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居然是《全國山河一片紅》，還是大一片紅。</p>
這在以后可是價值上千萬的“國寶”級郵票。</p>
宋溫然瞬間覺得撿到寶了。</p>
記憶里，她隨手夾在書里忘記放在哪兒，后被溫馨無意中找到賣了幾百萬，她也錯失了當百萬富翁的機會。</p>
這次說什么都不能丟了，一定要保管好。</p>
柜子的抽屜里有個暗格，打開抽屜觸發(fā)機關(guān)才能打開，她也是無意中發(fā)現(xiàn)。</p>
她把郵票重新夾到書里，放進了暗格。</p>
又找出其他有升值空間的郵票，也放了進去。</p>
除了她沒人知道有這個機關(guān)。</p>
柜子是當初父親在二手市場給溫馨淘的，不過溫馨只是看著柜子皺了皺眉，父親馬上就換了。</p>
從此溫馨用她的新柜子，她用二手市場淘的舊柜子。</p>
對外人比對她這個親閨女還好，當時母親因為這個柜子跟父親大吵了一架。</p>
她也因此知道父親再也不是她一個人的父親了。</p>
記憶里，父親還愛藏私房錢。</p>
她趁著父親和溫馨都不在家，母親在樓道做飯，不動聲色地把父親所有犄角旮旯里藏的私房錢都收進了暗格。</p>
總共一百零三塊錢，還有幾張糧票。</p>
糧票沒有使用期限，他也就敢藏糧票了，估計發(fā)現(xiàn)少了也不敢鬧得太明顯。</p>
先不給母親，等搞定溫馨再給母親個驚喜。</p>
……</p>
陸美琴聽她翻箱倒柜，拿著鍋鏟過來。</p>
“倒騰什么呢，病剛好一點不曉得好好休息�！�</p>
“找了幾本書�！睖厝宦劦较阄掇D(zhuǎn)移話題，“媽，做什么好吃的呢，是不是燉魚了，聞著這香味兒我都餓了。”</p>
“就你鼻子最靈！”陸美琴滿臉寵溺，“為了慶祝你考上護士，媽特意熬了魚湯。你等著，媽先去給你盛一小碗。”</p>
“媽，還是你最好�！睖厝幻佳蹚澠�，眼睛像月牙一樣漂亮。</p>
照往常，她肯定會等宋建設(shè)和溫馨回來一起吃，但現(xiàn)在連提都沒提，放下書直奔廚房。</p>
廚房在筒子樓的樓道里，整個樓道里飄滿了魚湯的香味兒。</p>
這個時間還沒到飯點，樓道里人并不多。</p>
偶爾路過一兩個鄰居，都會笑著打聲招呼。</p>
陸美琴為人潑辣，但在筒子樓的人緣還算可以，性格直爽，做事隨性。</p>
她小時候也愛說愛笑的，只是后來溫馨來了以后，她的話就越來越少了。</p>
是啊，有個偏心的父親，話怎么可能多的起來。</p>
她接過魚湯喝了一口，夸贊道：“真鮮！媽，你這手藝又進步了！”</p>
“那可不，媽跟著食堂那大師傅又學(xué)了兩手！”陸美琴在服裝廠食堂上班，若不是女兒發(fā)燒生病，她也不會和別人換班。</p>
正要催她多喝點，一勺魚湯送來了嘴邊。</p>
“媽，你也嘗嘗�！睖厝皇疽馑s緊喝一口，“每次做了你都舍不得吃，這次不許再省了�！�</p>
陸美琴總覺得女兒哪里不一樣了，又覺得這樣也沒什么不對，抿了一小口魚湯問：“然然，還有哪里不舒服嗎？”</p>
“沒有。”溫然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燒了，我現(xiàn)在感覺精神特別好�！�</p>
陸美琴點點頭，“那就好。你考上護士，媽很開心。你畢業(yè)之前，媽一直想讓你在服裝廠上班，這樣也好有個照應(yīng)，沒想到你去了醫(yī)院�！�</p>
“我也是沾了阮玲的光�！彼螠厝恍χf，“你也知道我們倆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她早就想讓我跟她一起考護士了�！�</p>
陸美琴耐心教導(dǎo)：“咱不能白沾人家的光，回頭我買點東西你給阮玲媽媽送過去，不能讓人家覺得咱們家不懂事�！�</p>
“我知道了，媽！”宋溫然也是這么想的，她本身也不是愛占便宜的人。</p>
陸美琴又絮絮叨叨地說：“自從溫馨這個丫頭來了，我和你爸幾乎天天吵架，我也是夠夠的了！你爸心里想什么，我比誰都清楚，他以為他瞞得嚴實，其實從嫁給他第一天我就知道他的心在別人身上。</p>
他對那個女人的女兒好，我心里膈應(yīng)。如今還要我的女兒替那個女人的女兒受苦，門兒都沒有。溫馨在我們戶口本上留的時間也夠久了！你爸越護著她，我越要讓她下鄉(xiāng)！這些年我受的委屈夠多，你受得委屈也夠多。</p>
如今看到你的改變，媽很高興。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很好。你都不知道，我多怕你同意替她下鄉(xiāng)，你太善良了，不是那個丫頭的對手�！�</p>
宋溫然猶豫了下問：“媽，你有沒有懷疑過溫馨是我爸和二嬸生的？”</p>
陸美琴頓時臉色大變，“你也這么懷疑？”</p>
“他對溫馨永遠都比對我好，換誰都會懷疑！”溫然隨后又把關(guān)注點放到了母親說的“也”字上。</p>
陸美琴攥著搪瓷缸子的手有點顫抖，“我不止一次這么懷疑過，可惜我又沒有證據(jù)�！�</p>
溫然也沒拿到證據(jù)，不然不會用“懷疑”開始這個話題！</p>
逃避、討好都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p>
母女倆敞開心扉，開始商量著如何順利讓溫馨下鄉(xiāng)。</p>
又過了一個小時，宋建設(shè)和溫馨前后腳到家，看到桌上的魚刺皺了皺眉，“怎么沒等我們先吃了？”</p>
“誰知道你們什么時候回來！”陸美琴嗆了一句，洗了她和溫然的碗筷。</p>
宋建設(shè)本來沒什么胃口，但是看到廚房里沒什么能吃的，板著臉說：“給我和馨馨下碗面條！”</p>
“臉怎么那么大！”陸美琴白了他一眼，“想吃自己做，我又不是你的奴隸，你憑什么使喚我！”</p>
“吃槍藥了你！”宋建設(shè)板起臉來。</p>
溫馨趕緊上前：“爸，我去做飯，你別為難媽了，這又不是第一次沒做我們的飯，我都習(xí)慣了�！�</p>
“我去做，你先去歇會兒。”宋建設(shè)不舍得她這細皮嫩肉下廚，搶先一步系上了圍裙。</p>
這種情形不是第一次發(fā)生，當然也不會是最后一次。</p>
宋溫然靠在墻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跟別人表演父女情深。</p>
甚至有點想笑。</p>
笑自己蠢得可以，居然為了這種人毀了一輩子。</p>
陸美琴也看不下去，踢了腳邊的凳子一腳說：“宋建設(shè)，你過來！”</p>
宋建設(shè)回過頭，“你想做什么？”</p>
陸美琴是個直性子，直奔主題：“溫馨下鄉(xiāng)的事不能再拖了，后天就要走一批，你作為車間主任的競爭者不積極的話，恐怕會第一個被淘汰�！�</p>
“這么快，不是說還有幾天？”宋建設(shè)和溫馨同時投過來詫異的目光。</p>
陸美琴也并沒有說謊，瞥了他們一眼：“這還快，以為居委會是你們自己家開的！”</p>
最慌的就是溫馨，明天結(jié)婚也來不及啊！</p>
況且傅開宇的母親首先就不同意，要攻克這座大山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p>
奶奶趕最早一班車，明天中午就能到，只是斗這母女倆也需要時間。</p>
眼睛里蓄滿了眼淚看向宋建設(shè)，“爸，我沒有姐姐那么好的運氣，當不了護士，以后恐怕不能給你盡孝了！都怪我笨，怎么就沒能考個護士呢！”</p>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宋建設(shè)經(jīng)她這么一提醒，腦子里瞬間冒出來一個不成熟的想法。</p>
“溫然，你比你妹妹堅強，我看還是你去下鄉(xiāng)，護士這個工作讓給馨馨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