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呆到你愿意說出K的下落為止，”嚴微的臉色憔悴，卻是看不到半分退縮的跡象。

    “你信不信，我有很多方法讓你消失。”夜非意味深長的威脅道。

    “我信，”嚴微仰起頭：“但你不會。”

    “哦？”

    “K不想看我發(fā)生意外，”嚴微的嘴角泛氣淡淡的笑意：“你是他的好朋友，就不可能讓他為難。”

    “你哪來的自信確定K的想法？”夜非嗤之以鼻，該死的，他不得不承認嚴微的判斷，看在K的份上，他即使再不滿，都只有忍住。

    “我確定，”嚴微低聲道：“他花了那么多年在我身上，我再沒良心，也不會懷疑他的感情�！�

    就算K放手了，也是希望他平安的。

    “求求你……”

    “你說什么都沒有用，要站崗請便，夜氏的門口不介意多做雕像�！�

    “夜先生！”嚴微直直的跪下：“拜托�！�

    也許他的所作所為，是不配得到K的愛，但他一定努力改正，成為配的上K的人。

    來往的路人驚訝而鄙夷的看著挺直了腰背跪在地上的嚴微，細細碎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的傳進嚴微耳朵里，并非不在意，不覺得羞恥，可是和想見K的渴望比起來，實在無足掛齒，嚴微回憶著兩人共度的時光，漸漸裂開了嘴，笑得像個大傻瓜。

    “要不，我們告訴他吧，”凌塵在落地窗前摸著下巴，那個嚴微，他似乎在哪里見過，一雙桃花眼閃著促狹的誘惑的注視著他，而不是如今的灰敗黯然。

    也許是曾經(jīng)的自己也曾如此的堅持過，他能了解因為愛上，所以再大的阻隔都難以更改的執(zhí)著。

    “K不讓我們說啊�！币狗菬o奈的抱住凌塵。

    “反正K在美國，你說了他也不能殺回來，何況，我看嚴微是真的反悔了�！�

    “……好吧，”或者是嚴微不懈的努力讓夜非妥協(xié)，或者潛意識里，他是認同，嚴微有權(quán)利知道六年里交頸相握的愛人，極力隱瞞的病情。

    至于知道后兩人的未來，就不是旁人能參與的了。

    第32章

    “肺癌？”嚴微怔怔的重復(fù)，如同一道晴天霹靂打到身上。

    “早前就查出來了，他一直瞞著，我們也是過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已經(jīng)動過手術(shù)，正接受化療�！�

    嚴微顫抖著不吭聲，連夜非和凌塵離開了都沒有察覺，腦海中閃過K越來越嚴重的煙癮，日益蒼白的臉，閃過他小到詭異的食量，閃過他總是不停的咳嗽，然后笑著說只是普通的感冒。

    怎么就沒有發(fā)現(xiàn)呢，連他的朋友們都看出了問題，而朝夕相伴的戀人——甚至是身為醫(yī)生的戀人——卻是一無所知。

    他終于明白，K那句話的含義：“吶，如果我也出了事，你會不會這么擔(dān)心？”

    嚴微握住那把瑞士軍刀，放到嘴邊親吻，像是親吻K干澀的雙唇，何止是擔(dān)心啊，他簡直害怕得不能動彈。

    那個強大的，無堅不摧的K，竟患上了癌癥，卻在他面前努力的偽裝成一副沒事的樣子，最后的最后，都只有一抹淡漠的微笑。

    那個被他喊錯六年名字的K，那個為他做好豐盛便當(dāng)?shù)腒，那個整理著凌亂的房屋的K，那個從來不忘記買醫(yī)學(xué)雜志給他的K，那個他生病時盡心盡力照顧他的K，那個在下著雨的冬夜都要跑出去買冰激凌哄他的K，那個一臉緊張的包扎他傷口的K，那個渾身是血跑來救他的K，那個說拿自己的雙手換他的K。

    他是不是真的要失去了？

    當(dāng)他愛上他的笑容，愛上他略顯凌亂的短發(fā)，愛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愛上他再簡單的裝束都掩蓋不了的桀驁不馴，連同他的強硬，他的霸道，他的堅持，他都很喜歡很喜歡。

    只要想一想，那么好的K被推入手術(shù)臺，整個心就仿佛被連根挖去，若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了那個男人，任何的風(fēng)景都將失去顏色，他將再也找不到追尋的意義，和一個存在的理由。

    因為是早已融入了靈魂里的刻骨銘心，再難分離。

    第二天，當(dāng)夜非再看到公司門口頂著個熊貓眼，雙眸微紅的嚴微時，無奈嘆息道：“他在美國的約翰霍普金斯醫(yī)院�！�

    嚴微深深的鞠了一躬，轉(zhuǎn)頭飛奔而去。

    風(fēng)塵仆仆的趕到大洋彼岸的醫(yī)院，正巧是當(dāng)?shù)貢r間的下午四點，護士熱情的將他帶到醫(yī)院外的一顆樹下。

    “K，你有朋友來了�！�

    春日已至，和煦的陽光悉悉索索的灑在K的身上，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變得稀疏，人消瘦了好多，穿一件咖啡色的夾克衫，手里捧著本書。

    聽到聲響，K抬起頭，見到光影下站立的人，笑得平靜而溫和：“嚴微，好久不見�！�

    其實這和嚴微設(shè)想的不同，在他描繪的畫面里，K或者會冷漠，會悲傷，卻并非那么淡淡的，如同面對一個老朋友，寒暄道好久不見。

    但嚴微也顧不得了，他緊緊的抱住K，用盡全力的抱住，久違的氣息另他感動得想哭，有很多話想說的，但他的嘴里卻只能不斷念叨男人的名字。

    每一聲，都是仿若潮水般的思念。

    K輕撫著他的頭發(fā)：“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像個小孩兒？”語調(diào)里不減寵溺，只是少了濃濃的情意。

    嚴微將眼淚吞回去，按住他的肩膀，貪婪的凝望著失而復(fù)得的愛人：“怎么樣，身體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我很好，”K不著痕跡的拉開和嚴微的距離：“倒是你，憔悴了很多�！�

    “因為我找不到你啊，”嚴微忍不住委屈：“纏了夜非好多天才告訴我的�！�

    “是我不讓他們說的，”K嘆氣，果然不能輕信那幫混賬啊，今早就打電話來知會他已經(jīng)被他們賣了=

    =。

    “為什么不讓說？”

    “啊，那不是不想你擔(dān)心嘛�！盞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

    “我們是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