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薛寶添的問話一針見血:“你是在擔心盛嶼違法吧?怕他因此吃官司?”
佟言猛然抬頭,迅速反駁:“不是�!�
薛寶添夾著煙的手輕輕擺動了一下:“佟言,你喜歡誰,心中有誰?這些都與我無關。合同的照片我會轉交給閻野,不管你的初衷是怎樣的,都要謝謝你�!�
佟言面上的神情慢慢轉換成落寞:“這件事和你又沒關系,不用你謝�!�
“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找閻野攤牌,非要拐我這道彎兒?難道不直接接觸閻野,你的行為就不算徹底背叛盛嶼了嗎?”薛寶添收起看傻子一樣的表情,“既然你找到我,我就可以替閻野向你說聲謝謝。”
佟言抬起頭,慢慢的迎上薛寶添的目光:“你和閻野已經(jīng)在一起了?”
薛寶添語遲片刻,他將口味欠佳的咖啡胡亂喝了半杯,拇指一揩唇角的濕潤,回道:“不管我和閻野現(xiàn)在是什么關系,你都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的性格、脾氣你受不住的,聽話,別硬撐了。”
站起身,薛寶添拉開步子向咖啡廳外走去,經(jīng)過佟言的時候,在他肩上拍了拍,俯身說道:“眼神不好就閉上眼睛,缺心眼兒就當咱沒長過那東西,有時候要學會接受不完美的自己,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如靠自己,床尚加把力氣,盛嶼不什么都聽你的了?”
話音緩緩落下,閑適的腳步聲響起,掛著鈴鐺的門被推開,空靈的玲音過后,門板又彈了回來。
佟言雙肘撐在桌子上,搓了一把臉,沉聲自語:“哪有那么容易......”
小人書又翻了一頁,薛寶添往墻根的陰影里縮了縮。書攤老板崩了瓷兒的搪瓷杯子里,有他剛剛扔進去的五塊錢,能看十本小人書或連環(huán)畫。
薛寶添是出來約會的,這也是他和閻野第一次正兒八經(jīng)的約會。閻野少年老成,辦事穩(wěn)妥得像一只王八,卻在如何約會上縷縷犯難。
一個小時前,薛寶添從公寓樓下來,見閻野挎著一臺二八自行車,單腳撐地,立于一眾豪車之中。
薛寶添走過去,撥動了一下自行車上的鈴鐺,在清越的鈴音中,拖著調子笑問:“閻總這是唱哪出啊?”
閻野將薛寶添拉近,趁沒人貼了貼他的唇角:“網(wǎng)上那些約會的套路,我看著都不靠譜,也不喜歡,便按照自己的心意來了,帶你出去約會�!�
“你的心意?”
“原來在片場拍民國戲的時候,男主騎著自行車帶著喜歡的人去約會,我當時見識少,覺得那樣就很浪漫�!�
薛寶添將香煙拋進嘴里,垂眸笑著問:“當時幾歲?”
“大概十六七歲�!�
十六七歲,情竇初開,是少年人的最初最美的悸動。
薛寶添點煙的手一頓,從未有過的異樣情愫繞緊了心田。
他一直覺得像自己這樣的爛人,是配不上“最初、最美、最心動”這種聽了讓人心肝亂顫的好詞兒的,可如今卻有人將少年時最動人的心意捧到了他的面前,弄得他像踩在棉花上似的,骨軟筋穌。
香煙過了火,煙霧被緩緩吐出,薛寶添拍了拍自行車的車把,豪氣云天:“下來,哥哥騎車帶你�!�
閻野笑著地捏了捏薛寶添的后頸,在他的睫毛上溫柔的落下一吻,低聲哄道:“別鬧,二百塊塊,乖一點�!�
薛寶添齒間揉碎了一聲“草”,他跨坐在后座上,心想,媽的,以后再也不吃閻野這套了。
閻野應是提前做了功課,轉過喧鬧的街區(qū),繞過三兩條巷道,便入了偏僻之地。
路上車少,騎行更是獨一份。陽光粼粼地灑在路上,高大茂密的槐樹,沿路鋪下長而濃重的陰影。閻野的白色襯衫鼓著風,偶爾貼在薛寶添的面頰上,好聞的香皂味兒,隨著夏風一同撲面而來,讓薛寶添無端想到了一句歌詞。
你穿著白色襯衫,風塵仆仆向我而來,勝過所有遙遠的溫柔。
草,真他媽矯情。
樹影斑駁,陽光透過葉片的縫隙形成一道道夢幻的光束。閻野就在這樣的光束中,轉過頭,他說:“薛寶添,謝謝你替我圓了十六歲的夢�!�
男人唇邊的笑容幾乎被光線融化,微風蕩起他飄逸的發(fā)絲,白襯衫親吻了薛寶添柔軟的嘴唇,時間仿佛被拉長,身邊的樹影慢動作似的一點點倒退......
在這該死的浪漫中,薛寶添迎向柔情似水的眼睛,大聲喊道:“孫子,剎車!他媽撞上了!”
作者有話說:
下本開《不良人》,我稅了我爸相親對象,喜歡的鐵子可以收一下。
第79章
老子約會呢!
薛寶添看著小人書,腳下踩著根繩子。閻野從旁邊修車攤子回來,順著那根繩子望了一眼,蹲在薛寶添身邊,拿起一本《如來神掌》,擋著臉,小聲說道:“要不放了吧?”
薛寶添掀起眸子,瞄著繩子另一端拴著的小孩兒,嗤道:“小犢子,敢在薛爺面前碰瓷,不給點教訓,還以為我脾氣多好呢�!�
書攤老板是個閑人,坐在小馬扎上笑著看熱鬧:“你家孩子手忒埋汰了,書看臟了你可得賠�!�
沒等薛寶添出聲,那孩子先跳出來反駁:“我和他可不是親戚,智商不是一路的。”
薛寶添將繩子繞在掌中一拉:“你他媽腦漿搖勻了再說話�!�
七八歲的男孩兒腕子一晃,手中拿的小兒書險些落地,他脾氣也臭,一屁股坐在地上,歪著脖子說:“我看兩本書的時間,你只能看一本,不是理解能力太差,就是不識字兒�!�
鮮少的,薛寶添被懟得一時啞言,閻野見不得他吃虧,出來打圓場,對那孩子溫和地說道:“他看的速度還好,我比他看得還慢�!�
薛寶添一口心頭血吐不出咽不下,他按著閻野的臉一把推開他:“回你豬圈待著去�!�
轉而厲目看向小孩兒:“兔崽子,你剛剛在我車輪底下一躺,輪子都沒碰到你,你就叫的如同全身粉碎性骨折,要多少錢?五百?”薛寶添從錢夾里翻出五百塊錢,投進了搪瓷杯子,“你管我看得慢不慢?我今天就算在這蹲一天,書攤的老板也得在這兒伺候著�!�
書攤兒老板倒是行動派,連忙將五張大鈔揣進兜里,陪著笑臉:“是這么個理兒,您看著,甭管多慢,我且陪著。”
對面被拴著一只手的男孩,看著書攤兒老板的口袋有些眼饞,他又換了一本書,吸了一下鼻子,淡聲道:“咱倆之間的矛盾,你倒讓別人撿了便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圖什么呀你?”
草,薛寶添竟然從這話里咂摸出了幾分道理,未等他扳回一城,就聽到街口傳來踢踢踏踏、零零散散的腳步聲,轉視男孩,見他明顯地瑟縮了一下,面色蒼白的向閻野靠近了幾分。
薛寶添偏頭瞄了一眼來人,是三個高壯的男人,穿著背心兒,趿著人字拖,雙手插兜,露著孔武的肌肉。
三個人走近,為首染著白毛的男人在男孩兒身上結結實實的踹了一腳,小孩兒一頭扎進書攤里,揉壞了幾本本就老舊脆弱的連環(huán)畫。
書攤老板沒敢吭聲,將鋪在地上的布單子一攏,打包去了旁邊躲著。
再看另一邊,薛寶添和閻野似乎并沒被這一番動靜影響,兩人依舊靠墻邊蹲著,手里都還掐著小人書。
閻野請教薛寶添:“這兩個字怎么讀?”
薛寶添瞇著眼睛看了半天,手上的繩子繞了兩圈,將被踢倒的小孩兒拉到身前:“你牛逼,你說這倆個字念什么?”
小孩兒怯生生地看著站在面前的三個男人,又快速瞄了一眼舉到面前的小兒書,低聲道:“桎梏�!彼e起自己被綁著的手,解釋道,“就像這樣被箍著。”
忽的,巨大的力道帶著一陣風聲沖著門面凜冽而來,剛剛踹了小男孩一腳的白毛再次抬起腿,惡狠狠地罵道:“上他媽哪兒去了?讓老子好找。”
那只鞋底踩著一塊口香糖的皮靴越來越近,小男孩將自己縮成一團,驚恐地閉上眼睛。
可是,預想的疼痛并沒有到來,甚至還聽到了一聲白毛的痛呼,以及連連倒退的腳步聲。
再次睜開眼,身邊不認字的男人已經(jīng)站起了身,這個一直比“小白臉”和善的男人,如今卻帶著壓制性的氣場立于人前,嗓音從胸腔中輕振而出,慢條斯理的問道:“幾位有什么事?”
那個被鉗住腳腕兒,猛然向后一推的白毛顯然氣得急了,他指著男孩兒大聲罵:“吃里扒外是不是?你他媽找死!”又抬眼看向閻野,叫囂道,“什么事兒?你們是不是撞了我侄子沒給醫(yī)藥費啊?”
忽然,一個涼涼的聲音插了進來,薛寶添眸子狹長,薄唇含笑,舉手投足間帶了幾分傲氣,雖是一副懶洋洋的做派,卻偏偏氣勢逼人:“天氣逐漸轉涼了,沒事往身上多蓋點土,鬼頭鬼腦的,少他媽出來礙人眼�!�
三個男人聽了面色齊變,指著薛寶添,三連聲地問道:“你他媽說誰呢?不想活了是嗎?說話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是誰?”
薛寶添往嘴里扔了顆煙,閻野滑動打火機的滑輪,引出一道火苗送到他面前。
點了煙,薛寶添眸色清冷,嗓音中帶著輕視與鄙夷:“如果你們看不慣我,就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想被舉報,說我虐待動物�!�
反應了一會兒,幾人才知道又挨了罵,都是道上混的人物,何時這樣丟過面子?當即擼胳膊挽袖子,罵罵咧咧的向薛寶添蹲著的墻根兒圍攻而來。
薛寶添依舊咬著煙,從容不迫的與身邊的男孩兒交流:“我小時候被狗咬過,現(xiàn)在有點害怕,你呢?”
“你......不躲一下嗎?”
男孩的話還沒說完,高大的身影就護在了他們的面前。閻野將幾人一截,拿出錢包,面上露出溫和的笑意:“要錢是嗎?我給。”
捆著男孩手腕的繩子易了主,口袋裝得鼓鼓囊囊的白毛拉了一下繩子:“走,回去再跟你算賬�!�
男孩的手臂向前伸直,勒出紅色的印子,他耷拉著腦袋,慢慢遠去,未曾回頭。
“孫子,拽你爺爺一把�!毖毺韯倓傃b了一手好逼,如今卻齜牙咧嘴,“腿他媽蹲麻了�!�
再與那男孩兒見面,僅過了個八小時。
沒有監(jiān)控的巷子深處,傳出一下下?lián)舸蛉馄さ穆曇簦约皯K烈的呼痛與求饒聲。
巷子外面,薛寶添懶懶散散的靠在墻上,雙手抱胸,看著面前的小孩:“你小兒書讀得快,這么牛逼還受人擺布?”
男孩揉著腕子上的紅痕,狼崽子似的冷語:“我家里人都死了,跟著舅舅過活,舅舅以前是跟他們混的,后來被人捅死了,我沒處可去,他們就養(yǎng)著我,讓我碰瓷兒給他們賺錢。”
薛寶添沒什么同情心,只想找回自己在小王八犢子面前跌落的面子:“書讀得快,字兒認得多有個屁用,還不是命不好�!彼鹧燮ぃ捎锌蔁o的問道,“有困難怎么不找政,府?”
小孩用腳尖踢地上的石子,小聲說道:“習慣了�!�
“自甘墮落誰他媽能救?”薛寶添笑嘻嘻的指指馬路對面的垃圾車,“你快躲起來,收垃圾的來了�!�
“我知道你罵我呢�!�
“嗯還不傻,小垃圾�!�
巷子里打斗的聲音逐漸停了,幽長深暗的巷道里,傳出穩(wěn)健的腳步聲,高大挺拔的男人由暗處而來,迎著光,面目一點點清晰起來。
他的領口散亂,衣袖挽起,目光沉冷,鋒凜銳利,平和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使人噤若寒蟬的壓迫感,與凌遲獵物后的嗜血氣息。
他走到薛寶添面前,面色依然冷凝,截過他手中的煙重重吸了一口,煙霧之后是他從未有過的冷硬逼視:“以后我不在的時候,你怎么做?”
薛寶添心中一抖,習慣性的就慫了,他輕輕踢了小孩兒一腳:“大人說話,小孩兒一邊待著去�!�
然后又暗戳戳的去勾閻野的指尖兒:“弛哥放心,你不在的時候我絕不嘴賤,絕不給自己惹麻煩�!�
閻野的冷硬逐漸消彌,他在薛寶添頭上揉了一把,輕聲道:“我在的時候,隨便你怎么高興怎么說,我給你兜著�!�
草,薛寶添感覺自己的心跳猛然加速,心臟像揣著兔子似的,活蹦亂跳。細微的電流從身體深處竄起,沿著脈絡通向四肢百骸,在神經(jīng)的末端炸出令人戰(zhàn)栗的穌麻。
這感覺太不尋常,薛寶添還沒來得及細細體味,就被撲通跪倒在閻野面前的小孩兒打斷了。
“老大,以后我跟你吧�!毙『⑼蜷愐暗哪抗鉄o比崇拜與真誠。
誰讓薛寶添不痛快,薛寶添自然不會讓他痛快。將閻野打發(fā)去推車,他蹲在了小孩兒面前。
“小垃圾,知不知道你今天壞了我兩次好事兒?”薛寶添從錢包里拿出一沓錢和一張名片,塞到小孩兒手里,“你壞了老子的事兒,老子也見不得你好,你不是不愛上學嗎?想跟他,可以,去找相關部門申報困難補助,然后去上學,進了那個天天讓人頭大腦袋疼的學校,我就讓你跟他�!�
站起身,薛寶添最后看了看男孩兒,沉聲道:“人各有命,或許你的命跟你舅舅不一樣�!�
話落,他便把小垃圾拋在腦后,抬起眸子,看到閻野正在不遠處等他,白襯衫里裹著風,像歲月靜好的浪漫。
他一步一步走過去,心里想著,誰他媽阻止我約會,我弄死誰。
待走近了,才看清閻野眼中的隱憂:“二百塊,佟言說的那單業(yè)務,剛剛有人找我接洽了,這種肥肉,能從盛嶼手里轉出來,的確是有問題的,我現(xiàn)在送你回家,然后去一趟公司�!�
草!薛寶添將煙蒂咬扁,翻起眼皮:“我和你去,弄死盛嶼�!�
......
作者有話說:
小孩兒是以后有用。
明天休息鐵子們。
第80章
小白臉兒
薛寶添最終也沒能弄死盛嶼,他幾天前就出了任務,跟隨一個富豪去了海島,據(jù)說臨走前,將正在休年假的佟言也一起打包帶走了。
薛寶添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兒,坐在閻野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給佟言發(fā)信息:給你推薦點東西,幫你彰顯湧猛,一液七次,弄死盛嶼。
發(fā)了幾張圖片過去,薛寶添甩開手機,他抬起眸子,看向閻野的背影。
男人正在煮咖啡,手法已比上次熟練。臨近入夜,辦公室開了燈,一束頂燈傾瀉下來,勾勒出他身體的輪廓,從肩背到后腰,猶如一把利劍,在暗沉的窗戶上投射下修長的倒影。
近乎完美的倒影,讓薛寶添動了心思,他起身走近,靠在辦公桌上,微微偏頭,看到同一片落地窗上,也映上了自己的身影。
被同一束光線籠罩,身影映在同一片窗子上,這似乎就是......親密吧。
單單一個想法,薛寶添就覺得心里像塞了拉絲的蜜糖,扯不開剪不斷,甜得黏黏糊糊。
草,他輕笑,娘們唧唧的。手指探入口袋去翻煙,各個口袋摸了一遍,卻只有空了的煙盒。
在閻野辦公桌上尋了一圈,一無所獲,薛寶添問:“你真的戒煙了?”
咖啡香濃的味道已經(jīng)彌漫開來,裹著燈光顯得厚重溫柔。閻野轉過身,端著咖啡走近,輕“嗯”了一聲:“怕上不去薛爺?shù)拇�,戒了�!?br />
薛寶添就著閻野的手,用嘴皮子碰了碰熱燙的咖啡,仰頭問他:“難戒嗎?”
閻野帶著繭子的指尖由薛寶添的額角緩緩滑至下頜,向上輕輕一抬,俯身吻去了他唇上的白色泡沫:“有你在身邊,什么都不算難�!�
薛寶添微微一怔,旋即,百年難得一遇的害羞了。冷白的皮膚在燈下裹上了一層暖色,眼眸低垂,細密的睫毛覆蓋其上,似是不敢再撞上那雙溫柔的眼睛。
他偷偷去瞧窗戶上的人影,兩個模糊的身影近得幾乎蜜不可分,自己靠坐在辦公桌上,被高大的男人半攬半擁,箍在懷里。
他忽然想起“桎梏”兩個字,哦,原來他媽的是個好詞兒啊。
辦公室里安靜極了,曖昧的氣氛讓薛寶添微微有些緊張。他自然是不承認的,薛爺身經(jīng)百戰(zhàn)、劈波斬浪,沒有在小河溝子里弄得心肝亂顫的道理。
壓下心中泛起的悸動,向來凌厲刁鉆的嘴巴,在被親吻之后也變得笨嘴拙舌,胡亂攀扯著話題。
他翻了翻閻野辦公桌上的文件,嘲諷道:“字都不會寫幾個,要這么大的辦公桌有什么用?”
閻野沉?,雙手撐著桌面,忽然向前靠近,熱列的汽熄噴灑在向后傾仰的男人洱畔。
“以前沒什么用,現(xiàn)在有用了。”
成摞的文件被一下子推到角落,大掌箍著薛寶添的崾向上一提,讓他坐在了桌面上。
“寶寶,還喝咖啡嗎?”低沉醇厚的聲音傳至洱廓,未等薛寶添回答,閻野便自己做了主張。
溫度已經(jīng)適中的咖啡被晗進口中,男人顯現(xiàn)出侵略性的進攻,他驟然將薛寶添圧倒在辦公桌上,傾身吻了下來。
咖啡的醇香在歯間散開,液體緩緩度入口中,候結淺動,被動喝下的咖啡,品不出什么滋味兒,卻如烈酒一般,讓人頭暈目眩。閻野的溫柔存在不過片刻,便讻狠起來,鋪天蓋地的骎襲澸官......
熱吻正酣,閻野溫熱的大掌順著依角而入,寸寸向上,中途流連了很久,最終上觸了那處煙疤。
靈活的手旨反向挑開了叩子,閻野又喝了一口咖啡,俯身吻住了淡色的疤痕。
略高于體溫的咖啡仿佛燙在薛寶添的心尖上,順著瑣?緩緩滑落的水漬,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咖啡上的白色拉花,任由咖啡師做成自己喜歡的圖案。
久久流連之后,閻野繼續(xù)向下,他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控制不好分寸,總會留下存在過的痕跡。
直到慜澸位置,薛寶添慌忙地叫了一聲:“閻野,別.....”
男人微微抬眸,入眼的景象勾得他眸色凜然一深。
寬大的深棕色辦公桌上,夫白如玉,好似珍貴華麗的的琉璃玉器,輕輕一碰便會碎去。
不再跋扈囂張,也無冷然的惡意,男人似乎是供臺上的活祭,帶著慌亂、企盼與莫名的虔誠,脆弱得任人宰割。
閻野似乎聽到自己血管中血液涌動的聲音,他克治著圧抑著,用明顯已經(jīng)暗啞嗓音似哄似誘:“二百塊,叫弛哥�!�
“弛哥......”
“真乖�!�
閻野將杯子里的咖啡清空,再次俯下身去......
薛寶添放在桌上的手指驟然蜷曲,將一張寫滿了他名字的字帖緊緊地攥在手中!
“那單生意我推了�!鄙嘲l(fā)里,閻野擁著人,不知怎么開發(fā)了惡趣味,將溫涼的咖啡一點點倒進薛寶添的瑣?窩,再傾身允進嘴里。
薛寶添身乏?軟,懶得與他計較,只是煙癮犯得厲害,搓了搓手指,啞聲問道:“確定了是盛嶼的手筆?”
“嗯,查到了,他確實跟甲方有過接觸�!�
“雖然他背后使了小動作,但你沒有實據(jù),這事便不好張揚,明晃晃送上門來的生意你不做,在公司說的過去嗎?”
“這單生意是沖著我的名號來的,如果我在同一時期接了更好的,可以為公司賺得更多錢的生意,推了這單也就理所當然了。”
薛寶添擾得煩,推開身前的腦袋:“你有更好的選擇?”
閻野點點頭:“對,幾乎是同一時期來找我洽談的�!彼麑⑷讼驊牙飻n得更緊,“所以,最近我要出個差�!�
“去哪兒?”
避開目光,閻野俯身又去吻那頸窩:“去廣西。”
“去多久?”
“最多半個月。”閻野的聲音攪在月色的清輝中,鄭重中聽得出淡淡的憂慮,“二百塊,答應我這段時間要乖一點,給你選的保鏢不能離身,酒吧和夜總會那種地方盡量少去,別與人結怨,瞧不上誰,我回來幫你解決。”
薛寶添將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懶散道:“要是瞧不上你呢?”
閻野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那就多瞧瞧,瞧得多了,自然就順眼了�!�
薛寶添翻了個白眼兒:“耗子和貓互瞧幾千年了,還他媽沒握過手呢。”
閻野的唇角勾起弧度,眼中卻未蕩起笑意,望向壁角的幽沉目光比這夜色還要寒涼,隱有暗芒。
“等我回來。”
......
閻野走了的第五天,薛寶添快要閑出屁來。白天在公司里還好,下了班總覺得身邊好像缺點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怎么形容呢?
蹲在路旁的他轉頭看到巷子里糖炒栗子的大號鐵鍋。
嘖了一聲,補上了后半句:心里空落落的,能塞下一口大鍋。
蹲著扒了會兒栗子,薛寶添拍拍手,扶著膝蓋起身。盛夏已過,高溫天兒卻賴著不走,傍晚這會兒無風,鬧得身上出了層細汗。
豪車就停在路旁,里面冷氣十足,司機正在悠閑的刷著美女視頻,隔著玻璃都能看到一片亂抖的啵濤。薛寶添將包著栗子的油紙袋子,拋給身邊站著的保鏢,百無聊賴的向車子走去。
剛行兩步,又像想到了什么,回頭指著地上的栗子殼,吩咐人:“收了,扔垃圾箱里去。”
新到任的保鏢是個熟人,宋志新。薛寶添落魄時,為了保護父親和姐姐不受騷擾,在焱越安防請了保鏢,那時的閻野還是張弛,背地里給薛寶添打了折扣,這家伙一個月八百。
薛寶添懶散,起初記不住宋志新名字的時候,偶爾會叫他“宋八百”,叫了幾次才覺得不對勁,憑啥他比自己多六百?
宋志新話不多,卻殷勤,糙臉大漢擠出來的笑容,看得薛寶添直鬧眼睛。
他以為自己是借了閻野的光,畢竟兩個人的關系在焱越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揚。閻野入獄期間,薛寶添坐鎮(zhèn)焱越,盛嶼拍桌叫囂:“你算老幾,你和閻野沒有半點關系!”
薛寶添最知如何加持氣勢,他眸色冷厲地點了一支煙,吐出一口煙圈,剛想不慌不忙地開腔,卻聽站在盛嶼身后的一個女孩好心科普:“他是與閻總一起睡過80元一晚旅店的關系。”
草,薛寶添被香煙嗆得差點兒背過氣去。
收回不算美好的思緒,薛寶添看向坐在身邊的宋志新,好心提醒:“以后別沒笑擠笑,平時你怎么出任務,現(xiàn)在就怎么出,不用因為我和你們閻總的關系,對我有什么優(yōu)待,哥們兒真有點承受不住�!�
宋志新笑意未減,認真地說道:“和閻總沒關系�!�
薛寶添眉峰一挑,來了興趣:“那你這鐵桶成精般的笑容,純粹是對我有意見?”
緩緩收了笑,宋志新恢復成內斂刻板的模樣,他想了一會兒才說:“我對你沒意見,只是想......討好你。”
薛寶添什么世面沒見過?一看這個宋八百就沒憋好屁,他掏出煙放進嘴里,瞄了一眼五大三粗的男人,示意他繼續(xù)。
果然聽到大個子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和你姐正在處對象,我想討好你,小舅子。”
打火機鎢絲上的紅光還沒淡去,一口煙僅過了候嚨就被咳了出來,薛寶添落下車窗,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將震蕩在胸腔的咳嗽壓了回去。
按滅香煙,他抬起惡狠狠的眸子:“我們薛家上輩子挖過你們焱越的祖墳是不是?這輩子一個兩個的都來睡......”
勉強咽下后話,薛寶添“草”了一聲:“我姐那人不懂拒絕,你無非就是趁虛而入,我警告你別耍什么心眼兒,別拿我姐當你們這些人的登天梯,離她遠點!”
宋志新一怔,認真思考了半晌,沉聲說道:“我沒想過這個問題,現(xiàn)在想想確實會讓你誤會我的動機,但我只是喜歡你姐,沒有別的心思�!�
薛寶添嗤地一笑:“當初魏華說的比你可誠懇多了,討好我的時候,恨不得跪下給我當上馬凳�!�
宋志新沉默下來,他扭頭看向窗外,只留了句郁郁不歡的“日久見人心”。
日久只能見床品,見不了他媽人心。薛寶添暗罵一聲,拿出手機給閻野發(fā)信息:給我換一個保鏢。
閻野自出差后,便與薛寶添極少聯(lián)系,今天這信息倒是秒回,卻也只有一個問號。
薛寶添低頭編輯文字,趕上前車忽然變道,司機踩了急剎,薛寶添身體驟然前傾,手指一滑,信息發(fā)了出去。
草草看了一眼,大差不差,意思說清了。
宋志新的手機幾乎在薛寶添發(fā)出信息后無縫鏈接地響了起來。
薛寶添有些驚嘆閻野的辦事速度,心里給小傻逼記了一功,背脊沉入座椅,他漠然地看向宋志新。
宋志新電話接得很快,從聽筒中傳出來的聲音隱約帶著憤怒。這不像閻野的風格,他屬于不露齒的狗,咬人從來不在明面兒。
“憑什么停我的職?”宋志新沉語問道,“我在工作中沒有失誤,也沒有違反任何公司的規(guī)定�!�
電話對面的閻野不知又說了什么,宋志新驟然看向薛寶添,目光鋒利且憤怒。
薛寶添在車子寬大的后排空間交疊雙腿,露出標志性的冷漠與惡意:“我是你的雇主,當然可以隨時換你�!�
“按照合同,你可以隨時換我,但你不能隨意污蔑我。”
“污蔑?我他媽實事求是�!�
高壯的男人第一次在薛寶添面前展現(xiàn)出凌厲與威壓。
“我沒有騷擾你!”
“騷擾誰?......什么!”
薛寶添慌忙去看自己剛剛發(fā)出去的信息。
“他騷擾我......”
“姐”字呢?草!薛寶添頓時心虛,他收起長腿,腳尖并攏,拔直脊背,輕聲喃喃:“八百,別急別急,我來解釋�!�
小心翼翼的從宋志新手中拿過電話,背轉過身放在了耳邊。
“弛哥,剛才信息少打個字,他騷擾的是我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