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經(jīng)過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睡意逐漸上頭，二人很快便陷入了夢中。
陸清衍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變成了王柳。
——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被人按在了地上，有拳腳不斷落到身體各處地方。
疼痛下，他下意識抱住了頭，身子蜷縮著盡量減少存在感。
可對他拳打腳踢的幾個人仍不肯放過他，一只鞋底碾在了臉上，那人扯著嗓子吐下一口唾沫。
為首的小混混名叫李醒，最是喜歡折辱王柳，因此也對他懷中護(hù)著的東西很是感興趣。
“嘖嘖嘖，讓爺瞧瞧，什么東西讓你這么寶貝呢？竟讓咱們小雜種自己都護(hù)不住還要去將它護(hù)在懷里。”
“王柳”被打得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進(jìn)氣多出氣少，但捂在懷里的手始終未曾放下過。
彼時的王柳還不叫王柳，只是個無名無姓的野小孩。
因此他從小就是被一口一個小雜種叫著長大的。
幾個小混混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將他的手掰開，卻見他懷里護(hù)著的竟是一只受了傷的………青鳥？
空氣靜默幾秒，隨即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笑聲，聽著讓人覺得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小雜種是不是腦子有病？”
“他該不會見這破鳥跟他一樣都是沒爹沒娘的，就覺得找到同類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李醒在他們的七嘴八舌中將青鳥一把奪過。
“還……還給我……”“王柳”唾出一口血沫，顫抖著伸出傷痕累累的手，想要阻止他的動作。
可他怎么奪得過他們，最后也只能被他們踩著手臂，眼睜睜看著鳥兒被李醒抓在手中不停掙扎，發(fā)出凄慘的叫聲。
李醒露出陰惻惻的笑容，當(dāng)著“王柳”的面一把掐住了鳥兒的脖子，手指用力緊收，逐漸加大力氣，到后面青鳥已叫不出聲來。
“不……不要……”“王柳”目呲欲裂，手上的青筋暴漲，突然從地上爬起，瘋了一般揮著拳頭向李醒沖去，卻在半路被人狠狠一腳踹中胸口。
他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同時有血液從喉嚨汩汩流出。
抬腿又是幾腳，碾在胸口上，不屑的笑聲從頭頂傳來，“小雜種還有力氣站起來是吧？讓爺幾個看看現(xiàn)在還能起來不。”
“王柳”傷得很重，本就是新傷疊舊傷，如今又遭如此對待，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鶯鶯……”嘴唇無力地張合著，聲音微不可聞。他覺得好累好累，眼皮仿佛被什么東西黏住，緩緩閉上了雙眼。
街上人來人往，可沒有一個人愿意站出來幫助他。經(jīng)過此處的人都避之不及，唯恐禍及自己。
這幾個小混混無法無天，村莊里的人根本不敢惹他們幾個。
他們視人命如草芥，死去一個人對他們來說就如同死去一只小貓小狗般，根本不當(dāng)一回事。
正當(dāng)他們幾個笑得放肆之時，一陣風(fēng)吹過，幾個小混混紛紛暈倒在地，而路過的行人卻恍然未覺。
第0039章
38.噩夢的開始
“別跑，站�。 毙∝溦分粋�小孩。
那孩子看上去只有十三四歲的樣子，兩只手各拿著幾個包子，嘴上還叼著一個，在街上跑得飛快，瞬間便不見人影。
身后的小販見追不上，撐著膝蓋氣喘著破口大罵了幾聲，就當(dāng)是喂狗了。
此人正是王柳，不過如今他已滿十七歲，但因營養(yǎng)不良，所以看上去與實(shí)際年齡不符。
將小販甩開后，他進(jìn)了一間破廟。
走到角落，將稻草撥開，露出里面一只青鳥。
“啾啾”
青鳥見他回來，開心地叫了兩聲。
王柳從懷里摸出還熱乎著的幾個包子，遞到它的嘴邊，“快吃吧！“
說著，自己也拿起一個啃了起來。
就在上個月，王柳因?yàn)橥禆|西又被打了。就在他被打得頭破血流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飛來一只青鳥，一邊“啾啾”叫著，一邊在欺負(fù)他的人的腦袋上啄出幾個血洞。
那人揮舞著手臂，試圖將這鳥兒抓住，可它身子小，會飛又靈活，倒是把他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王柳抓住機(jī)會，在那人捂著腦袋“哎喲哎喲”叫著的時候逃走了。
跑到安全的地方的時候，回頭一看，那青鳥也跟著飛來了。
他伸出手臂，那青鳥便落到了他的手上。
“謝謝你�！彼嗔巳嗨哪X袋。
自那以后，王柳和青鳥便形影不離，一人一鳥互相配合，過上一段還算溫飽的日子。
可好景不長，藏身的地方終于還是被人找到了，為了針對他們，那些人還找來了捕獵的能手。
王柳免不了又挨一頓毒打，這次傷得比以往都要重，青鳥也中了一箭，墜落在地奄奄一息。
拖著一身傷痕，他找了好久的才找到有治鳥的醫(yī)館，這才將青鳥搶救了回來。
如今他們又找到了新的藏身地方，他讓青鳥好好修養(yǎng)，自己卻依舊干著老本行，對于他來說，挨打是跟吃飯一樣尋常的事。
王柳吃飽，見青鳥也吃得差不多，便將它揣在了兜里。
今天，是去醫(yī)館復(fù)診的最后一天。誰知卻遇上了李醒這幾個惡棍，噩夢便是由這一天開始的。
“王柳”渾身冒著冷汗，夢里一會是挨打，一會是和青鳥相處的日常。
此時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裳的女子站在床邊，拿起帕子彎腰替他拭去額上的冷汗。
體內(nèi)的靈力越來越少，他的身體就像個無底洞一樣，靈力剛輸進(jìn)去就瞬間被吸收，現(xiàn)在也只是勉強(qiáng)將他的命吊著罷了，但……也快要堅(jiān)持不住了。
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她手掌一翻，現(xiàn)出了一塊散發(fā)著黑氣的石頭，將它打進(jìn)了“王柳”體內(nèi)。
“鶯鶯，不可！”這時一名老者出現(xiàn)在了門口，蒼老的聲音響起，帶著震怒。
可還是晚了，這石頭已逐漸消融，與“王柳”的身體融合在了一起。
名叫鶯鶯的女子臉上流滿了淚水，轉(zhuǎn)身對著老者跪了下來，“爺爺對不起，您怎么懲罰我都可以，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你……你！你好自為之！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他有任何異常，我將直接取他性命，不會再顧及于你�！崩险邭獾脽o話可說，決定眼不見為凈，甩袖離開了此處。
第0040章
39.他眼中流出一行血淚
鶯鶯的手放在他胸口，感受心臟脈搏跳動得逐漸強(qiáng)烈，這才真正放下心來。
“王柳”醒來，看見一女子坐在床邊，第一句便是：“你可有看見我的鳥兒？”
在夢里，陸清衍看不清她的面容，她的面上仿佛攏了一層霧氣，可后來那霧氣逐漸消失，露出一張和喻安一樣的臉來。
像是被他的話逗笑，她捂著嘴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王柳”皺眉，“你在笑什么？”
鶯鶯的聲音很好聽，像是山間流過的小溪，又像是被風(fēng)吹過的銀鈴。
“我啊，我在笑你呀！尋常人醒來第一句肯定會問我是誰，而是你竟是問那鳥兒哪去了，這不是很有意思么？”
見他神情不虞，鶯鶯沒再逗他，暗示道：“好吧，其實(shí)你那鳥兒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抬頭，看了她一會，鶯鶯以為他終于知道，露出期待的眼神，結(jié)果他卻是說：“你把它藏哪去了？”
鶯鶯真是被氣笑了，戳了戳他的額頭，“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我是說我，我就是你那鳥兒鶯鶯！懂了嗎？！”
王柳一副：你是不是當(dāng)我是傻子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她怎么知道他的鳥兒叫鶯鶯，但在他的認(rèn)知里怎么也不相信一只鳥會變成一個人。
鶯鶯無奈搖了搖頭，當(dāng)著他的面又變回了青鳥的形態(tài)，那確實(shí)就是他的鳥兒。
“王柳”瞠目結(jié)舌，一時難以消化這個事實(shí)。
“你……你是……鶯鶯？”
她倨傲地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就是我�！�
“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鶯鶯捏著衣擺在他面前轉(zhuǎn)了一圈，“什么叫變成這樣，怎么了，我這樣不好看嗎？”
“王柳”臉色漲紅，小聲囁嚅道：“好……好看的……。”
她嘆了口氣，“此事說來話長……”
鶯鶯是由天地而生的靈獸，一出生便帶有靈力，但是這些靈力在未化形時都無法使用。
下個月就是她要化形的日子，沒想到被李醒他們一刺激，倒是提前化形了。
受化形時靈氣震蕩的影響，他們暈了過去，于是她施展術(shù)法將他帶到了此處。
但……她沒有說的是，他是受魔氣影響而生的魔胎，所以一出生就克死了他的凡人爹娘。
一般來說魔胎不似真正的魔，他只是會給關(guān)系親密之人帶來厄運(yùn)，較常人來說更容易走上歧途。
原本鶯鶯接近他是帶有目的的，可是在與他的日漸相處中卻覺得他人倒不壞，并且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情愫。
于是他生命垂危的那一刻，她再也想不了這么多，拿出偶然撿到的魔晶，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打入他的體內(nèi)。沒想到這魔晶竟重塑了他的心臟，讓他重新活了過來。
就這樣過了數(shù)年，“王柳”與鶯鶯相戀，已是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不行！”老者聲如洪鐘，態(tài)度十分明確。
此人乃桃樹姥爺，鶯鶯喚他一聲爺爺。他是由桃樹而生的精怪，經(jīng)過千年磨礪，已有半仙之軀。
這些年有鶯鶯作橋梁，王柳借著桃樹姥爺?shù)拿x在村里混得風(fēng)生水起，甚至將名號打到了京城，有了前所未有的富貴。
可吞食魔晶的弊端也逐漸明顯，王柳像變了一個人。他有時會溫柔地對待茵茵，有時又會像瘋魔了一般，將她脖子掐住。
這兩年，村里消失了一些人，那些人正是當(dāng)年欺負(fù)過王柳的幾個小混混。
桃樹姥爺也發(fā)現(xiàn)了，王柳正面臨著失控邊緣，因此他不能允許鶯鶯嫁給他，那樣只會毀了她。
就在某日，桃樹姥爺找上了門，鶯鶯剛好不在。看著王柳，他氣不打一處，與他爭執(zhí)了幾句。卻不想王柳身上突然魔氣四溢，桃樹姥爺沒有設(shè)防，瞬間血濺當(dāng)場。
后來鶯鶯問起王柳，他也只是道桃樹姥爺生他們的氣，不愿再見她罷了。
再后來的夢，便是今日他所經(jīng)歷的，“王柳”如愿與“鶯鶯”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