狀,明面上嘆了口氣,“也罷,都是造化弄人。”</p>
辛氏面色慘白,尤其是聽見那句主母,眼皮猛的跳動(dòng),手指用力攥緊。</p>
隨后,老夫人像是沒事了一樣,揮手讓她們離開,走的時(shí)候,彩娟眼尖,瞥見剛才辛夫人坐過的地方,有一抹暗紅色。</p>
那是指甲劃破手心留下的血跡。</p>
她像是沒看見一樣,不動(dòng)聲色移開了目光。</p>
“你留下,”</p>
康河詫異的抬眼,望向她這位婆母,不明白,她這是要干嘛?</p>
半晌,也沒等到老夫人開口,就這樣把人晾在這里。</p>
“母親若是無事,兒媳先退下了。”康河敷衍的行了行禮,轉(zhuǎn)身就要退下。</p>
“站��!”</p>
老夫人不緊不慢的抿了口茶,凌厲的老眼瞪過去:“我讓你走了嗎?”</p>
"傳令下去,就說我的吩咐,大夫人言行無狀,沖撞婆母,即日起罰跪在小佛堂,每日需得跪滿兩個(gè)時(shí)辰。"</p>
此話一出,彩娟都瞪大了眼。</p>
“老祖宗——”</p>
“怎么?我的話,如今都沒人聽了嗎!”老夫人將茶盞用力往地上一砸,發(fā)出“砰”的一聲。</p>
康河就是再不滿,礙于孝道,也不得不跪下去。</p>
隱忍,</p>
她不得不隱忍。</p>
當(dāng)年若不是她父親奪嫡失敗,她堂堂肅王嫡長女,何至于會(huì)做一個(gè)區(qū)區(qū)國公府的繼室!</p>
康河郡主走后,</p>
彩娟看了眼滿眼疲倦的老祖宗,忍不住開口:“老祖宗您這又是何苦�。 �</p>
國公爺一回來,郡主必然要去國公那里,鬧個(gè)不停了。</p>
“你個(gè)小丫頭懂什么,我讓了她這么多年,瞧瞧,明蘭和凜兒,被她擠兌成什么樣了�!�</p>
老夫人,目光眺望遠(yuǎn)方,</p>
明蘭的婚事定下來了,她不擔(dān)心。</p>
她擔(dān)心的是她的大孫,謝凜如今已經(jīng)弱冠,老大那里,看樣子是要把世子的位置留給康河的兒子了。</p>
一個(gè)沒有爵位繼承的嫡長子,又有哪個(gè)簪纓世家愿意把嫡女嫁給他!</p>
況且,康河的兒子,骨子里流的是肅王的血!</p>
另一邊,</p>
回到,漪瀾院,</p>
“碰!”的一聲,辛氏氣的手用力一甩,打碎了邊上的花瓶。</p>
院子里的丫鬟大氣都不敢喘一下。</p>
“娘!”從沒見過母親這副樣子的謝明嫣,嚇了一跳,“祖母剛才是什么意思�。俊�</p>
那沈氏一個(gè)勾欄妓子,怎么會(huì)成為我娘的主母?</p>
“夠了!不該你問的,別問!”</p>
辛氏閉上眼,急躁的吼道:“李氏的信還沒有收到嗎?”</p>
丫鬟們頭都不敢抬,更別說回答她了,都像是鵪鶉一樣搖搖頭。</p>
“去告訴李氏,沈素衣母女要是回了京城,她就不用回來了�!�</p>
丫鬟一驚,猛的抬頭,見到辛夫人面色陰沉,不像是玩笑之言,死命的低頭出去了。</p>
只是,京城這邊一封接著一封的密信送過去,卻一點(diǎn)回音也收不到。</p>
官船上,</p>
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指,掃過這一沓沓的信紙,玩味的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p>
隨意抽出一張,</p>
簫沂哂笑一聲:“四小姐,不想知道,這上面都寫了什么嗎?”</p>
男人眼眸一凌,垂下狹長的眸子,目光像吐信子的毒蛇一樣盯著沈瑯仙。</p>
跪在下首的沈瑯仙,目光清正,不卑不亢,聞言,淡淡反問:“殿下若是愿意說,我自然會(huì)知道�!�</p>
“呵,你倒是會(huì)詭辯�!�</p>
簫沂湊近,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香甜沁鼻,絲絲縷縷,透著誘人的蠱惑。</p>
他長手隔著帕子,勾起女人的下巴,</p>
細(xì)細(xì)打量著沈瑯仙的容貌。</p>
上輩子,國公府老夫人能從瘦馬館里把她撈出來,專門送去東宮,沈瑯仙的容貌自不必說。</p>
仙姿佚貌,夭桃秾李。</p>
屋內(nèi)碧色女子跪在地上,一身羅裙散開,像是一朵海棠花般綻放。</p>
玄衣男子挑起美人的下巴,本是羞辱之意,料想一個(gè)閨閣之女,必然受不了此等羞辱。</p>
卻不料,沈瑯仙輕緩抬頭,眼含煙波,清澈惑人,嬌艷的唇瓣朝著上首的簫沂湊去。</p>
猝不及防間,男人眸中涌起一股怒火。</p>
只得狼狽的后退,</p>
身子向后,躲開她的靠近。</p>
手中用來隔著的帕子,也掉到了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