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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章

    但她不舒服,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的情緒,一直持續(xù)到了晚間。謝欲晚見她床笫之間還在走神,罕見地笑了聲。

    紅帳翻浪之中,端莊守禮的公子喉結(jié)輕滾:“這般走神?”

    左右遲早是要說的,在這種時候說也一樣,姜婳懷著一種自己都不太懂的報復(fù)心思,一卡一卡地,斷斷續(xù)續(xù)將白日的事說出來時。

    謝欲晚沉默了一瞬。

    姜婳的心,因為他這一瞬的沉默,陡然酸澀。

    她想起白日那女子如花一般嬌俏明艷的容顏,心中泛起一種難言的酸澀。但即便難受至極,她發(fā)泄表露的方式也只是抓緊了被褥。

    她已經(jīng)盡量讓眸中不表露出過多情緒�?伤撬皇纸坛鰜淼膶W(xué)生,這般偽裝,騙得了旁人,卻騙不過謝欲晚。

    他清冷的眸子中多了些笑意:“就為這種小事?”

    嘴上這么說,謝欲晚手上動作卻溫柔了幾分,他將姜婳紛亂的發(fā)絲輕柔歸到一旁:“不喜歡,便送回去�!�

    姜婳眨了眨眼,隨后抬眸,直直地看著他。

    她從前從未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間,她已經(jīng)可以直視他的眸了。

    謝欲晚這般說,她心中那些酸澀,瞬間就少了大半。

    她看似大方地試探:“可那是三皇子送來府上的人,三皇子心思昭然若揭,若直接送回去,不是駁了三皇子的面子......如今天子病弱,太子之位懸空,三皇子如此作為,便是以那女子為投名狀,想邀夫君上奪位的船。”

    他只輕聲說了一句話。

    “你是這丞相府的主母,有權(quán)做一切事情。不喜歡的人,趕出去就是了�!�

    剎那間,姜婳仿佛又看見了,當初在姜家時,用被褥裹住她,蹙眉讓旁人滾出去的少年權(quán)臣。

    或許她真的不想承認,那般罪惡的開始,卻是她心動的源泉。

    第6章

    成婚第六年,第三月,第十一日。

    族中人送來一位十六歲的小姑娘,信中說道,小姑娘從未來過京城,嫁人之前想來京城游玩。

    她聽過幾耳謝欲晚少時的經(jīng)歷,明曉族中人對于他的重要性。

    姜婳自是熱心招待了,只是她平日要處理府中事物,那時又恰巧碰上宮宴,她實在忙得抽不出身,只能讓橘糖從下面挑了兩個丫鬟,去伺候那姑娘。

    下面的人偶爾會將事情報上來,一日她稍閑暇時,聽著下人匯報著那姑娘這幾日的事。

    來匯報的是其中一個被派去伺候的小丫鬟,一到姜婳跟前,就撲騰跪下來,開始抹淚。

    “那姑娘平日,什么都不問,就只問大人。開口就是大人喜歡吃什么,什么時候回府,休沐喜歡去府中哪處�!�

    “這般事情,我們這種小丫鬟如何知曉,那姑娘一聽我們不知曉,便對我們非打即罵�!�

    說著,小丫鬟掀開自己的衣袖,姜婳望去,只見小丫鬟瘦長的手臂上,深深紫紫,滿是紅痕。

    好無禮。

    姜婳將人扶起來,蹙眉:“不用去她身前伺候了,先休息半月養(yǎng)傷。曉春,帶人去藥房開藥,再去賬房領(lǐng)三月月錢�!�

    至于那族中姑娘,姜婳眉更擰了些。府中事務(wù)雖然都是她管,但是處理族中的人,她還是需同謝欲晚知會一聲。

    晚間,她輕聲說出那姑娘的惡劣行徑。

    聞言,謝欲晚亦蹙眉:“無禮,沒什么不同,送回去便是了�!�

    這一次,因為那姑娘虐待小丫鬟的行徑,即便姜婳知曉了長老意圖,甚至她其實比之前更確定了對謝欲晚的感情,她怒意也遠壓酸澀。

    將那姑娘送回去時,她還打聽了番,那姑娘是要嫁到何家。這等小事,對她來說,原本沒有打聽的必要。

    只是一打聽,她才知道,這姑娘,根本就沒有許配人家。

    處理府中事務(wù)五余載,她第一次有些氣惱。

    不是知曉族中人想要給夫君納妾的酸澀,而是族中人這不符規(guī)矩不合禮數(shù)的行徑。

    姜婳這種氣惱,在半月后,族中人又送來一女子時,達到巔峰。

    她難得破了規(guī)矩,直接派人將女子送了回去。她其實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自己對謝欲晚的一種試探。

    不過三日,族中人便狀告到了夫君身前。

    等到更衣,謝欲晚提及此事時,她直接承認:“是我送回去的�!�

    她面上氣惱神色太過明顯,向來清冷的公子鳳眸微動:“生氣了?”

    姜婳抬眸,怔怔看著他,在細弱的燭光之下,突然踮腳,親了一下他的下唇,就只是淺淺地貼了一下,就離開了。

    謝欲晚有些楞住,隨后垂下眸,輕聲道。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

    隔日。

    姜婳一個人發(fā)了許久的呆。

    她模糊之中,又看見了那道白綾,但是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了。她其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只是想著昨日那個吻。

    她同他之間,何等的親密之事都做過。

    可那個吻,好似是不同的。

    *

    成婚第六年,第十一月,第三日。

    是一場鴻門宴,三皇子主辦的,地點在宮中。

    她同謝欲晚一起去了,馬車上,他拿著一本書,她也拿著一本書,只留橘糖在一旁咂舌。

    娘子不愧是公子養(yǎng)出來的,連用指腹摩挲書頁的習慣都一樣。

    恐怖。

    到了宮門外,橘糖就先回去了,姜婳被謝欲晚攙扶著下來,兩個人入席之時,人已經(jīng)來了大半,主座上還未有人。

    姜婳對這種宴會其實沒有什么興趣,只是三皇子邀約的時候邀約了,她也不好直接駁了面子,便來了。

    過了半刻鐘,三皇子入了主座,對著他們的方向敬了一杯酒。

    旁邊的奴仆為他們斟酒之際,一道閃著寒光的箭,突然朝她而來,她注意到的時候,已然躲不開,卻在下一個瞬間,被謝欲晚撲倒在地。

    那箭擦著謝欲晚肩膀而過。

    不過是瞬間,謝欲晚就昏了過去。

    姜婳腦中的弦斷了一瞬,隨后抬眸望向了主座上的三皇子。雜亂的宴會中,三皇子又是端起一杯酒,向她敬過來。

    可這一次,他笑著,將酒緩慢順著幅度倒在了地上。

    給死人敬酒的方式。

    姜婳眸瞬間愣了,隨后眉眼間都是冷意。

    宴會頓時亂起來,她將謝欲晚護在身后,帶來的侍衛(wèi)也將他們圍住,掩護撤離。

    見三皇子再無動作,姜婳就明白了。

    三皇子下了殺心,但是,是對她。既然傷了謝欲晚,那便算了,就當一個警告了。

    等到了馬車上,姜婳眼頓然紅了,適才強裝的堅強都一瞬間崩潰:“謝欲晚,你不許出事,不許出事,我死了就死了,你干嘛幫我擋,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動作要再慢上一分,這箭就是擦著你的心臟而過了,謝欲晚,你不許,不可以……”

    許久之后,虛弱的聲音從她懷中傳出來,格外地輕:“別哭了,乖……”

    姜婳眸滿是淚,知曉這已經(jīng)是謝欲晚能說出的最軟的話。

    那她可以比他再軟一些。她依舊沒有忍住自己的眼淚,將唇貼在他耳邊,輕聲喚了兩個字。

    箭上有大量的迷藥和少量的毒素,幸而不致命,且箭只是擦著肩膀而過,謝欲晚修養(yǎng)了十日左右,便無事了。

    在這十日間,三皇子叛國的罪證被當朝呈上,證據(jù)中顯示,三皇子同周邊小族勾結(jié),簽署不平等條約,讓周邊小族協(xié)助他上位。

    全朝嘩然,天子勃|然大怒,咳嗽著,臉色鐵青地將三皇子打入大牢。

    隨后,因為母家之事一直被囚在廢宮的大皇子突然進入朝堂眾臣視野,開始得到天子重用。

    這改變天下局勢的一切不過發(fā)生在謝欲晚躺著的十日內(nèi),但姜婳知道,三皇子入獄,大皇子出廢宮,這同謝欲晚脫不了干系。

    畢竟,她曾經(jīng)在府中見過一次喬裝打扮的大皇子。

    三個月后,天子崩,大皇子成為新一任天子。

    但這同她,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姜婳將頭埋進謝欲晚懷中,雙手環(huán)抱住他。她不在意,誰當權(quán),當稱帝,只要謝欲晚好好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她想,若是姨娘看到今日的一切,應(yīng)當很是欣慰。

    她曾因為姨娘苦痛的一生,覺得婚嫁不過是絞滅靈魂和意志的詭計,至于愛,更是虛無縹緲的東西。

    可是,謝欲晚告訴她,不是這樣的。

    他不嫌棄她的一切,她不相匹配的出生,她得到報復(fù)的手段,她一無所知的人生。

    與之相反,他把她從前對這世間陌生的一切,都教給了她。

    他給了她這般虔誠的愛意。

    *

    成婚第八年,第九個月,第十三日。

    族中帶信的人領(lǐng)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細瘦小姑娘,拜到了她面前。

    小姑娘縮在帶信的族人身后,被族人催促著向她行禮。但小姑娘慌亂極了,手顫顫半天,才極不端正地行了個禮。

    等到小姑娘行完禮,帶信的族人忙跪下:“夫人仁善,這小姑娘名為謝魚婉。父母原是南下經(jīng)商,只是不幸回家途中遭遇悍匪,一家人啊,除了這小姑娘,盡數(shù)被那悍匪屠|殺,族中長老見小姑娘實在可憐,一家人又被悍匪屠個干凈,無人托付,就想給小姑娘安排個住處�!�

    說完,謝魚婉也被帶信的族人一把拉著跪下。

    姜婳向小姑娘望去,只見她連指尖都在顫抖,開口便磕巴,學(xué)著那族人:“夫人仁善,魚婉,魚婉……謝過夫人。

    一句話像是用盡了小姑娘所有的力氣,姜婳看著那張稚氣未脫的臉,看著她顫抖的指尖和發(fā)慌的眼眸,突然想到了早死的姨娘。

    當年,外祖父一家被山匪屠|殺,只留下姨娘一介孤女。姨娘被迫從江南來到長安,投靠姜家,寄人籬下,那時候,姨娘也是如此處境嗎?

    姜婳怔了一瞬,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眸中的溫婉,像是從未變過一般。她向橘糖望了一眼,示意橘糖將人扶起來。

    無論族人將這小姑娘送來是欲作何,如此跪著,不合規(guī)矩。

    橘糖輕哼一聲,上前將謝魚婉攙扶起來。心中不由暗諷,還能作何,族中那些老頭子的心思,昭然若揭。

    這般身家清白、容貌極佳的年輕女子特意派人送入府中,不就是看著娘子多年未有子嗣,想給公子納個妾嗎?

    呸,一群人,真惡心。

    平日送來那些人,就算了。今日還偏送個這樣家世的。不就是吃透了娘子因為季姨娘的事情,不忍心拒絕。明知這是娘子的傷心事,這些人還拿此作文章,等她閑暇些,定是告到公子那去。

    想到這,橘糖眸中暗含了幾分惱怒,連對著謝魚婉都遷怒了幾分。

    看著橘糖的失禮之舉,姜婳無奈搖了搖頭,輕聲道:“橘糖。”

    隨后望向送信的人,接過信件:“妾這邊知曉了,府中人雖多,但空屋子還是有的。橘糖,等會將魚婉姑娘安置到南苑那邊的院子。”

    隨后,她手指尖下意識摩挲手中的信,笑容溫婉:“待到夫君回來,妾這邊會將長老們的意思和信,一并傳達給夫君。小哥也舟車勞頓了,今日便在府中客房歇下吧。橘糖,你現(xiàn)在便去安排,小哥和魚婉姑娘,一定安置好�!�

    她笑容溫婉端莊,安排得合情合理,教人挑不出一絲錯處。就連來送信的小哥,也驚訝了幾分。要知道,這小姑娘送來,可是要給大人作妾的……

    橘糖將人都領(lǐng)下去后,姜婳依舊是人前那番溫婉平靜模樣。等到橘糖再回來時,見到橘糖眼中掩不住的憤慨,她溫婉一笑,牽過橘糖的手:“適才橘糖,不合規(guī)矩,惹人笑話。”

    橘糖輕聲一哼:“那娘子這般拉著我的手,也不符合規(guī)矩�!�

    自稱“我”,看來還沒太氣。

    姜婳唇角帶了些笑意,沖橘糖招了招手,示意橘糖低下頭。

    橘糖見四下無人,便乖乖將耳朵湊到姜婳唇邊,就聽見姜婳笑道:“左右,夫君也不會同意的。”

    說這話時,姜婳眸中,笑意燦爛,像是漫日的春花,任誰見了,都是幸福的模樣。

    橘糖也被逗笑,嘀咕了一聲:“也是,之前族中那些人送來那么些姑娘,公子一個都沒要。就連皇上賜的,公子都拒絕了。這些人真是不長眼,公子和娘子恩恩愛愛的,他們偏要塞個人進來�!�

    看橘糖模樣,竟是比姜婳本人還氣惱。

    姜婳唇畔含笑,她相信夫君,所以多少個,都沒關(guān)系,她不會再因為這種事情肚子生悶氣了。

    第7章

    也正是因為這樣,族中送來那個同姨娘身世相近的少女,即便她知曉族中人的意思是想讓那少女為妾,也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即便族中人目的不純,但少女的確家世凄慘,因為姨娘,她又多憐愛了幾分。丞相府客房很多,想留在長安,留下來便是了。

    等過些時日,她去問問謝魚婉的想法。少女到了適婚年紀,若是族中那邊未作安排,她可以為少女安排。

    橘糖進來時,就看見姜婳翻看著長安城適婚的男子。

    橘糖眼睛一跳,走到姜婳身前,小聲嘀咕:“先說好,我不嫁�!�

    姜婳又好氣又好笑,敲了敲她的頭:“誰說給你找的了?”

    橘糖福至心靈:“噢,那是給謝小姐尋的嗎?”

    姜婳含笑:“嗯,不管族中人那邊什么主意,小姑娘也的確到了適婚年紀了。這般身世,如若不好好挑挑,日后怕被婆家人蹉跎�!�

    橘糖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家娘子,見姜婳情緒沒有異樣,才放心下來。她之所以不愿意讓謝魚婉留在府中,就是因為怕娘子看見謝魚婉,就想起姨娘。

    這些年娘子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她如何都不愿意娘子再傷心了。

    現(xiàn)在見到娘子這般模樣,也放心了不少。

    這般想著,橘糖環(huán)著姜婳,也對著冊子開始指指點點:“這一家二公子我知道,不能嫁,之前賭錢直接把小妾拿去當賭注了。”

    姜婳也小聲道了一句:“陳家的七公子也不能,聽旁的夫人說,性格陰郁,動不得就打人。”

    姜婳其實很忙,每日都沒有多少時間,能真正余下。

    因為午時和橘糖多翻了會冊子,導(dǎo)致今日的事物,處理完時,天色已經(jīng)完全昏暗了。閉上賬本,姜婳推開窗,月色迎著她嬌美的臉,映上些許光華。

    她能如此閑暇的原因,自然是因為——

    夫君不在府中。

    前些日子,夫君被圣上派去淮南了。之前送回來的書信,只說不知何時回來,現(xiàn)在還未啟程。那算算書信到的日子,即便隔日便啟程,最快也要兩日后了�!�

    她這些天就多忙碌忙碌,總不能到時候夫君忙碌了半月回來,她這個做娘子的,反而沒時間了。

    這般想著,姜婳坐到了書桌前,翻開了一本新的賬本。

    “橘糖,再點盞燈�!�

    橘糖搖頭,也知道勸不動,點好油燈,便下去準備夜宵了。

    *

    隔日,姜婳正在書房看賬本。

    橘糖推門,有些氣喘吁吁,歡喜道:“娘子,公子回來了�!�

    姜婳閉上賬本,眸中七分歡喜三分訝異:“不是明日嗎?你此時來報,豈不是夫君已到了府中�!�

    姜婳聲音多了幾分懊惱,忙閉上賬本,向大廳走去。走到途中,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想起了這幾日為了省些時間,她未施脂粉的模樣,一陣頭疼。

    橘糖笑著打趣:“公子才不在意這些呢,況且娘子花容月貌,天仙之姿,不施脂粉,在公子眼中,也是世間最好看的娘子。”

    一邊說著,橘糖一邊裝模作樣幫姜婳扶正了青玉簪。

    半月未見,姜婳步子已經(jīng)邁得比平日急。但禮數(shù)擺在那,她還是沒有提著裙擺跑起來。

    雖然已經(jīng)快十年,互相什么模樣都見過,但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謝欲晚,姜婳還是紅了臉。

    剛到門外,就聽見一道怯弱又嬌柔的女聲:“表哥�!�

    橘糖蹙了眉,姜婳卻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慢了步子踏進去,看向那個坐在主座之上,正在飲茶的清冷公子。

    “夫怎么今日就回來了,上次寫的書信,按理說應(yīng)該是明日的�!彼锨耙徊�,因為有旁人在大廳中,她也沒有直接過去。

    適才對謝魚婉清冷疏離的公子,此時唇邊卻帶了笑意,上前一步牽住了姜婳的手:“走的水路�!�

    橘糖歪頭,輕笑一聲。

    公子還是這德行,明明就是想早日見到娘子,偏只說走的水路。

    被牽住手的姜婳指尖微紅,禮數(shù)使她并不會將這半月的思念訴之于口,她只是用微紅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謝欲晚的虎口,唇邊是婉約的笑意。

    見狀,橘糖走到謝魚婉身前。

    “謝小姐,這幾日娘子繁忙,未來得及帶小姐熟悉丞相府,小姐隨奴來�!�

    謝魚婉像是還想說什么,看見面前的一對璧人,眼尾微紅,怯弱地同橘糖走了。

    一時間,大廳中就只剩下謝欲晚和姜婳。

    橘糖意圖,昭然若揭,姜婳羞紅了臉:“橘糖就這樣,夫君莫見怪�!�

    芝蘭玉樹的謙謙公子輕笑著,如冰雪一般的清冽嗓音,少了平日對旁人的幾分冷:“嗯?”

    姜婳將人送入他懷中,手小心捏住衣袖,等到能隔著錦服聽見他躍動的心跳聲,才小聲道:“夫君,半月未見,我很想你。”

    謝欲晚將抬手,將她纖細的腰摟住,隨后輕輕撫摸著她烏黑柔順的長發(fā),輕聲“嗯”了一聲。

    *

    身為丞相,謝欲晚平日有諸多公務(wù)。

    淮南的事情,并沒有天子預(yù)想的那般簡單。同姜婳纏綿片刻后,謝欲晚也去了書房,準備將淮南的一切整理成文書,明日去上呈。

    姜婳自然也回去書房,處理府中事物。

    橘糖見到姜婳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小聲嘀咕了幾句。

    姜婳隱約聽見,羞紅了臉:“橘糖!”

    橘糖眨了眨眼,立即做了一個捂嘴的手勢,然后馬上溜了出去。

    姜婳臉上熱度未消,只能打開賬本,讓自己冷靜冷靜。她不是夫君,白日做這般事情,她會......會......害羞。

    賬本的邊角被她扣緊,她鼓著臉,手摩挲著。

    心,還是跳得好快。

    怎么回事,今日賬本也不管用了?

    *

    隔日。

    “砰——”

    姜婳抬眼望去,橘糖正氣鼓鼓走進來。

    隨后又是一聲。

    “砰——”

    姜婳茫然,開口:“橘糖,怎么了?”

    橘糖眼圈有些紅了,側(cè)過身子,不給姜婳看。

    姜婳還沒說什么,就看見橘糖一邊側(cè)身躲著她,又一邊偷摸偷看著她。

    姜婳持續(xù)茫然,想起剛剛耳鳴的兩聲“砰——”,又好氣又好笑。

    橘糖咬唇,最后把整個人都背對姜婳。

    姜婳知曉,這是不得不她先開口了,上前一步,將自己正對著橘糖,溫柔哄道:“怎么了,這么委屈,說出來,我給你做主。”

    “如果我不占理呢......”橘糖又轉(zhuǎn)了身子,就是不看姜婳。

    姜婳從未見過橘糖如此模樣,但馬上道:“那我也給你做主。”

    橘糖這才哭出來,眼淚像是不要錢一般嘩嘩而下。

    姜婳被嚇壞了,忙用帕子擦拭:“怎么了,誰欺負我們橘糖了,沒事,沒事的�!�

    橘糖一邊抽泣哭著,一邊道:“娘子將那謝小姐送回族中吧,送回去,她,莫懷因為她,因為她,罵我。”

    姜婳大驚,一邊撫著橘糖的頭,一邊心疼道:“好,我修書一封,將人送回去,橘糖別哭了好不好�!�

    剛剛還淚如雨下的人頓時停下,甚至哭嗝還在,但是唇邊已經(jīng)有了笑意。

    還在為她擦拭眼淚的姜婳一頓,用帕子輕拍了一下橘糖:“過分�!�

    橘糖搖了搖姜婳的手:“可是娘子答應(yīng)我了,答應(yīng)我了,快寫信吧,就說因為我橘糖不喜歡這位謝小姐,所以......”

    “胡言,怎可如此寫。”

    即便橘糖情緒已經(jīng)正常了,姜婳還是擔憂地望著她:“到底怎么了?”

    橘糖撇嘴:“我又沒撒謊,莫懷因為謝小姐,罵我不知禮數(shù),尊卑不分。他憑什么因為謝小姐說我?他以為他是誰,我橘糖就只是小小地喜歡他,他真當能憑借我這份喜歡,對我說三道四了?”

    莫懷是橘糖喜歡喜歡的人。

    這是全府人都知道的事情。

    姜婳看著嘟嘴的橘糖,總覺得橘糖有些事情瞞了她,但是既然橘糖不想說,她也不會去問。

    至于那位謝小姐,姜婳遲疑了一下,既然橘糖不喜,那晚上同夫君說一聲,在族中那邊尋好安置的人家,再送回去吧。

    見到娘子真提筆寫著書信,橘糖滿意地瞇起了眼。

    姜婳一邊寫著書信,想著如何委婉地能將人送回去,一邊看著橘糖。

    見到橘糖情緒終于算是穩(wěn)定了下來,她才松了口氣。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橘糖為何對她撒謊,她不太在意。

    橘糖生性良善,平日就算厭惡何人,也不會表現(xiàn)地如此明顯。今日這番舉動,怕是那位謝小姐實在惹惱了她。

    她甚至有些好奇,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能夠讓橘糖在她面前不顧禮數(shù),哇哇大哭,又毫不掩飾地表達厭惡。

    僅僅因為莫懷?

    姜婳幾乎是直接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

    自然,不僅僅是因為莫懷。

    姜婳看不見的地方,橘糖纖細的手指交錯著,緊緊扣著木凳,像是在隱忍極致的憤怒。

    莫懷?

    她橘糖的確愛慕這個人,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她橘糖個人的愛慕。

    她不會牽扯到娘子。

    換言之,無論那謝小姐對她橘糖做了什么,她都一句話不會在娘子面前說。

    她要送那謝小姐回去,最為難的人,只會是娘子。

    只是,那謝小姐千不該萬不該,如此忍耐不住,公子才回來一日,就千方百計去接近公子,讓她那點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

    她倒不是怕公子會被誘惑,而是,怕這件事傳到娘子耳中。

    族中人明知道娘子的傷心事,還將這家世同娘子姨娘有八九分相似的謝小姐送過來,生生戳了娘子的心。

    若是這謝小姐的勾搭行徑傳到娘子耳中,娘子即便嘴上不說,心中也定是傷心的。

    同姨娘有關(guān)的事情,自姨娘自盡那一年起,就沒有一件是讓娘子不傷心的。

    她橘糖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娘子純善,她橘糖可不。

    第8章

    晚間時候。

    姜婳一早收起了賬本,想著等會該如何同夫君提起將謝小姐送回商陽這樁事。

    一邊垂頭,一邊輕笑。

    半個月未同夫君相見,今日一開口,卻是要說這種事情。

    但禮數(shù)得周到,族中人既然有那方面的意思,她貿(mào)然將人送回去,定是要同夫君商量一聲的。

    不過,從前這樣的事情也許多,最后夫君都只是說了句:“送回去便好�!�

    因為說的多了,她有時候都是直接將人送回去了,晚間再假裝詢問夫君一聲。

    本就是全個禮數(shù),這謝小姐倒是不能像從前那樣。一是因為謝小姐是夫君族中的人,二是因為她最開始是答應(yīng)暫留謝小姐一段時間的。

    這件事情,同夫君說一聲后,她得再去好好安排一下。

    *

    夜間。

    謝欲晚回房的時間有些晚,姜婳這幾日熬的有些晚,一時也忍不住昏睡了。

    等到迷糊醒來,就看見謝欲晚正站在她面前,溫柔地看著她。

    她迷糊地揉了揉眼,抬手牽住他的手。

    謝欲晚任由她拉著,直到她伏在他胸膛前。他聽見她的聲音有一種剛醒過來的軟:“回來了�!�

    “嗯�!�

    姜婳站起身,清醒了幾分,又想起來橘糖的事情,才全然清醒過來。

    看著她迷糊地甩著腦袋,謝欲晚溫柔一笑:“困了就去睡�!�

    姜婳搖搖頭,直直看著他。

    半月未見,她很想他的。

    她才不想,現(xiàn)在就去睡,況且還有橘糖的事情。

    她徘徊著伺候謝欲晚更衣,手指尖搭在他玉色腰帶上時,小聲說道:“族中人前些日送來一個姑娘,名為謝魚婉,身世可憐,十分伶俐�!�

    平日一般這時候,不等她說出下一句,夫君就會讓她將姑娘送回去了,姜婳如往常一般等著,抬眸,卻看見了謝欲晚一雙眸中多了些思索。

    她心一怔。

    夫君在思索什么?

    夫君為何會思索。

    隨銥誮后,就聽見謝欲晚清寒的聲音。

    “外人到底不算知根知底,不如就橘糖吧�!�

    橘糖?

    納橘糖為妾?

    姜婳捏住謝欲晚腰帶的手一滯,滿眸驚惶。

    兩人相望無言間,謝欲晚才知道大抵是自己會錯意了。見姜婳夸那姑娘伶俐,他以為是姜婳在府中無聊了,想尋人做伴。

    比起外人,定是橘糖更知根知底,“不若橘糖”便脫口而出了。

    姜婳也反應(yīng)過來,提起的一顆心稍稍放下。她便知曉,夫君愛她,如何會考慮納妾之事。

    原本只是誤會了。

    她正欲開口,將橘糖的事情說出來,就看見了謝欲晚認真思索的模樣。

    她頓時愣住了。

    既然橘糖是誤會,那夫君此時在思索什么?

    一股隱約的酸澀涌上姜婳心頭,現(xiàn)在......她口中提到納妾的事情,夫君,夫君,已經(jīng)需要考慮了嗎?

    不會的。

    姜婳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為什么對夫君如此不信任呢?

    她不能這般揣測夫君,或者只是想到別的事情,夫君思索的這般認真,可能是公務(wù)......

    謝欲晚仍在認真思索著,昏暗之中,他未看見姜婳惶惶的神情。

    沉思許久,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好聽,可說出的話卻讓姜婳如墮冰窖。

    “我們是應(yīng)該有個子嗣了�!�

    他的話音剛落。

    姜婳指間頓住,腰帶重重砸在地上。

    昏暗之中,她垂著頭,茫然地顫了下手,十幾年的教養(yǎng),讓她只能先應(yīng)下夫君的要求。

    一根刺,緩緩扎入她最柔軟的心臟。

    她僵硬地扯出溫婉的笑。

    她此生接觸到的男子,除了夫君,便只有父親。

    父親口中喊著愛慕大夫人,但小妾一房一房地迎,甚至占了當初已有婚約的姨娘的身子,這才有了她,有了姨娘短暫痛苦的一生。

    等到大夫人傷心過度,難產(chǎn)而亡,父親又恍若幡然醒悟般,青燈古佛,日日作秀。

    她以為夫君是不同的。

    畢竟夫君和父親,真的很不一樣。她放心地任由自己愛上了他。

    畢竟,他對她那么好。

    他看起來那么愛她。

    可他也要納妾。

    *

    隔日。

    姜婳一早尋了人,將謝魚婉送回商陽,并修書一封,將其妥善安置了。

    她應(yīng)了橘糖,要將謝魚婉送離丞相府,即便夫君昨夜說......要納妾,這個人也不會是謝魚婉。

    謝魚婉臨走之前,求她過去一見。

    從前為了全禮數(shù),姜婳便是不想,也是會去見的。但是今日,她突然,就有些不想了。

    她很累。

    府中每日的事務(wù)都很多。

    恭親王妃的壽宴也快到了,她得準備合適的壽禮。

    待到夫君回來,她需得去身前伺候。

    還要,要給夫君認真挑選家世清白的女子,那女子會誕下夫君的子嗣。那般,女子品行、容貌,都不能太差。

    一種細微的疼痛開始從心臟處蔓延,姜婳出神之際,又想到夫君昨日那一句:“是該有子嗣了。”

    她其實知道夫君也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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