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禮結(jié)束后,粱染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挽著白澤沐的手入洞房。</p>
白澤沐脫下西裝,抱著梁染:“阿染,這是屬于我們的新婚夜。你喜歡什么姿勢,我都可以配合......”</p>
粱染扯開婚紗,心里沒來由的一陣煩躁,推開他,道:“到此為止吧,我給你制造的這場幻夢,也該結(jié)束了。”</p>
白澤沐滿臉不可置信,“怎么會?你明明答應(yīng)過我,要陪我到生命的最后一刻!”</p>
他抓住粱染的手臂,哭得梨花帶雨,“醫(yī)生說了,我最多還只能活三個月,就連這三個月,你都不愿意給我嗎?”</p>
粱染沒說話。</p>
當(dāng)她知道白澤沐得了絕癥后,她就打算陪著他,直到他死。</p>
她知道晏離的性格,如果不把事情做絕一點,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來破壞這場婚禮。就像剛剛,他非要保鏢打電話來騙她,說他受傷出血,以此逼她停止婚禮。</p>
她太了解他了。無奈之下,她才出此下策,編出了穿越者的謊言,這樣既不傷害她和晏離的感情,又能達(dá)成白澤沐的遺愿。</p>
現(xiàn)在一切都按照她想象中的那樣發(fā)展,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心慌得厲害。</p>
這種感覺,還只有三年前,晏離為了救她,擋在她面前被車撞飛的時候,她才體會過一次。</p>
所以她決定到此為止。她舍不得再晏離繼續(xù)難過下去。</p>
晏離才是她真正愛的人,白澤沐不過是平淡生活的調(diào)味劑。</p>
看到白澤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粱染大發(fā)慈悲道:“我答應(yīng)你,等你死后,你可以入梁家的祖墳。百年后,我和你葬在一起�!�</p>
說完,她不顧白澤沐的哭嚎,迫不及待給秦晏離打電話。</p>
她想告訴他,他身上的穿越者已經(jīng)離開了,那個深愛他的粱染又回來了。</p>
但是電話沒有接通。</p>
粱染煩躁之際,身后的白澤沐嘴里突然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p>
他哭聲凄切,“要是你不愛我,那我還不如現(xiàn)在就去死!我活著又有什么意思!”</p>
粱染急忙哄他,送他去醫(yī)院。</p>
等她安頓好白澤沐,想給秦晏離再打個電話時,她看到了她的保鏢。</p>
這個保鏢,本應(yīng)該在冷庫看管晏離,怎么會在醫(yī)院?</p>
粱染喊了保鏢一聲,“你在這干什么?先生呢?”</p>
保鏢害怕得渾身發(fā)抖,哆哆嗦嗦的,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p>
粱染頓時有了不好的預(yù)感。</p>
這時,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被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推了出來。</p>
醫(yī)生臉色凝重,說:“節(jié)哀�!�</p>
粱染怔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p>
她拽住保鏢的衣領(lǐng),“你告訴我,這不是他!這不是他!”</p>
保鏢差點哭了出來,“是先生。”</p>
“不可能,不可能!”</p>
粱染瘋狂搖著頭,步步后退,最后,她像是再也支撐不住,跌倒在地。</p>
突然,她像一頭瀕臨絕境的困獸,怒號著暴起,猛地給了保鏢一拳,“都怪你!我讓你好好看著他,你都做了什么!”</p>
粱染像是根本不知道痛,一拳接著一拳,就算拳頭砸到地板,就算雙手鮮血淋漓,她也沒有停止。</p>
保鏢被揍得鼻青臉腫,哭著道:“梁總,我給你打電話了,是你說,一切有關(guān)于先生的事情,都不要去找你!”</p>
粱染雙眼猩紅,渾身顫抖,“我只是想嚇嚇?biāo)�,我只讓你們凍他半個小時!只有半個小時而已,怎么可能會出事!”</p>
醫(yī)生嘆息道:“死者的身體本來就虛弱,而且腹部遭遇重?fù)�,又在極寒的環(huán)境中待了那么久。這種情況下,我們實在是無力回天。”</p>
粱染如遭雷擊。</p>
一時之間,她臉色煞白,萬念俱灰。</p>
這一天,在微熹的晨光中。</p>
所有人都看到,這個向來從容不迫、高貴冷艷的女人,撲到尸體上,如同丟掉了全世界一般,哭得撕心裂肺。</p>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布掉落,她看到了愛人沉睡的容顏。</p>
粱染目光眷戀,最后一次,虔誠又深情地吻上秦晏離的雙唇。</p>
她撫摸著他的臉,堅定道:“老公,我這就來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