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長姐也是,既然都來賠禮道歉了,還非要擺架子,對盛知婉動手
現(xiàn)在他同盛知婉的關(guān)系如此,未必沒有因為長姐的原因。
他才剛將盛知婉的嫁妝還回去,又有什么臉面去求她?
“她為什么不去?嫣兒可是你嫡親的長姐,她是你媳婦,說句話的事,她怎么能不去?”崔氏咬牙。
“夠了!”祁國公這時厲喝一聲:“這是說句話的事嗎?這種時候一個處置不當(dāng)便有可能牽扯到國公府!”
崔氏卻不肯松手,“可嫣兒怎么辦?”
嫣兒也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又是長女,自幼寵愛,這才養(yǎng)成她刁蠻的性子。
祁國公瞧著她難看的臉色,以及最近更消瘦了一圈的身形,終究不忍,溫聲道:“好了,你先別自亂陣腳�!�
“此次陛下大刀闊斧動了這么多人,連宗族皇親和太尉都在其中,比你我著急的人多了去了�!�
“到時候皇室親族和太尉學(xué)子向陛下施壓,陛下應(yīng)不會依循舊例,牽連私鹽者親族,頂多處置私鹽者罷了”
“到時候我再走動走動,想法子將嫣兒撈出來�!�
祁非嫣也是他的女兒,他也不想看著對方去死。
“好好�!贝奘线@才勉強安下心。
一夜過去。
翌日,早朝上果然有老臣出面懇求崇晟帝對私鹽一案從輕處置。
崇晟帝高坐龍椅,面色陰沉:“私鹽之禍,損國害民,朕豈能輕饒?更何況這些人身在重位,卻罔顧國法!若不嚴懲,何以正國法?何以安民心?!”
祁國公和祁書羨聞言均臉色變了變。
“陛下!陛下息怒!”
好在這時又有人站出來。
這人跪地奏道:“陛下,臣以為,此次嚴懲私鹽者確有必要,但也可根據(jù)輕重,對牽涉其中最大至極者,嚴懲不貸,但對于情節(jié)較輕,甚至不知情者,可酌情,從輕處置�!�
“如此,既能彰顯國法威嚴,又能穩(wěn)定朝堂。”
祁國公和祁書羨松了口氣,祁非嫣顯然是屬于不知情者。
崇晟帝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道:“你所言也有幾分道理,但此事務(wù)必調(diào)查清楚,凡親自牽涉私鹽買賣者,無論身份地位,一律斬首!”
“陛下圣明!”
下朝后,祁國公和祁書羨當(dāng)即先讓人將消息送回府中,安崔氏的心。
祁書羨想想,又親自找到羽林衛(wèi)左統(tǒng)領(lǐng)韋度,想進去見見祁非嫣。
今日來找韋度的人太多了。
羽林衛(wèi)統(tǒng)領(lǐng)謝安和右統(tǒng)領(lǐng)周守圭隨大理寺協(xié)同調(diào)查私鹽之事,便只剩下他在這里看守牢里的貴人們。
聽聞是祁書羨親自來。
韋度原本想拒絕的心頓時有些猶豫,無他,他對祁書羨在蒼南之戰(zhàn)中的謀略很是佩服。
更何況祁書羨只是為了見一見長姐,讓她放寬心。
一個婦人,想來定是在要被釋放的名單之中。
帶去見見,便見見好了。
也算他賣了祁世子一個人情,祁世子這樣的謀略武將,將來定是能位極人臣的。
想到這,韋度決定親自帶人進去。
牢房內(nèi),醉了一夜的廉文輝也酒醒了,剛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是在牢里,他還有些不明白狀況。
直到又被廉少卿的大腳踹了幾腳,才終于徹底清醒。
“私鹽?爹!那可是掉腦袋的事兒,您就算借給兒子一萬個膽子,兒子也不敢吶!”
“放屁!不是你是誰?難道還是你老子我?”廉少卿說著,追上去又要一腳。
廉文輝嚇得躲在自家娘身后:“我真沒有!爹,您要不再讓陛下查查,是不是查錯了?咱們家哪敢做這等事?”
“吵什么?”韋度老遠聽到吵鬧,呵斥一聲。
看到來人身后的祁書羨,廉少卿當(dāng)即老淚縱橫。
“賢侄啊”
祁書羨卻看也不看他,只看向牢房中面色慘白的祁非嫣。
畢竟是嫡親的長姐,他恨她貪心盛知婉的嫁妝,但此時瞧見她境況,也忍不住憂心。
“長姐”
“書、書羨?”祁非嫣一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看來,她昨夜一夜未睡,生生熬過來的。
聽到熟悉的聲音,當(dāng)即踉蹌著起身就要過來。
廉夫人親自攙扶住她,這可是他們廉家此時的希望吶!
“書羨,外頭怎么樣了?陛下可說要怎么處罰了?”
祁非嫣死死攥著鐵欄。
祁書羨安撫道:“長姐莫怕,你很快便可以出去了,陛下說了此次只斬牽涉私鹽買賣者,其他人應(yīng)當(dāng)不會牽連”
“斬?”祁非嫣嗓音顫得厲害,抓著鐵欄的手都在顫抖。
“嗯�!�
“賢侄�。∧隳懿荒苋デ笄蟊菹�,流放也行啊,怎么、怎么能斬呢?”廉夫人眼淚嘩啦掉下來。
廉文輝再不成器,那也是她唯一的兒子吶!
這要是斬了,她還活著做什么?
祁書羨蹙眉,只掃了對方一眼。
然而就在這時,跟他隔著鐵欄的祁非嫣忽然軟倒下去。
“長姐?”
“嫣兒!嫣兒你怎么了!”廉家人的牢房頓時亂做一片,祁書羨有心想要親自看看長姐的情況,但隔著牢門,又看不到。
廉夫人此時倒是有幾分感動:“沒想到嫣兒這樣在乎輝兒,這是聽說輝兒要被斬,難受得暈死過去了。”
說到這,她又跪在地上對著祁書羨:“賢侄,你就算看在嫣兒的份上,也要救救文輝��!”
祁書羨也沒想到長姐這樣在意廉文輝。
但陛下親自下旨,又怎么是他能左右的?
因此只是隨意點點頭,又看了祁非嫣幾眼,便離開牢房。
崇晟帝親自吩咐,大理寺辦事很快。
祁書羨剛從牢房內(nèi)出來,便見到謝安帶著一隊人馬浩浩蕩蕩進了牢房。
“謝統(tǒng)領(lǐng)!”祁書羨迎過去:“敢問,可是牽涉私鹽買賣的名單查出來了?”
第123章:親眼看看
“謝統(tǒng)領(lǐng)!”祁書羨迎過去:“敢問,可是牽涉私鹽買賣的名單查出來了?”
謝安看到他,猛然腳步一頓。
“不知廉家是誰牽涉其中?”祁書羨瞧著他的面色,總覺得不大對勁。
謝安嘴角抽了抽:“祁世子當(dāng)真不知?”
“什么?”祁書羨錯愕,廉家的事,他怎會知情?
“這祁非嫣,是此次牽涉私鹽案中唯一一個女子�!�
祁書羨愣住,一時疑心自己聽錯了。
但對上謝安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沒聽錯。
祁非嫣
他的長姐
居然,敢牽涉私鹽��?
她哪來的這么大膽子?
怪不得她方才會暈過去,原來是因為做了這事的人是她自己!
祁書羨閉了閉眼,強行穩(wěn)住心神,對謝安拱手。
國公府。
崔氏剛得知消息放下心不過片刻,便見到長子急匆匆回來。
祁書羨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一進門便問:“母親,父親可回來了?”
“還未回來,對了,你回頭讓人打聽打聽,你長姐什么時候能放出來?廉家是誰牽涉到其中的?”
“若真是廉文輝,是不是能讓人再走動走動?就算是流放,也比砍頭強,總不能讓你長姐年紀(jì)輕輕便守寡”
崔氏絮絮叨叨。
她倒是想過讓祁非嫣和離,可本朝雖有女子和離一說,但和離后的女子,即便有娘家撐腰也要受詬病。
就連長公主盛知月,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夫君,不也是得忍著嗎?
所以最好的法子,還是讓廉文輝活著,實在不行,便等他死了過繼個旁系的孩子過去
“母親!”祁書羨深吸口氣,“這事,還是等回頭再說吧。”
“這怎么能等呢?”崔氏著急。
祁書羨顧忌她的身體,不想將祁非嫣的事告訴她,轉(zhuǎn)身出去找祁國公。
盛知婉也知道了崇晟帝對此次販私鹽者的處置。
果然,跟前世一樣。
祁書羨在意崔氏身體,她又不在意。
她想了想,讓流觴出去辦件事。
很快國公府長女祁非嫣涉及私鹽之事便在大街小巷傳開。
當(dāng)然,原本說的不止有她,可誰讓她是其中唯一的女子呢?
因此顯得分外打眼。
盛知婉還好心地找人來國公府外議論,不過幾刻鐘,丫鬟小廝間都傳遍了。
“真的假的?”
“大小姐怎么會做出這種事?”
“販私鹽?你這消息哪來的?”
“千真萬確,這可是大理寺傳出的,據(jù)說廉府人都被放出去了,只有咱們家大小姐和她的貼身丫鬟還被關(guān)著”
崔氏用了藥,依舊沒等到祁書羨和祁國公回來,她如今身體不好,聽人說飯后走一走能延年益壽,便每日飯后要在后頭花園走走。
結(jié)果走著走著,便聽到兩個丫鬟議論的聲音。
她剛開始還未聽清,待到走近,聽清楚了,當(dāng)即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好在蓮姨娘扶住了她。
“去!去將這倆丫頭給我捉來!”崔氏抖著手。
很快倆丫鬟被帶到面前。
“你們方才說什么?廉府人都被放出來了?嫣兒呢?嫣兒可被放出來了?”
“夫人”倆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
崔氏一腳將一個丫鬟踹翻:“說!”
“是夫人,廉府其他人都被放出來了,只有大小姐和她的丫鬟春嬋沒有被放出來,而且”
“而且什么?”崔氏攥著手。
“而且大小姐的鋪子也被查封了,據(jù)說是她支使手下的掌柜去販私鹽。”
“嗬!”崔氏一個打挺,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
“快,快去叫大夫!”
“快去尋國公爺和世子”
崔氏暈了過去,盛知婉得知消息很是高興,當(dāng)即換了身鮮艷的衣服過去請安。
“公主,您現(xiàn)在過去夫人定是要讓您為祁非嫣去求情,您還不如不去。”岸芷蹙眉。
盛知婉道:“不去,她便不讓本宮求情了嗎?”
“這倒也是那公主您”
“自然不會。”
祁非嫣的事就是她設(shè)計的,她就是要讓祁非嫣死!怎么可能還為她求情?
她如今過去,不過就是為了親眼看看崔氏痛失愛女的模樣。
盛知婉到了文汐院,便聽見文汐院內(nèi)亂哄哄的。
幾個大夫從房內(nèi)出來。
盛知婉關(guān)切問道:“夫人可醒了?”
幾個大夫瞧見她,都愣了一瞬,方才還聽崔氏罵慶寧公主不孝不義,如今人家慶寧公主急匆匆趕來,這關(guān)切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孝的!
“回公主,夫人已經(jīng)醒了。”
一位大夫剛說罷,里頭便傳來崔氏的摔砸的聲音。
盛知婉擔(dān)憂地擰了一下眉頭,又對崔氏身旁的嬤嬤道:“好生送幾位大夫出去,今日勞煩諸位了。”
“公主客氣�!睅孜淮蠓蛴中卸Y。
沒想到傳聞中的慶寧公主如此好脾性,這樣看來,便是國公夫人
罷了,這也是人家國公府自家的事。
幾位大夫離去,盛知婉這才施施然進了房內(nèi)。
崔氏早就聽到盛知婉聲音,見到她,立刻掙扎著要起身:“盛知婉!要不是你非要要回嫁妝,我的嫣兒何至于會碰私鹽?如今她這樣你可滿意了!”
崔氏雙目通紅,盯著盛知婉的目光恨不得將人撕碎。
盛知婉抿抿唇,“母親這話怎么說的?我要拿回我的嫁妝天經(jīng)地義,大姐姐要碰私鹽,難道還是我教唆的?”
“就是你!要不是你嫣兒也不會落得這種地步!”
崔氏說著,咬牙:“你現(xiàn)在就進宮,去找太后求情,讓她把嫣兒放出來!”
“嗤,”盛知婉目光四顧,隨意找了個軟榻坐下:“母親莫不是在做夢沒醒?祁非嫣犯得可是砍頭的重罪,連皇親都要砍頭,我憑什么為她求情?”
“就憑她是你夫君的長姐!”崔氏吼道。
“哦?那又如何?世子不是能立軍功嗎?不如用軍功換她免死?哦,我差點忘了,世子的軍功已經(jīng)換了孟央免死,還為她挨了庭杖。”
“那也無妨,還有國公府呢,讓國公爺用國公府爵位換她免死?似乎也不行,畢竟國公府也就世襲到國公爺這里�!笔⒅裥Φ馈�
第124章:以死相逼
“你!你!”
好不容易醒來的崔氏險些再次被氣暈,雙手顫抖,指著盛知婉。
盛知婉起身往前走了半步,抓著她的手指,一點點蜷下去:“母親可要好好珍惜身體。否則,您把自己氣壞,還有誰去救大姐姐呢?”
“盛知婉!”崔氏一口血涌到喉嚨。
盛知婉適時讓開,嘆息道:“沒想到母親恨我至此!罷了,我還是不要在這里礙母親的眼了�!�
話落,也不再看崔氏,施施然往外頭去。
崔氏吐了血。
她是專程來看熱鬧的,可不是來伺候的。
笑話看夠了,此時不走,還留著做什么?
盛知婉回到憑欄居便去了書房。
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文汐院,卻是再次熱鬧起來。
崔氏強撐著不愿倒下。
她反應(yīng)過來,又不愿相信以祁非嫣的性子能做出販賣私鹽的事情,立刻遣出身邊信任的嬤嬤去打聽。
片刻后,嬤嬤臉色煞白回來。
“夫人,是真的”
“大小姐的鋪子盡數(shù)被封�!�
“廉府其他人已經(jīng)放回來,但但大小姐沒有�!�
嬤嬤話落,崔氏一屁股跌坐回軟榻內(nèi)。
嬤嬤欲言又止,其實她還有許多話沒敢說。
比如她去廉府的時候,廉府一片辱罵聲,字字句句都是罵祁非嫣大逆不道、禍害廉府。
廉府其他人雖被放出來,可廉府卻被抄家充公,連府牌都被砸了下來。
廉少卿還要被罰俸三年這三年,廉府的日子該怎么過?
嬤嬤去的時候,正聽到廉夫人哭天搶地要來祁國公府討說法呢
“夫人,世子回來了!”
丫鬟聲音傳來。
祁書羨剛進文汐院門,便見一道身影踉蹌著沖過來,抓住自己。
“書羨!你可聽說了?”
“是假的對不對?怎么可能是你長姐?嫣兒她怎么可能會做那等掉腦袋的事?”崔氏尚存一絲希望。
然而對上祁書羨陰沉的目光,她眼中最后一點希冀也落下去。
祁書羨扶住她往下滑的身體,冷聲問:“誰告訴母親的?”
“是是兩個丫鬟嚼嘴時被夫人聽到了�!眿邒叩馈�
“發(fā)賣出去��!”祁書羨頭疼。
他方才去京郊莊子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父親。
父親往日總說自己去莊子小住,可他順嘴一問,才知道父親根本就很少過去。
那父親不在府里的時候,都是在哪住著?
“書羨,你快想法子救救你長姐,她不能出事�。 贝奘闲堰^神來。
祁書羨思緒被喚回,抿唇道:“母親,長姐犯的是私鹽之罪!”
“就連當(dāng)今皇后的嫡親弟弟、王太尉的庶子如今都還被扣在大理寺!他們都沒辦法出來,您讓我如何救她?!”
“你去找盛知婉!”
“只要盛知婉肯去求太后,你長姐一定會沒事的!”崔氏緊緊攥著他。
祁書羨差點被氣笑了。
盛知婉,又是盛知婉。
“母親,您還以為盛知婉是從前的盛知婉,您說什么她就做什么?”
“”崔氏咬牙:“只要你說休了她,我不信她不害怕�!�
祁書羨一愣,不可置信。
“您知道您在說什么嗎?”
休了盛知婉?
他從沒想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