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可是,姐姐從來不喜歡吃芙蓉糕�!�</p>
他一怔…她被自己的丈夫氣死了。</p>
死前。</p>
她已經(jīng)被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彌留之際,他卻突然跪在她的病床前懺悔。</p>
他說:“老婆,我對不起你,我做了一件錯事,想在你死前求得原諒,其實?</p>
…溥文是我和你妹妹的孩子�!�</p>
她記得自己當時的感受�!詾樽约郝犲e了,可又清楚這一切都是真的,心臟痛得像是充了血,然后一口血就從她胸口涌出。</p>
她就這樣被氣死了。</p>
到死為止,她都不清楚他和妹妹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勾搭在一起的。</p>
重來一世,她重生回到丈夫和她提起跟妹妹試管時。</p>
“你妹妹說,她有病在身,想要一個孩子當個依靠�!边@話……</p>
她聽到這句話時,手瞬間攥緊了衣擺,幾乎是從齒縫間擠出一句話:“你什么意思?”</p>
他有些遲疑說著:“她說,想要一個我和她的孩子�!�</p>
她氣的心抽搐般的痛。</p>
這一世,許是蝴蝶效應,他竟然和她說了孩子這件事。</p>
那接下來呢?是不是又跟前世一樣,自己養(yǎng)孩子,他們出去瀟瀟酒酒。</p>
她閉了閉眼,努力平復著翻涌的情緒。</p>
良久,從喉間吐出一句話:“你怎么想的?”</p>
他面色遲疑:“現(xiàn)在不是有試管嬰兒嗎?或許,我們可以試試,我和她不會越界的的。”</p>
心臟揪緊。她死死盯著他,眼里沁出了紅:“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同意,但我有一個條件�!�</p>
聞言,他松了一口氣:“什么條件?”</p>
她冷冷吐出兩個字:“離婚。”</p>
他臉色大變,立即拒絕:“不行!”</p>
她笑了下,用沒有情緒的眼神看他:</p>
“既然你和她要生孩子,我當然要走,成全你們一家三口�!彼D時無言以對,立即上前緊緊擁住她,語氣堅決:“我不離婚!老婆你放心,我不會做的�!�</p>
接下來的幾天。</p>
他都沒有回家,聽說,是在醫(yī)院照顧妹妹。</p>
她過了幾天清靜日子,很快,到了發(fā)工資的時候。</p>
結婚前,都母親來領錢的;結婚后,她本想將錢要回來,他卻‘大方’地說就當孝敬岳父岳母了。這次,她率先找會計領了錢。</p>
會計有些詫異,隨后欣慰一笑:“你終于想通了,錢這東西,肯定還是要自己管著啊,還有你男人的錢也是。”</p>
“你不用,有的是人會用�!�</p>
一語成讖。</p>
上輩子,她不就是白白把錢花在了妹妹的孩子身上嗎?</p>
她壓下心口堵澀,說了幾句便離開了。下工后,她回到家寫作。</p>
不一會兒,門卻‘嘭’的一聲被大力打開了。</p>
她轉頭望去,入目是怒發(fā)沖冠的母親和不懷好意的妹妹。</p>
他皺著眉跟在后面勸:“媽,你別生氣…”</p>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三人。下一刻,母親便氣急敗壞地走了過來,嘴里怒斥她:“錢呢?會計說你把錢領走了�!�</p>
她不想和他們鬧,便隨意找了個借口:</p>
“快入冬了,我打算給他買個大衣,這錢我當然要留著�!�</p>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母親一下哽住,不好發(fā)作了。</p>
他面上露出了動容的神色。</p>
一旁的妹妹眼珠一轉,又道:“媽,還有孩子的事呢?”母親反應過來,隨即理直氣壯說道:</p>
“對了,你妹妹剛做了試管,從今天起就搬到你這里住了,你給我好好照顧好她�!�</p>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她瞬間僵住了。</p>
她目光直直地望向他,見他目光躲閃,她失望透頂?shù)耐瑫r又覺得意料之中。</p>
她什么都沒說,進了屋,拿上離婚申請書遞給他。</p>
“簽字吧�!笨匆娂垙垉热�,他臉色一變:“你來真的?”</p>
她心口在痛,面上卻笑的淡然:“你都出爾反爾來真的了,我不該離婚嗎?”</p>
他堅決不肯答應:“我不會離婚的!”</p>
她只淡淡說:“如果你不簽,那我只能去街道處讓街道干部替我做主了,只是那時候所有人就都知道這件‘丑事’了�!�</p>
聞言,除她外,所有人臉色都變了。他還想說什么,這時,母親忽然沖上前,狠狠一巴掌就扇在她臉上:“你在胡說些什么?你妹妹只不過要一個孩子,你就這么容不下她?真是惡毒!”</p>
猝不及防,她被打得摔在地上。</p>
耳朵一陣陣的轟鳴中,她怔怔抬眸,就見他拉住了盛怒中的母親勸道。</p>
“媽,你不要沖動!你們先走吧。”</p>
他將人推了出去,母親臨走前還在罵:</p>
“一點做姐姐的肚量都沒有!要不是因為你,你妹妹早就讀大學了!”辱罵的聲音消散在門后。</p>
他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臉,語氣輕緩:“痛不痛?”</p>
她本想躲開,卻忽然感覺一陣惡心,忙推開他沖進廚房。</p>
聽見動靜,他忙跟了上來拍著她的背。</p>
他先是疑惑,而后想到什么,眼睛驟然一亮:“你是不是懷孕了?”</p>
懷孕?不,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懷孕。</p>
上輩子,妹妹故意撞她摔倒,導致流產(chǎn)再也無法生育。</p>
他們是怎么說的呢?</p>
他們說:“流產(chǎn)了是你自己不小心,怪不到妹妹頭上來,你老是揪著這一點說有什么意義?”</p>
“你生育不了,是你自己的問題,跟那次流產(chǎn)有什么關系?別人怎么流完還能生幾個娃呢?就是你的問題�!爆F(xiàn)在想,還是心痛到窒息。</p>
她擦擦嘴,故作平靜,“沒有,中午吃了點剩菜,肚子有些痛�!�</p>
……</p>
1984年7月,安北街道衛(wèi)生所。</p>
“恭喜你,懷孕2個月了,你對象怎么沒陪你來?”</p>
醫(yī)生一邊說,一邊遞過孕檢單。</p>
聽到對象兩個字,阮冬心一刺,只淡淡說了一句:“他忙�!�</p>
她的對象——第一合成營營長沈靳昱為什么沒來?</p>
因為阮冬是特意瞞著沈靳昱來衛(wèi)生所的。</p>
一切緣由,皆因阮冬在三天前重生了。</p>
上一輩子,她過得和瓊瑤劇一樣狗血曲折。</p>
父母偏袒雙胞胎妹妹阮暖,丈夫出軌妹妹,在被妹妹‘不小心’撞得流產(chǎn)后,她更是再也懷不上孩子。</p>
無奈之下,她收養(yǎng)了一個孩子。</p>
可直到阮冬病死前,她才從沈靳昱口中知道,這個孩子是沈靳昱和阮暖的!</p>
看著跪在病床前懺悔的男人,阮冬被氣得吐血而亡。</p>
這就是阮冬可悲的前一世。</p>
而大概是命運偶然的憐憫,才讓阮冬又獲得了重活一次的機會,她回到了嫁給沈靳昱的第二年,自己剛剛懷孕的時候。</p>
阮冬拿著孕檢單子走出醫(yī)院。</p>
灰撲撲的街道上,偶爾駛過一輛騎著二八杠自行車的工人。</p>
盯著熟悉又陌生的這一幕,阮冬冰涼的手指輕輕摸了摸肚子。</p>
重來一世。</p>
她已決心要好好護住肚里的孩子,然后還有——離婚,帶著孩子遠走高飛!</p>
剛回到軍區(qū)大院門口。</p>
正巧就撞到了沈靳昱,看到阮冬,他也很詫異。</p>
“老婆,你怎么回來了?這個點不是下工的時間�。俊�</p>
阮冬抬眼掃視著沈靳昱俊朗柔和的面龐。</p>
前世今生,人人都夸沈靳昱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好男人。</p>
阮冬曾經(jīng)也這樣認為,所以,到死前她都從未懷疑過他會背叛自己。</p>
而對象,甚至還是她的雙生胎妹妹!</p>
枕邊之人的背叛,讓她就像被毒蛇咬了一口,蛇毒從前世蔓延到今生,至死方休。</p>
失神間,沈靳昱走到了阮冬的面前,嗓音溫和:“怎么不說話?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受涼了?”</p>
說著,他把大衣脫下,披在了阮冬的身上。</p>
溫暖侵襲,阮冬才回神,她調整神態(tài)如平常般回答:“沒有,今天不是要去我娘家嗎?我就和人換班早點回來了�!�</p>
沈靳昱便也沒放在心上,反而興致勃勃提起另一件事:“對了,你不是說想吃北街的芙蓉糕嗎?我們一起去買點吧�!�</p>
阮冬眼睫一顫。</p>
幾息后,她抬眼看著沈靳昱的眼,嗓音微沉:“你記錯了吧?愛吃的芙蓉糕的是阮暖�!�</p>
聞言,沈靳昱臉色微變。</p>
只一秒,又恢復原樣:“是嗎?估計是她總是鬧騰著要吃,搞得我記岔了�!�</p>
他輕咳一聲,好似找補一般的解釋:“她就是好吃懶做,其他什么不會,不像你,賢惠識大體,把家里弄得井井有條�!�</p>
這話,沈靳昱前世也時常對阮冬說。</p>
那時阮冬當真認為他是在夸贊自己。</p>
然后為了這些‘夸贊’,她賢惠得十年如一日的穿著舊衣服,為全家人當牛做馬般的做飯、洗衣、打掃衛(wèi)生……</p>
而‘好吃懶做’的阮暖呢?</p>
則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每日閑來便逛街、旅游、打牌……</p>
越想,阮冬的心口就越是窒息。</p>
沈靳昱最終還是買了芙蓉糕,理由是去阮家拜訪,不能空手去。</p>
兩人一起來到阮家。</p>
一進門,阮冬就迎來了阮暖理所當然的指揮:“阮冬,我餓了,你快去做飯。”</p>
坐在客廳里邊聽收音機,邊打毛衣的阮母,也是頭也不抬地說著:“趕緊去,你想餓死你妹妹嗎?”</p>
阮冬站在門口,腳下像黏了一層膠。</p>
她和阮暖雖然是雙生,但阮暖的身體卻比她弱。</p>
醫(yī)生說:“是因為娘胎里姐姐搶了營養(yǎng),妹妹才會體弱多病�!�</p>
就這一句話,父母便覺得是她欠了阮暖的。</p>
“要不是你,你妹妹會這樣嗎?”成了父母的口頭禪。</p>
從小到大,阮冬活得像阮暖的女仆。</p>
衣服是阮暖不要的、文具是阮暖挑剩下的、連口菜都是阮暖不想吃她才能吃……</p>
在這個家里,阮冬不是阮暖的姐姐,也沒人把她當阮暖的‘姐姐’看!</p>
這一世,阮冬再也不要這樣活了!</p>
阮冬裝作難受的模樣,咳了一聲:“我好像感冒了,太難受了,媽,你們自己做吧、”</p>
說完,阮冬便準備進屋。</p>
阮母卻不依了,抬頭就是罵:“什么病了?我看你就是裝病,趕緊去!”</p>
說著,還上前推了一把她。</p>
阮冬被推的一個踉蹌,還是身后的沈靳昱及時扶住她,語氣微沉:“媽,阮冬的確不舒服,讓她休息一下吧�!�</p>
聽到沈靳昱發(fā)話了,阮母這才作罷。</p>
但還是罵了一句:“靳昱你別慣著她,阮冬這個懶妮子,就想著偷懶,從小到大就是這樣,干點活就這里痛哪里痛!”</p>
阮冬瞬間白了臉。</p>
都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可從小到大,阮暖的衣服卻要她洗的。</p>
寒冬臘月,阮冬的手被凍得長滿凍瘡,又癢又痛。</p>
她糾結了許久,才只敢向阮母提一個要求:“媽媽,妹妹的衣服讓她自己洗好不好?”</p>
只是讓阮暖做自己的事情,她卻被罰大冬天跪在門口一整夜,這件事還被阮母記到了現(xiàn)在,成了她‘懶惰’的證據(jù)。</p>
阮冬忍住漫上鼻尖的酸澀,低頭越過他們進了房間。</p>
而沈靳昱,沒有跟上來。</p>
在房間待了兩個小時,都沒有人喊阮冬吃飯。</p>
阮冬深吸一口氣,出了門,經(jīng)過阮暖的房間時,卻聽見里面?zhèn)鱽砹巳钆瘚擅牡穆曇簟?lt;/p>
“姐夫,我穿著姐姐的衣服和你站在一起時,是不是一模一樣,你說,你更喜歡誰?”</p>
阮冬不想聽,沈靳昱的聲音卻依舊殘忍的飄來——</p>
“當然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