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是這小子,他女朋友綠了他,跟著水南職高那個黃毛跑了。兩個人打架就算了,他居然還打不過!”張飛當眾揭開了他的丑聞。
男生憤憤然地“呸”了一聲,“誰說打不過�。克麐尩恼f好了單挑,他叫了三個人,媽的——”
“這樣�!苯瓡兊卣f,“知道了�!�
他對這群人為什么打架并不關(guān)心,他們打架的理由太多了。
打游戲不爽,干!
女朋友被搶,干!
不小心撞到肩膀,干!
他看了我一眼,干!
他們有的是理由干架。
江晝只關(guān)心自己能拿到多少錢,張飛遞給他一支煙,他擺了頭,“不抽�!�
“跟了我們兩年了,怎么還不會抽煙?”張飛笑著咬住煙蒂,垂眼道:“上次你肩膀挨了一下,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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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影響�!苯瓡冋f:“這次是群架還是單挑?”
“群架吧,上次說好打單挑,最后不也變成群架了?那群鱉孫,說這次一定要干翻我們,操,什么口氣也敢干翻我?”張飛吐了一口煙出來,江晝不適應(yīng)地皺起鼻子,他不喜歡煙味。
會讓他想起他爸。
見他皺眉,張飛嘆了口氣,熄滅了煙,“你奶奶怎么樣了?”
“就那樣�!苯瓡兪冀K是這種不冷不淡的態(tài)度。
他們相識兩年,除非是需要他打架,否則他絕不會跟他們有交集。
有時候江晝也會接點別的活,都不怎么見得光,他年紀又小,張飛瞧他可憐,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多給他一點錢。
“有需要幫助的跟哥幾個開口,都好說�!�
江晝漠然:“嗯�!�
他頓了一下,看向張飛,“今天我八點半就得走,能打完嗎?”
“有急事�。俊�
江晝說:“最近有人盯著我,被他發(fā)現(xiàn)了就不好了。”
“你輔導員啊?”張飛擰起眉:“我就說那種老師最他媽啰嗦,屁事一堆,什么都要管�!�
“不是老師,老師還沒他管得寬�!苯瓡兿肫饋眈臆髂菑埬樉鸵魂噽汉胺凑野它c半就走,等下少說幾句廢話,放狠話環(huán)節(jié)就跳過吧�!�
空曠的街區(qū),震耳欲聾的機車聲呼嘯而來,像是劃破黑夜的利刃。
這一帶只有一個昏暗的路燈,眾人循著機車聲來源望去,刺眼的光從遠處照過來,晃了眾人的眼。
開機車的,這次對方請幫手了。
江晝不動聲色地皺了眉,八點半打完不太可能了,對方來勢洶洶,不是善茬。
第13章
關(guān)你什么事
轟鳴的機車停在眾人面前,為首的機車是黑紅配色,光是看外形就炫酷到?jīng)]朋友。
“操,這是川崎400吧?好酷�!币粋男生小聲嘀咕,“這么多輛機車,好有錢啊�!�
為首的人跨坐在機車上,穿著一身帥氣的黑色皮衣,腳踏馬丁靴。
光看外表,不算很高,但身形很頎長,一雙腿筆直修長,腦袋上戴了配套的頭盔。
沒見過,不是他們這一片的人。
張飛向前一步,嗓門扯得老高,“你哪位?戴個頭盔鬼鬼祟祟的,打架就打架,不敢見人啊?”
那人從機車上下來,雙腿站直,輕巧地笑了兩聲。
江晝敏銳地聽出來一絲不對勁兒。
聲線太細了。
此人取下頭盔,黑色長發(fā)傾瀉而下,露出一張艷麗濃稠的臉,眉眼極具攻擊性,挑起眉頭,“哈,就你們幾個人��?”
是個女的。
江晝緊握的拳頭又松開,不解地看向這個女生。
他們打架,偶爾也會有男的為了裝逼,帶上自己的女朋友來現(xiàn)場觀摩,但很少會有女生沖到前面來挑釁。
“湘姐,就是他們,上次打傷了周哥……”一個黃毛站到她身后,一臉諂媚,“他們上次人多,不然我們不會輸?shù)��!?br />
這個黃毛就是挖人家墻角那個男的,張飛一眼就認出他,冷笑道:“傻逼,上次你們十個人,我們這邊才六個人吧?你要是小學數(shù)學沒學好,滾回去幼兒園行嗎?實在不行就回娘胎重造,你留著也是浪費空氣�!�
湘姐擺擺手,“好了,別說廢話,打架就打架,罵街就沒意思了。”
她的視線落到江晝身上,變得耐人尋味,“喲,沒想到你們這窮鄉(xiāng)僻壤還能有帥哥,怎么穿著校服來打架?我看看——雅頌的啊?有緣�!�
她是雅頌的嗎?
沒見過。江晝面不改色,坦坦蕩蕩地回望過去。
他身姿挺拔,銀發(fā)在暖黃色的路燈下鍍上一層金,銀發(fā)黑眸,整個人清冷得像是夕陽下的鶴。
“長得這么帥,我都舍不得打了,要不然你投靠我吧?嗯?”湘姐瞇起眼睛,肆無忌憚地調(diào)戲起江晝。
江晝沒什么反應(yīng),目光落到她身后那群男生身上。
他的打架對象是那群人。
不是這個女生。
“打嗎?”江晝開口道:“單挑還是群架?”
他一直不說話,湘姐都快以為他是個啞巴了,聽他一說話,眼睛彎得更厲害,“嗓子也挺好聽的,要不要跟了我?”
她臉上化了很濃的妝,江晝看不出來她具體年紀,估摸著和自己差不多大,冷冰冰道:“群架?”
完全無視了她的調(diào)戲。
“湘姐,你要給周哥出氣啊!”黃毛不停地攛掇著,狠狠地瞪著江晝。上次,他就是被江晝揍了,臉到現(xiàn)在都沒消腫。
而湘姐從上到下把江晝掃視了一遍,“這樣吧,你跟我打,打贏了,我們就給你們道歉。打輸了,你跟了我怎么樣?”
黃毛一聽就急了,“湘姐,你這樣做周哥怎么辦?你難道要腳踏兩條船嗎?”
“男人多得是嘛�!毕娼懵柭柤�,很坦然,“誰帥我愛誰�!�
“不�!�
江晝頭疼不已,他最怕的就是這種扯皮的情況,他八點半就要走,再扯下去,真的來不及了,“群架,快點打完�!�
湘姐微笑,視線像是冰冷的毒蛇:“這么絕情啊……”
話音未落,她突然朝江晝飛奔過來,短暫的助跑,起跳——空踢!
江晝猝不及防,只來得及伸手擋住她這一腳,手臂處傳來鉆心的疼。他驀然抬眼,來不及反應(yīng),她的下一輪攻勢已經(jīng)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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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生……她絕對練過!
江晝的底線是不打女人,可他沒想到對面這個女生那么可怕,這一腳差點把他踢飛了,要不是他反應(yīng)快,這一腳肯定能把他踢翻!
她一動手,兩邊人瞬間扭打在一塊。
廢棄的樓道,一舉一動,任何聲響都被無限放大。
她抬起腳,后腳墊了一下,又是一個暴力側(cè)踢。
這種側(cè)踢威力極大,是格斗里面的經(jīng)典招式,江晝只來得及躲,下一秒,一個干凈利落的回旋踢迎面襲來!
江晝被她踢中,一時間頭暈眼花,勉強站穩(wěn),總算是把她當做了一個真正的對手,喘了口氣,擦掉嘴角的血。
可怕。
真可怕。
難怪對面這樣有恃無恐。
女生并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助力向前跳起,膝蓋頂直,在空中完成了一個飛膝!
她練得是格斗,江晝卻沒有和練格斗的人交過手,狼狽地退開,被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
他沒學過打架,更沒和女生交過手。
這個女生屬實是震驚了他的三觀。
“跟不跟我?”女生笑著停下來,朝他勾勾手指,“叫聲湘姐,我就放你一馬�!�
江晝眼神一寸寸陰冷下來,再一看其它人,因為人數(shù)不如對面,算得上是全軍覆沒。
他的指骨咯吱作響,微微揚起下頜,啟唇道:“還沒打,急什么?”
“你打不過我。”
女生笑意更盛,黑色長發(fā)依然柔順地披在肩頭:“不信?”
江晝握緊了拳頭,后肩的傷隱隱作痛,暗自用力,強行壓下苦楚。他吐出一口血,沒什么表情,“試試。”
他不相信他打不過。
他以前也遇到過全新的打架招式,只要讓他多過幾招,他能發(fā)現(xiàn)對方的破綻。
張飛勉強分神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江晝臉上帶傷,一臉視死如歸,頓時感覺不妙。
江晝身上有傷,反應(yīng)速度變慢,更別提跟一個魔鬼一樣的格斗女人對打了!
他一把拉過江晝的手,眨了下眼睛,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他們之間有暗號,打不過就跑,不受傷是他們的宗旨。
江晝抿唇,回過頭,冷冷地剜了一眼這個女生。
按照約定,如果是張飛下令逃走,他也要按照群架的錢付給江晝。
錢已經(jīng)到手了,江晝沒了打架的心思,低頭看了眼時間,接近九點鐘了,再打下去要被褚荀發(fā)現(xiàn)了。
他點了下頭。
隨后拔腿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張飛也扯著嗓門大喊:“兄弟們,跑!”
一聲令下,眾人如鳥獸散,瞬間跑沒影了。
對方也沒有要追的意思,留在原地破口大罵。湘姐靠在機車上,點燃一根煙,“那個銀色頭發(fā)的,叫什么?”
“江晝。”
“挺好看的�!毕娼阏f:“要是聽我話就好了�!�
她彎起眼睛笑,“那我有空再去堵他一次好了�!�
而江晝渾然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騎車飛快地逃離現(xiàn)場。他臉上挨了一下飛踢,把兩頰的軟肉咬到了,出了血,現(xiàn)在嘴里都是血腥味。
他把血水咽進肚子里,濃烈的鐵銹味讓他意識清醒。
馬上放學了,他趕不上晚自習了。但是他可以趕到褚荀出校門以前,在校門口等著。
這樣就不算失約了。
他氣喘吁吁地把車開到學校門口,剛剛停下車,就聽見下課鈴聲響,學校里發(fā)出學生談話的聲音。
趕上了……
江晝喘了口氣,擦掉臉上的汗水,又發(fā)現(xiàn)自己把校服弄臟了,低下頭擦校服上面的印子。
下次打架不能忘了脫衣服。
他跨坐在自行車上,一雙腿長到讓人妒忌,臉型流暢,線條清晰,銀發(fā)被汗水打濕,半干地遮住眉眼,又被他粗暴地捋起,露出光滑的額頭。很痞,透著一股戰(zhàn)損的野性。
幾個女生從校門口出來,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我靠好帥啊……”
“等人嗎?”
“是我們學校的啊,他穿我們學校校服……”
人群三三兩兩地過去,江晝心跳越來越亂,比跟那個湘姐對戰(zhàn)還要慌。
湘姐只是物理攻擊,褚荀可是精神攻擊�。�
人群漸漸散去,他終于看見褚荀的身影從教學樓里晃出來,背著單肩包,大半的眉目都被陰影掩蓋。
他走到校門,和江晝對上視線。
江晝局促地撓撓頭,臉上的傷越發(fā)顯眼。
褚荀厭厭地掃他一眼,停在他身邊,突然伸手捏住了他臉頰,手指蠻不講理地卡進了他的口腔。
這個舉動太突然,江晝嚇得瞪大眼,“你……”
“出血了�!瘪臆鳑]松開手,語氣倒是淡然,“又去打架了?而且還沒打過?”
臉都被人打腫了。
好可憐。
他一猜就猜中了,江晝難堪地打掉他的手,“關(guān)你什么事?”
“不關(guān)我的事,你等我放學干什么?”
褚荀平靜地反問他,琉璃色的眸子透過鏡片看向他:“你也知道犯錯了,對吧?”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給人很強的壓迫感。
江晝本來被人打爆了就煩,聽他這樣說話,更煩了,“嘖”了一聲,“我錯了行吧?你別陰陽怪氣,大老爺們打架很正常,你別這么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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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荀盯著他的唇看了一會兒,移開眼,“回去吧。”
陪他去取了公路車,兩個人沉默地在街道上騎行。
江晝心情低落,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打輸過了。最近真是水逆,做什么都不順心。
“為什么要打架?”褚荀輕輕地問:“你認為這樣很酷嗎?”
江晝咬了下唇,并不想和他分享自己的遭遇,惡聲惡氣道:“為了裝逼,不行嗎?”
褚荀的視線永遠都不帶溫度,看人顯得格外薄涼,一副漠不關(guān)己的樣子:“我不管你打架,我只管你學習,學習任務(wù)做完了,你干什么我都不管�!�
江晝半信半疑:“真的假的?”
“真的�!�
褚荀沒看他,冷靜得讓人覺得他不安好心,一字一句,一字一頓:“把我給你買的書做完,我就不管你打架了。”
江晝信以為真,然后他眼睜睜看著褚荀在書店給他拿了二十本習題冊,加厚版那種,疊起來快半米高了,頓時失去了對生活的希望。
第14章
你又炸毛了
到了褚荀家,江晝抱著一堆資料書,放到了書桌上。
“坐�!瘪臆鞒麚P起下巴,眼神瞟了一眼椅子。
江晝鬼使神差地坐下來,身后的少年按住他肩膀,猝不及防地捏了一下,疼得他齜牙咧齒,“你他媽——”
“肩膀也受傷了?”褚荀松開手,“還有哪里?”
這人眼睛這么尖?
江晝含糊不清道:“就臉上挨了一腳而已……”
“原來真打輸了。”褚荀輕輕地笑出聲,轉(zhuǎn)過身去翻醫(yī)藥箱,“難怪臉都腫了。”
他一笑,江晝就躁得慌,局促不安地把視線轉(zhuǎn)到窗外,試圖掩飾自己的情緒。
褚荀手里拿了棉簽和一罐深色的藥水回來,微微俯身,一只手捏住他下巴,“別亂動�!�
其實他可以自己抹藥的。
不過褚荀捏著他的力道有點重,顯然沒有松手的意思,江晝放棄了掙扎,小聲嘀咕:“你輕點啊,別故意搞我……
”
“是擦藥更疼還是挨打更疼”褚荀卻拿著棉簽在他青紫的臉頰上按了一下,看見他皺眉,冷冰冰地問:“既然怕疼還打架?”
“誒我……”江晝又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煩躁地閉上眼,“你不懂。”
褚荀家庭條件這么好,怎么會明白他這種在爛泥里打滾的人?
“你閉眼睛干什么?要我親你嗎?”褚荀又往他臉頰上按了一下,刺鼻的藥水味和酸痛讓江晝睜開眼,下意識往后面縮,連帶著椅子都滑動了一段距離。
“豬茍你說話一直這么神經(jīng)病嗎?”
江晝更惡寒了,“你上課照鏡子,下課還想搞男同學?你沒問題吧?”
褚荀又笑了,他的笑意總是很淺,如溫柔的水,像是在開玩笑,“你下次再逃課打架,我還能更神經(jīng)病一點�!�
“你他媽別得寸進尺!”
江晝受不了他,繼續(xù)往后縮,拿胳膊擋臉,“別碰我!”
褚荀放下藥,視線從上往下傾瀉,失笑道:“你又炸毛了�!�
“什么炸毛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個變態(tài),你——”江晝狠狠地瞪他一眼,拿手護住了自己的胸,“你別想得逞!”
褚荀被他逗笑了,無奈地搖頭,從書包里拿出一張紙,平鋪到書桌上,“別的我不跟你計較,今天晚自習又逃課了,記得寫檢討給我�!�
他又指著計劃表,好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態(tài),“我把你的學習計劃安排好了,從現(xiàn)在開始執(zhí)行吧�!�
死裝。
“黃鼠狼給雞拜年……”江晝磨磨蹭蹭地看了一眼計劃表,瞬間兩眼一黑。
天殺的,這個計劃表已經(jīng)精確到分鐘了!
從早上六點半到晚上十二點,每分鐘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睜大眼睛,使勁兒在一堆學習時間里尋找休息時間,看了半天,終于在高數(shù)和國學課的交界處,找到了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
“你是想逼死我嗎?”
褚荀冷淡道:“以你的基礎(chǔ),不這樣安排是沒辦法跟我一起去華清的�!�
“我有說我要去嗎?誰要你管了?”江晝硬邦邦地反駁。
“我要你去,你就得去�!瘪臆髀暰更冷,明明是毫無道理的一句話,像是有魔力,一下子天降巨石,壓到了江晝身上,讓他喘不過氣。
他死死抿著唇,沉默地看著那張計劃表。
褚荀語氣柔和了些許,“試試吧,實在撐不下去我們再想辦法。”
許久,江晝緩緩道:“褚荀,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我知道我很爛,爛到家了。你做再多也救不了我,我這輩子也就那樣了,你在我身上白費力氣做什么?”
他后背挺直,視線停在計劃表上,表情卻很恍惚,“沒必要管我,你也要學習,你把時間花在我身上,你怎么辦?你國學課才七十多分,你先管好自己吧。”
“我是競賽生�!瘪臆髡f,“華清保送很簡單的�!�
忘了,褚荀還是競賽生。
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豬的差距還大。
江晝又自嘲地笑了一下,“那你就把時間花在你的大學生物理競賽上�!�
“太簡單了,我喜歡挑戰(zhàn)有難度的事�!�
褚荀拉了一條椅子,坐到江晝身側(cè),雙手交叉,眼神深沉:“比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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