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宋清棠說完話之后，空氣陷入了沉寂。</p>
靳灼川沒說話，徑直走進(jìn)了書房。</p>
過了好久他才出來，身上隨意地攏上了一套衣服。</p>
很休閑，也不難看出，他平時并不常在家里。</p>
灰色的短袖，上面印著一個簡單的黑色花紋。暗色長褲，襯得他兩條腿修長。</p>
腳上踩著拖鞋，甚至頭發(fā)也只是半干，毛巾被他捏在手里。</p>
可以看見手臂上的青筋蔓延往下，格外地流暢。</p>
余光看到宋清棠仍然坐在沙發(fā)上，甚至姿勢都沒變，手機(jī)都放在原來的地方?jīng)]有一分的偏移。</p>
他走過去，一旁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p>
兩條腿隨性地伸著，自在地抻了抻，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一只手曲著，捏著毛巾，有一搭沒一搭地擦著頭發(fā)。</p>
“談?wù)劙��！彼f。</p>
語氣漫不經(jīng)心，看向她的眼神也淡漠。</p>
宋清棠看著他。</p>
他身上的氣息似乎被隱匿地很好，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沒有那般地尖銳。</p>
“我沒有什么別的要求。”宋清棠說，“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一整年�！�</p>
等協(xié)議上的期限到了，她就走。</p>
靳灼川安靜地聽，眉眼間的倦怠明顯。</p>
“就這一點(diǎn)嗎？”他問。</p>
“對�！彼吻逄狞c(diǎn)頭。</p>
“可以，我答應(yīng)你�！苯拼ㄕf，“你不想做的事我也不會強(qiáng)迫你�！�</p>
“我平時不住這邊，住淺水灣那邊，在這住還是和我過去，看自己�！�</p>
宋清棠想了一下。</p>
“我和你回淺水灣�！�</p>
這里她誰也不認(rèn)識，沒必要在這。</p>
靳灼川點(diǎn)頭，從沙發(fā)上站起來。</p>
他整個人只是看起來隨意，站起身時，總會帶起一陣很淡的很微弱的風(fēng)。</p>
他眼神總是淡漠，眼尾勾起的弧度桀驁，整個人便給人的感覺難以接近，以及那藏在空氣里的壓迫。</p>
“那走吧�！�</p>
宋清棠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點(diǎn)頭。</p>
靳灼川又擦了幾下頭發(fā)，將毛巾放進(jìn)了衛(wèi)生間，換了一雙鞋，便往外走。</p>
他隨性慣了。</p>
宋清棠跟著他。</p>
外面有司機(jī)在等，她帶過來的東西很少，很快被傭人搬上車。</p>
兩個人上車。</p>
很快到達(dá)淺水灣。</p>
淺水灣那邊是出了名的環(huán)境好，那邊都是私人住宅，也是出了名的富人區(qū)。</p>
一般人根本進(jìn)不去。</p>
到地方，兩個人下車。</p>
靳灼川的手機(jī)響了。</p>
他關(guān)上車門之后，才不急不慢地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接聽電話。</p>
那邊的聲音有些嘈雜。</p>
宋清棠推測，應(yīng)該是靳灼川他爸，靳雍山的電話。</p>
靳雍山的聲音很大，連站在一旁的宋清棠都能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聽見。</p>
“你他媽人呢？”靳雍山的語氣里壓著火。</p>
“怎么，一會不見到就這么想我��？”靳灼川的語氣淡淡的。</p>
說話時故意一般，拖腔帶調(diào)。</p>
語氣聽起來滿不在乎又漫不經(jīng)心，像是在拱火。</p>
這話將靳雍山的怒火徹底點(diǎn)燃。</p>
“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你平時像條瘋狗沒個正行也就算了，你今天發(fā)什么瘋？！”</p>
靳灼川捏著手機(jī)，臉上的情緒甚至沒有一絲的波動。</p>
甚至懶散地回了句：“老頭子，你脾氣真差�！�</p>
“人我都帶回來了，你還想怎樣��？”</p>
靳雍山被氣得不輕，好久都不知道說什么。</p>
最后才問：“清棠在你那？電話給她�！�</p>
靳灼川頓了頓，聽話地將手機(jī)宋清棠的面前。</p>
宋清棠接過，就聽見靳雍山笑著說：“是清棠嗎？”</p>
“是我�！�</p>
“靳灼川那臭小子脾氣不好，你多擔(dān)待些，有什么委屈告訴我，我來收拾他�！�</p>
“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告訴我，就當(dāng)是自己家啊�！�</p>
“我和你爸關(guān)系可好了，不要拘謹(jǐn)，也不用太緊張，開開心心就好�！�</p>
“……”</p>
靳雍山一直說了很多，宋清棠根本來不及應(yīng)，只能安靜地聽。</p>
直到靳雍山講完，宋清棠才將手機(jī)還給了靳灼川。</p>
靳灼川拿到電話之后，沒有再多說一句，直接掛了。</p>
然后帶著宋清棠往別墅里走。</p>
他的私人住宅很大，不過略微有些空曠。</p>
靳灼川帶著她進(jìn)來，也沒多說什么，言簡意賅：“二樓的房間你隨便挑一間�！�</p>
宋清棠“嗯”了一聲。</p>
選好了房間，她的東西傭人便幫她送上來，房間被人打掃得很干凈。</p>
只是屋內(nèi)的色調(diào)單一，看上去沒什么生氣。</p>
瓷白色的瓷磚鋪砌，地面打掃得很干凈，將房間整理好之后，宋清棠順著旋轉(zhuǎn)扶梯走下樓。</p>
就看見靳灼川正坐在沙發(fā)里，一只手捻著煙，沒點(diǎn)燃。</p>
另一只手捏著手機(jī)，不知道是誰給他打的電話。</p>
他眉間的厭煩明顯。</p>
宋清棠走下去。</p>
靳灼川從沙發(fā)上站起來，隨意地?fù)破鹆松嘲l(fā)上的一件外衣便往外走。</p>
看樣子是出去有事。</p>
幾乎是下意識，宋清棠問：“你去哪？”</p>
這話脫口而出之后，她便有些后悔了。</p>
靳灼川的步子一僵，他的手搭在肩膀上，食指彎曲，勾著一件純色外套。</p>
聽到宋清棠的聲音，他回頭，看向她。</p>
她站在樓梯口的第一級，應(yīng)該是很精致的妝容，現(xiàn)在有些花掉。</p>
卻仍然有一種破碎的、無法言說的美。</p>
一雙眼睛清亮透徹，卻又看起來有些空茫。</p>
像誤入歧途，不知所蹤的小花鹿。</p>
靳灼川扯唇，淡笑。</p>
只是眉間卻沒有看出一點(diǎn)的笑意。甚至，略帶疏冷。</p>
“靳太太，你對誰都這么有好奇心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