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木偶是誰？什么下場？

    周懷夏心中閃過疑問，頭卻用力搖了搖。

    勞博士慢慢道：“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不要再讓組織失望�！�

    他往下看了看大拇指上像傳呼機一樣的東西，大概有事要忙，起身往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視野中。

    周懷夏轉回臉，努力直起身，四肢的金屬鎖環(huán)不知何時被收了起來，她看了眼手背上的針頭，身上還連著的幾條監(jiān)測儀器的線。

    她重新躺下，扭過頭朝外面不著痕跡打量片刻，來往實驗人員都在忙著自己的事。

    周懷夏拔下針頭，緩緩起身，穿的是手術服，沒有任何通訊工具。她小心翼翼將雙腿移向地面，只做了這點動作，渾身便疼出一身冷汗。

    她咬牙起身，雙腳剛落地，還沒邁出一步，整個人便朝旁邊醫(yī)藥推車架倒去。

    “嘩啦！”

    上面的醫(yī)藥用具全部隨著周懷夏倒下一起摔落。

    實驗室外的于明容教授察覺動靜，就看見傀儡師倒在地上，藥品散落一地。她走進實驗室，喊來兩個男護士，將傀儡師抬回實驗床上：“把她鎖起來，以免亂動，有利于恢復。”

    又來？

    周懷夏呃了兩聲，還是沒說出話，只能朝于教授伸出手，試圖引起她注意。

    如果可以和于教授接上頭，再查到這個地方，她回去之后，就能讓923所立刻來營救。

    “咔嚓！”

    周懷夏四肢再度被鎖起來，她躺在實驗床上，深深望著于明容教授，有無數(shù)話想說出口，全部堵在喉嚨里。

    怎么才能發(fā)出聲音？

    于明容眉頭緊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傀儡師醒來后，看向自己的眼神變得……干凈？

    不再有往常的譏冷狂妄。

    甚至還有幾分渴望。

    于明容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驚寒，難道傀儡師又在試圖暗中操控并修改她的意識？讓自己放松警惕戒備？

    于明容看向旁邊的助手：“給她打針鎮(zhèn)定劑�！�

    冰冷液體打進身體，周懷夏疲憊閉上眼睛，于教授怎么就不能給她一點機會？

    ……

    “東西到了？”勞博士消毒后，戴著口罩穿上手術服，走進手術室，問旁邊的人。

    旁邊助手將一個銀色保溫箱推過來，上面刻有黑白七瓣蓮花，他解開鎖扣，打開箱子，白汽散開后，露出里面一支血紅色管劑。

    勞博士點頭，拿起針頭，抽取這支血紅色管劑。

    戴著三道金色圓環(huán)的男人趴在手術臺上，頭發(fā)早被剃光，生命被儀器維持著，后腦勺的子彈還在里面。

    勞博士握著針劑上前，扎在他的頸靜脈。

    手術室內，所有人安靜等著，五分鐘過去后，手術臺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

    有人忍不住去看勞博士。

    勞博士握著打空的針筒，目光緊盯手術臺的人。

    十分鐘后，手術臺上的人突然猛地抽動，隨后整個手術室內的人都聽見骨頭折斷的刺耳聲音，男人身體耷拉斷裂又重新復原。

    勞博士望著手術臺上的男人雙手撐著臺面，緩緩起身落地，背對著他的后腦勺的槍傷明顯在蠕動。

    “啪嗒！”

    一顆沾染血污肉沫的金屬子彈頭落在地上。

    64第

    64

    章

    高高豎立的透明實驗艙內漂浮著一具赤裸女.體，無數(shù)根線管扎進她體內，稀薄灰白色物質從線管中流出。

    黑暗混亂的意識中，這段仰視角度的畫面不停閃現(xiàn)。

    周懷夏隱約察覺到一股推搡力量，像是要把自己擠出去，她本能停留在原地，下一刻意識回籠，她緩緩睜開眼睛，依舊是熟悉實驗室內冰冷刺目的白色燈光，四肢仍然被鎖住。

    她躺在床上，盯著實驗室天花板，不知道傀儡師的意識現(xiàn)在又在哪？

    周懷夏扭過頭朝外面看去。

    于教授站在遠處另一個實驗室的儀器前，上面放著一排試管，她正在往里面滴試劑，旁邊有幾個醫(yī)生嚴密觀察記錄她所做的一切。

    周懷夏動了動手指，手腕被金屬環(huán)鎖住，但手指還能動，便用雙手往四周摸索，忽然她右手摸到床側面有個按鈕。

    猶豫片刻，她按下那個按鈕。

    一分鐘后，外面有位戴著口罩的醫(yī)生走進來。

    “你清醒了？感覺怎么樣？”醫(yī)生站在床邊問她，“想吃東西還是……”

    周懷夏扭頭朝衛(wèi)生間看去，用下巴點了點。

    醫(yī)生明白過來，收起實驗床上的金屬環(huán)，將傀儡師身上的監(jiān)測儀器線取下，扶著她慢慢站起來，走向衛(wèi)生間。

    中途周懷夏仿佛站不穩(wěn)，幾乎要完全倒下，雙手胡亂撐在醫(yī)生身上。

    周懷夏收回手，無聲無息扯了扯袖口，重新在醫(yī)生攙扶下，往衛(wèi)生間走去，她進了隔間，瞬間脫力坐在馬桶蓋上。

    從醒來后，她四肢無力，每走一步路都像戴著沉重鐐銬，更不用提整個頭部刺痛。

    周懷夏抬頭朝上方掃視，沒有發(fā)現(xiàn)有攝像頭，便從袖口中抽出一支藍色的筆。

    是剛才從醫(yī)生口袋偷出來的。

    周懷夏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會脫離傀儡師的身體，但這段時間是救出于教授的絕佳機會，只要她能確定這個地方在哪。

    她扭頭扯了一段衛(wèi)生紙，放在大腿上，低頭寫了幾句話，將紙慢慢卷折起來，藏在袖口邊緣。

    醫(yī)生在門口等著，見周懷夏慢慢出隔間，這才上前扶著她出來。

    周懷夏垂眼，見醫(yī)生側面口袋開著，不著痕跡將筆丟了回去。

    她被攙扶上床，根本不躺下去，直挺挺坐著，雙手交叉放在腿間。

    周懷夏心道：這樣總不能鎖她。

    醫(yī)生果然沒再按下釋放金屬環(huán)的按鍵，但俯身將監(jiān)測儀器的線重新綁在了傀儡師身上，這才離開。

    整個實驗室忽然又安靜下來，只有周懷夏略顯沉重的呼吸和監(jiān)測儀器發(fā)出的聲音，四周角落都有監(jiān)控，她不知道平時傀儡師在實驗室內的行為，沒有輕舉妄動，只安靜靠坐在床頭望著外面。

    于教授已經換了另一臺儀器，她站在那等待，片刻后白色儀器往前伸，隨后向上打開，冷凝氣散開后，露出一排貼有編號的試管，身后的醫(yī)生已經圍了上來討論分析，他們取下兩管藥劑，時不時朝傀儡師這邊看來。

    “從一開始我就提醒過，以她的情況不適合短時間內頻繁入侵他人意識，反噬的后果就是大腦神經元枯萎，最后變成癡呆，再嚴重死亡也有可能。”于明容扯下口罩，雙手抱臂，警告道，“這世上沒有那么厲害的藥能全部修復神經元�！�

    她說的話是事實，也有意希望能延緩他們行動，留給外面反應時間。

    “既然傀儡師醒了，就代表于教授的藥有作用�！逼渲幸幻�醫(yī)生道，“這次的改良藥劑會更有用�！�

    于明容面無表情：“那就讓她試試�！�

    幾分鐘后，周懷夏看著他們把左邊那支透明偏黃的試管交給了于明容教授，于教授徑直朝自己這間實驗室走來，助手跟在后面。

    周懷夏見狀，怕自己又暈睡過去，就在于教授撩起她左手袖口消完毒，準備打針時，她另一只手迅速抓住于教授手心。

    于明容一愣，剛剛傀儡師用手指撓了她掌心，力度太輕以至于給人一種極其古怪的感受，而且很快她察覺自己手心還多出一樣東西。

    她抬眼對上靠坐在床頭的傀儡師的目光，里面沒有絲毫瘋狂譏誚，只有平靜，連眼白上長期布滿的血絲都仿佛變少了。

    于明容皺眉，當著助手的面警告：“我在救你的命。”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將試管藥劑推進傀儡師體內，隨后直起身，將針管丟在托盤內，雙手插回白大褂口袋。

    藥劑推進體內后，周懷夏并沒有昏睡過去，她先是感覺身體發(fā)熱，隨后又像漂浮在半空，身體疼痛逐漸退散，甚至連大腦都變得輕盈清醒幾分。

    助手站在另一邊，盯著傀儡師問：“感覺如何？”

    周懷夏根本說不出話，于是她扮演傀儡師的神情，不耐煩看了助手一眼，才點頭。

    “我先去休息�！庇诿魅蓦p手揣兜，“等一個小時后藥效完全起效，我再來�！�

    助手沒有跟著于明容去房間，往對面實驗室去了。

    不過于明容也只能在實驗室和房間兩塊區(qū)域活動，都在這一層，她回房間后，并未立刻抽出手，大概是勞博士認為她在房間內做不了什么，并未在這里裝上監(jiān)控，為讓于明容安心，還特意給了她一個檢測監(jiān)控的儀器。

    那東西她用了一次，就鎖在柜子深處。

    于明容先和往常一樣在客廳轉了圈，再去衛(wèi)生間，關上門檢查一遍后，這才將口袋中的東西拿出來。

    是一張薄薄的衛(wèi)生紙，卷折成小小一段。

    從傀儡師手里送過來的東西。

    于明容眉頭緊皺，快速將衛(wèi)生紙打開，里面是一段用藍色筆寫的話。

    【于教授，我不是傀儡師，是923所的人，我想知道這個地方的位置�！�

    923所？

    于明容神色一愣，她想起傀儡師這幾次的異常舉動，923所有人的意識入侵并操控了傀儡師？

    她對Somnus計劃十分了解，完全猜不出誰能有這份能力。

    07？

    自他意識回歸后，確實掌控入夢的能力得到提升，但……至少在半年前，他還無法入侵他人意識。

    還是陷阱？

    很快，于明容排除了這個猜測。

    她本身就是被劫持來的，無論是勞博士還是傀儡師，都沒有必要設這個陷阱，還問這樣一個問題。

    這字不是傀儡師寫的，她曾見過她在文件上的簽名，字跡幼稚偏大，小學生一樣，但這張紙上的字不一樣，飄逸工整，稱得上一手漂亮好字。

    也絕不是Somnus計劃中的任何一個人。

    于明容心口莫名砰砰跳了幾下，知道如果這是真的，也許事情將迎來重大轉機。她將這張紙撕掉，丟進馬桶沖走，沒有立刻返回實驗室，而在房間休息了一個小時，又去觀察新藥劑分析結果，最后才往傀儡師那間實驗室走去。

    里面只有傀儡師一個人，她還坐在那張床上，頭上身上都連著監(jiān)測儀器的線，此時聚精會神捧著游戲機打游戲。

    于明容腳步頓時停下，她有些遲疑，這場景太眼熟了，平時傀儡師犯病醒后就會坐在這打游戲，口中臟話一堆，明明玩的是單機游戲。

    她真的不是傀儡師？

    ……

    自從那管針劑打入體內后，周懷夏覺得身體的疼痛減少許多，大腦似乎也變得清醒，她坐在床上，試圖讓自己更熟悉傀儡師的身體。

    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和味覺……她感受這具身體所帶來的五感，軟綿綿使不上力的雙腿也能慢慢自主抬起來，好像自己就是傀儡師。

    不知過了多久，周懷夏扭頭目光落旁邊柜子上，她轉身拉開抽屜，里面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她撥開后發(fā)現(xiàn)一個游戲機，心中一喜，搗鼓著打開，結果發(fā)現(xiàn)游戲機并沒有聯(lián)網(wǎng)，用的是卡帶。

    周懷夏：“……”

    原本還期望如果能聯(lián)網(wǎng)，也許可以搜到沈亦的游戲賬號。

    于教授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她站在門口，看過來時臉色意味不明，那個做助手的醫(yī)生又不聲不響跟了過來。

    周懷夏朝門口看了眼，隨即拉開抽屜第二層，里面擺滿卡帶，除了少數(shù)冒險游戲，其他多是換裝等游戲，她隨便拿了一個卡帶塞進游戲機內。

    于明容上前，檢查了一遍監(jiān)測儀器的數(shù)據(jù)，回頭看向床上的傀儡師道：“新藥可能會有副作用，你有哪不舒服？”

    周懷夏指了指自己喉嚨，張口無聲說話：“……”

    為了更像傀儡師癲狂的樣子，她還重重朝床上一捶，充分表達出自己無法說話的憤怒。

    于明容見狀點頭，拿起平板記錄：“第21次改良藥劑導致實驗對象暫時無法發(fā)聲�！�

    “為什么會發(fā)不了聲音？”當她助手的那個醫(yī)生開口詢問。

    于明容瞥向對方：“我說過藥不是萬能的，何況還沒有經過大量實驗，她多次超負荷入侵他人意識，能清醒過來，到現(xiàn)在僅僅無法出聲，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我需要檢查你其他地方是否正常�！彼�拿手電筒照了照傀儡師的眼��，隨后又讓傀儡師做了幾個動作，借著俯身的動作，靠近她耳朵，剛好能遮擋監(jiān)控，“傀儡師可以自由走動，你往上走�！�

    于明容從抓來就被關在這一層，每天只有實驗室和房間以及用餐區(qū)，因為白天黑夜這里都亮著燈，房間也沒有窗戶，她甚至不知道時間流逝多久。

    更不用提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但傀儡師可以隨意進出這里。

    于明容直起身，回頭看向身后助手：“讓人帶著她走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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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

    “現(xiàn)在？”做助手的醫(yī)生問道。

    之前傀儡師醒后多躺在床上休息，走動基本靠他人攙扶或者用輪椅。

    于明容點頭側身往后退了兩步，她沒有戴口罩，還是那副冷漠的樣子：“檢查記錄新藥是否會影響她平衡協(xié)調能力�！�

    助手醫(yī)生聞言，便朝外面招手，有兩個人高馬大穿著白色短袖護士服的男護士就走了進來，衣服上沒有任何文字，但從他們體型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護士。

    “帶傀儡師出去走走�！敝�手醫(yī)生又叫了另一個醫(yī)生，“于教授要檢查新藥會不會影響傀儡師的協(xié)調能力，你負責記錄�！�

    兩個男護士要攙扶著傀儡師下床，被她狠狠用手肘撞開了。

    周懷夏滿臉不耐煩起身，順手抓起枕頭，冷笑一聲，直接砸向于明容教授，似乎對新藥造成她不能說話的事十分不滿。

    但她高估自己對身體的掌控，枕頭丟過去的瞬間，整個人失去平衡，隨著枕頭方向，徑直前傾倒在地，趴在了于明容腳下。

    周懷夏：“……”

    于明容：“……看來新藥的確影響肢體平衡協(xié)調能力。”

    周懷夏雙手撐在地面上，旁邊兩個男護士彎腰直接將她提了起來。

    “松開點，讓她自己走�！庇诿魅蒉D頭對那個后進來的醫(yī)生道，“平地、樓梯多種狀況都可以走，多走幾圈，可能會刺激神經認知，改善平衡狀況�！�

    那個醫(yī)生手里拿著錄像工具。

    周懷夏目光快速掃過，又收了回來，身體虛弱又梆硬走向門口。

    于明容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中，跟在后面看，但也只跟到樓梯那，再往前助手擋住去路，她不被允許上去。

    于明容轉身往醫(yī)藥實驗室內去，走前朝樓梯上方的傀儡師看了一眼，還不知道她是誰，希望她一切順利。

    ……

    周懷夏一出實驗室，見到的是對面醫(yī)藥實驗室，里面永遠有醫(yī)生在忙碌，如果呂謹在這，也許會知道他們在做什么，但她看不明白。

    走出來只能往左走，是一條長長的十字形走道，

    周懷夏朝前面看了看，像是太累了，伸手扶著墻角，她微微抬眼，又迅速落下。

    十字走道中間是一條向上的白色樓梯，上方有守衛(wèi)。

    持槍，隨時能對下面動手。

    她身邊兩個男護士不遠不近跟著，后面是胸前掛著相機記錄傀儡師走路狀況的醫(yī)生。

    過了會，周懷夏才直起身朝那條向上的樓梯走去。

    她走得很慢，尤其是上了樓梯，走幾步就停一會，幾乎趴在了護欄上，余光卻快速掠過下方。

    這一層被分成四個區(qū)域，手術實驗室、醫(yī)藥手術室，以及居住區(qū)和用餐區(qū)，約千平方，站在上方可以完全俯瞰右邊兩塊完全透明的實驗室區(qū)，甚至連用餐區(qū)都能看得清楚，只有居住區(qū)有白色面板遮擋。

    ……而于教授不被允許走上樓梯，這意味著她被困在這一層只有兩個籃球場大小的地方已經半年時間。

    周懷夏重新往樓梯上走，走到護衛(wèi)站的下一個臺階停下來，她額頭上已經生了熱汗，不知道是操控這具身體太艱難，還是這個身體本來就如此沉重，走起來的確不輕松。

    那兩個站在上層平臺走廊的守衛(wèi)手指放在板機上，見到傀儡師，又看向周圍的男護士和醫(yī)生。

    “傀儡師需要走動，檢查平衡協(xié)調能力�！焙竺娴尼t(yī)生開口。

    右邊守衛(wèi)點了點頭，沒有再管停在那的傀儡師。

    周懷夏離守衛(wèi)很近，只有一個臺階的距離，她光明正大看著對方腰間設備，雖然分不清具體都是什么型號，但她知道是沖鋒槍，他腰間別著一堆子彈匣，肩上是對講機。

    沒有特殊標記。

    周懷夏繞過守衛(wèi)，上最后一節(jié)樓梯。

    兩邊都有走廊，她選了右邊走去，繞過拐角往前，她見到了走廊兩側一排排如同柱子一般的光滑圓柱玻璃艙體，里面裝滿透明液體，液體內有剝離的人腦神經，有四肢、甚至還有切下來的人頭。

    每一個容器上方都有燈光打下來，它們如同掛畫一般，成為這條走廊的“風景”。

    這畫面背后藏著的心思，讓周懷夏生出反嘔的沖動，但她強行忍住，一步一步走出這條走廊后，她又見到由玻璃門切割成的一塊塊不同實驗室，有的里面放滿儀器，有的里面只有一排冰冷雪白的實驗床，還有些玻璃白化，看不見里面情況。

    左邊一個實驗室的門忽然從里面打開，一位穿著白色工作服的人走出來，周懷夏頓時體力不支地靠在了門上，擋住要自動關上的玻璃門。

    那人看了看她，顯然認出了傀儡師，愣了會沒有出聲，默默離開。

    周懷夏大概知道了傀儡師的地位，她重重吐出一口氣，像是太累，踉踉蹌蹌走進這個實驗室，拉過一把辦公椅，直接坐下。

    跟著進來的兩個男護士互相看了一眼，但沒有阻止。

    這個實驗室內還有其他人在工作，一面冷柜中擺滿了各種藥劑和樣本，另一邊全是實驗動物，老鼠、鳥類還有猴子等。

    周懷夏坐在辦公桌旁邊，桌面上有一疊文件和開著機的電腦，但電腦頁面被鎖，她只能瞥見下方有網(wǎng)絡顯示。

    “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負責記錄的醫(yī)生上前問道，他半蹲下來觸診評估傀儡師的腿部狀況，“其實做神經傳導檢查更能準確分辨你外周神經是否有阻滯�！�

    周懷夏不耐煩靠在辦公椅上，隨手從那一疊文件中拿了一份文件，她幾乎一秒翻一頁，落在跟進來的兩個男護士和醫(yī)生眼中，她只是手欠無聊。

    傀儡師看一本丟一本，把實驗人員桌面上的文件弄得亂七八糟，男護士和醫(yī)生也見怪不怪。

    周懷夏不能完全看懂文件中的實驗計劃，便將里面的內容迅速記錄進大腦，這一疊文件基本只有一個目的。

    ——基因編輯。

    涉及五感基因編輯的鳥類實驗，還有強化骨骼密度和增生肌肉的猴子實驗。

    她懷疑這些實驗結果最后都將反饋應用到實驗人體身上。

    那醫(yī)生起身觸診傀儡師的手，周懷夏空了左手，開始直接拉開抽屜，亂翻里面的東西，行為舉止透著極度不禮貌和隨意。

    從之前傀儡師的表現(xiàn)看，周懷夏認為對方多半因為身體疼痛而變得極度狂躁，她做出這些行為才合理。

    一堆數(shù)據(jù)表格，她拿起來翻了翻，直接丟在地上，又去翻其他地方，并沒有發(fā)現(xiàn)能夠顯示出地理位置的物件信息。

    等醫(yī)生觸診差不多時，周懷夏甩開他的手，起身開始繞著這個實驗室轉，但她停留時間很短，即便站在冰柜面前，也只有兩三秒，旁邊的實驗人員還未開口，她已經仿佛巡視結束。

    所有見過的東西都被她記在腦中。

    大概五分鐘后，她才慢悠悠晃出去。

    周懷夏繼續(xù)往前走，后面醫(yī)生追出來提醒：“還要往前走？勞博士就在那�！�

    勞博士？

    周懷夏更不會停下，她邁著僵硬的步子朝前走。

    走了有百米左右，前方忽然出現(xiàn)一個大的訓練場，四周也用玻璃門

    圍住，此刻里面有十來個守衛(wèi)圍著圈。

    周懷夏朝里面看去，剛停下來，便見到一道黑影閃過，有人被扯進去，重重摔倒在地，再眨眼又是一人跪在地上，兩只手臂軟趴趴晃著，然后猛地朝前栽去。

    嚴實的守衛(wèi)圈被破開，露出中間站著男人。

    他約一米八幾，穿著黑色背心，手臂肌肉發(fā)達，身型壯實，頭發(fā)剃成了青皮，單眼皮，鷹鉤鼻，眉間有深深的紋路，面目略陰沉。

    周懷夏視線落在他耳朵上，忽然一愣，三道金色圓環(huán)。

    是他！

    她還記得曾經在孔哥記憶中見過的畫面，一個耳朵戴著三道金色圓環(huán)的人反復踩碎了孔哥的雙手。

    周懷夏不會記錯，連耳垂的弧度都一模一樣。

    那些守衛(wèi)手上有尖銳刺刀，有的人甚至握著槍，都在圍攻男人。

    尖銳的刺刀深深扎在男人身上，倒刺刀刃被抽出來時甚至帶著血肉，他卻面不改色，捏斷了刺刀守衛(wèi)的手，將人踹開。

    短短一分鐘，他身上匕首造成的傷口迅速停在流血，血肉蠕動恢復完全。

    還有守衛(wèi)朝男人手臂開槍，血瞬間濺出，他低頭看了看中槍的地方，伸出手指將子彈摳出來，沒多久那傷口同樣恢復。

    周懷夏盯著男人痊愈的傷口看，她知道B組二隊的痊愈速度比常人快，但這個人……已經不能用常理判斷。

    當然，本身她的意識侵占也不符合常理。

    “砰！”

    一個守衛(wèi)被抓住，這次直接被那男人拎起來猛地砸向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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