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說:“徐明恒是個愛吃的,他之前去過一次�!�
她就說,他這么忙的人哪有心思注意某家餐廳新開業(yè)這種小事。
她笑笑沒再說話。
沒一會,精致可口的菜肴一一端上來,梁招月看了看,拿起筷子就要夾菜,卻聽到對面的周云川問了一句:“不拍照?”
之前每一次出去外面吃飯,她都要拍照,拍食物拍餐廳環(huán)境,也拍人,拍他的手。
有時她會發(fā)朋友圈,有時不發(fā)。
全憑她當下的心境。
梁招月抬眸,看了看他,半晌,說:“你想拍嗎?”
想嗎?
過了數(shù)秒,周云川起身坐到她身旁,拿起她的手機,遞給她,說:“解鎖。”
看樣子是想拍的。
拍就拍吧,反正拍完又不發(fā),反正拍完也可以刪。
兩人共拍了三張,都是合照,最后周云川又用自己手機給梁招月拍了一張單人照。照片上,她微微仰臉看向鏡頭,嘴角抿著笑。
很沉靜,也很溫婉。
依舊是周云川熟悉的模樣。
可周云川明顯能感覺到這一次梁招月的意興闌珊。
她整個人有點太過安靜了。
盡管她一直在說話,盡管她眉眼舒適微微揚起。
周云川想,她大概是累了,又或者膩了。
再奢華美麗、令人震撼的東西,看得久了,嘗得夠了,心里難免再起任何波瀾。
第一次多少驚喜,再往后都是波瀾不驚的平常。
這一頓晚餐吃得有些不知味,周云川思考不明白為何他會有這種想法。
用完餐,梁招月起身要去買單,周云川卻先她一步拿起那張單子,他說:“我來買�!�
梁招月努嘴:“說好我買的�!�
他說:“下次去那家專做螃蟹的新餐廳,你來買單�!�
他起身去前臺買單,沒給她堅持的機會。
梁招月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拿起橙汁抿了口,望向木窗外的夜景。
夜晚下,庭院深深,偌大的院子偶爾傳來幾聲細微的說話聲,那大概是在這邊用完餐的人在散步。
幾盞泛著冷白光亮的路燈,為這幽寂的夜晚添上一絲活力。它們就像黑夜里的一盞盞小夜燈,照亮行人前進的道路,讓他們得以在黑暗中匍匐前進。
梁招月曾經(jīng)樂觀地以為,屬于她的那盞小夜燈永遠不會熄滅。
然而現(xiàn)實給了她狠狠一巴掌。
她無聲笑了下,收回目光。
周云川買完單回來,兩人攜手離開餐廳。
回去路上,梁招月忽然說:“第一次請你來這邊吃飯餓時候,說好是我請客,最后還是你買單�!�
周云川說:“過去這么久的事你還記得這么清楚�!�
她說:“那當然,你的事我一直記得很清楚�!�
他對她的好,他對她的殘忍,她一直記得分明。
這話周云川聽著很受用,前方正是紅路燈,車子緩緩停下,他順勢伸手握住梁招月的手,說:“還記得什么?”
梁招月沒反握住他的手,只是任由他抓著:“本來這次我想買單的,你竟然不給我這個機會�!�
他笑了,有些無奈有些不解:“就這么想買單?”
她說:“是呀。上次你請我,這次我請你,不就剛好一來一回?”
這話乍一聽有些不太對勁,有種梁招月要和他算得清清楚楚的意思。
想法甫一產(chǎn)生,周云川便被自己逗笑了,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風吹草動了?
這個晚上,他未免太過患得患失。
他掃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說:“人和人之間講究互通有無,可你我不用這樣。”
他用的是‘互通有無’這個詞,字典上對這個詞語的釋義是——拿出自己多余的東西給對方,與之進行交換,以得到自己所缺少的東西。
梁招月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不就一直對他互通有無嗎?
可惜交換了這么長時間,她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意。
回到家,一踏進家門,不知為何周云川便就感到了家里有種不一樣的氣氛。
一眼望去,他只覺整個客廳好像少了很多東西,但他再仔細去辨認時,又發(fā)現(xiàn)家里還是原來的裝置。
比如中島臺上,他和梁招月常用的兩個水杯整齊排列在一起。
沙發(fā)上,照舊是放著梁招月喜歡的幾個小碎花抱枕。
梁招月放下門卡,說:“你先去梳洗,我整理行李箱?”
周云川收回視線:“麻煩了�!�
梁招月說:“誰讓你買單呢?”
他笑了笑,問:“還在計較這個?”
梁招月推他去臥室梳洗。
他的行李很簡單,梁招月將衣服放到臟衣婁拿到洗衣房,隨后檢查了他行李箱里的藥物使用情況。
這次出差還算順利,藥物都沒使用過的痕跡。她又檢查了下日期,保質期都還很長,不用更換。她拉起行李箱,擦了擦放在露臺吹風。
夜里十點,兩人梳洗收拾好后,上床睡覺。
梁招月問了他這次在曼哈頓的工作情況,她有問周云川就有答,聊到最后,梁招月直打哈欠,周云川親了親她的唇角:“困了?”
她在他脖頸蹭了蹭,說:“好困�!�
周云川便將燈關了。
一室漆黑寂靜。
梁招月躺了一會,湊到他懷里,問:“你明晚幾點下班?”
周云川說:“怎么了?”
她沒答,只是固執(zhí)地問:“幾點下班回家?”
他沒答反問:“你想我?guī)c下班?”
梁招月窩在他懷里:“明晚我想你和說件事,你早點下班回來好不好?”
他手在她腰上來回撫摸,聲音淡淡的:“什么t?事?”
她躲著他的觸摸:“都說了是明晚的事,怎么能現(xiàn)在說�!�
“驚喜?”
梁招月沉默了一會,才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
他翻了個身,又將壁燈打開,漆黑的臥室一下子變得昏暗起來。
他兩手撐在她身體兩側,低頭看她,梁招月看回去,這樣的一個靜謐昏黃的環(huán)境,讓她有種雨天傍晚黃昏的清凈冰冷感。
她無端想起兩人剛認識那會,有一次,他穿行在大雨中朝她走來。
也是那會,她就確認了,她要這個人。
然而,努力糾纏了這么一年多,到頭來,還是空夢一場。
周云川俯下身,從她的脖頸往上親,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身上,除了麻,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顫栗感,梁招月不由自主揚起臉。
恍惚中,她聽到周云川用著低沉而又悅耳的聲音,附在她耳旁說。
“我也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明早拿給你�!�
50
?
50
◎周云川,我們離婚吧�!�
次日早上七點半,
梁招月醒了。
一睜開眼,先是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再側過臉去看床的另一邊。
周云川還在,
看他雙眼明亮、精神清爽的樣子,想必是醒來有些時候了。
過去他鮮少這么晚起過,更不論還在床上逗留這么久,
竟然不去上班。梁招月笑他,
伸出手點了點他的鼻尖,
說:“你竟然賴床了�!�
周云川抓住她的手指,
在手里捏了捏,問:“再睡一會?”
她搖搖頭,
說:“不了,也沒什么睡意了�!�
兩人下床洗簌,
來到餐廳的時候,周姨正在往桌上端小米粥,
見兩人出來了,
一邊解圍裙,一邊說:“那你們先吃,我去送下孫女上學,待會再回來收拾�!�
梁招月送她到門口,說:“周姨,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周姨笑著說:“有什么辛苦的,只要你和云川過得好比什么都強�!�
她笑了笑,
回頭看了眼身后不遠處的餐桌,周云川正在舀粥。
她收回視線,
和周姨說:“我今天晚上和云川有點事要處理,
您就不用過來跑一趟了�!�
周姨聽了,
笑得極是曖昧:“小別勝新婚,這么長時間沒見了,想過過二人世界?”
梁招月笑而不語。
周姨以為自己猜對了,便說:“年輕就是好,什么時候都是節(jié)日�!�
梁招月笑著送她走進電梯。
她回到餐廳時,周云川已經(jīng)將餐食布置完畢。
他問:“和周姨說什么了,送那么久?”
梁招月拉開椅子坐下,說:“晚上不是有事和你說嗎,我讓周姨不用過來了�!�
周云川一聽,不由揚眉:“看來是很重要的事,讓你要把周姨支開�!�
梁招月點點頭,很贊同一般,“確實蠻重要的。”
周云川便問:“一定要等到晚上才能說?”
她嗯了聲:“晚上吧,我怕這會跟你說,你今天恐怕都沒上班的心情了�!�
“哦?我倒好奇你到底想說什么了�!�
“秘密�!�
無論周云川怎么旁敲側擊,梁招月就是不說。如此幾次,周云川也就放棄了,兩人安安靜靜吃飯。
吃了會菜,梁招月這才想起,昨晚快睡著錢,隱約聽到他說,他也給她準備了一個驚喜,早上要拿給她。
她猶豫了會,說:“有東西給我?”
周云川說:“先吃東西,吃完再說�!�
盡管走到了離婚這一步,梁招月還是好奇,他這樣淡漠涼薄的人,到底會送她什么東西。
更是好奇,他的驚喜所謂何物。
半小時過去,兩人用完早餐。
回到臥室,各自換衣服,照舊是梁招月?lián)Q得快一些,周云川見她穿好了,拿著領帶走到她面前,說:“幫我系�!�
還是她送給他的那條。
梁招月說:“你好像很喜歡它�!�
他說:“你送的我自然喜歡。”
她說:“油嘴滑舌�!�
系好領帶,離上班時間還有些長,周云川牽過她的手,說:“跟我來書房一趟�!�
梁招月明知故問:“書房藏什么秘密了?”
他給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說:“待會你就知道了。”
沒一會,兩人來到書房門口。
周云川的書房,梁招月很少進去過,一方面是她有自己的書房,二是他書房里太多重要文件了,她進去了多少不合適。
周云川推開書房的門,摁亮燈,朝她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說:“請進�!�
梁招月走進去,環(huán)顧一圈,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干干凈凈的一間書房,四面墻,光是書柜占了三面,再者就是書籍、文件資料以及電腦,儼然一個辦公風格。
周云川走到左手邊的書柜,梁招月順著他的身影看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那里放著一個類似箱子的物件,但因為用布蓋著,而布又和書柜一個顏色,她一開始以為那是一張桌子。
周云川將那塊布輕輕掀起,拿開,放在一旁的柜子上,然后轉過身看著她,說:“喜歡嗎?”
那是一座有著半人高的琉璃鈴蘭花,專門用玻璃柜裝著,一看就是一件美得讓人心醉的東西。
很多年以前,梁招月有次路過博物館,便看過類似的,據(jù)那展牌介紹,是花費大價錢和心思打造出來的一件展覽品。
都說琉璃易碎,梁招月卻是一眼便驚艷上了。
后來她喜歡的花也成了鈴蘭花。
她突然想起上次去參加姚崇景小孩的滿月酒,她打聽他妻子的鮮花喜好,那次周云川便問了她喜歡什么花。
那會她就奇怪他怎么對這個問題這么有耐心,一直糾纏到她回答才肯做罷休,原來是為了今天眼前這一幕。
原來這就是他昨晚說的驚喜。
確實夠驚喜,饒是已經(jīng)心灰意冷的梁招月,這會也不得不被他撥動兩分心思。
梁招月已然呆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完全在周云川的預料之內(nèi),輕聲問:“喜歡嗎?”
喜歡嗎?
自然是喜歡的。
更不用說,是她喜歡的人費盡心思為她準備的,她自然再喜歡不過。
可是,為什么要挑在今天送她呢?
為什么不更早一點?
為什么不在她還沒改變心意的時候?
太遲了。
她想,一切都太遲了,遲到她看到他的心意,盡管心有起伏,卻是能快速摁下,然后變得沒有一絲波瀾。
極力壓了會,梁招月終究還是沒忍住,眼淚奪眶而出。
周云川以為她是喜極而泣,走到書桌前抽了張紙巾,回到她身邊,低頭給她輕輕搽拭眼淚,說:“怎么哭了?”
梁招月只是淚眼朦朧地看著他。
周云川又輕聲安撫她,過了一會,見她情緒平緩下來,他說:“過兩天我讓人把它搬到你書房�!�
梁招月看了眼那琉璃鈴蘭花,腦子快速轉動著,她說:“搬來搬去,容易碎,還是放在你書房好了�!�
他便笑了:“送你的東西,放我這邊?”
梁招月也笑了,是有些不對,她說:“那就暫時麻煩你幫忙保管?”
周云川想了想,說:“介不介意換書房?”
他勢必要將這東西送給她的,不送到她手里誓不罷休。
梁招月問:“有必要這么大到干戈嗎?”
他煞有介事:“當然有必要�!�
她聽了,忽的很認真地看著他,也很認真地問:“我就這么值得你耗費心思?”
周云川眉梢微揚,眼里分明有幾分笑意,大約是比這更直白的話她也說過,因此他也沒怎么在意,四兩撥千斤地回答:“你覺得呢?”
你看,男人就是這么狡猾。
做了那么多事,等你真要找他給一份確認時,他又不舍得給你。
梁招月的心在這會徹底冷了個干凈,她說:“先放你這邊,改天有空再說�!�
周云川想,反正來日方長,也不急于這個時刻,他這份禮物送出去,她也喜歡那就可以了。
至于這份禮物的歸屬,眼下倒不是太重要。
況且放在他書房也不算是壞事,說不定梁招月以后光顧他書房的次數(shù)將會變得頻繁起來。
想罷,周云川也沒再游說。
兩人攜手出門上班。
-
這一天上班時,梁招月始終心不在焉的。
有好幾次,她處理工作上時都出現(xiàn)了失誤。雖說是一些很細小的差錯,她也及時更改過來,可一旁的姜晨見她這個狀態(tài),不免關心道:“招月,你身體不舒服嗎?”
梁招月說:“可能昨晚沒睡好,不好意思�!�
姜晨說:“最近的工作強度是有點大,又要忙著工作交接,又要對接深城那邊的工作開展,要不要下午休息半天?”
梁招月確實好好考慮了這個提議。
可是她突然發(fā)現(xiàn),偌大的一個北城,倘若她要休息半天假,竟然是無處可去的。
最好的朋友不在這座城市,她在這邊也沒有一個親人。
她搖搖頭,說:“謝謝晨姐關心,還有好多工作沒處理完,真休息了,回頭還得加班加點補回來,我等過去深城再休�!�
姜晨說:“那你多注意點,要是真的太累了,下樓買個咖啡提提神�!�
梁招月忙完手頭的部分工作,拿著手t?機和工牌下樓買咖啡。
買完咖啡,她轉過身,隨即碰上了同樣下樓來買咖啡的錢凱。
梁招月朝他微點頭示意,拿著咖啡就要離開,被他叫�。骸傲膸拙�?”
雖然不是很喜歡這個人,但畢竟在同一個公司,對方職位又比她高,梁招月如果直接走人確實也不太好,便說:“錢副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要說嗎?”
錢凱說:“確實有點�!鳖D了下,又道,“不耽誤你幾分鐘�!�
話說到這份上,梁招月隨他到咖啡廳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坐下,錢凱便就接到了一通工作上的電話,他說:“抱歉,麻煩你等我?guī)追昼姟!?br />
梁招月笑笑。
錢凱的電話說了快十五分鐘,結束通話時,他將手機放在桌上,特意說:“讓你久等了�!�
梁招月依舊禮貌微笑。
錢凱端起咖啡抿了口,攏了攏西裝外套,靠在沙發(fā)椅背上,說:“你要和陸平去深城?”
這話說得實在有歧義,梁招月糾正他:“錢副總,我這應該是工作調遷?”
錢凱笑了,耐人尋味地看了她一眼,問:“周總知道嗎?”
梁招月說:“您覺得呢?”
錢凱便猜中了一點,說:“你看男人的心就是這么薄,為什么不趁還在他身邊,多換點可以依賴的東西�!�
梁招月沒說話。
錢凱又說:“真不考慮來我這個部門?”
梁招月反問:“我身上都沒有你想要的籌碼了,您還想我過去?”
他笑笑的,口吻慢悠悠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梁招月直言不諱:“對不起,我不太懂�!�
錢凱定睛看了她數(shù)秒,又說:“最近我這邊收到一封郵件,和你有些關系,”他拿起手機點了點,說,“發(fā)給你了,你看看�!�
話一落,梁招月這邊的手機就震了下,她點開一看,郵箱新進一封郵件,是錢凱剛剛發(fā)來的。她看了看錢凱,低頭點開那封郵件。三下五除二瀏覽完郵件內(nèi)容她便笑了。
少頃后,梁招月摁熄手機屏幕放在桌上,說:“您這是在威脅我?”
錢凱支起右手食指晃了晃,無不淡定地說:“不是,是商量�!�
梁招月拿起咖啡,說:“那封郵件威脅不到我半分,至于我到了您部門,您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錢凱說:“是嗎?”
梁招月說:“您覺得我為什么離開北城去深城?”
錢凱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她說:“他都不要我了,您覺得我真到您部門,您能在他那邊拿到什么項目?”
錢凱臉色不由一變。
梁招月相當滿意他這個反應,說:“錢副總我還有工作沒做完,先上去了。”
她拿著咖啡起身。
等進了樓梯,上樓的時候,她打開手機,點進那封郵件。
是一封說她靠權色交易上位的郵件,里面說到了三個男人,除了周云川,另外兩個則是徐浩和陸平。
梁招月看著那些照片,頗為好奇錢凱到底是從誰那里收到這封郵件的。
不過這會也沒多大意義了。
錢凱無非是想用這個來威脅她,從而在周云川那邊拿好處。
他算盤打得倒是響,可惜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梁招月想,她都話說得那么明白了,加之她也要離開北城,左右這封郵件是對她掀不起什么風浪。
26樓到了,電梯門開,梁招月拿著咖啡走進辦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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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半個月回來,公事積壓來一堆,周云川忙到下午四點左右,總算理掉了大半部分。
期間他找來江柏,詢問接下來還有沒有什么會議安排。江柏說倒有一個,是公司的會議,周云川說:“讓徐明恒主持。”
江柏應了聲好,就要去安排,周云川又叫住他,問:“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她有有沒有出什么事?”
江柏立馬反應過來這話里的‘她’指的是梁招月,說:“沒有,除了那天去機場接她,后來她找我要了之前三套房子出租的信息�!鳖D了下,他又說,“那天我跟您說過�!�
周云川知道這事,“她后來有聯(lián)系那邊的中介嗎?”
江柏說:“沒有,我后來和中介那邊的人打聽過,梁小姐沒找過他們。”
看來只是想要了解下房子出租的信息。
他說:“我今天早下班,有什么事你讓其他人處理,不用給我打電話。”
江柏說知道了。
周云川又忙了會工作,大概五點的時候,他起身接了杯水,剛喝一口,徐明恒推門進來,一上來就是囔囔道:“不是我說你怎么回事?這才剛回來第一天就把所有的工作推給我,自己卻早早下班?周云川,你未免太消極怠工了�!�
周云川氣定神閑的:“誰惹你不高興了?”
徐明恒解開西裝外套的紐扣,大剌剌地坐在沙發(fā)上,說:“這不還沒下班?你多加半個小時會怎么樣?”
周云川說:“今天恐怕不行�!�
“今天是什么神奇日子,你就非的得早下班�!�
周云川笑而不語。
見狀,徐明恒猜了大半:“梁招月給你甜頭了?”
周云川將被子放在柜子上,走到辦公桌前,一邊處理剩下的工作,一邊說:“她晚上有個驚喜要和我說。”
“嘖嘖,看來是陷進這溫柔鄉(xiāng)里邊了,連平日里最愛的工作也只能往后邊靠。”
周云川不置可否。
徐明恒也不給自己找不痛快了,說:“我接下來可忙了,這種替你參加會議的事你可別次次賴給我,兄弟我可只幫你這一次。”
周云川說:“下次給你還回來。”
徐明恒說:“看這愛情的魔力如此之大,我看你干脆和她假戲真做,好好過就完了。人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梁招月我看著是很不錯的人,說不定你們這一過就是一輩子�!�
周云川難得沒有反駁,他陷入沉默,好似也在尋思這種可能性。
徐明恒起身,一邊往門口說:“有好消息了和我說一聲,你結婚這么久了,我還沒來得及喝你的喜酒,紅包都沒給你包,我可等著呢。”
周云川說:“安安最近怎么樣?”
徐明恒的腳步一頓,笑笑的:“老樣子唄,一邊上班一邊痛罵老板不是人�!�
周云川問:“你們怎么樣?”
徐明恒沒回答,想來是不順利,他頭也沒回,只是揮了揮手,然后離開辦公室。
感情這種事從來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既然徐明恒不回答,自然有他的道理,周云川沒再多想,繼續(xù)工作。
五點半左右,他關掉電腦,抄過掛在架子上的衣服,離開公司。
回到家的時候,他訂的果肉蔬菜也到了。
梁招月六點半下班,回到家大概是七點左右。
周云川回房換了衣服,來到廚房,著手整理訂購的肉菜果蔬。
梁招月對吃的東西素來要求不高,只是這段時間兩人前后出差,在家的時間很少,也很久沒有在家好好吃過一頓正式的飯了。
想來想去,周云川準備親自下廚做一頓。
況且,她還算喜歡他的手藝。
之前幾次,每每他下廚做東西,她總會吃得多些。說是他的廚藝好,她一聞到飯菜香總是胃口大開。
她說這話時的喜樂樣,他記得格外清晰。
再過幾天她又要去杭城出差,兩人又要分離一段時間,趁她還在北城,他也有時間,下廚做頓飯菜給她吃,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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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招月下班到家的時候,便聞到了股飯菜香,她一邊換鞋一邊不解,難道周姨過來做飯了?
早上她特意和周姨說過晚上不用來。如果周姨在這的話,她就不好和周云川提離婚的事了。
這種事有第三個人在,總是不好說的。
梁招月一邊想,一邊穿過玄關,朝餐廳走去。走進了,她才發(fā)現(xiàn)站在流理臺的那道背影并不是周姨,而不是周云川。
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梁招月打開手機看了下,確實是晚上七點,她又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確實是周云川沒錯。
周云川一回頭,就看到梁招月站在餐桌前,目瞪口呆地看他。
一時間,她的神情難免有幾分滑稽。
周云川忍俊不禁,擦了擦手,繞過餐桌走到她面前,說:“回來了?”
梁招月還有些不在情況,說:“你……”
他說:“換衣服洗手,我把湯端上來就可以吃飯了。”
梁招月迷迷糊糊地回到房間。
她換好衣服,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周云川,他問:“好了嗎?”
她回了聲:“稍等。”
周云川便說:“換好衣服就出來。”
“好�!�
梁招月靠在梳妝臺前,有些失神。
站了一會,她拉開抽屜,里面赫然放著一份離婚協(xié)議。
她看了良久,合上抽屜,離開臥室。
晚上的飯菜做得很是豐富,葷素數(shù)下來總共有七道,道道是她喜歡的菜,梁招月看著,說:“你開餐館呢�!�
周云川給她添了碗湯,放在她面前,說:“你一樣樣嘗嘗鮮,喜歡的我下次繼續(xù)給你煮。”
她喉嚨一時有些發(fā)澀,問:“不是剛回來嗎?工t?作都處理完了?”
他沒怎么在意地說:“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讓徐明恒代為處理了。”
“你把事情都推給他,他不跟你生氣?”
“以前我也幫他處理過不少�!�
梁招月沒再問,認真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