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腦海似是得到指令,我大聲的、用力的,磕頭、學(xué)狗笑。</p>
不管樣子有多滑稽。</p>
在被關(guān)押地的三個(gè)月里,我一直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唯有順服才能少挨一頓打。</p>
是狗也好,是豬也罷,只要不被挨打,讓我做什么都可以!</p>
裴斯夜面沉如水,隨即怒不可遏呵斥。</p>
“想當(dāng)裴家狗的人多了去,你又算什么東西!”</p>
我卷縮著顫抖的身體一言不發(fā),早已傷害累累的自尊再一次被割開。</p>
腐爛的傷口帶來鉆心的疼。</p>
可這些,都不夠。</p>
忽然,一股強(qiáng)勁的力道將我扯了起來。</p>
裴斯夜對(duì)我連拖帶拽扯,如同拖著條死狗一樣拖進(jìn)了屋,然后隨意一丟。</p>
‘哐當(dāng)!’一聲巨響。</p>
膝蓋被撞在冰冷的瓷磚上,磕得我生疼。</p>
母親因我的出現(xiàn),停下了手中的麻將。</p>
“言阮?”</p>
聞言,母親的三位好友也紛紛抬眸看向我,隨后又立馬收回視線。</p>
“都說了不用擔(dān)心,沒人愿意放著這破天的富貴不要去尋死!”</p>
“鬧來鬧去不就是想多要些錢,挨不住了自然就回來了!”</p>
母親亦覺在理,又回頭繼續(xù)搓麻將:“既然回來了,就去洗洗,以后別開這種玩笑了,大家都挺忙的。”</p>
僅一句,我眼眶就通紅。</p>
被綁架的這三個(gè)月,我每時(shí)每刻都在想念母親。</p>
想念曾在母親懷里撒嬌,聽母親說:“言阮就算長大了,也是媽媽的寶貝�!�</p>
我曾不止一次幻想過。</p>
母親要是看見了我身上的傷,不知道會(huì)有多心疼。</p>
卻沒想到失蹤了三個(gè)月,狼狽至此的我,還不比不過母親手里的麻將。</p>
可我現(xiàn)在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p>
我已不再是沈家大小姐,也自然不該享受母親的疼愛。</p>
我扶著墻緩緩站起來。</p>
心口,痛到極致。</p>
身體,痛到不知所措。</p>
之前的房間,已經(jīng)給了沈明珠,不知該去哪里洗干凈自己。</p>
猶豫許久,我紅著眼緩緩站起身,在裴斯夜的目光中走到屋外,拿起花園里的蓬頭,脫下衣服……下一秒,頭發(fā)卻被人猛然扯住。</p>
我痛到呼不出聲,接著就被扯到了房間的浴室里。</p>
裴斯夜二話不說拿起花灑頭開了水就往我身上淋——“沈言阮,看來這三個(gè)月都還沒能讓你的腦子清醒過來!”</p>
裴斯夜冷冽的聲音在浴室里回蕩,宛如地獄的低語。</p>
泥水順著臉頰滑到嘴里,土腥味令人惡心,但我還是忍住了嘔吐,畢竟這些日子我就是這么活著的。</p>
這三個(gè)月,我被關(guān)在鐵籠子里,被蚊蟲蛇蟻包圍,被電棍夾擊,曾經(jīng)那顆溫?zé)岬男脑缇退懒恕?lt;/p>
想著想著,沈言阮淚如雨下,神情哀慟。</p>
可落在裴斯夜眼里,卻只剩嫌惡:“這里沒有別人,你演戲賣慘給誰看?!”</p>
我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閉上了唇,任由裴斯夜擺布。</p>
冰冷的水淋在我傷痕交錯(cuò)的皮膚上劇痛無比,可我死咬著唇,不敢出聲。</p>
直到半透明的衣服裸露出我交錯(cuò)的傷痕。</p>
裴斯夜的眸底才閃過一絲吃驚:“這些傷……”</p>
瞬間,我委屈紅了眼。</p>
自從沈明珠出現(xiàn)后,裴斯夜就再?zèng)]關(guān)心過我。</p>
我小心翼翼撩起衣服,想給裴斯夜看身上的傷口。</p>
“你做什么!”</p>
裴斯夜卻怒斥一聲,眼里嫌憎絲毫不掩:“我和明珠下周就要訂婚,你那些齷齪的心思,最好給我藏好了!”</p>
齷齪的心思……</p>
‘不準(zhǔn)肖想裴斯夜!’</p>
腦海里突然炸響綁匪警告的話,耳邊仿佛伴隨著恐怖的電流聲。</p>
我猛地一顫,害怕地蹲到角落,抱住自己,瑟瑟發(fā)抖——“我真的不愛裴斯夜了,我再也不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