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舒顏郡主三言兩語就將事情說清楚,二伯母是長輩,她不好發(fā)難,但現(xiàn)在母親來了,那就不用擔(dān)心。</p>
二夫人此時也明白,不管什么原因,今日抓奸的事情是失敗了!</p>
“郡主哪里的話,伯母只是擔(dān)心你,過來看看而已�!�</p>
“聽說太子也在,孤男寡女的,伯母擔(dān)心冒犯了皇家天威,這才著急了些。”</p>
靖國公夫人端坐上首,當(dāng)家主母的威嚴不容輕視。</p>
她的女兒貴為郡主,在這里休息能被人殺進門捉奸,這事兒實在是蹊蹺!</p>
二夫人娘家姐姐是皇帝的寵妃,動不得,但其他人是斷斷不能放過的。</p>
“來人!把郡主貼身伺候的、破門的,都給我綁起來!”</p>
“是!”</p>
二夫人有幾分失望,但并不慌亂。</p>
她只是來配合揭穿而已,完全可以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p>
“國公夫人不妨把人交給本官,本官親自審一審,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要壞太子殿下的名聲!”</p>
江予淮清冷疏離的嗓音傳來,二夫人不由身子一抖,一個廢物太子而已,這殺千刀的九千歲怎么摻和進來了!</p>
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蟬。</p>
江予淮任司禮監(jiān)掌印兼管東廠,人稱九千歲,惡名在外。陛下面前的大紅人,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誰也不敢在他跟前造次。</p>
沈星河暗中觀察:嘖嘖,這么快就換了新衣服!</p>
身形高大,脫衣有肉,穿衣顯瘦,人模狗樣的真��!</p>
皇帝特賜的藍鍛平金繡蟒袍一絲褶皺都沒有,身后兩排東廠的侍衛(wèi)神情冷肅,襯托的威嚴更甚。</p>
江予淮的眼神狀似無意掃過沈星河的藏身之處,滾金邊的皂靴踏進房門,屋內(nèi)鴉雀無聲。</p>
靖國公夫人和舒顏郡主都起身行禮,“掌印大人!”</p>
其他人也跟著趕緊福身,“參見掌印大人!”</p>
“來人,將相關(guān)人等全部帶走!舒顏郡主,二夫人,勞煩跟本官走一趟!”</p>
說著‘勞煩’,語氣卻似命令,不容質(zhì)疑。</p>
舒顏郡主沒意見,二夫人有些急,“掌印大人,妾身只是過來看看,就不用去了吧?”</p>
江予淮半垂著的眸子微微抬起,目光定格在二夫人心虛的臉上。</p>
這一眼仿佛已經(jīng)將她看穿,二夫人瞬時毛骨悚然,慌忙垂首避開了他的視線。</p>
“帶走!”江予淮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抬腿跨出了房門。</p>
“是!”</p>
……</p>
沈星河出了海棠苑,遇到了正在火急火燎到處找他的小太監(jiān)招財。</p>
“殿下!您去哪里了?可急死奴才了!”</p>
“沒事,剛巧看了場戲!孤要更衣�!�</p>
“是!”</p>
招財十三歲,剛進宮時犯了錯,是皇后救下來的。他和玉嬤嬤,是原身跟前唯二死心塌地跟著她的人。</p>
今日靖國公府辦的百花宴,沈星河只是來露個臉湊個數(shù)。沒想到,招財被人引開,原身被灌了藥,丟到了海棠苑。</p>
沈星河無奈搖搖頭,好歹一國太子,被人騎在頭上……</p>
既然芯子換成是她了,就干票大的,人不輕狂枉少年,高低整個女帝當(dāng)當(dāng)!</p>
那么,開賭吧!</p>
沈星河換好衣服出來,“走,去東廠!”</p>
招財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去哪里?”</p>
“去東廠,找江予淮!帶路!”</p>
招財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眼前的太子換了個人一般。</p>
再仔細瞧瞧,還是那個人啊,么有錯!</p>
那為何今日的殿下說話聲音都大了?還要去東廠,去干架似的,還敢直呼九千歲的名諱!以前哪次見了那個人不是老鼠見了貓?!</p>
“殿,殿下!去東廠做什么�。∧皇亲钆抡朴�?”</p>
沈星河將招財?shù)姆磻?yīng)看在眼里,不準備解釋,腳步也沒停,“害怕不能解決問題,從今日起,孤誰都不怕!”</p>
“江予淮帶走了想要害孤的人,孤要親自去看看�!�</p>
篤定的語氣莫名讓人心定,招財忍不住熱淚盈眶!殿下終于要立起來了嗎?!不覺也跟著挺直了腰桿!</p>
東廠大獄的審訊室,江予淮修長勻稱的手指拈起茶杯,優(yōu)雅的品著新貢的君山銀針。</p>
身后立著的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凌風(fēng),手握長刀,眉目凌厲。</p>
一侍衛(wèi)來請示,“啟稟掌印,太子殿下在門口,想要進來�!�</p>
“哦?”這倒是稀奇!</p>
江予淮半斂的眼眸抬起,放下茶杯�!罢埖钕逻M來!”</p>
“是!”</p>
大獄里面陰森昏暗,墻上豆大的油燈如同點點鬼火,只有亮光沒有溫度。這里的空氣仿若凝滯,夾雜著腐敗、血腥、惡臭,還有不見天日的霉味,偶爾還傳來兩聲慘叫回聲,令人非常不適。</p>
沈星河面不改色,招財本就膽小,這會兒都有些發(fā)抖了。</p>
“招財,你還是在外面等著吧。”</p>
“殿下,奴才要保護您!”他不放心太子一個人進來,這種恐怖的地方,他跟著好歹有個幫手!</p>
沈星河不再言語,只跟著侍衛(wèi)徑直去了審訊室。</p>
彎彎繞繞走了大約有一刻鐘,沈星河眼前出現(xiàn)一個好生獨特的審訊室!</p>
半邊是審訊、用刑一體的配套設(shè)施,墻上掛滿了各色刑具,懸掛犯人的木架、被陳年血跡包漿了的刑凳。</p>
而另半邊,是一整套的楠木茶臺、交椅、棋盤、博古架。</p>
精致的白瓷茶杯里清亮的茶湯還冒著熱氣,茶臺上一個小小白瓷花瓶,里面插著一支火紅盛開的茶花。</p>
Emmm……口味好獨特!</p>
看著別人受刑,血糊糊的,夾雜著慘叫聲,邊欣賞邊品茗?</p>
江予淮真是個變態(tài)��!</p>
“臣拜見太子殿下!”不知內(nèi)心如何想,江予淮面上還是尊重太子的。</p>
沈星河微微頷首,不卑不亢,“掌印不必多禮�!�</p>
雖然才跟眼前這人滾過床單,但那只是一場意外,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p>
兩人心照不宣,誰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提起。</p>
隨后她自然大方的坐上主位,“聽聞有人跟孤過不去,孤專程來看看,是何人?”</p>
沈星河這一系列看似尋常的舉動,在江予淮眼里可是完全不同。</p>
他那時常半斂的眼眸,此刻卻毫不避諱,仔細打量著他從未正眼看過的沈星河。</p>
已逝的皇后是標準的美人,沈星河的相貌與其有八分相似。</p>
漂亮的眼睛亮中透露著自信張揚,鼻梁高挺,雙唇不染而紅。身量比尋常女子高,方才與他擦身而過,淡淡的山茶花味讓他莫名想起那如夢似幻的旖旎場景。</p>
他不動聲色的摩挲著左手的白玉扳指,壓下心底那股燥意。再看雌雄莫辨的沈星河,似乎透出了更多的女氣。</p>
女扮男裝的太子,有點意思。</p>
可太子為何…判若兩人?先前在床榻上,大膽而熱烈,眼下也沒了往日對他的畏懼,穩(wěn)重又大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