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每次胡鬧,最后總是他自己當了真。
他竟想試一試,沈鳶的嘴有多嚴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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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昭明堂一眾人等正抱著晉桉那幾冊書,撅著屁股在大石上各自傳抄。
有人嘀咕:“這可是真的么,姓沈的不是故意挑了些假題,來誆我們的吧?”
卻是晉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臭不要臉,這題本也不是畫給你們的。叫花子還嫌飯餿,你不信就別看別抄。”
那人便嘿嘿訕笑:“不餿,不餿�!�
晉桉一扭頭,卻只見唐南星抻著脖子,心神不寧似的,總往學堂里頭瞧。
晉桉拿著一把扇一下一下戳他,說:“姓唐的,你瞧什么呢?”
旁人道:“準是擔心衛(wèi)二哥跟沈鳶打起來�!�
說罷了,有些不好意思,道:“咳……跟沈折春。”
用了人家的猜的題,還直呼人家姓名,的確有些不好意思。
晉桉翹腳坐在大石上,嘀咕說:“我覺著沈折春挺好的,衛(wèi)二哥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少操那些沒有用的心�!�
唐南星道:“你知道他挺好的?他挺好的,能天天找衛(wèi)二哥的茬兒?”
晉桉又翻了個白眼,說:“那你倒是回去啊,你跟著出來干什么。”
唐南星沒動靜了。
——他也是出來瞧瞧題目的。
眾人又嘻嘻哈哈地笑他。
晉桉又搖著扇,說:“我說真的,沈折春人挺好�!�
見眾人都不信,便挑著眉問:“你們記得我前年去詩會那次么?”
唐南星說:“哦,就你不死心,非要往文生里頭擠的那次�!�
晉桉踹了他一腳,說:“對,就是那次�!�
晉桉這人,嗜好些文人做派,偏偏肚子里墨水不夠,那幫子文生又瞧不起他。
那是他頭一回去詩會,難得讓人請了去,忍不住跟人附庸風雅說典故。
卻偏偏說錯了,將樊遲說成了樊噲,好好的孔子門生,竟成了漢高祖手下一猛漢。
他那時也是頭鐵,非要死鴨子嘴硬,咬著牙紅著臉說自己沒記錯。
對方也是較真,揚著嗓子喊了一聲,便引得周圍人一同來笑他。
笑得他頭頂冒汗,腳趾縮成一團,恨不得立時鉆進地底下,這輩子再不來什么詩會。
那時碰巧是沈鳶來了,別人笑著問他,說:“折春,你來得正好,你可曾聽過樊遲改名叫樊噲?”
沈鳶瞧了他一眼。
他以為沈鳶要笑他了。
卻聽見沈鳶淡淡道:“樊遲是何人?讀書讀乏了,竟一時想不起。”
那好些人便笑:“好哇好哇,連這都敢忘,我非得向先生舉報你不可,季考歲考準是做了弊的�!�
沈鳶瞧也沒瞧他一眼,便將他給救了下來。
他后來想要去道謝,卻發(fā)現沈鳶已提前走了,終是沒能謝成。
如今把這事兒拿出來說,眾人都笑道:“都說了讓你少跟書生打交道,非要去露怯。”
晉桉道:“那之后我不是就再沒去了么。”
唐南星卻嘀咕:“不應該啊,那天我求衛(wèi)二哥領你去了�!�
晉桉聞言一愣,說:“什么?”
唐南星便嘀嘀咕咕說:“那天我估計你就又要去丟人了,碰巧衛(wèi)二哥去那附近辦事,我便央他去瞧你一眼,省得你光著腚拉磨轉圈丟人——”
說一半,讓晉桉蹬了一腳:“你才轉圈丟人呢�!�
唐南星說:“反正就是這么回事兒,這么說,你壓根沒見到他?”
晉桉想了一會兒,說:“的確沒見到�!�
“興許是來了,見沒什么事,便走了吧�!�
“我那天后來可是拉著一幫書生劃拳喝酒,喝吐了七八個,他們如今見了我就怕�!�
過了一會兒,晉桉又笑著說:“又或許是聽見沈折春替我說話了,省了他的事了。
“那不是更好么,如今知道沈折春不是什么壞人,便更打不起來了�!�
誰知唐南星聞言,大驚失色,一拍大腿說:“那便糟了。”
晉桉說:“什么糟了。”
唐南星說:“他倆啊�!�
晉桉沒好氣看他一眼,說:“他倆打不起來,你沒熱鬧看了是吧——”
“唐南星,你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貨�!�
唐南星心道你懂個屁。
沈鳶尚且是個作精,他衛(wèi)二哥已經讓他蠱惑得快要斷袖了。
若是個好人,他衛(wèi)二哥豈不是連胳膊都要沒了。
衛(wèi)瓚坐在窗邊,依稀能聽見一點晉桉的話。
倒真想起來了,他的確是瞧見過沈鳶的好的。
有那么幾次,見過沈鳶對素未謀面的人溫柔。
才曉得,沈鳶并不是時時刻刻都尖酸刻薄,也有溫和的時候。
晉桉說的那次詩會,他的確去了。
本是想帶走晉桉,只是瞧見沈鳶將那事化解了過去,便沒有出聲。
只是遠遠在角落瞧著。
沈鳶那天應當是病了的,不大舒服,卻是硬撐著做了幾首詩,非要博得了好些人的喝彩,才肯獨自去角落休息。
那時似乎已累極了,額角都是涔涔冷汗,后背的衣衫也已濕透。
他不知怎的,便走過去瞧他。
沈鳶已是沒力氣抬頭瞧人了,眼睛也睜不開,用溫軟的語調喊了一聲:“兄臺。”
他便低下身,試圖將一方手帕塞到他手里。
那小病秧子垂著眼皮,乖乖巧巧喊了一聲:“多謝�!�
卻又沒攥住,帕子不小心落在地上。
一剎那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就像是心尖兒被誰點了一下似的,便彎腰替他去撿,連聲音都緩了許多,問:“沈鳶,你不舒服?”
誰知沈鳶竟聽出他的聲音了。
一發(fā)現是他,便立馬變了顏色。
沈鳶吃力地睜起眼皮,望著他冷笑一聲,說:“原來小侯爺也來了,看來是國子學已不夠小侯爺風光了。”
那是一種戒備和嫌惡的姿態(tài)。
仿佛是怕他將這詩會的風頭搶走。
與對待晉桉的溫和相比,冷漠的不像是一個人。
他的手便一頓。
還來不及卸下防備,就讓什么蜇了一下,又疼又熱,傷口火辣辣的。
半晌,將那帕子隨手扔在他面前,嗤笑說:“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到底還是去托了詩會主人,遣人送沈鳶回家。
只是再也沒給過沈鳶好臉色。
少年人的自尊心,容不得自己低三下四地討人歡心,甚至心生羞惱,將沈鳶待他人的和善都歸為邀買人心。
每次爭嘴都說他鉆營,確信沈鳶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就是不愿意承認,沈鳶只討厭自己。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來不及去細想。
可隔了太久的時間之后。
當初到底是用什么樣的目光看待沈鳶的,竟晦澀不清了起來。
他甚至不知道,是否有過那么一瞬間。
他也如現在這般,僅僅因為跟沈鳶共處一室,隔著一張桌而竊喜。
假做隨性。
卻總余光一直靜靜地看。
+++
沈鳶讓人纏著講了許久的題,旁邊還有個衛(wèi)瓚盯著,到了傍晚回院時,便渴得厲害。
都沒等照霜動手,自己先灌了三杯茶下去,才舒了口氣。
照霜道:“怎么渴成這樣�!�
他嘀咕說:“白給人做先生來著�!�
照霜便笑:“又是人家一央你,你便應了?”
他道:“來日說不準兒有用得上他們的地方�!�
照霜沒說話,心道不過是心軟罷了,嘴上非得找個借口。
沈鳶止了喉嚨里的渴,卻正聽得知雪在外頭訓小丫頭。
側耳細細聽了聽,似乎是丟了什么東西,知雪說了好半晌,憐兒那丫頭在那一個勁兒地木呆呆傻乎乎點頭。
沈鳶便問:“這是怎么了?”
照霜說:“熏籠上熏著的里衣少了一套,查了好半天,憐兒才承認,說是送去洗的時候弄丟了,問她是丟哪兒了,她也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好好一套衣服,還能插翅膀飛了么�!�
沈鳶哭笑不得,道:“我當是多大點兒事,丟了就丟了,這訓了快一炷香了,讓她倆回來歇歇,”
照霜說:“她要早點兒說,也不值得訓她,非讓知雪問了一下午才結結巴巴承認,不說她幾句,下次還不長記性。”
沈鳶笑了一聲,說:“那也差不多了,還能有人把我衣裳拿去下咒么?”
他就這么隨口一說,誰知這話音一落,便瞧見門外那小姑娘愣了一下,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驚慌地看了他一眼。
指尖兒在衣擺揉來捏去,仿佛突然一下就慌了似的。
沈鳶喝茶的指尖兒頓了頓。
原本含笑的眸子,也閃過一道光來。
他瞧了一眼那小丫頭,輕聲細語笑說:“憐兒�!�
“你過來�!�
作者有話說:
憐兒(悚然):小侯爺不會下咒吧……應該不會吧……不會吧……
衛(wèi)瓚:什么咒?愛情魔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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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這夜,金尊玉貴的小侯爺剛沐浴過、絞干了頭發(fā),正打著呵欠在藤椅上吹涼風。
隨風立在左邊兒,憐兒立在右邊,細聲細氣匯報說她家沈公子已經睡下了,這幾天聽說衛(wèi)瓚不怎么念書,那小病秧子都睡得早起得晚。
甚至還有心情去園子散散步、稍稍比劃一會兒劍招,端的是修身養(yǎng)性、與世無爭。
衛(wèi)瓚問:“大夫怎么說的?”
憐兒猶豫了一下,說:“大夫,呃,大夫說公子……挺好的�!�
衛(wèi)瓚一時之間心情大好,自從把憐兒這個小間諜給策反了,他實在是放心了許多。
前世沈鳶那身子堪稱是千瘡百孔,固然是他帶累得多些。
可沈鳶自己那股子鉆牛角尖的勁頭,也是一個大問題。
如今至少不用擔心,那小病秧子自己把自己給作死了。
要么怎么孫子兵法里說,不用間不勝呢。
對付沈鳶這種人,就得用點兒反間計,耍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
他這頭心情大好,卻是隨風在旁邊目光憂郁。
他還以為主子是終于開竅了,知道念書了,專程找了個間諜制著沈鳶。
誰知如今沈鳶是不學了,問題是他家小侯爺也沒學過啊。
每天也就練練武,剩下的時候,不是在吹風摸魚,就是往金雀衛(wèi)那邊兒跑。
這兩天實在沒什么忙得了,還弄了把藤椅擺在院子里,把沈鳶那兒順來的兔子軟墊放上去,每到了夜里,就抱著個軟兔子,喝著酸梅湯吹涼風。
——好不享受。
仿佛全世界都在操心小侯爺的季考。
只有他自己不操心。
衛(wèi)瓚瞧不見他家侍從憂郁復雜的目光,又問了幾句沈鳶近來的飲食醫(yī)藥,憐兒一一答了,便示意隨風帶著憐兒進屋去吃點心去。
一陣春日暖風襲來,人也漸漸幾分瞌睡倦意,睡不大著,只是合著眼閉目養(yǎng)神。
——雖說沈鳶的里衣還在他屋里頭藏著,他也不打算當著人的面兒就抱著睡。
卻忽得聽見,那小姑娘細聲細氣地問隨風:“隨風大哥�!�
隨風應了一聲。
小姑娘眨巴著眼睛,把手里的點心分給了隨風一塊,道:“咱們小侯爺平日都這么悠閑啊。”
隨風咳嗽了一聲,替自家主子挽回面子:“也不是,主子這是讀書讀累了,歇一會子�!�
憐兒懵懵懂懂“哦”了一聲。
隔了一會兒,又問:“那平日里都讀多久的書��?”
隨風開始胡謅八道:“嗯,從回來讀到現在吧。”
這時候衛(wèi)瓚已經覺得哪里不對勁兒了。
只是閉著眼睛,繼續(xù)往下聽。
便聽那憐兒又小聲發(fā)問:“隨風大哥,你最近有沒有覺得,小侯爺跟原來有什么不一樣啊?”
隨風還在那迷迷糊糊說:“什么不一樣啊?”
憐兒扳著手指頭說:“就是脾氣啊、習慣啊什么的……”
衛(wèi)瓚:“……”
好家伙,這是司馬昭之心了啊。
他確定了。
這丫頭片子就是讓沈鳶又給教訓了一回,來反反間計來了。
而且這丫頭片子看著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沈鳶怎么教的,竟然靈光了起來,開始轉彎抹角了。
這有點笨的孩子乍一靈光,連隨風都沒反應過來,險些讓這小丫頭套進去了。
他便在院兒里重重“咳”了一聲。
隨風這才警覺不對,搪塞了兩句,將小丫頭匆匆忙忙送走,便來院兒里摸著腦袋說:“這小丫頭片子,剛剛是不是套我話呢?”
衛(wèi)瓚睨他一眼:“不然呢?”
隨風倒抽一口涼氣,說:“這沈公子真行,傻子都能給調弄聰明了�!�
又說:“不行,我得把這小丫頭找回來�!�
“找她有什么用?”衛(wèi)瓚說:“你先找人去問一問,松風院這些日子蠟燭用了多少�!�
他估摸著,若是這小姑娘讓沈鳶給發(fā)現了,那些話估計是一個字兒也不能信。
他倒是小看這病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