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叫柳茜。</p>

    出生時，爸爸媽媽請人給我算命，說我命里缺木，所以取了這個名字來彌補。</p>

    姐姐叫柳楊，因為姐姐有先天性心臟病，爸爸媽媽希望她能像胡楊木一樣頑強生長。</p>

    我和姐姐從小就形影不離。</p>

    從小學(xué)開始，我就和姐姐一個班。</p>

    每次開學(xué)時，爸爸總會跟老師打招呼，安排我和姐姐做同桌。</p>

    姐姐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p>

    班上討厭的男生取笑我，說我是姐姐的跟班。</p>

    姐姐總是擋在我身前，幫我把那些男生給罵回去。</p>

    雖說是罵，但姐姐的聲音卻很平緩，因為她的病不允許她情緒過于激動。</p>

    姐姐長得很漂亮，眼睛水汪汪的，讓人生出無限憐愛。</p>

    因為常年待在室內(nèi)，所以她的皮膚很白，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p>

    所以我總是疑惑，大家喜歡姐姐，究竟是因為出于她的病而照顧她，還是因為她漂亮。</p>

    但我沒問過任何人，因為我見過姐姐發(fā)病的樣子，她好看的臉因為痛苦皺到了一起，我很心疼她。</p>

    姐姐雖然安靜，但腦子里似乎有許多新奇的想法。</p>

    有一次，她趁我不注意時跑上樓頂，等我找到她時，她坐在天臺上晃動著雙腿。</p>

    她太瘦了，天臺上風(fēng)又太大，我總害怕她會被風(fēng)吹走。</p>

    我試圖向她走近：”姐姐，你跟我回家吧，這樣太危險了。“</p>

    她回頭對我笑：”別怕，家里都呆膩了，我們在這里吹吹風(fēng)吧。“</p>

    姐姐一直不肯回去，我害怕會出事，只好給爸爸打電話。</p>

    很快，爸爸就趕了回來，沖上樓頂把姐姐抱了下來。</p>

    他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一樣，連抱著姐姐的動作都不敢太用力。</p>

    到從始至終卻沒給我一個眼神。</p>

    我沉默地跟在他們后面，卻不小心被一塊石子絆倒，手臂跟地板摩擦，破了一大塊皮。</p>

    有血滲出來，鉆心的疼。</p>

    我捂著手臂回家，媽媽也趕了回來，她和爸爸一起圍在姐姐床前哄她睡覺。</p>

    一直到姐姐睡熟，他們才退了出來。</p>

    我胳膊的傷口已經(jīng)不出血了，但是疼痛還是止不住。</p>

    我本以為，他們哄好了姐姐，就會來關(guān)心我。</p>

    可他們沒有。</p>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爸爸就甩了我一巴掌。</p>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捂手上的傷口，還是捂火辣辣的臉。</p>

    亦或是，泛起酸澀的心口。</p>

    媽媽哭著指責(zé)我：”你究竟是怎么照顧姐姐的？我和你爸出去上班，把姐姐交給你，你怎么就不能讓我們省省心？“</p>

    ”要是你姐姐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爸也不活了！“</p>

    這是我第一次挨打。</p>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也不敢哭。</p>

    一直忍到最后，我渾身都在發(fā)抖，卻還是緊緊地咬住嘴唇，不發(fā)出一點聲音。</p>

    媽媽像是清醒了一般，把我抱住，不斷地跟我說對不起。</p>

    她說，她和爸爸只是太害怕了，害怕姐姐會出什么意外，不是有意這樣對我的。</p>

    在那之后，我就把姐姐放在第一位。</p>

    我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照顧好姐姐。</p>

    那一年，我六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