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娘小時候家里很窮,常年吃不到什么肉。</p>
她饞肉吃,就大晚上跑去田里逮癩蛤蟆。</p>
村里人都是這么做的,把癩蛤蟆剝了皮,熬出油,用辣椒爆炒,滋味香極了。</p>
后山的老墳堆那邊全是蛤蟆的叫聲。</p>
我娘逮得起勁,一路往墳堆里走。</p>
等同村人發(fā)現她不見了的時候,黑燈瞎火的,誰都找不著她。</p>
第二天,天大亮。</p>
村里人在老墳堆里找到了我娘。</p>
這是一口很久,甚至說不上年代的墳。</p>
墳包邊上有一個大腿粗的口子。</p>
我娘的半個身子都伸進墳里頭,昏迷不醒。</p>
外婆急得團團轉:「快喲,趕緊把我閨女從墳口里拽出來喲!」</p>
大家伙拽著我娘的胳膊,一起使勁。</p>
我娘還是暈厥著的,但肚子卻挺得老大。</p>
村里人對我外婆說:「你閨女不檢點,被鬼看上了,懷上鬼胎了!」</p>
外婆氣得渾身發(fā)抖:「胡說,我閨女是黃花大閨女,她都沒處過男人!」</p>
不管外婆怎么說,我娘一夜大了肚子,卻是個不爭的事實。</p>
「你個遭天殺的!」</p>
外婆實在沒忍住脾氣,一腳踹在我娘的肚子上。</p>
我娘被踹醒了。</p>
她睜開眼:「娘,我……我怎么到這里了?」</p>
「你還有臉說?!」</p>
外婆不管三七二十一,伸腳使勁往我娘肚子上踹。</p>
我娘當場流了一腿的血。</p>
那血殷紅,蜿蜿蜒蜒地順著腿一路往老墳的口子流。</p>
隱約地甚至能夠看到那口里,露出了一塊陰沉沉的黑木棺材。</p>
「娘,我聽到這里蛤蟆叫聲多,過來逮蛤蟆的!」</p>
我娘翻來覆去地痛叫。</p>
外婆打她更加起勁:「丟人現眼的東西,你給我去死算了!」</p>
我娘長得好看,是村里的村花。</p>
村長特別中意我娘,還說要用一頭牛來換我娘。</p>
可這會兒,我娘不僅臟了身子,還懷了不知道哪里來的孽種。</p>
外婆又恨又怒。</p>
我娘被當成了牲口,被打得渾身是血。</p>
照理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應該也隨著血一起流出來了。</p>
可她的肚子不僅不消,反倒越來越大。</p>
村里人都覺得不對勁,想攔我外婆:「別打了,等會把人打死了!」</p>
大家越攔,我外婆打得就越是起勁。</p>
她沖著我娘罵:「我叫你饞,大晚上非得出來!不打死你肚子里的孽種,我還有臉在村子里過下去?!」</p>
最終,我娘被活活踹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