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瞬間,江葉歆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在嗡嗡作響。</p>
信紙嘩啦落下——</p>
她定定地看著那一封封信,掃過信上的日期,腦海中與那天一一對應(yīng)。</p>
10月21日,她的生日,她做好了一桌子菜等顧井然,他一夜未歸。</p>
那天,信中寫道,他一個唯物主義者卻去了寺廟吃齋,保溫如月下一世平安。</p>
12月9日,她父母的忌日,她央顧井然陪自己回去祭奠,他說他沒空。</p>
可那天,他為溫如月寫下了數(shù)千字的悼念書。</p>
1月7日……</p>
這樣的事太多太多,多到江葉歆的太陽穴傳來陣陣刺痛,多到她無法再去回憶。</p>
耳邊顧書怡得意的聲音還在繼續(xù):“看見了吧,我哥真正喜歡的人就是如月姐�!�</p>
“就算他和你結(jié)了婚,但他的心從來就沒有屬于過你,有些人就是這樣不自量力!”</p>
溫如月更是夸張,捂住了自己的嘴,都感動出淚花:“天吶,原來這些年井然一直沒有忘記我……”</p>
隨后她好像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手忙腳亂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書怡,快把這些收起來,江小姐那么愛井然,看到這些得多傷心啊�!�</p>
“就算井然心里有我,可江小姐才是井然的妻子,我們要顧及她的感受……”</p>
顧書怡嚷嚷了起來:“哎呀,如月姐你就是太善良了,憑什么不給她看?我就是要讓她知道自己的斤兩!”</p>
眼前的兩人一唱一和,江葉歆強(qiáng)壓下自己心中的悶意,抬起頭,她強(qiáng)裝平靜開口:“我早就說過,我已經(jīng)打算離開了�!�</p>
“你們搞這惡心的一出,就不怕我脾氣上來,改變主意不走了?”</p>
聽到這話,溫如月的臉色白了白。</p>
顧書怡卻氣紅了臉嚷嚷:“就知道你臉皮厚!”</p>
說著,她立馬拉住了溫如月:“你還不知道吧,我哥早就約了如月姐去大飯店吃飯,你以為你留下來就能纏著我哥了?做夢!”</p>
“我們走!”</p>
等她們離開后,江葉歆才松下了自己的偽裝。</p>
忍下情緒,她轉(zhuǎn)身,腳步卻有些踉蹌。</p>
一步一步走到了臥室的書柜前,打開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稿紙。</p>
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顧井然而寫。</p>
她寫他們的初識,寫她對他的感情,甚至他不經(jīng)意間對她好的一件小事,她都會認(rèn)真記錄。</p>
可笑的是,她在用文字寄托自己的情感時,顧井然竟在和她做同樣的事。</p>
只是他的對象,是溫如月。</p>
江葉歆拿起了剪刀。</p>
“咔嚓。”</p>
稿紙應(yīng)聲而碎。</p>
空寂的房間里,只剩下了剪紙的聲音。</p>
稿紙有近四百張,江葉歆剪到最后,手都抬不起來了。</p>
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張。</p>
只見那泛黃的稿紙上寫著:“我本以為我的人生只剩下了黑暗,可他的出現(xiàn)卻像是一束光�!�</p>
這是……江家出事的時候,顧井然和她初見,給她帶來的溫暖。</p>
她的手輕顫了下,這張也被剪成了兩半。</p>
手因為這一顫被鋒利的剪刀劃過,冒出了鮮紅的血珠。</p>
她好像察覺不到痛,輕輕放下剪刀,感覺到了臉頰一片冰涼。</p>
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早就已經(jīng)淚流滿面。</p>
在屋中靜靜站了許久,她才勉強(qiáng)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p>
深吸一口氣,她剛準(zhǔn)備將碎紙收拾,可一抬頭,心跳卻猛地一滯。</p>
顧井然不知何時……竟站在了門口!</p>
江葉歆呆立在那里,眼睜睜看著他一步步走了進(jìn)來,看著他俯身撿起了碎片,才回過神來。</p>
她的心中溢出了難堪,沖過去想要搶走碎片。</p>
可已經(jīng)晚了一步。</p>
顧井然垂眸看見了上面的內(nèi)容。</p>
那沒有被完全剪碎的紙上,此時正清清楚楚寫著——</p>
‘如果沒有溫如月……井然是不是就愛我了?'</p>
日期,正是溫如月落水“死去”的那一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