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懷夏找到了,記憶中重合的東西。
“警官,那兩個游樂園的清潔工是為什么要綁架別人小孩?”周懷夏抬眼,假裝好奇問道。
旁邊呂謹透過破碎的眼鏡,古怪看向周懷夏,什么清潔工?也沒見室友看手機,她哪來的新消息?
但呂謹沒出聲。
兩個刑警都沒見過周懷夏,剛才又聽見出租車師傅的話,以為她們只是無意撞到了綁匪,并被綁匪所傷。
副駕駛的年輕刑警道:“還在調查他們的動機。”
他沒有否認綁匪清潔工的身份。
周懷夏暗暗松了一口氣,她扭頭就對上呂謹幽幽看來的目光。
室友很好應付,肯定愿意配合。
周懷夏已然看穿呂謹的本性,她靠在座椅背,拿出手機給她發(fā)消息:【其實我聽力特別好,就像你嗅覺很靈敏一樣,在游樂園兩次聽見那個年紀大的綁匪自言自語,最后在離開游樂園前還是決定報警。只不過怕警察不信,加上你的鼓勵,才決定來附近工地一探究竟�!�
周懷夏發(fā)出去,正要繼續(xù)解釋洗腦,就收到呂謹的回復。
未來開心小呂:【我知道,你在和我串供�!�
周懷夏:“……”
呂謹余光透過碎裂鏡片,瞥見身體一僵的室友,頗為得意又發(fā)了一條:【剛才你戳我不就是要去醫(yī)院串供?】
周懷夏感覺頭很暈,她緩緩靠在玻璃窗上,思忖怎么繼續(xù)解釋,但很煩。
她長吐一口氣,直接自暴自棄。
別做夢了:【對,所以你串嗎?】
呂謹嚴肅盯著屏幕,手指敲得飛快。
未來開心小呂:【串,但我們的供詞不能完全一樣,否則很容易被發(fā)現,刑警會追問細節(jié),反復確認,甚至還會多輪次審訊。】
別做夢了:【……那是審訊嫌疑犯的流程,我們只是好心路人�!�
另一頭,新宇工地門口。
“對,我們都在新宇工地�!毕潞沙鏊^來協(xié)助的警察接到同事打來的電話,“兩個男人綁架余新宇兒子?呃……人已經抓到了�!�
田弘已經快上車了,聽見派出所警察的話,又退回來問掛掉電話的警察:“怎么了?”
下湖派出所警察笑道:“我同事剛收到指揮中心下派的任務,說收到報警短信,有兩個男人在這綁架余新宇兒子,這不巧了嘛�!�
田弘:“我能不能看看這條報警短信?”
這是同一個案子,下湖派出所警察直接讓同事將報警短信轉發(fā)過來。
指揮中心轉發(fā)給轄區(qū)派出所的短信包括報警人電話號碼。
田弘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麻煩你把這條消息轉發(fā)給我。”
……
S大第一附屬醫(yī)院。
“怎么了,還覺得手不舒服?”值班的醫(yī)生見到周懷夏問道。
周懷夏點頭:“……甩了幾下手臂,現在很痛�!�
醫(yī)生看了看門口那兩個站著的刑警,雖然沒有穿警服,像普通人,但這場面說不出的眼熟。
醫(yī)生檢查了一遍:“還是去拍片看看�!�
等看到片子后,醫(yī)生有點無語:“前幾天才拆的護具,你怎么又骨裂了?”
呂謹插嘴:“她是脆皮人。”
周懷夏只能再度綁上護具。
……
西城公安分局刑偵第三大隊辦公區(qū)。
田弘站在審訊室外,看著里面的嫌疑犯,他已經收到垃圾清運車上兩人的入職資料,這位年齡更大的嫌疑犯在半個月前應聘了游樂園的垃圾清運車崗位,他沒有B2駕照,只能坐在副駕上,負責清理擺放垃圾桶。
但另一位年輕長臉男人并不是垃圾清運車的司機,司機另有其人。
兩個綁匪都曾經是新宇工地的建筑工人,因為被拖欠工資而滋生怒火,所以選擇綁架余新宇兒子。
“田隊,查到了�!睂O為拿著一份文件過來,“這兩個人是同村,年輕的叫張陪,高中畢業(yè),未婚。他兼職三天花車后面跟著的演員,假扮妖精,當時一直戴著頭套,他應該就是趁著干冰煙霧放出來的時候,將兩大包贖金塞進垃圾桶里。另一個叫張地,小學肄業(yè),離異有個十一歲的兒子�!�
田弘皺眉:“他們對游樂園這么熟?”
孫為:“我看了監(jiān)控,張陪前一天踩過點,在云霄飛車附近逗留了很久。另外手機黑卡也是他弄來的,我懷疑就是他負責整個計劃。”
田弘翻完文件:“那個垃圾清運車的司機來了沒?”
孫為點頭:“來了,查問過了,司機和他們牽不上關系,也不認識余新宇,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且我打電話問了游樂園垃圾清運的負責人,說司機和副駕是隨機分配的,路線固定,每天中午清走一次垃圾,閉園前一次�!�
“今天中午張地在園區(qū)垃圾中轉站負責垃圾分類,司機去休息了,他應該就是這個時候從垃圾車里面取走了贖金,并換上編織袋�!�
垃圾中轉站為了不影響游客,設立在園區(qū)后勤服務區(qū),離游樂園很遠,出入口和壓縮設備區(qū)域有監(jiān)控,但堆放分類區(qū)沒有。
田弘:“他怎么把兩個編織袋帶出去又不引起司機懷疑?”
孫為:“因為張地一直在分類的時候把能值錢一點的垃圾裝進兩個編織袋里,司機說習慣了,只要別太臭,就讓他放車里帶出去。”
孫為繼續(xù):“等到下午他們剛出園區(qū)不久,張地說想給兒子挑份禮物,要先離開,所以中途帶著兩個大編織袋下車。而張陪則正常工作結束離開游樂園�!�
田弘:“這兩個人計劃倒是縝密�!�
現場抓到了人,確認身份很快,張地人雖狠毒,但文化水平低,經不住刑警審訊,全都招了。
另一個年輕的綁匪張陪,平時愛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如孫為所料,手機卡就是從他們手里弄來的,他設計了整個計劃。
“田隊,周懷夏和呂謹來了�!庇嗵烀饕姷浇哟怯泤^(qū)的周懷夏和呂謹,立刻扭頭沖辦公室的田弘喊了一嗓子。
之前田隊特意吩咐過,等她們過來,要親自問詢周懷夏。
余天明嗓門大,同一層都能聽見他聲音,辦公室內的田弘放下手里的東西,走了出來,招呼周懷夏和呂謹過去。
沒人注意到對面加班的刑偵二隊的一名刑警奇怪地探頭進來,沖里面打量。
“小周,你跟我來�!碧锖牒蜕频�,“孫為,你負責小呂�!�
周懷夏跟著田弘進去,坐在了他對面。
問詢室不像審問室冰冷空蕩,燈光比較柔和,桌椅布局簡單,還擺了幾盆綠植。
“累了吧?”田弘沒有一上來就問,而是先寒暄,他手里拿著一支筆和本子。
周懷夏:“還好。”
田弘笑了笑:“我聽孫為他們說在游樂園碰到了你們�!�
周懷夏:“對,呂謹跟我說了�!�
田弘:“這次還要多虧你那通電話,不然我們也抓不到綁匪�!�
周懷夏:“應該的,這都是公民的義務�!�
田弘:“不過,你怎么會聽見綁匪說那樣的話?”
來了!
周懷夏頓時打起精神,面上卻還是平靜道:“我從小聽力比較敏銳,雖然人群中這道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我聽見了,只是一時不知道是誰說的�!�
如果他查過監(jiān)控,一定能看見兩次垃圾清運車都在她附近,尤其在北門附近,垃圾清運車直接開過她身邊。
“這樣……厲害�!碧锖氩粍勇暽�,“所以你就在閉園前報了警,但怎么又和呂謹一起去新宇工地了?你在報警電話里不是說沒有聽見哪個工地?”
周懷夏:“因為他們說待會,我猜可能就在附近的工地,又怕那些工地負責人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所以就和室友商量先去看看,有事立刻報警。”
這部分基本是真話。
田弘:“那怎么選了新宇工地?”
周懷夏把之前自己講給呂謹的判斷說了出來。
田弘夸道:“你很有破案天賦,之前見過余新宇老板嗎?”
周懷夏搖頭:“沒見過�!�
她搭在桌下膝蓋的手忽然一緊,立刻補充了一句:“不過上網搜工地的時候跳出來了他的詞條,我看了一遍,網上有很多關于他的照片。”
她的報警短信清楚寫了余新宇兒子,但那兩個綁匪交談時根本沒說名字,除了中年男人內心的聲音傳進她腦中。
余新宇不像會保護兒子隱私的人,周懷夏賭網上一定有他兒子的照片。
田弘又笑了:“這回余老板得好好感謝你們。”
周懷夏:“應該做的�!�
田弘收起本子:“好了,今天就到這結束,辛苦你了,手嚴重嗎?”
周懷夏:“骨裂,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
田弘點頭,他拿出手機撥打一個號碼,見周懷夏沒有反應,提醒道:“我在打你電話�!�
周懷夏從兜里拿出手機:“不好意思,我靜音了�!�
“沒事,我微信和手機都一個號�!碧锖氲溃澳愦嬉幌绿柎a,再申請我好友,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聯(lián)系我。”
“好的�!敝軕严膽拢皖^存了電話號碼,又復制去申請他的微信好友,備注自己的姓名。
田弘看著她打字,像是隨口一說:“垃圾清運車的司機不是綁匪同伙,年輕點的那個綁匪一直在花車后面�!�
周懷夏手指一頓,強撐著鎮(zhèn)定,繼續(xù)輸完名字,然后抬頭茫然:“啊?”
田弘笑了:“和你說一聲,回去吧。”
周懷夏后背發(fā)冷,既然司機不是同伙,那綁匪根本不可能在車里對人說那兩句話。
她努力控制自己鎮(zhèn)定地走出問詢室,呂謹比她出來早一點,站在外面一派輕松,應該是認為成功過了問詢。
“欸,你們兩個是今天上午那兩個吧?”對面刑偵第二大隊的刑警又去翻了公交監(jiān)控和報案記錄,來回幾次終于看見她們出來,站在門口高聲問,“周懷夏、呂謹是吧?”
余天明從座位上站起來,好奇問:“老劉,你認識他們?”
“就是這兩位抓到了一名長期在公交車上猥褻拍攝未成年人的西裝男�!苯欣蟿⒌男叹溃皠偛怕犚娔隳且簧ぷ游揖陀X得名字熟悉,她們倆怎么了這是?”
周懷夏僵在原地,根本不敢看身后田弘隊長的表情,只想立刻消失在這個世界。
18第
18
章
這時候呂謹說話了,她看向從門口進來的劉刑警,覺得很奇怪:“您見過我們?”
她們抓著猥瑣男去派出所報完案就離開了,根本沒見過這位刑警。
“對,我看了今天上午公交車監(jiān)控里,報告里也有你們的名字�!崩蟿⒆哌^來,見她們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主動解釋,“上午那個案子涉及猥褻、偷拍未成年人,屬于較為嚴重的刑事案件,派出所那邊移交給了我們調查處理�!�
劉刑警又道:“你們做了件好事,是見義勇為。”
隔壁工位上的余天明一聽樂了,看向周懷夏和呂謹:“哎,你們短短一個多月就見義勇為三次,都有點像刑警外編了�!�
劉刑警驚訝:“三次?”
周懷夏感覺不停有冷箭插在她背上,又不敢回頭,開始瘋狂思考自己如何在背對著西裝男時發(fā)現他猥褻行為,又怎么知道西裝男隱藏相冊密碼的理由。
其實她是天才黑客,早就在網上發(fā)現西裝男偷拍的視頻,靠ip定位抓到西裝男,并拿到手機后瞬間破解密碼?
實際上周懷夏只會熟練轉換文件格式……比如word改成pdf。
可能剛才才遭到滑鐵盧,周懷夏忽然覺得自己患上了偏頭疼,根本想不出合適的理由,她左手捂著被護具吊起來的右手,虛弱道:“不好意思,各位警官,我傷口有點疼,先回學校了�!�
先離開再說,她待不下去了。
“小周�!笨熳叩介T口時,背后的田弘忽然喊住她。
周懷夏停下,回頭茫然:“田隊長,怎么了?”
田弘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停留在她臉上,幾乎要穿透周懷夏的面具,但轉瞬他目光又變得溫和:“天黑了,你們學校遠,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不用了……”周懷夏當即就要拒絕。
然而田弘已經拿出車鑰匙,和隊員打了聲招呼,要他們好好收尾,自己走到周懷夏和呂謹前面,不容拒絕:“走吧�!�
上車后,周懷夏簡直如坐針氈,懷疑下一刻田弘就要發(fā)問。
出乎意料的是,田弘始終沒有出聲,安靜開車駛向S大,好像并沒有追問的意思。
一直到兩人從后面下車,田弘降下車窗喊她:“小周�!�
周懷夏慢慢轉身,像是完全不知情:“田隊長,怎么了?”
田弘意有所指:“我的微信和號碼你都存了,以后有什么想說的都可以聯(lián)系我�!�
周懷夏假裝聽不懂言外之意:“好的。”
田弘在方向盤上敲了兩下,看著兩人:“不管什么理由,像今天晚上溜進工地的事,太危險,你們以后別做了�!�
旁邊的呂謹連連答應:“隊長,一定!”
田弘:“……”
她答應得太快太響,讓人隱約生出一種日后一定再犯的錯覺。
……
等終于回到407,周懷夏坐在椅子上,有種精疲力盡的抽離感,突然多出來的陌生奇怪能力,和刑警言語上的周旋,都讓她心生疲憊和煩躁。
原來她每年的愿望是希望世界上所有人別再做夢了,現在……還不如原來。
“多虧了你,今天才能及時救下一個人!”呂謹拖著椅子坐了過來,認真道,“雖然我們出師不利,險些被那兩個綁匪抓住�!�
周懷夏冷冷瞥向她:“是險些被殺。”
“好吧,我承認我今天有點魯莽,又忘關鬧鐘�!眳沃敭敃r想要確認麻袋里的東西,以她對人體的熟悉程度,實在覺得那輪廓太像人了,腦子一充血就跑過去。
周懷夏:“我也有責任,不該帶著你去工地冒險。”
呂謹不贊同:“但我們拖延到警察來,救了一個小孩�!�
呂謹忽然又亢奮起來,她目光掠過周懷夏桌面上那堆奇怪書籍,覺得自己明白了:“周懷夏,我知道你怎么知道那些消息了!”
周懷夏緩緩轉臉看向她:“怎么知道的?”
“其實你會算卦吧。”呂謹壓低聲音,仿佛怕被人聽見,“道士還是學佛的?難道你是基督徒?”
周懷夏順著她視線,看向自己書柜那堆書,瞬間無語:“……我三者兼修�!�
呂謹驚嘆:“這么厲害?”
周懷夏無力閉上眼睛:“洗洗睡吧�!�
呂謹戀戀不舍拖著椅子回去,嘴里嘟囔:“明天還得去配新眼鏡,幸好呂志華女士去外地了,不然知道后肯定要訓我�!�
……
凌晨4:23,周懷夏躺在上鋪遲遲沒有閉眼,過了片刻,她開口:“呂謹�!�
沒人應聲。
周懷夏起身,熟練用單手扶著下來,她走到門口開燈,明亮燈光瞬間照亮整個寢室。
“呂謹�!敝軕严恼驹谙旅嬗诌B續(xù)喊了幾聲。
“嗯?怎么了?”上鋪的呂謹揉了揉眼睛,迷瞪瞪問。
周懷夏無聲吐出一口氣,而后抬眼看著她滿頭冷汗:“你在害怕嗎?”
她夢里全是各種黑影人,將她撲倒在地,冰冷手術刀插進身體。
呂謹又揉了揉眼睛,搖頭道:“沒有,我會怕什么�!�
周懷夏看著她重新躺回去,用被子擋住臉繼續(xù)睡覺,一分鐘后才熄燈回到自己床上。
第二天上午,說自己不害怕的人始終沒起床,還發(fā)起了高燒。
周懷夏皺眉看著顯示38℃的體溫計:“呂謹,你發(fā)燒了,要去醫(yī)院�!�
呂謹精神懨懨躺在床上:“不用,喝點熱水,睡一會就好了�!�
她有氣無力道:“今天不能學習了�!�
周懷夏從扶梯下來,走到門口撥打校醫(yī)電話,詢問這種情況是否需要去醫(yī)院。
校醫(yī)道:“按你說的,應該是心理性發(fā)熱,如果沒超過38.5℃,她不想去醫(yī)院,就多補充水分,主要還是平復恐懼和焦慮的情緒�!�
得到醫(yī)療建議,周懷夏有了底,回來從呂謹書包里拿出保溫杯,準備倒點熱水。
她打開杯蓋,就看見里面有深棕色的殘余。
周懷夏以為是咖啡,平時呂謹睡得晚起得早,每天早上靠咖啡提神很正常。
但當她準備拿去清洗杯子的時候,突然聞到一股熟悉的甜味。
周懷夏湊近聞了聞:“……”
她抬頭十分無語:“呂謹,你往保溫杯里裝可樂?”
每天早上一套太極拳,又保溫杯不離手,她以為她養(yǎng)生的很。難怪之前老背對著她倒水,還偷偷摸摸把垃圾拎出去。
因為發(fā)燒而迷迷糊糊的呂謹哼了幾聲:“呂女士不讓我喝�!�
到了下午,呂謹的燒退了點,但人好像越來越糊涂了,嘴里不停問些亂七八糟的問題,摻雜著太多專業(yè)術語,周懷夏完全聽不懂。
她一個右手吊著的傷患在寢室上上下下照顧一個病患,又一晚上沒睡好,累的腳底發(fā)飄。
周懷夏坐在呂謹椅子上,左手撐著額頭閉目休息。
上鋪的呂謹又醒了,她盯著寢室天花板,眼前天旋地轉:“周懷夏�!�
下面的周懷夏懶懶應了一聲:“干嘛�!�
她又準備發(fā)表什么醫(yī)學巨問。
呂謹雙眼發(fā)蒙,覺得天花板忽遠忽近:“為什么你老穿黃色衣服,還都是鴨子?”
周懷夏眼睛都懶得睜開:“亮色顯得我活潑,鴨子代表我樂觀�!�
“哦。”呂謹頭腦發(fā)昏,仍不忘點評,“所以你故意給別人看的。”
周懷夏忽然睜開眼睛:“你好了?”
呂謹:“暈,餓了�!�
到周一上午呂謹已經清醒過來,她排解情緒的速度很快,雖然還有短暫噩夢,但比前一晚好了不少。
她晚上在校門口緊急配了副新眼鏡,又成了那個天天學習的好學生,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從書包里拿出可樂倒進保溫杯。
現在呂謹都光明正大倒,反正周懷夏已經知道了,只要不告訴呂志華女士就行。
……
“從明天周五開始為期三天的校運會�!眳沃斖崎T進來,她篤定道,“周懷夏,你肯定沒報項目�!�
周懷夏躺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有事?”
呂謹:“我報了4x100接力,周六比賽,你去不去玩?”
周懷夏實在想不通她哪來的那么多精力,她嘆氣:“去�!�
呂謹放下書包去衛(wèi)生間洗手,周懷夏翻了個身看著她出來:“你身上哪來那么重的消毒水味?”
“我?有嗎?”呂謹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抬手左右聞了聞自己身上,想起來道,“哦,因為我今天去了解剖實驗室,里面消毒水味是比其他地方濃�!�
她可能平時習慣了這味道,并沒察覺出來多重。
因為要開秋季校運會,周五都不上課,上午開幕式一結束,沒有參賽的人都可以自由活動,相當于放假。
周懷夏被強制跟著自己班坐在看臺上給同院系的參賽選手加油,耳邊熱鬧的叫喊聲不斷,她聽著犯困,干脆戴上墨鏡,坐著閉眼睡覺。
“轟——”
引擎的音浪極具震撼。
一輛紅色流線型跑車疾馳,完全不顧路上來往行人,直直撞向前方所有行人和車輛,隨后猛地飛起在空中翻轉數圈,最后整輛車重重砸向地面,車身破爛稀碎。
無數鮮血從爛扁的主駕駛座位置迅速流出。
“……”
周懷夏緩緩睜開眼睛,她坐直身體,交握的雙手抵在大腿上,微微前傾,低頭平靜看著腳下水泥臺階。
行人、車輛和道路全部模糊,跑車主駕駛流的血夸張,所有的畫面都不合常理。
不是誰的噩夢就是誰的幻想。
周懷夏傾向是誰的幻想,因為那輛紅色跑車的車牌太清晰,她坐在那猶豫半天要不要管,到最后還是拿出手機搜了搜,但沒搜出來車牌相關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