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陳丹抬手肘擊最近的一個男人下巴，踢掉另一邊男人手里握著的槍，對面戴著三只金色圓環(huán)的男人丟下機關(guān)槍，手拉住貨車廂頂拉環(huán)，越過擔架上的傀儡師，踹向陳丹腦袋。
“咚！”
陳丹矮身躲避，男人腳踹在車廂門上，竟將金屬廂門踢出凹印。旁邊捂著下巴的男人，抽出手.槍，就往她腦袋射去。
“砰！”
車頂上方的B022貓腰，迅速穩(wěn)當移到車身尾部，從尾門一躍進來，踢翻持手槍的男人。
車廂愈發(fā)擁擠，沖鋒槍施展不開，被留在了面包車內(nèi)，陳丹從腰間抽出匕首，她單手撐在擔架上，飛身躍來，抬手刺向戴著三道金環(huán)的男人，尖銳鋒利匕首刺進他肩膀，男人死死握住陳丹的手，硬生生連同匕首抽離出來。
“砰！”
車內(nèi)另外兩個男人向B022圍去，三人纏斗在一起，但略遜于B022。
“咔嚓！”
B022捏住其中一個人的手臂，往內(nèi)旋一百八十度，骨裂清晰的聲音在車廂中響起，他拉住對方手臂，將其重重摜倒在車廂地面。另一人借力踩上車廂門，雙腳飛來，就要夾住他腦袋，B022松開摔倒在地的人，也不躲閃，拉著對方兩腿，便甩向車外。
“砰！”
高速運行的車上，那人摔落下去，巨大摩擦力他讓翻滾得血肉模糊。
地上被折斷骨頭的那人，伸出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B022，猛地將他拉倒，兩人在狹窄的車廂內(nèi)廝打起來，拳拳到肉。
耳上三道金圓環(huán)的男人不知何時食指戴上了指鉤，指背有一片類蝎子尾刺的尖刃，冷鋒閃著幽藍，每靠近陳丹一次，就在她身體留下一道深深劃痕。
陳丹神色未變，身上傷口的血片刻即凝固，她橫握匕首，擋住對面男人又一次刺來的指鉤，抬腳被其格擋時，另一拳重重擊在對方臉上。
“砰！”
車外，白色面包車已經(jīng)超越黑色貨廂車半個車身，B023拉起半扇車門，只留自己站的位置，他一手抓著車頂扶手，一手持沖鋒槍射擊黑車主駕駛的玻璃。
就在玻璃裂開瞬間，黑車突然減速，后車廂內(nèi)所有人皆往前一栽。
“B024!”
B023喊了一聲，白車減速且向右道開去，他半個身子探出，抽出手.槍瞄準后面黑車玻璃。
“砰！”
一、二……
子彈精準射在黑車玻璃同一個位置，數(shù)槍之后，最后一顆子彈穿過玻璃，射中黑車駕駛座上的人，正中眉心。
鮮血濺開，黑車瞬間失控，在路上亂扭，逐漸降速。
后車廂內(nèi)一片混亂，陳丹抓住扶手，穩(wěn)住身體，再抬眼忽然發(fā)現(xiàn)戴著三只金色耳環(huán)的男人一手將傀儡師從擔架上抓了起來。
她立刻上前，男人掀翻擔架，忽然面向車廂側(cè)門，沒有俯沖，沒有工具，直接撞飛側(cè)車門板，抓著傀儡師跳下車，他徑直沖向應急車道。
黑車在降速，陳丹彎腰撿起滑來的手.槍，瞄準男人后背，開槍。
“砰！”
正中后腦。
隨即她同樣躍下車，深夜沖向應急車道。
然而，被擊中后腦勺本該倒下的男人竟沒有停下，哪怕后面鮮血淋漓，他始終抓著傀儡師，從應急車道縱身跳下，甚至透過半張塑料面具，回頭看了一眼陳丹。
進化者？
陳丹心中一驚，趕向應急車道，探頭朝下看去，只在黑夜中見到無邊湖水蕩起的漣漪。
她盯著漣漪消失的湖面，直接從高空追跳下去。
B022將黑車上的醫(yī)生和另一個男人打暈抓了下來。
……
“你們沒事吧？”B025回頭看向躲在下方的幾人，“子彈打不進車身，這是特制的材料�！�
沈亦試探起身：“危險解除了？”
呂謹原本以為周懷夏睡著了，但現(xiàn)在車停下來，她打開車燈檢查她情況，發(fā)現(xiàn)周懷夏呼吸變得極其微弱，連心跳都極緩。
“周懷夏不太對。”呂謹霍然起身，腦袋猛地撞在車頂，發(fā)出悶響，她一聲不吭只將周懷夏扶直，到處檢查她身體，并沒有發(fā)現(xiàn)外傷。
前面兩人聞言一驚，迅速下車進來：“她怎么了？”
“和平時狀態(tài)不一樣�！眳沃斣噲D灌她喝補鹽液，但最后只徒勞灑在衣服上。
一個小時后，陳丹爬上河道，渾身濕漉，緊盯著搜了一遍的湖面。
“滋……B021……歸隊�！�
耳麥中響起隊友的聲音，她從河道上去，走到一條小路上，幾分鐘后一輛軍用車停在路邊，副駕駛座車窗被打開，B022在里面等著。
“怎么只有你？”B021坐上車問。
B022開車：“他們帶周懷夏去基地了。”
“基地？”B021倏然扭頭，“指揮下的命令？”
“周懷夏情況不對�！盉022看著前面的路，“我們只負責執(zhí)行�！�
他從旁邊扯了塊毛巾丟給B021：“還是想想怎么和指揮說跟丟傀儡師的事�！�
“進化者。”陳丹擦掉臉上的水，想起對方后腦勺中彈的畫面，“那個人是進化者。”
……
某深山，兩架直升飛機先后進入腹地。
下方茂密松林忽然向兩旁移動，一塊圓形停機坪自深處升起，直升飛機穩(wěn)穩(wěn)降落，漿葉停止轉(zhuǎn)動，一分鐘后，停機坪連帶直升飛機一起消失，松林重新合攏。
艙門打開，一支醫(yī)療隊迅速將失去意識，心率極低的周懷夏抬下，呂謹急匆匆跟著下來，邊朗就站在旁邊，他抬手示意攔著呂謹?shù)娜朔潘^去。
“你不下來？”邊朗站在直升飛機旁，問坐在里面的沈亦。
沈亦沒回話，他腿上還放著電腦，目光緊盯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移動。
邊朗等了十分鐘，隨后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等等！”沈亦終于找到點東西，他拿著電腦跳下來，“我覺得我可能找到陳匡立被盯上的原因了�！�
邊朗視線落在他身上：“什么原因？”
沈亦讓邊朗看電腦：“既然他們一直想要陳匡立死，肯定有所圖謀，一開始我認為是和中部制藥集團的股份有關(guān)，但這么多年雖然小股東偶爾有所換動，背地卻沒有第三方操控，暗中收集股份，多半和這家藥企股份無關(guān)�！�
沈亦調(diào)出另一堆文件：“所以我整理了一份陳匡立全部資產(chǎn)，他唯一特殊的地方是個人名義下有個小原料廠，不屬于公司。原料廠每年產(chǎn)能不高，種植基地只有幾種藥材原料，但三年內(nèi)有四家不同企業(yè)想要收購這個原料廠。陳匡立沒有同意，說這是他最初起家的地方，誰都不賣�！�
“最值得懷疑的是這四家企業(yè)。”沈亦調(diào)出另一份資料，“有兩家都沒有制藥的背景，打著研究護膚品的口號，想要買下這家原料廠，另外我查過這幾家公司注資，都有同一個人信息，信息是假的，我只找到一個國外賬號。”
邊朗盯著電腦上的資料看了片刻，對沈亦道：“做得很好�！�
沈亦追問：“你們準備怎么處理？”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料廠�！边吚侍а�，“簡單，軍方征收。”
陳匡立凌晨被設(shè)計發(fā)生車禍，嚇得掉頭直奔派出所，追問警察為什么還有人想要殺他，那幫人不是已經(jīng)被刑警帶走了嗎？
才睡下的警察局局長又被薅了起來，但這次身后跟了軍方的人，他向陳匡立介紹完，隨后走出會議室。
不知道里面談了什么，陳匡立出來后，明顯松了一口氣。
當天夜里走特殊渠道，將個人名下的原料廠直接轉(zhuǎn)讓，但私下又和軍方簽了一份協(xié)議，具體內(nèi)容不得而知，只有他和軍方清楚。
……
“我需要具體情況描述才能知道她到底受到什么影響�！�
“如果擔心我知道你們內(nèi)部消息，就別讓我來研究什么藥物……”
耳邊模模糊糊傳來一道嚴厲的女聲，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聽過。
周懷夏想要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眼皮似有千斤重，仿佛被膠水粘住，怎么用力都無濟于事。
過了會，有人遠離，又有人靠近。
她聽見那道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道：“心率三十，再注射阿托品�！�
周懷夏意識昏沉，不知過了多久，渾身疼痛席卷而來，她忍不住抽動，卻又被東西束縛，限制動作。
“神經(jīng)元多處萎靡，腦細胞快速死亡，我建議先做腦神經(jīng)刺激�！边�是那道女聲，“刺激受損區(qū)域能短暫調(diào)節(jié)改善神經(jīng)功能�！�
冰冷的電極被貼在頭頂及太陽穴，一個東西放在她胸口上，隨著電流滋聲，周懷夏肢體開始顫抖，一些混亂零碎畫面浮現(xiàn)。
空曠雪白的實驗室內(nèi)，躺著一排排小孩，所有人側(cè)著身，導管針頭扎在脊椎上，灰白色物質(zhì)通過導管輸入體內(nèi)。
這不是她的記憶。
周懷夏腦中閃過念頭，畫面中一排排小孩突然不受控制抽動起來，她倏地往半空一抓，卻抓到了一個人的手腕。
她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見一個中年清瘦女性站在監(jiān)測儀器面前，扭頭看向自己。
是……
周懷夏記憶意識回籠，終于想起她是誰。
——于教授。
于明容收回檢查監(jiān)測儀器的手，冷漠將病床上傀儡師的手扯開，退開數(shù)步，繼續(xù)記錄數(shù)據(jù)。
63第
63
章
實驗室內(nèi)不斷有人來回走動，于明容教授站在旁邊，手里拿著平板，記錄數(shù)據(jù)。周懷夏吃力睜著眼睛，身體無一處不難受，大腦昏沉刺痛，她不是特別清醒，抬手想看自己左手腕表確定。
于明容按下她左手，冷冷道：“別動！”
同時她打開實驗床上的金屬鎖扣，將傀儡師四肢全部固定。
周懷夏：“……
”
她有心想開口說話，嘴巴動了動，結(jié)果完全發(fā)不出聲音，像是當初進入陳匡立保姆體內(nèi)的狀態(tài)。
周圍都是透明玻璃，沒有鏡子能夠看到她的臉，旁邊的于教授連正眼都沒看她一次，她也無法從對方瞳孔中見到自己的模樣。
周懷夏努力直起頭頸，但她沒有力氣，努力試了十幾回，終于看清自己被綁著的左手，沒有黑色的舊電子表，手指皮貼肉，骨節(jié)略短，稍顯嶙峋，和她的手完全不一樣。
傀儡師？
周懷夏發(fā)現(xiàn)自己的意識應該在傀儡師體內(nèi)。
于明容看著手里平板，余光瞥見企圖仰臥起坐的傀儡師，覺得這次她可能受到重創(chuàng)，雖然不像平常一樣狂躁暴動，但行為舉止更奇怪，莫名其妙在床上梗著脖子不停起起伏伏，估計腦子壞了。
腦子壞了也好，不能再害人了。
實驗室外有個醫(yī)療團隊匆匆路過，于明容調(diào)整平板角度，借助反光印出來的模糊畫面，看著他們朝一個方向趕去，她大概猜到他們要去哪。
前天兩人帶著傀儡師和一個后腦血肉模糊的男人回來，她負責接手傀儡師的治療，那個受傷的男人被運往另一個實驗室。
如果沒看錯，那個男人后腦勺應該是槍傷，從傷口狀態(tài)來看，子彈多半完整進了腦子。普通人已經(jīng)完全沒有挽救的機會，但他們卻還在持續(xù)進行搶救。
于明容認為對方是實驗進化體。
923所將身體潛能被刺激出來的人統(tǒng)稱為進化者，但從醫(yī)學角度上看，她更愿意將先鋒實驗室出來的那些人稱為實驗進化體，他們依靠醫(yī)療技術(shù)手段改造，和被篩選出來的歷盡生死而刺激出潛能的軍人不完全一樣。
可惜接近不了，無法查明了解他們的技術(shù)手段。
平板上反光的人影消失在上方走廊，于明容這才看著平板里面的監(jiān)控數(shù)據(jù)，抬眼掃過床上的傀儡師，就見到她直勾勾盯著自己，嘴巴挪動，想要說什么。
此刻旁邊還站著名為助手，實則看管的護士。
于明容懷疑她想告狀，上前從醫(yī)藥推車中翻出一支針劑，往傀儡師手臂上注射，冷靜對旁邊護士解釋：“這藥能幫助她盡快恢復心率�！蓖瑫r讓人陷入昏睡，喪失短暫記憶。
周懷夏試圖抽回手臂，但手腕被實驗床上的金屬環(huán)牢牢鎖住，她眼睛微瞪，幾次試圖對于明容教授張口，想要發(fā)出信號，卻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看著于明容將一支針劑注進體內(nèi)。
于明容懷疑這個傀儡師在罵自己。
周懷夏：“……”
她很想說什么，但只有困意襲來。
……
某山林腹地深處。
沈亦將自己努力查到的所有東西，毫無保留告知邊朗后，得到了確定回復，這才跟著他朝基地內(nèi)部走去。
地下基地用大量金屬材料構(gòu)建，他們下直升飛機后，就有幾個入口，邊朗帶著他朝其中一個入口走去，走到最深處，直到一架黃色金色柵欄的貨梯出現(xiàn)在面前。
“進來�！边吚首哌M去轉(zhuǎn)身，對沈亦道。
沈亦跟著進去，見邊朗抬手按在右手邊電梯屏幕上。
“滴——”
屏幕亮起，顯示綠色掌紋。
“驗證成功。”
伴隨著一道女聲響起，屏幕同時亮起，顯示出區(qū)域樓層，邊朗按了B區(qū)。
電梯這才關(guān)門，速度不慢，“哐當”一聲，兩邊金屬柵欄用力合上，隨后他們跟著電梯迅速下降。
約三十秒后，電梯停在了B區(qū)樓層，前方走廊上方懸掛一張白底紅字的牌子，簡單寫了兩個字“B區(qū)”。
邊朗領(lǐng)著沈亦穿過彎曲走廊，又一道金屬厚重鋼門橫亙在面前，正中間有個黃色B區(qū)噴漆標記，他走到鋼門右邊，微微彎腰，將瞳孔對準屏幕。
同樣的機械女聲響起：“驗證成功，身份高級指揮官。”
金屬鋼門從兩邊打開，邊朗回頭示意沈亦跟上。
這和之前在光明正大的軍事管理區(qū)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沈亦進去后，回頭問邊朗：“上次那個地方不是你們的根據(jù)地？”
邊朗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天進來后，周懷夏目光在久未有人用過的會議桌和桌椅上停留片刻，他對上她眼睛，就反應過來她知道那間會議室只是他們臨時用地。
這富二代到現(xiàn)在才反應過來。
基地B區(qū)極大，邊朗帶著沈亦往右邊直走，繞過一圈，又乘坐新電梯往下二層，他按下指紋，驗證瞳孔，帶著沈亦進入，終于抵達實驗室研究中心。
中心內(nèi)部有數(shù)個P4級別的隔離室，還有配備監(jiān)控與實驗操控臺的觀察室，再往后是特殊金屬鋼制門，用長方形黃色標牌寫有一句：“危險，未經(jīng)授權(quán)禁止入內(nèi)。”
沈亦路過觀察室，透過玻璃看向里面，有五六個穿著軍裝的男女，很年輕，他們在進行訓練，個個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有人在跑步機上調(diào)到最大速度奔跑，甚至只能看到殘影，有人在舉起極其夸張的杠鈴，還有人站在一塊銀灰色金屬面板前，不停出拳，旁邊都有醫(yī)生在記錄數(shù)據(jù)。
觀察室的玻璃隔音太好，沈亦聽不見聲音，只眼睜睜看著那塊金屬面板被那人的拳頭砸凹下去。
沈亦心中震驚，緊盯著那一塊，以至于前面邊朗停下都未發(fā)現(xiàn)，直接撞在對方身上。
邊朗回頭，頓了頓道：“那是我們篩選出來的進化者。”
“進化者？”沈亦問，“陳丹他們也是？”
“算是�！边吚实�，“也可以叫后天進化者�！�
沈亦問：“后天？難道還有先天？兩者有什么區(qū)別？”
“像陳丹這些人歷經(jīng)生死，大腦潛能開發(fā)遠高于常人，主要體現(xiàn)在體能和傷口痊愈等方面，所以被稱為后天進化者。”邊朗停在黃色標牌警告的特殊鋼門前，按下指紋，“至于先天進化者……只是一個理論概念�！�
等了片刻后，邊朗的身份確認后，門從里面被打開。
里面是新的實驗室，基本全是醫(yī)生和各種設(shè)備，沒有再見到穿軍裝的人。
“這里是實驗醫(yī)學中心。”邊朗看向中間，“于教授的團隊也在這里，他們在檢查周懷夏的情況。”
沈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呂謹趴在實驗玻璃門外，踮著腳張望，絲毫未察覺后面有人過來。
“呂謹�！鄙蛞嗪傲怂宦�，“周懷夏怎么樣了？”
他不懂醫(yī)學，只能在來的路上，盡力把之前沒做完的事做完。
“看不清�！眳沃斀辜蓖屏送蒲坨R，她只知道這些醫(yī)生在為周懷夏做檢查。
里面有五個醫(yī)生，三個人圍在周懷夏身邊，使用一堆醫(yī)學儀器，另外兩個人則站在旁邊翻厚厚的文件。
數(shù)小時以后，門才被打開。
“腦電圖顯示她處于深度昏迷狀態(tài)�！币幻氖鲱^的男醫(yī)生走出來，對等待良久的邊朗幾人道，“雖然心率偏低，但肢體對刺激有所反應，大腦功能依舊運行正常，”
“那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呂謹問道，“往常她休息一兩天就能恢復�！�
醫(yī)生搖頭：“快的話下一秒就能醒，慢的話……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
沈亦皺眉：“什么意思？”
醫(yī)生看了一眼邊朗，見他點頭才開口：“我認為她的意識被困住了�！�
“被困住？”呂謹透過玻璃，看向頭上貼滿電極片的周懷夏，她此刻躺在病床上，像是陷入了一場長眠中，唯獨蒼白臉色才顯現(xiàn)出些端倪。
“帶他們?nèi)タ�。”邊朗忽然開口。
“迄今為止，923所進行Somnus計劃已經(jīng)十五年。”醫(yī)生領(lǐng)著他們走向另一處走廊，這里不再有透明玻璃，全是實體墻，只有透過金屬門上的長方形觀察窗，才能看見里面的情形。
沈亦和呂謹知道這個計劃，之前在去樟都的飛機上，他們曾聽周懷夏講過。
“參與計劃的人共七人，能力強弱各不同。”醫(yī)生道，“我們沒有任何經(jīng)驗，這是未知領(lǐng)域，只能靠這七位志愿者一次次毫無保留的測試�！�
“Somnus們大腦神經(jīng)異于常人活躍，意識拓展極廣，他們能夠從面部表情、肢體語言迅速察覺周圍人的心理甚至預測即將要發(fā)生的事�！贬t(yī)生道，“另，七個人皆表現(xiàn)出同一個共性�！�
呂謹追問：“什么共性？”
醫(yī)生：“入夢�！�
“人在夢境中的意識是紊亂且無序的，他們能夠捕捉到這些無法自控的混亂意識，并進入夢中，得知他人的想法�！贬t(yī)生道，“能力弱的Somnus只有在做夢者情緒激烈的狀況下入夢，像……”
醫(yī)生頓了一刻，特意沒有看向邊朗：“Somnus-05是七人當中能力最強的，她不光可以隨時入夢，還能在現(xiàn)實中影響別人的潛意識，從而做出她想要做的事�！�
沈亦：“這不就是周懷夏的能力？”
“……之后，幾位Somnus不斷嘗試提升意識能力，頻繁入夢，但也正因為如此，出現(xiàn)了重大事故�！贬t(yī)生提起來時語氣沉重，“Somnus-03和Somnus-07先后出現(xiàn)意識脫離現(xiàn)象，我們以為是能力提升的變化，但03在一場入夢后再沒有醒過來，07意識脫離一年后，才回歸清醒。”
沈亦皺眉：“所以周懷夏也和他們一樣？”
呂謹往上重重推了推眼鏡：“Somnus-03現(xiàn)在在哪？”
醫(yī)生走到一扇門前，讓開觀察窗：“里面。”
呂謹立刻大跨步上前，透過觀察窗看向房間內(nèi)，只見里面擺滿醫(yī)療儀器，幾乎等同于ICU，密密麻麻的儀器線纏在病床上一個蒼白枯瘦的女人身上。
只一眼就能看出她完全靠著儀器維持著生命。
沈亦站在呂謹后面，看著里面的女人，緩緩問道：“她躺在這多久了？”
邊朗開口：“十年�！�
呂謹和沈亦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07醒過來了�！眳沃斁o盯著醫(yī)生，“為什么？既然Somnus-07能醒，那一定有辦法回歸意識�！�
醫(yī)生：“單從07的經(jīng)歷來看，他意識脫離后，被困在他人夢境碎片中，遲遲無法回歸，直到他自己徹底清醒，才能回來，所以……”
呂謹胸腔呼吸起伏數(shù)下，突然扭頭脫下書包就砸向邊朗。
邊朗腳已經(jīng)往旁邊挪了半步，最后不知為何又停下來，任由書包砸過來。
“你早知道會有意識脫離的情況，為什么不提醒周懷夏？”呂謹憤怒道，“你是故意的！”
邊朗：“我沒想到會這么快�！�
呂謹冷冷看他：“撒謊。”
邊朗取下眼鏡，沒有這副眼鏡遮擋，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便露了出來，眼尾微微上揚，整張臉忽然活了起來，目光深處藏著捉摸不透的情緒，他低頭從口袋抽出鏡布，慢慢擦拭手中的平光鏡：“在確定她是我們需要的人之前，沒必要提太多�！�
沈亦撿起呂謹?shù)臅�，將她往后拉了拉：“所以你現(xiàn)在確定了？”
“周懷夏很好�！边吚手匦麓髌鹧坨R，視線掃過呂謹和沈亦，“你們也能留下。”
“哈！”呂謹冷笑，“誰稀罕留下�！�
她轉(zhuǎn)身拉著沈亦就走：“我們把周懷夏帶出去。”
“如果……”邊朗在后面出聲，“我們能讓周懷夏意識回歸呢？”
呂謹停下，轉(zhuǎn)身看他：“難道還要對你感恩戴德？什么辦法？”
邊朗：“03意識脫離太久，基本只剩下心臟維持體征，我們沒有辦法救她。但周懷夏大腦功能運行依舊正常，我們可以讓她意識回歸�！�
……
周懷夏再醒過來時，還在那個實驗室內(nèi)，這次身邊沒有于教授，而是勞博士。
她還在傀儡師體內(nèi)。
“醒了？”勞博士坐在實驗床旁邊，看著傀儡師，神色不明。
周懷夏緊皺眉頭，像是疼痛難忍，才睜開的眼睛半垂著，落在胸前白色手術(shù)服上，身體甚至略有些抽搐，沒有回勞博士的話。
“看來還沒好�！眲诓┦棵嗣^發(fā)，看似親昵，實則目光冰冷：“怎么會連續(xù)失誤？你想和木偶一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