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有一種感覺，姐姐出不去了。</p>
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p>
但沖姐姐這種精神狀態(tài)，我也帶不走姐姐。</p>
回來她半路叫喚，把村里人都吵醒，連村口都到不了。</p>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大黑狗是不是也知道我今晚無法帶姐姐出去，所以才叼走我的包袱。</p>
回到家，就見表哥在奶奶屋里。</p>
索性我這屋一直黑著，也用棉被堆成人睡覺的樣子，他們才沒有發(fā)現(xiàn)。</p>
只聽表哥說：“表姑奶奶，小雨她更邪乎，全身都是蛇紋，吃那雞鴨根本不像個人，滿口鮮血！”</p>
“小點聲，你想把小水也嚇醒，讓她知道真相，心不甘情不愿地獻祭？</p>
那還能讓仙家滿意嗎！這雨，你還想不想有后續(xù)了？”</p>
表哥趕緊不說話，但還是抑制不住地顫抖著喘息。</p>
我扒頭去看，見表哥不停地抓著手上的傷口，給周圍的皮膚都抓破了。</p>
很快，奶奶又道：“不是說了，晚上不用再給她送吃的，白天一頓足以�！�</p>
“不是我想去的，是我做夢了，夢到她讓我給她送。</p>
在夢里，她身邊還有好多條小蛇，我剛說個‘不’字，一條蛇就竄過來咬住我的手，我一下驚醒......”</p>
奶奶雙手背在身后，一直不停地捻著那朱砂的手串。</p>
“行了，以后不管夢見什么都別再去，那是她向你炫耀仙家恩惠罷了，不出兩天，她不是像死胎一樣，就是隨仙家而去，到時候找個地方埋了就是。”</p>
表哥吞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p>
“還、還我埋��？”</p>
“那當(dāng)然，你是純陽命。</p>
怕什么，估計再獻祭一個邱水，咱們村子也就恢復(fù)正常了。</p>
這兩天你多和邱水說說話，讓她多吃點，她比她姐姐瘦，抱起來沒肉，會惹仙家不快的。”</p>
我聽完，打算轉(zhuǎn)身回床上躺著，想自己的出路。</p>
結(jié)果一回頭，便發(fā)現(xiàn)身后倒吊著一個人，背對著我，雙腳似乎是系在房梁上，只有身子蕩呀蕩。</p>
我立即后退，后背緊緊貼墻。</p>
鬼鬼鬼，鬼��！</p>
那人說話。</p>
“小丫頭，是我�！�</p>
好聽的男人聲音。</p>
是他！</p>
讓自己進地洞的是他，說雨水澆灌不了任何的也是他。</p>
男人很熟絡(luò)地說。</p>
“你表哥不是真的純陽命，他只是陽年陽月生而已，所生之日根本不是陽日，時辰也根本不是陽時，反而是大陰之刻�！�</p>
“嗯？那奶奶她......”</p>
男人繼續(xù)道。</p>
“而且昨天正午，死嬰剛埋就陰天，算不上是在晴天埋的。</p>
這種情況，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都沒趕上，反而間接地促成三陰。</p>
所以你那個奶奶，有大問題�！�</p>
我現(xiàn)在也發(fā)覺，這個影子他從一開始就沒想傷害我。</p>
甚至幫我，還分析事態(tài)。</p>
而且他若害我，多少次機會都可以殺我于無形。</p>
想到這，我稍稍安心。</p>
“那......我應(yīng)該怎么做？”</p>
“未知全貌，線索不明，等。</p>
還有，別想著出去，事未完，你也不可能出去。”</p>
這么說著，竟然有人摸我的頭，好像在安慰我。</p>
我想了下，又問：“那我姐姐......”</p>
對方嘆了口氣。</p>
“已死�！�</p>
聽到此，我立即屏住呼吸。</p>
這時大黑狗叼著骨頭像是找地方啃，路過我屋立即放下骨頭發(fā)出“嗚嚕嗚�！钡木娼新�。</p>
甚至沖上來就要咬。</p>
我也才發(fā)現(xiàn)，大黑狗也感受到那家伙的存在。</p>
奶奶聞聲拄著拐杖過來。</p>
“小水，發(fā)生什么事，有財怎么叫得那么兇！”</p>
我強裝鎮(zhèn)定，假打哈氣地道：“我也不知道，嚇我一跳，我正睡著覺呢�！�</p>
奶奶開燈，大黑狗繼續(xù)叼著骨頭走了。</p>
我道：“可能是瞎貓狗眼的，看錯了吧。”</p>
而奶奶則拍拍我的肩膀。</p>
“小水，這些日子光干活了，從明天起，你得多吃，代替小雨去山頭祈福，日子不好過的�！�</p>
“我知道�！�</p>
待奶奶走后，我的心更冷。</p>
我還覺得自己愚蠢！</p>
奶奶這么多年都是虛情假意，我竟然沒看出來。</p>
我和姐姐不是奶奶的親孫女，又是哪來的？</p>
我躺在床上，想著那神秘人說的話。</p>
姐姐已死，是呀，身體莫名其妙變成那樣，那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了。</p>
翌日清晨，天剛亮，表哥又來砸門。</p>
這次他哭聲更大。</p>
“表姑奶奶！救救我，求你了！”</p>
我揉著眼睛出去，就見奶奶也拄著拐杖出來。</p>
此刻天空又在下雨，還是血雨。</p>
我比昨天適應(yīng)很多。</p>
奶奶見我道：“小水，你去后院接雨水�！�</p>
我知道，奶奶這是故意把我支開。</p>
于是先跑到后院拿了個盆就放地上，再扒頭偷看。</p>
表哥捂著手來的，左半邊臉還裹著紗布。</p>
奶奶氣得直接用拐杖敲他。</p>
“你非得嚷嚷著小水起疑心是不是？”</p>
“不是......昨晚我又夢到小雨，她說她走了，要帶我一起！</p>
我一覺醒來去山上看，真沒有小雨的人，只看到一條又粗又長的蛇尾，順著那小屋的床底涌動出去......小雨變成蛇啦！”</p>
“那就是仙家接走了她，還省事呢，不用埋了�！�</p>
“不不！”</p>
表哥拆開自己臉上的紗布，又把手上的傷口給奶奶看。</p>
“可我的身體也迅速出現(xiàn)尸斑！這不和以前咱村老太太死后身上出的那玩意一樣嗎！</p>
表姑奶奶，我是活人，我怎么能有尸斑，是不是小雨她真的......真的要帶我一塊死？”</p>
奶奶看著表哥那尸斑也皺眉。</p>
但她仍堅稱，姐姐是和仙家享福去了。</p>
隨后她又拿朱砂手串往表哥身上帶有尸斑的地方放。</p>
表哥痛得躺倒在地，大叫出聲。</p>
“啊啊啊，好疼，好燙！”</p>
他的手指和臉頰，竟然冒了煙。</p>
我覺得這是好機會，拿了盆水沖出去。</p>
“怎么了？表哥你是被火燙了嗎！”</p>
我一盆冷水潑出，表哥那白短袖立即變得透明，映出身體上大量的尸斑。</p>
他全身都有。</p>
我裝作不懂地問：“呀，表哥，這是什么？你怎么渾身都摔傷啦�！�</p>
奶奶趕緊接過話說，“可不，大柱這么大個人了，走路不看著，小水，這我來給他上藥，你繼續(xù)忙你的去吧�！�</p>
我深吸一口氣，說：“要不，我來給表哥上藥？”</p>
既然出不去，姐姐也救不了，那不如查清我和姐姐的身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