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醇厚的麥芽香在薛寶添的口中散開,看著逐漸沉入暮色的山巒,他緩緩笑言:“牛逼�!�
氣氛愉悅,薛寶添自覺時機成熟,摸了摸口袋里的幾張紙:“閻野,我......”
“我有一件事......想和你說�!遍愐巴摽�,先他一步開口。
薛寶添嘖了一聲,拍了拍口袋:“你說。”
讓他說,他反倒沉默了半晌兒,指尖捏著瓶口,緩緩地晃動瓶身,終于在夜色完全包圍上來的時候,輕語:“從今天開始,我搬出去住。”
眉間驟然一緊,薛寶添問:“什么?”
“我搬出去住�!�
“為什么?”
閻野仰頭利落地干了瓶中的酒,再次看向薛寶添的時候,夜色滑進他的眼中,濃沉一片:“薛寶添,我有心上人了�!�
裝著幾頁薄薄紙張的口袋一下子變得很沉,壓得薛寶添喘不過氣來,他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說什么?”
“我有心上人了�!遍愐暗目谖且琅f平靜無波,“薛爺曾經(jīng)說過,我們之間不論誰有了喜歡的人,咱倆的關(guān)系就結(jié)束�!�
薛寶添去翻煙,咬在嘴里,又去找火機,拇指按了兩三下才引出火苗,送到近前,映亮了蒼白的面色。
不斷翕動的睫毛深垂,分辨不出神色,辛辣的煙霧在口腔中含了很久才倉促地吐出,老煙槍似乎嗆得厲害,咳嗽了起來,眼角沁出了紅痕,看起來有點狼狽。
手肘壓在膝上,薛寶添好不容易收了咳嗽,推開送到手邊的溫水,他看著粗糲的水泥地面,聲音里帶著凜冽的笑意:“誰呀?這么倒霉,入了我們閻總的眼�!�
水杯被放在桌子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混合著閻野低沉的嗓音,滑入夜里:“華業(yè)科技的總經(jīng)理,林知奕,我今天見到的甲方�!�
“今天?”薛寶添驟然翻起眼皮。
“今天�!遍愐按鬼此�,“一見鐘情�!�
遠山近嶺迷迷蒙蒙,遠處不時傳來幾聲犬吠,太陽已經(jīng)落山,月亮卻還沒升起來。
移開目光,薛寶添“草”了一聲,煙抽多了,忽然覺得嘴里心里都是苦的,他摘了煙勾了一下唇角,似冷嗤又似玩笑:“月老的垃圾分類終于輪到閻總你了�!�
站起身,他趴在陽臺上,遠處的山影像怪獸嶙峋的牙齒,一點一點將人吞噬殆盡。
白色的煙霧在暗影中格外顯眼,唇邊呼出的氣息將它們吹得扭曲變形,薛寶添平靜地問道:“怎么就一見鐘情了呢?好在哪兒��?”
閻野又開了一瓶酒,淺抿了一口:“清爽,知性,有涵養(yǎng)�!�
薛寶添咬著煙,頭都沒回吊兒郎當?shù)貑柕溃骸皼]了?”
閻野望著他快要融于山色的消瘦背影,緩緩而言:“不鬧人。”
“草�!毖毺硇α艘幌�,“眼光挺好,祝福�!�
閻野的脊背沉入椅子,望著只見輪廓的遠山,輕緩的聲音類似大提琴的低嘆:“薛寶添,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喜歡過你�!�
夜色中的背影一僵,僵了很久,又緩緩松懈下來,笑道:“曾經(jīng)?那就是過去式了。”
閻野起身,靠在了薛寶添的旁邊,與他一同望出去:“嗯,只是曾經(jīng)。”
薛寶添看向身邊的男人,玩笑一樣的問道:“喜歡我的時候為什么不告訴我?”
閻野想要撥弄他被風吹散的發(fā)絲,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
“告訴你,你會給我什么回答?”他微微探身,“二百塊,我喜歡你�!�
起了夜風,不輕不重的在兩人之間穿梭,卻像豎起了一道牢固厚重的屏障。
“你會給我什么回答?”
薛寶添抬起眼瞼,迎上閻野的目光,耳邊都是那句“曾經(jīng)”。
“小傻逼,老子直男。”他輕輕地說。
沒有失望,沒有遺憾,閻野從始至終都是平靜的,錯開目光,直視前方,好似兩個人聊得只是尋常的閑話。
小鎮(zhèn)不熱鬧,入夜更冷清,沉默下來,便只剩風聲。好一會兒,閻野才聽到薛寶添問:“一見鐘情是什么感覺?”
他考慮了一會兒:“還行,挺好�!�
“一次見我時呢?”薛寶添將煙霧吐得很遠,面上有不走心的蒗蕩樣子,“有沒有那種感覺?”
閻野似乎真的從心底笑了出來:“你那個時候鼻青臉腫的,我要是能一見鐘情,那該多變態(tài)啊�!�
“草,”薛寶添也笑,“確實挺變態(tài)的,但你也不用講的這么直接吧?”
兩個人笑著對視,彼此眼中都有對方的影子,直到笑容淡了,薛寶添抬手一把扼住閻野的脖子,身體貼上了溫熱的胸膛:“小傻逼,最后睡一覺,明天再搬走�!�
閻野緩緩握住了他的腕子,眼中有隱晦不明的情緒:“薛寶添......”
薛寶添松開手,從竹椅后翻出一樣?xùn)|西,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指尖一勾,叮當作響。
他吻了上去:“張弛,再讓薛爺睡一晚。”
……
作者有話說:
我把上一章收的的海星和玉佩都退給你們吧,哈哈哈,我對不起大家。
明天休息,后來早九點來。
第59章
腦容量
很熱。
從理到外。
薛寶添后悔剛剛沒有將竹窗留一道縫隙,山風吹不進來,帶不走一滴熱汗。
他此時正被琢熱的溫度禁堌著,頸后的疲革被人不算溫柔地拉扯,柤糙的項圈緊緊地圧在侯結(jié)上,薛寶添須得用力向后傾仰,才能獲得多一些的空氣。
鈴音空啞,又密又急,風過竹林的沙響也圧不住它的波頻。偶爾謠蕩的鈴音斷了,薛寶添便會更加緊張,手旨緊絞棉衾,等待著不知何時驟然而來的那一下又琛又很的蓄力撻筏。
有些屈辱,尤其是在知道喜歡的人另有所愛的時候。心里的那點苦澀便越積越多,直到逼近臨屆點,他費盡力氣抬起一只撐在竹榻上的手,一把拉住玲當,扭頭向后看去。
閻野的臉埋在夜色之中看不清神情,只有前伸的手臂看得清楚,柤壯結(jié)實,因為用了力,涇洛微微隆起,寬大的手掌繞著幾圈鐵練,統(tǒng)治者似的暴虐恣睢,又高高在上。
看到薛寶添回視的目光,他冷聲問:“薛爺不高興了?”手腕又繞了兩圈,忽然將人拉起,面對面坐著抱進懷里,向下一圧,看到人蹙眉,才問,“為什么不高興?”
薛寶添眼中蘊滿了玉和怒,他忽然破開閻野手上的褳子,將褳條的另一端一繞,纏在了男人的頸子上,用力一拉,狠戾地罵到:“閻野,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閻野被他拉得微微傾身,兩人越發(fā)的貼近。他并不在意頸子上的冰冷觸感,兩只手掌鉗著那截勁崾,向上一提又向下猛然很圧!
鈴當最大程度的幌動起來,向上彈起撞在了薛寶添的下饸上,搖幌不斷的激列鈴音中,混進了閻野的聲音:“薛寶添,你也是個混蛋。”
鈴當響了半晚,隔壁的老黃狗豎著耳朵聽了半晚,后來實在撐不住眼皮,便將那時緊時慢的鈴音當成了催眠小曲,下巴搭在爪子上,睡死了過去。
薛寶添翻身趴著抽煙都有點費盡,他伸長手臂去拿柜子上的香煙,手指搭上柜子邊緣,還差一截。
剛剛穿好了庫子的閻野走過去,從煙盒里抽出一顆直接放入薛寶添的口中,又拿起打火機將火苗送了過去。
薛寶添盯了他一會兒,才垂眸點了煙,煙絲剛嘬成亮紅色,就聽到閻野說道:“以后少抽點煙,對身體不好�!�
薛寶添趴在床沿上看著閻野笑:“閻總,最好的禮貌是少他媽管點閑事�!�
閻野放下火機,站起身,套上了黑色的T恤,也漾出笑臉:“還得沒禮貌一次。”他在薛寶添的衣服中找了一件高領(lǐng)衫放在床上,“今天穿這件吧。”
薛寶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低低的“草”了一聲,吞吐了一口煙霧,問正在收拾行李的閻野:“你什么時候回煙城?”
閻野停下手中的動作,轉(zhuǎn)身看向床上的人:“你什么意思?”
拇指彈了彈煙蒂,薛寶添挑起眼皮:“我這里有趙小泉盯著,你接了新單就別掛念這邊了,再說焱越也有很多事情等著你回去處理呢�!�
“你信得過趙小泉?”
“我是信不過他,但誰也不會和錢過不去,是吧?”
閻野緩步走到床前,蹲身平視薛寶添:“趙小泉是見錢眼開的人,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找到了魏華,會不會與他另談一筆交易?拿到更多的錢,然后放他一馬?”
煙桿兒向下一垂,煙灰撲簌簌地落下,薛寶添神情驟凜。
閻野看著素白頸子上的那道瘀痕,說道:“我在這里,所有動向我都掌握,趙小泉想耍心眼也要忌憚我?guī)追帧!?br />
薛寶添思量了片刻,輕搖了下頭:“你現(xiàn)在手里握著華業(yè)科技的大單,正是回去打壓盛嶼的好時機。再說,合同都簽了,你一直不到崗,甲方可以告你違約的�!彼�,“命里有時終須有,我這邊你不用管了,薛爺有老天爺照應(yīng),一定抓得著魏華�!�
“而且,”他變臉極快,唇角微挑,滿口譏諷,“而且,閻總不還急著談戀愛呢嗎。”
閻野的目光轉(zhuǎn)沉,撐著膝蓋起身又去收拾東西,邊收拾邊說:“薛爺人品一般,老天爺不一定能照應(yīng)�!�
沒等薛寶添罵過來,他接著說:“我已經(jīng)和林知奕說好了,你這邊的事情有了定論我再去赴任,除了保鏢一職,其他安防工作不會耽擱,可以正常推進。今天焱越那邊就會收到我簽了大單的消息,我已經(jīng)讓周一鳴和其他跟著我的人,在公司放出了利于我的口風了,這個時候我不露面反而更好,薛爺不是說過,真正厲害的人物向來只是一個傳說�!�
薛寶添平時與閻野沒少扯淡,想不起這是自己什么時候隨口的閑話了。他如今心里的滋味說不清道不明,閻野剛剛所言,任誰聽了都會感動,卻依舊蓋不住一壇子老醋。
他晗著煙,口中慢條斯理:“看人、盯人耗費精力和時間,耽誤了閻總戀愛就不好了�!�
背身的閻野垂下眸子,平靜地說道:“那就拜托薛爺人品好點,老天爺多照應(yīng)些,早點抓住魏華,我也好早點談上戀愛�!�
閻野東西不多,他將最后一件衣服裝進背包,卻沒拉上拉鏈。轉(zhuǎn)身走到桌子前,將薛寶添昨天買的那些縣制級的東西用手往包里一掃。
“你干什么?”薛寶添頓時怒了,“還要帶走和下一任用?太他媽節(jié)儉了吧閻總。”
他單手按著背包:“想省錢?容易,墓地先買一塊,早躺個三五十年,以后準保升值�!�
閻野此時倒不溫吞,言辭冷靜卻鋒利:“我不帶走,你繼續(xù)用嗎直男?”
薛寶添一哽,像被扇了一個嘴巴,轉(zhuǎn)而外強中干地回懟:“我以后交了女朋友可以用,閻總的腦容量小,想不這么全面也不能不怪你�!�
“給女朋友用?”閻野冷了臉子,長指從包中勾出一個夾子,銨著薛寶添意欲掙扎的胳臂,夾在了他赫條條的?體上,繼而扳起他的下頜冷言問道,“薛爺自己用過的東西,還能往女朋友身上用?我腦容量小,還真想不到這么全面�!�
薛寶添又羞又怒:“閻野!你松手!”
閻野圧著人,口氣前所未有的強硬:“我去蹲守了,你今天不用去,再睡一會兒,我晚上回來要吃你做的飯。我替你抓人,現(xiàn)在不用你賠床了,你總要報答我些什么,以后你天天做飯給我吃,一天三頓,一頓都不能少。”
說完這些他將人一推,拿起背包,轉(zhuǎn)身就走。
薛寶添齜牙咧嘴地從匈口拿下夾子向那背影用力一扔:“行,那就天天菌子火鍋。”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閻野頭都沒回,拉開門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折騰一天,新年+答謝,一會雙更,晚上十點。
二更
情敵見面
閻野剛剛離開,薛寶添就撥通了周一鳴的電話,確認了閻野所言非虛,焱越那邊已經(jīng)形勢急轉(zhuǎn),公私不分的阿斗,已然變成了悶聲干大事的閻總,盛嶼派系的敵方,如今面如鍋底,心情尤差。
掛斷電話,薛寶添略略放心,在床上混混沌沌睡了一日,醒來后實在閑得無聊,便想起閻野交待的一日三餐,冷嗤一聲,眉眼掛了一層霜雪。
菌子火鍋,湯鮮味美,薛寶添口味極挑也愛這一口舌尖味道。閻野嗜辛辣重口,便覺得菌類寡淡,薛寶添將瓦斯上的火苗調(diào)小,罵了一聲:“吃不了細糠的東西�!�
樓梯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響,薛寶添看了一眼表,是閻野回來的時間。
這棟吊腳樓只有兩間房,房間對著房間,門對著門,從前空了一間,現(xiàn)在倒是住滿了。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卻推開了對面房間的門,薛寶添的指尖在桌上輕點,目光看向不遠處被薄霧籠罩的山巒。
湯鍋一直沸滾,水泡膨起,又炸開,足有十幾分鐘過去,薛寶添的房間才響起了敲門聲。
他摘了煙,“唔”了一聲,那扇虛掩的門便被推開了,門外站著西裝革履的閻野。
傍晚的陽光有些陳舊,暖黃色的光線溫和地裹著那人。英式剪裁的西裝修身流暢、優(yōu)雅正式,一針一線都強調(diào)了經(jīng)典和永恒的美感,襯得閻野不但更加高大筆挺,還多了一份傲然的矜貴,瞧著與薛寶添剛剛罵的“吃不了細糠”相去甚遠。
薛寶添坐沒坐樣,靠著椅背懶懶散散地問道:“出去?”
閻野看了看支在露臺上的飯桌點點頭:“出去吃飯�!�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孩子興奮的雀躍聲,薛寶添將一側(cè)手臂搭在圍欄上,垂眸向下瞥了一眼。
豪車、男人、孩子、隔壁老黃,挺他媽熱鬧。
男人斜倚車身,背對著吊腳樓,只漏了一點側(cè)顏。高白瘦,倒是符合閻野的審美,不知他與鎮(zhèn)上的孩子們說了什么,哄得那些娃子喜笑顏開,瞧著倒也和善。
薛寶添向窗外抬了抬下巴:“賣手機的?”
閻野應(yīng)聲:“林知奕。”隔了三五息又說,“他約我晚上吃飯�!�
薛寶添夾著煙招招手:“閻總今早說過,我現(xiàn)在不用賠床,但總要報答你些什么,你定的一日三餐不能少,薛爺我賊他媽乖,按著你的規(guī)矩來的,飯已經(jīng)做好了�,F(xiàn)在,誰他媽也不能阻擋老子報恩,過來,吃完薛爺這頓,再去和賣手機的約會。”
閻野看著不斷翻騰的濃湯靜默了片刻,拉開步子走了進屋子,邊走邊解開西服扣子,脫下衣服搭在了椅子上。
他在薛寶添的對面坐下,拿出手機發(fā)了個信息,息了屏,扣在桌面上,才說話:“我少吃一點�!�
薛寶添叼著煙給他盛了湯:“行,也不好讓人家久等。”
他靠在椅背上看著閻野喝湯,蒸騰而起的熱氣隔著兩人,明明展臂便可觸碰到對方的距離,卻偏偏像隔山阻海一般遙遠。
薛寶添忽然想到了一句歌詞:沒嘗到愛情的甜,倒是先吃了愛情的苦。
媽的,什么草淡的人生。
閻野私下不是什么斯文吃相,端碗喝了最后一口湯,將羹匙放進碗里。
“走了。”他去拿掛在椅背上的西服。
“等等�!毖毺砥^吐了煙,又將煙蒂按死在煙灰缸中,口吻稀松平常,“以后我做了飯會送到你的房間�!�
他看向閻野:“以后你不用過來吃了。”
抓著西服的手緩緩握緊,閻野沉聲道:“這頓是散伙飯?”
“那不至于,以后可以一起喝喝酒、唱唱K什么的,朋友還是要做的。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轉(zhuǎn)頭我要是與你老死不相往來,說不過去,也敗你薛爺人品�!�
薛寶添拿起筷子夾了片菌子放進嘴里慢慢嚼:“不過,一日三餐這樣的飯就不用在一起吃了,你懂的,薛爺膈應(yīng)�!�
閻野盯了薛寶添片刻,沒說同意有否,便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還有一件事�!毖毺韸A了一塊牛肝菌放在碟中散熱,抬起眸子笑得惡劣,“你穿著我給你選的衣服去約會,不別扭嗎?”
“還好。”男人的聲音異于常日的低沉,似乎圧了淡淡的怒氣。
“你不別扭我別扭�!�
閻野一直平靜的面色終于有了碎痕,目光深邃陰沉,冷冷地逼視著座位上的男人:“薛寶添,我們以前不是情侶,你也不是我的前任,我不認為自己穿著直男朋友幫忙選的衣服去見我此時的心上人會有什么不妥�!�
話音尚有余音,薛寶添便驟然摔了筷子:“我草你大爺?shù)拈愐�,我他媽不是你前任,我們也不是情侶,可我給你選完這套西裝,你當天晚上就穿著它尚了我!如果這他媽也沒有什么不妥,閻野你就穿著去見你的心上人去吧!”
“我……”閻野顯然在薛寶添的提示下想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情景,他的耳尖泛紅,終于有了一些青年人的窘迫,“我沒想到這層,我回去換一下�!�
薛寶添又拾起筷子,將那塊已經(jīng)冷掉的牛肝菌放進嘴里,口吻依舊冷硬:“還有襯衫�!�
“還有什么?”不知怎么閻野也散起了脾氣,他將西服一拋,開始解自己的襯衫,黑色暗紋的襯衫落地,他又隨著薛寶添的目光拉開了崾帶。
完美的骵魄逐漸呈現(xiàn),夕陽斜照,在淺棕色的皮伕上糅了一層密色。黃金比例,線條流暢,健朔剛映,又兼具曝發(fā)力與仞性,加之下圧的眉眼,讓室內(nèi)瞬間多了窒息感。
薛寶添望著只剩遮羞布的男人,輕蔑一笑:“內(nèi)庫,也是我買的�!�
閻野在薛寶添面前,不穿依服比穿依服的時候還要多,也沒什么羞憤的,大大方方就脫了個婧光。
“還有嗎?”他一點點向薛寶添走過去,強健直觀的骵魄越發(fā)迫人,“薛爺還要與我怎么劃清界限?”
“你他媽……”
薛寶添的臟話還沒出口,門外卻響起了敲門聲,隨后虛掩的門被推開了,那個賣手機的目瞪口呆地站在門外。
作者有話說:
庫存清空,明天更新時間待定,大概晚十點。
第61章
牛肝菌
門軸滑動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卻如一記驚雷擲入了房間!時間短暫且詭異的靜止了一瞬,只有鍋中的菌菇隨著翻滾的熱湯起起落落、浮浮沉沉。
筷子懸在火鍋上的薛寶添被熱氣燙了手,他率先反應(yīng)過來,低罵了一聲“臥槽!”
下意識想找東西去幫閻野遮掩,左右胡亂一看,身邊除了餐具只有一筐菌子。
手上的動作比腦子快,薛寶添抓起一只沒切的牛肝菌就向閻野扔了過去:“擋一下。”
閻野全憑肌肉反應(yīng)一把抓住,拿到手里才看到是一只大號菌菇,現(xiàn)在的一切都太過直觀具象,他手握菌菇簡直羞憤欲死!
卻只能無奈一擋,背對著門口咬牙切齒:“薛寶添,衣服!”
“別慌。”薛寶添迅速起身,拾起地上的襯衫在閻野腰上一圍,又幾步行至門前,將猶在愣怔的男人向外一推,“看兩眼得了,有完沒完�!�
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已見閻野穿得七七八八,紅成蝦子的皮膚被衣服重新包裹起來,修長有力的手指正在胡亂扣著扣子,庫子的拉褳半拉不拉,卡在侉上倒是性感。
第一次見手忙腳亂、狼狽無措的閻野,他的兩只耳朵被夕陽映著紅得像要滴血,垂落的發(fā)絲擋著眉眼,嘴唇緊抿,似是負氣的少年。
倒是挺他媽可愛,薛寶添忽然有些心癢,想拉過親上一口,調(diào)戲幾句。轉(zhuǎn)而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充其量是個床搭子,連前任都算不上,親個屁親,看熱鬧得了。
他雙手抱匈靠在門板上,語氣輕挑:“閻總,需要我?guī)湍阆悼圩訂�?�?br />
衣衫不整的閻野放棄了那幾顆扣子,轉(zhuǎn)身向薛寶添走來,他雖還紅著臉,神色卻陰沉,兩步便握住薛寶添的腕子,將剛剛從地上拾起來的,曾經(jīng)遮掩過重要部位的牛肝菌強硬地塞到他的手中,又緩緩上抬,將菌菇狠狠印在了薛寶添的脣上。
做完這一切,沉默的男人推開他,拉開門走出屋子。
“稍等,我整理一下�!�
薛寶添聽到閻野平穩(wěn)的聲音,以及對面房間的門聲。
“好的,不急�!�
清清雅雅的聲音隨后傳來,像是不曾目睹剛剛那幕似的,聽不出半分尷尬不虞。
薛寶添掂了掂手里的菌菇,再次坐回餐桌,有些落寞地看著鍋中的食材,輕聲對自己說:“薛寶添,情情愛愛的這些東西,一直以來就不適合你,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剛剛拿起筷子,卻聽到房門再一次被敲響。閻野還在對面房間,這敲門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薛寶添從煙盒中翻出煙咬在齒間,沉吟了一會兒,才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
聽到吱呀的聲音,薛寶添銜著煙翻起眼皮,雖說剛剛照過一面,卻未能細看,如今將門外人看得仔細,連他這個情敵也要道一句:怪不得閻野會動心。
男人長身而立,面容干凈英俊,眸光清爽又溫潤,透著幾分書卷氣,看起來彬彬有禮。他穿著淡灰色的素衫套裝,不過于隆重,又不十分休閑,正是與人初識,尚未深交又有深交想法的打扮。
見薛寶添沉默不語,那人便笑著問道:“菌子火鍋?聞著很香�!�
都他媽是人精,一句話薛寶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摘了煙,他也笑著回:“閻野一會兒出去吃,看來我做多了�!�
“雖然有些唐突,但為了美食,我還是想問問薛先生介意多加一副碗筷嗎?”
薛寶添拇指緩緩彈著煙蒂,不甚在意地向門口投去目光。夕陽沉落,門楣的陰影壓在了男人的眉眼上,剛剛還修竹一樣雅致溫潤的人,此時無端的添了些陰郁,他向前踏出一步,走出陰影,笑著問:“可以嗎?”
“知道我姓薛?”
“聽閻野提過一句。”
“提過一句…”薛寶添眸光暗淡地客氣道,“沒什么好東西,不嫌棄的話…”他用下巴指了一下對面位置,“坐吧。”
男人走了過來,停在餐桌前伸出手:“林知奕。”
薛寶添坐著沒動,翻起眼皮笑著問:“林什么?”
“要知奕葉承家慶,多在詩書禮義門。林知奕。”
薛寶添耳朵里聽了一堆字,揚了一下眉:“好名字。”他伸出手:“薛寶添,林兄也給編一句詞兒?”
林知奕略略沉吟:“寶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林兄真是好文采�!�
兩人輕握了下手,林知奕含笑落座:“白居易的詩,改了個字,應(yīng)景兒,主要是薛先生名字好�!�
薛寶添張羅了新的碗筷送過去,一手夾煙,一手為林知奕盛湯:“林兄以后可以常和閻野聊聊詩詞,他喜歡這些,對李白、杜甫的詩總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愿意與人傾訴�!�
林知奕喝了一口菌湯,先贊了聲美味才接上薛寶添的話茬:“是嗎,看來薛先生很了解閻野啊�!蹦抗馕⑥D(zhuǎn),他忽然笑著問,“你們睡過?”
手上的動作一頓,片刻之后又恢復(fù)如常,薛寶添將各種菌菇放進鍋里,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剛剛閻野都脫成那樣了,我要是否認,他不成變態(tài)了?”
林知奕不急不緩地調(diào)著一碟蘸水,調(diào)好用筷子沾了一點嘗了嘗味道,像是滿意了才睨來一眼:“閻野雖然年紀小,但挺沉穩(wěn)的,能把他逼成這樣,薛先生好手段�!�
薛寶添眼神微暗,重新審視了林知奕,低聲一笑:“閻野年紀小,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拿捏的人,手段對他沒用,林兄還真不用往這方面琢磨�!�
林知奕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推門聲打斷,換好衣服又調(diào)整了狀態(tài)的閻野站在門外,眸光幽深的看著露臺上相對而坐的兩個人。
林知奕面上有些赧然:“薛先生的手藝太好了,勾的我饞蟲大動,涎著臉蹭頓飯,閻野要不我們今晚就不出去了?”
閻野又恢復(fù)四平八穩(wěn)的樣子,走進屋子,拉開椅子坐下,言辭溫和:“林總隨意。”又看向薛寶添,“就是要麻煩薛爺了�!�
接著又道:“不好意思,剛剛讓林總受驚了。”
他說得坦蕩自如,像剛剛脫得婧光、一絲不卦的另有其人。
薛寶添在心中鼓掌,庇股和臉一頭都沒捂住,還他媽掛念別人呢。
“身材很好,很養(yǎng)眼�!绷种葴芈曊{(diào)侃,成熟妥帖地化解了尷尬。
一個輕輕的“草”在薛寶添佘尖滾過,他笑著向空中吐了口長煙。
火鍋再次翻騰,新煮的菌子熟了,薛寶添見林知奕給閻野盛了湯,他也拿起一只空碗舀了一些放在旁邊:“老黃也喜歡喝我煮的湯,給它留一碗。”
“老黃是誰?鄰居嗎?”林知奕隨口問道。
“嗯,鄰居,剛剛在你車轱轆上滋尿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