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薛寶添瞧了他半晌兒,才別開目光:“還成,比以前強�!睙煹僭谘例X上滾了一圈,“等以后哥給你找個嫂子,讓你逢年過節(jié)可以多磕幾個頭,多拿點壓歲錢�!�
灰白色的煙霧在口唇邊緩緩升騰,將本就淡漠的目光籠罩得影影綽綽。
“哥�!�
閻野的聲音向來渾厚低沉,一聲“哥”叫得百轉(zhuǎn)千回,震得人心頭一緊。
“哥,以后你……正經(jīng)談個戀愛吧,找個好姑娘�!�
薛寶添翻起眼皮:“我找了你就叫嫂子?”
“……”低啞的聲線像砂石在心間磨過,“如果你喜歡,可以�!�
夕陽從走廊的窗子斜照進來,一把余暉落進薛寶添的眸中。手肘架著沙發(fā)靠背,他垂眸吐了一口長煙,笑著嘲諷:“你一直硬著和你嫂子的老公說話,你說她會不會有意見?”
直到此時,閻野才有點正正經(jīng)經(jīng)羞澀的意思,他拿開一直遮擋的手臂,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庫子,苦笑:“沒辦法,見到你就很難控制�!彼斐鍪置嗣毺砼钏傻陌l(fā)絲,“以后……我盡量少來見你,好戒斷……對你的癮�!�
作者有話說:
弛哥年紀小,經(jīng)得少,要讓他懂得什么是愛,他已經(jīng)在懂得的路上了,別急,再兩章,讓弛哥給你們爆一個。
鐵子們,明天休息。
第67章
你行嗎?行
大排檔,人聲鼎沸。
紅柳大串烤得焦香撲鼻,馮嘉搖頭晃腦地撕下一塊,嚼得滿口流油。
他口齒含混地問道:“那次之后你和民工哥再沒見過?”
薛寶添赴過瓊林宴,蹲過路邊攤,什么都能吃一口,又平等嫌棄每一樣。撿著水煮花生吃了幾顆,他習(xí)慣性的去翻煙,卻在口袋里摸到一只棒棒糖。
“見過一回,在別人攢的飯局上�!毖毺韺舭籼侨咏o了馮嘉,點了煙,“他幫我擋了幾杯酒,陪我抽了一支煙,沒怎么說話。”
那晚他與閻野被待客方安置得分列兩側(cè),隔著浮光掠影與喧囂吵鬧。閻野望過來的目光平靜溫和,偶有視線相接,他的笑容便更深些,遙遙舉杯,算是過了招呼。
薛寶添中途躲出去散酒氣,在盥洗室鼓弄了一顆煙,出來時被保潔員遞了一根棒棒糖。
“一位男士讓我給你的�!�
薛寶添垂眸看了一會兒掌心的糖果,問道:“人呢?”
“走了,”保潔員指了指包房的方向,“剛剛在這兒站了約莫有七八分鐘�!�
七八分鐘,一顆煙的功夫......
馮嘉現(xiàn)在顯然對大葷大肉更感興趣,將棒棒糖放在一邊又問:“薛哥,你不打算爭取一下?”
薛寶添正向一次性紙杯里倒啤酒,金屬質(zhì)感的冷聲混入了麥芽香:“人家處得好好的,我摻合什么?你薛爺什么都干,就他媽不當(dāng)三兒。”
馮嘉貓下腰,趴在杯口滋溜了一口酒,小聲道:“那你還喜歡他嗎?”
薛寶添嗤了一聲:“喜歡這東西,多了不能發(fā)家致富,少了不會缺吃短喝,老子公司一大堆事要處理,哪來的那么多閑工夫。”
他叼著煙,看了一眼桌上的烤生蠔:“就他大爺?shù)摹?br />
“床上空虛?”馮嘉在這方面有著極為出色的善解人意。
薛寶添哧哧地笑,他臉皮厚,沒什么扭捏的:“是,空虛他媽好幾個月了。”
馮嘉是風(fēng)月場中的頂尖選手,見慣了男女通吃:“Lisa姐……”
薛寶添也不隱瞞:“提不起什么興致。”見馮嘉面色慢慢轉(zhuǎn)紅,露出“我懂”的表情,他隔著桌子踹過去一腳,“你他媽腦補什么呢?”
“哥,男人好辦,我手里有的是資源,高矮胖瘦隨你挑,但你也知道這些人圖的就是錢,而且體力好的多數(shù)都是科技與狠活,用藥喂出來的�!�
薛寶添捏了一顆花生米,慢慢地搓掉了它紅色的外皮,像掀了人們身上光鮮亮麗的的遮羞布一樣,露出無處可藏的無奈與尷尬。
“都他媽夠不容易的了�!彼麚]揮手,“我原本也沒往這方面想過�!�
“薛哥,上次追你到會館來的那個人,你不考慮一下嗎?”
薛寶添倒酒手一頓:“誰,你說佟言?”
見馮嘉點頭,薛寶添草了一聲:“你怎么也跟著添亂?”
他試圖為馮嘉指點迷津:“佟言被盛嶼那個王八蛋渣了,分手后現(xiàn)在正是瘋癲階段,我他媽也是嘴賤,曾經(jīng)提醒過他盛嶼不是什么好東西,不知怎么被他想起來了,愣說我人好,要跟我談戀愛!”
薛寶添叼著煙一副地痞作派:“他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薛寶添是什么口碑?好人?這形容詞怪他媽清新脫俗的�!�
馮嘉接過酒瓶,給薛寶添續(xù)了酒,笑著說:“可薛哥就是挺好的啊,別人我不知道,但凡我們夜總會和你有過接觸的,都說你豪爽大方,不作賤人�!�
薛寶添飲了滿杯,落杯后笑著罵道:“滾一邊兒去,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佟哥沒什么不好,高高瘦瘦長得又帥,知書達理人也正派�!�
薛寶添脊背靠進椅子,手臂伸長搭在桌子上,夾著煙的手指一下下敲打著桌面:“我他媽伺候不了那祖宗,打不得罵不得的,我這邊嘴里剛蹦出兩個臟字兒,那邊臉子就繃起來了。昨晚他叫我親愛的,我說別逼我他媽扇你啊,晚上人家愣是給我寫了1000字的小作文,全面且深刻的批判了我,媽的,好幾個字我都不認識�!�
馮嘉像在聽段子,笑得前仰后合,又怕薛寶添罵,埋著頭說:“哪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啊?”
“有,我們家小傻逼......”
忽的,斷了音,薛寶添抬手給了自己一嘴巴。
“別沒事亂點鴛鴦譜,我和佟言不可能�!�
“你怕撞號?”馮嘉趴在桌面上小聲說,“盛嶼男女不忌,但和男人,他是下位,我在別的夜總會同行那里打聽到的。”
薛寶添雖沒料到人高馬大的盛嶼是下位,但也不怎么感興趣:“馮兒,好好吃東西�!�
“薛哥你是不是嫌佟哥沒有民工哥威武?”馮嘉一副看鄉(xiāng)下人進城的表情,他將那份烤生蠔擺在了薛寶添面前,拖著長音說,“哥,有的人中看不中用,比如盛嶼,可也有的人......恰恰相反。”
薛寶添看著那盤已經(jīng)涼透了的生蠔,慢慢蹙起了眉頭。
連開了兩個會,又聽了“藥食同源中藥飲片”項目的專項匯報,這個曾經(jīng)被送進碎紙機的項目,如今成功拿到了國家專項扶持基金,已到了落地的關(guān)鍵時期,容不得半點馬虎。
薛寶添塞滿了各種數(shù)據(j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撥通內(nèi)線,他向秘書要了一杯咖啡。
隨著咖啡一起送進來的還有一張明信片和一份伴手禮。
明信片上美麗的蒙古族少女手捧哈達,站在草原上,露出圣潔的微笑。明信片后是閻野的一筆爛字兒:希望薛寶添(朋友)每天過得都幸福。
草,每次看到這么傻逼又真誠的祝福,薛寶添都在慶幸,閻野是屬于別人的。
作為保鏢,閻野隨著林知奕全國各地的出差,每到一個較有特色的地方,他都會寄來明信片和那里的土特產(chǎn)。
這回是一盒牛肉干,薛寶添留了一塊兒:“剩下的給同事分了吧。”
“薛總,”女秘書笑得意味深長,“佟先生在會客室已經(jīng)等你很久了�!�
薛寶添蹙眉:“就說我不在�!�
女秘書輕聲說:“他看著你進辦公室的,現(xiàn)在就守在門外�!�
薛寶添放下筆,笑得陰測測的:“寶貝兒,憑你的能力,你老板不喜歡的客人,你是不會攔不住的。”
女秘書笑著挽了一把頭發(fā):“可是佟先生做的小餅干挺好吃的。”
“草,家賊難防�!毖毺硪荒槦o奈,“讓他進來吧�!�
再進來的人便是佟言了。他面容冷淡,清雋卓然,望一眼,就如空谷中的幽蘭,怪好看的�?筛骰ㄈ敫餮�,薛寶添望一眼,只覺得麻煩。
“我烤了餅干,你嘗嘗�!彼麑⑹澈蟹旁谘毺砻媲�,“剛剛你秘書吃了,說還不錯�!�
薛寶添壓住食盒蓋子:“別忙了,我不愛吃甜的。”
“怕你找這種借口,甜的咸的都有�!�
“我壓根就不愛吃餅干�!�
“那是因為你還沒吃過我做的�!�
薛寶添深吸了一口氣,翻起眼皮:“佟言,別把我當(dāng)成好人,趁我還給你臉的時候,該滾哪兒滾哪兒去�!�
佟言面色有些難看,卻不退不躲,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封信,放到薛寶添面前:“前天用微信發(fā)給你,總覺得缺少點正式,今天用信紙騰了一份,你收著�!�
薛寶添有些驚恐:“那一千字的小作文?罵我粗俗放肆,還至于寫在紙上再羞辱一次?”
佟言簇眉:“我明明寫的是你雖言辭粗鄙,但皆不是你本意。這是一封情書,哪有什么羞辱?”
“哥們兒,你那東西我看不懂,也根本不想看。我知道你被盛嶼傷了,但別把老子架到道德制高點上好嗎?老子也渣男,你去問問公司里哪個不是我的寶貝兒?”
佟言走到沙發(fā)旁坐下,將自己帶來的花往花瓶里插,他送花向來不送一束,只三五枝,錯落高低一擺弄,便清凌凌的高雅出塵。
將一枝白蘭插入花瓶,佟言又去修剪第二枝,他動作優(yōu)雅,語氣也平緩:“閻野在拘留所期間,你為了保住他在公司的位置所做的那些事情,我從盛嶼那里聽說過,能做出這樣重情重義事情的人,我不認為會是渣男�!�
薛寶添將手邊的信封和食盒兒推遠,聲音冷了下來:“那你也要知道,如果沒有閻野,我和我的家人怕是早就被追債的弄死了;沒有他,我也根本抓不到魏華;就算抓到了,因為泄憤,把人打傷,蹲拘留所的也應(yīng)該是我,你知道如果魏華的傷情鑒定成重傷害,閻野會替我在里面蹲幾年嗎?!”
桌子上的明信片被薛寶添收進抽屜,他抬起頭看向佟言:“這些都是閻野替我承擔(dān)的,所以我替他保住位置也是應(yīng)該的,這與渣不渣無關(guān),是道義。”
佟言沉默了一會兒,將手中的花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向薛寶添:“道義不道義的先放在一邊,我就問你,你還要不要繼續(xù)往下走?未來還希不希望有一個人陪在你身邊?”
看著薛寶添頓顯茫然的表情,佟言躬身慢慢靠近他:“未來還很長,你確定只想自己一個人生活?如果不想,我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我們可以逐漸了解彼此,走進對方的生活。”
他拿出兩張交響樂團的入場券,放在桌子上,緩緩?fù)频窖毺砻媲埃骸澳闩阄衣牻豁憳�,我陪你做你喜歡的事情,怎么樣?”
薛寶添向后沉身,拉開與佟言的距離,點了一根煙。煙霧吞得很兇,待辛辣的尼古丁麻木了神經(jīng),他翻起眼皮問:“你確定陪我做我喜歡的事情?”
直起脊背,湊到佟言面前,他說沉聲說道:“我喜歡尚床,沒得感情那種,你行嗎?”
佟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神色復(fù)雜地靜默了片刻后,然后點點頭:“行�!�
“......”
二更
叫嫂子
坐在歌劇院的薛寶添以為自己會睡死過去,卻一直醒著。
媽的,他有點后悔昨天與佟言叫板了,本以為他那種愛情至上的人,不一個巴掌扇過來,也會寫3000字的小作文來聲討,沒想到卻扔過來一個字:行。
薛寶添葷素不濟,不搞強買強賣已算阿彌陀佛,碰到上桿子倒貼的,放以前也就收了。
可他最近嘗了一點愛情的甜,又吃了一些兒失戀的苦,對兩情相悅、天長地久也生出了不多不少的期待。
一旦下半?那點事兒碰上愛情,就他媽等同于上了枷鎖。
薛寶添想反悔,聽完音樂會后蹲在佟言訂好的酒店門前犯愁。
“我抽根煙。”他琢磨著怎么推掉邀約不跌面子,思來想去,理由沒找好,卻從自己的人生中咂摸出了點兒悲哀來。
囂張三分鐘,認慫三四天,這誰他媽受得了?
佟言倒是挺有耐心,站在他旁邊等著。八月的夏夜,暑氣還未消散,氣壓很低,熱得人心煩意亂。
一顆煙末了,用力都嘬不出火星子,薛寶添勉強想好了理由,剛想開口,一直保持著瀟灑站姿的佟言,學(xué)著薛寶添,蹲在了他的身邊。
“你要是為難的話,我倒是有個提議�!�
薛寶添眼珠子一轉(zhuǎn):“你說�!�
“咱倆先親一下,你找找感覺。”
“不了吧......”
“試一下,如果不反感,可以接受,我們再繼續(xù)好不好?”
兩人本來離得就近,一恍惚,佟言便探身過來,口鼻間的呼吸熱辣辣的燙在面頰上,薛寶添下意識向后躲,卻被佟言用一根手指勾著他的襯衫領(lǐng)口將人拖了回來。
路燈的光線溫軟,淡淡的鋪撒在兩人身上,雖處繁華地段,這處角落卻無人,守著酒店和隔壁飯店兩個停車場的夾角,又有一處濃重的樹蔭掩護,倒也適合搞些糾扯不清的小動作。
佟言慢慢靠近,帶著循序漸進又無法言說的曖昧。
“佟言�!�
“佟言!”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個屬于薛寶添的拒絕,另一個低沉急促的聲音,聽起來憤怒且熟悉。
兩人尋聲一看,大概七八米開外,飯店停車場的通道上,一輛大G正停在那里。
停車場有照明,卻不十分充足,好巧不巧,那臺車子停在了附近唯一的光源下,駕駛位上男人的面色清晰可見。
他單手扶著方向盤,不知用了多少力氣,小臂延伸到手背的青筋猙獰暴起,如同一道道凌云的山脊。薛寶添只見過一次類似的情況,這只手臂用力將魏華按進爛泥里的時候。
男人的面色不再溫和,眉目深邃,黑眸中迸出的寒芒和涌動的怒意,將男人的英俊,趁得如刀鋒似的,直扎入眼。
閻野!薛寶添心中一驚,下意識的與佟言拉開了距離。
佟言有些近視,瞇著眼睛確準了一會兒,才道:“那是閻野?”
回答他的是車輪壓在地面發(fā)出的輕微聲響,閻野將車開了過來,停在了兩人的面前。
車窗落著,手肘架在上面,閻野眼中盡是冷酷的銳氣,與諱莫如深的探究。
冷冽的目光慢慢滑過佟言,落到了薛寶添身上。
“薛爺,好巧�!毕窬梦撮_腔一樣,閻野的聲音好似未開刃的刀,很鈍,卻也暗含危險。
佟言站起身,率先出聲,看著車內(nèi)的閻野:“閻總不是和林總?cè)?nèi)蒙出差了嗎?怎么在這兒見到了?”
閻野這才又看向佟言,眸色轉(zhuǎn)暗:“佟哥很關(guān)注我的行程?”他勾起唇角,卻無笑意,“是去出差,今天剛剛回來�!�
樹郁蔭濃,剛剛的遙遙一瞥并不真切,閻野覷著兩人試探性地問道:“你們在這里......等車?需不需要我送一程?”
一時兩下無言,普普通通的一個問題,卻成了一道無解的難題。
佟言的一聲“林總”,讓薛寶添心底莫名騰起一股躁氣,他懶懶散散地起身,與佟言并肩而立,拖著長調(diào)開腔。
“閻總時間寶貴,就不勞煩你了�!敝噶酥概赃叺穆放�,又道,“這里不是停車位,停車違規(guī)�!�
明晃晃的攆人。閻野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偏頭向車內(nèi)說:“你把車開走吧,我還有點事�!�
直到這時,薛寶添才發(fā)現(xiàn)車中還有一人,周一鳴。
周一鳴伸頭尷尬地打了聲招呼,尬笑還沒收回,閻野就推門下了車。
他一把拉住閻野,在他耳邊低聲求情:“我真不知道薛哥是彎的,不然絕不會勸你放手,你他媽以后埋我的時候淺點,留條活路行嗎?”
顯然,他也看清了剛才的一幕。
閻野面色更差,看都沒看他一眼,扶開那手,關(guān)上了車門。
目光偏轉(zhuǎn),自動回歸到薛寶添身上,閻野問:“薛爺,收到我的明信片了嗎?”
薛寶添目送著逐漸駛離的車子,不咸不淡地回復(fù):“收到了,路上寄了六七天,字兒都泅濕看不清了,不過保潔大媽不嫌棄,混在廢書舊紙里賣,多一點是一點�!庇址磻�(yīng)過來閻野已站在身旁,斂眉問道,“有事?”
很意外的,閻野從口袋里翻出了煙盒,抖了一支出來,煙身露出半截,探身唅在嘴里。點煙的動作也極為熟練,按下打火機,微瞇著眼,藍色的火焰短暫地映亮了他淡漠的神情,火滅時,他摘了煙,低頭徐徐吐了煙霧。
“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了?”薛寶添看著閻野手中徐徐騰起的煙霧,面色有些僵硬。
閻野沒回,只低低的“嗯”了一聲。他的眸底掠過危險的暗光,看向佟言,嗓音中皆是威壓:“盛嶼讓你來接近薛寶添的?他又在計劃什么?”
佟言聞言一怔,將閻野的話思量了一遍,也來了脾氣:“我還不至于像盛嶼那么卑鄙,我與他已經(jīng)分手了!”
他起先還有些撬熟人墻角的羞愧,如今倒是再無心理負擔(dān),向薛寶添的身旁湊了湊,旁若無人的摘去男人肩上的一片落葉:“我單身,寶寶單身,我正在追求他,閻總有意見?”
寶寶?!薛寶添惡狠狠地“草”了一聲,罵佟言:“你他媽牙齒兜不住風(fēng)就別說話�!鞭D(zhuǎn)頭又看向閻野,重復(fù)問道,“他追我,閻總有意見?”
閻野英俊的臉上冰冷如霜,黑眸深處涌動逐漸龐大的怒意。
“追求?”他指了指兩人蹲過的地方,“像剛剛那樣?”
薛寶添本不愿為屁大點兒感情的事兒,與閻野撕破臉。買賣不成仁義在,人家除了喜歡上別人,其余沒有半分對不住自己的地方。
可今天,他手中的煙與身上陌生的香水味兒,勾得薛寶添莫名起了心火,冷笑一聲:“閻總和林總的感情水到渠成,自然不知道如何追求�!�
后又肯定:“對,剛剛那樣就是追求�!�
閻野身形高大挺拔,修長手指間夾著香煙,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他微微沉身,幽深的眼眸緊盯著薛寶添,緩緩皺起眉宇:“薛寶添,追求是可以接吻的嗎?”
離得近了,閻野身上的味道更為濃郁,微風(fēng)在他的衣角發(fā)絲拂過,勾扯著縷縷幽香送到面前。
薛寶添掀起唇角,目光坦蕩且放肆的回視閻野:“剛剛之前,還是接觸階段,你懂的,就是那種慢慢接觸、小心呵護的階段�!�
話音未落,他忽然將自己的煙盒扔給佟言,又遞了一個曖昧拉絲的眼神過去,佟言拿著煙盒琢磨了一下,才抽出一支煙送到薛寶添口中,又按了兩次打火機,幫他點了煙。
“乖,”薛寶添唅著煙,將手臂搭在了佟言的肩上,笑著對閻野說,“可也就在剛剛,我們的關(guān)系進了一步�!�
閻野危險的目光落在薛寶添身上,似要將他灼傷:“哪一步?”
薛寶添收了頑劣的神色,與閻野目光膠纏,心中一直壓抑的委屈與不甘、憤恨與失落,拋開了理智,與成年人的自控,在這一刻悉數(shù)爆發(fā)。
他一把攬過佟言,迅速傾身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就是這種關(guān)系,情侶�!�
下一刻,他的雙頰驟然一痛,脊背被人用力摜在身后的樹干上,閻野瘋了一般欺身而上,額頭抵著薛寶添,冷冷出聲,語氣嗜血:“薛爺,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你們是什么關(guān)系?”
若平時見閻野如此,薛寶添早就慫了,此刻卻輕輕一笑,再次重申:“情侶,對象,男朋友�!�
佟言在一旁冷冷地補充:“比翼鳥、連理智,三生石上刻名字。”
薛寶添用力推開閻野,揉著自己的臉頰,似笑非笑地說道:“你不是要叫嫂子嗎?”
他抬抬下巴:“叫吧,男嫂子也是嫂子,快點叫,別他媽磨唧,一會兒訂的房間要超時了�!�
閻野轉(zhuǎn)頭看了看對面的酒店,幽暗的面色上覆了一層駭人的冰霜。
沉默的站立了好一會兒,他俯身撿起自己剛剛?cè)釉诘厣系南銦煟俅嗡腿肟谥�,過了兩三口,才抬起冰冷無溫的眸子。
“先欠著,以后補,別耽誤了薛爺?shù)呐d致�!�
他側(cè)開身,讓出路,最后說道:“薛寶添,一切重啟吧�!�
......
作者有話說:
我是盡力了,眼睛都花了。愛你們,明天可能會晚點,依舊四點來吧。
一更
只有你
兇猛的嘲水急速湧來又緩緩回落,一蒗高過一蒗,此起彼伏。
薛寶添覺得自己置身于海蒗之中,浮孚沉沉,隨波逐流。
很熱。像在蒸籠中一樣。
三伏天似乎被壓扁了縮短了全都放在了今日,襲人的熱蒗,似乎能把空氣點燃,令人滯息的氣流隨著湧動的海水來回撥動,不斷地灼燒著倮露的皮膚。
還有一種熱是從?體中燒起來的,由內(nèi)至外,讓人面紅耳赫,隨著薛寶添的每一個沉孚,每一個動作,那把吙越燒越大,越燒越旺。
?體被細密的汗水包菓著,薛寶添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一樣。汗水猾入緊閉的雙眼,刺痛得很難睜開,似乎有什么殘存的記憶一閃而過……
煙A01B01的車主嗎?您的車在停車場被刮碰了;那個陰暗角落一閃而過的黑影;身后逐漸清晰的腳步聲;自己沒來得及看清的臉,以及眼前驟然一黑!
�。。�
自己剛剛被襲擊了!
薛寶添混沌不清的神識瞬間清醒,他用力睜開眼睛,視線由模糊逐漸到清晰,入眼的便是銹跡斑斑的鐵皮屋壁,而自己此時正面朝下跁在一張簡易牀上,?體不斷地慫動,就如嘲來嘲去的海水。
塵封的記憶忽然蘇醒,比茅房好不到哪去的工棚,墻角細腳伶仃的蜘蛛,異樣的感覺,?后的男人,以及“你長得不好看,一次只值二百塊�!�
草你大爺?shù)模?br />
薛寶添用力轉(zhuǎn)頭向后看去,后頸上酸帳僵硬,動一下痛得連著腦仁一起疼。剛剛半轉(zhuǎn),就被一只大掌圧著后腦用力桉進萙頭。
“醒了?”?后的男人汽熄微亂,“別動,我還沒好�!�
“我草泥馬的閻野,你他媽在搞什么!”薛寶添幾乎用上了吃乃的力氣奮力掙扎,卻依舊如第一次時一樣無法撼動?后的強大。
閻野倒是沒像上次那樣沉默寡言,他將汗珒珒的薛寶添翻轉(zhuǎn)過來,叩住他的雙手圧在頭上。
“薛寶添,還記得這里嗎?這里的工程已經(jīng)完工了,為了你,我特意找人借來的。”
“閻野你刮了我的車,騙我離開酒店,還偷襲我,你他媽瘋了?!”
“我不瘋,難道看著你尚別人的床?”閻野一下錮住了薛寶添的頸子,沉?靠近,“薛寶添,你不是直男嗎?和男人親觜不是惡心嗎?咗愛不是痛苦嗎?那為什么還要和佟言去酒店?為什么!”
薛寶添不顧微微滯息的感覺,輕蔑地勾起唇角:“小傻逼,有那么難猜嗎?因為只有你讓我惡心、使我痛苦,除了你,誰他媽都能鄵我,就你閻野不行!”
身體在微微顫斗,閻野眼眸中簜起了濃稠的墨色,連嗓音也變得嘶�。骸爸挥形也恍校垦毺�,那我現(xiàn)在在做什么?嗯?!”
“閻野,你!”
海水激湧,掀起驚怒的狂濤,?體里的那把熊熊之吙也在燃燒,薛寶添似被架在吙上,反復(fù)炙烤。海水與烈焰,天堂與地獄,孚沉之間,汗水湧出來又被烤干,不知過了多久,他艱難地開口:“閻野,我草你大爺?shù)�,你放開我,你有喜歡的人了,老子他媽的不做三兒!”
閻野銨著薛寶添的頭不顧一切地吻下去,距離貼近,他眼底翻騰的瘋狂清晰可見:“不作也得作,只要我想,我可以將你一直關(guān)在這間工棚里。”
“關(guān)你妹��!”薛寶添雙齒一合,重重地齖在閻野的嘴滣上,鐵銹味兒瞬間彌漫,閻野疼得眉心緊蹙,卻哼都沒哼一聲。鉗著薛寶添的雙頰,他再次狠狠地吻了下去,直到滣上流出的鮮血與汗掖相溶,才仁慈地給予了薛寶添新鮮的空氣。
好不容易舛勻了氣,薛寶添一把將閻野拉下,眼尾泅著紅,滣上帶血,他滿面厲色:“閻野,你最好說到做到,永遠把我關(guān)在這里,不然等我出去……”
閻野撩起他已經(jīng)濕透的發(fā)絲,低聲問:“不然怎樣?”
薛寶添輕輕一笑,盯著男人的眼睛:“我會忘了你,與你老死不相往來。”
靜謐的對視中,閻野深邃的目光逐漸轉(zhuǎn)寒,平日的他,連讻狠都是克制的,而如今蒙在眸子上那層濃重的陰霾,無端的使人顫栗。
他伸長手臂在散落的依服中翻出香煙,偏頭點燃:“想忘了我?”視線一點點猾至漂亮的鎖骷,“永遠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