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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宋成杰一頁頁看過去,越發(fā)覺得有意思。

    一個沒什么背景的學生,竟然能參與到一個龐大的并購項目中。

    就像是當時她是借了導師的光,然而周云川是什么人?憑借關(guān)系走后門向來在他那里行不通。

    就像自己,盡管是在柳依棠,在周家的幫襯下才坐上了銀海證券董事長的位置,但這里面要是沒有自身過硬的能力,這位置未必能坐成。

    宋成杰又認真地看了紙上的照片。

    雖然周云川的正臉有意被模糊掉,甚至挑的都是些背影,但經(jīng)過他這么仔細地辨認,照片上的人確實是周云川。

    只是據(jù)他所知,這么多年就沒見過周云川談過感情。

    有幾次他去拜訪柳依棠,柳依棠總在為這孫子的婚姻感情發(fā)愁,讓他如有合適的幫忙留意下,如果女方是從事金融行業(yè)的最好,這樣能有共同溝通話題,另外她還強調(diào),女方背景不重要,人品過關(guān)就行。

    已經(jīng)將條件降到這么低的門檻,甚至不求門當戶對,宋成杰想,看來這周云川還真的是油鹽不進,讓人頭疼。

    他后來自然幫忙留意過,這可是個巴結(jié)柳依棠的好機會,他肯定不會放過,只是每每他跟柳依棠說了,等要介紹給周云川認識時,往往都在周云川那邊碰壁了。

    人家那可是連見都不見。

    嘖嘖。

    宋成杰想,原來外界傳聞的不近女色,不只是說說而已。

    這會,他拿著秘書早已準備好的梁招月的個人資料和工作申請單,從頭到尾,從尾到頭,他反復看了三遍,怎么都不理解,周云川怎么就看上了梁招月。

    這人長得是可以,可是這背景也太……

    父母離異,跟隨爺爺長大,爺爺去世后,自己考到北城大學,平時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到處兼職打工。

    這妥妥一個苦命窮孩子。

    難道是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照進現(xiàn)實?

    他實在不解。

    他一時弄不清梁招月和周云川的關(guān)系。

    到底是像這匿名郵件寫的,只是權(quán)色交易;還是關(guān)系要更親密一些。

    不過前者的可能性不太高。

    以他對周云川的了解,如果只是一個情人,那周云川還沒糊涂到把情人安插到自己的項目里。

    畢竟拿錢打發(fā)就好了,牽扯到實際的工作利益是他們這類人的忌諱。

    再三思索,他決定先打個電話給周云川探探底。

    不論兩人是何關(guān)系,如今匿名郵件都是發(fā)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可是個機會。往輕一點的地方講,可以幫周云川從這種緋聞事情中摘得一干二凈;往重一點的地方講,萬一兩人真關(guān)系匪淺,那他這算是踏破鐵鞋得來全不費功夫。

    想罷,他一邊讓秘書聯(lián)系IT將匿名郵件處理掉別讓公司員工討論,一邊則是拿起手機撥打周云川的電話。

    -

    周云川知道匿名郵件的事情時,正在開會。

    會議上,幾個投資總監(jiān)就最近的項目做匯報,周云川一份份文件翻過去,然后一言不發(fā)地放在邊上,這副情景落在底下的人眼里,就成了他不滿意的表現(xiàn)。

    加之他始終擺著一張陰沉沉的臉,大家極有眼色,都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夾緊尾巴做匯報。

    就在進行到第四輪時,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通常這種會議不會有人前來打擾,如果有,肯定是發(fā)生了非常嚴重棘手的事。

    果然大家在看到江柏推門進來后,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江柏同幾個投資總監(jiān)點點頭,走到周云川身旁,彎腰俯在他耳旁說了幾句話,只見周云川眼眸一瞇,當即起身朝會議室門口走去。

    眾人面面相覷。

    難道還真的發(fā)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

    江柏說:“今天會議先到此為止,大家有什么要說的事情可以郵件發(fā)給周總,明天再進行統(tǒng)一匯報。”

    話落,江柏也即刻離開會議室,根本沒給追問的機會。

    周云川走進電梯,后邊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是快步追上來的江柏。

    他按了暫停,江柏說了聲謝謝,然后進了電梯后摁下負一樓的按鈕,才說:“剛剛銀海證券那邊的宋總打來電話,我說您在開會,您看要不要現(xiàn)在回一個?”

    就在離開會議室前往電梯的這一分鐘里,周云川已經(jīng)對事情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這會,他問:“匿名郵件撤了嗎?”

    江柏回道:“宋總那邊說已經(jīng)讓IT撤了,我也讓我們這邊的技術(shù)人員幫忙跟進�!�

    周云川又問:“查出是誰發(fā)的了嗎?”

    江柏說:“這可能還需要點時間,”又在瞧見周云川冷若寒霜的一張臉后,他及時補上一句,說,“下班前會給出一個結(jié)果�!�

    電梯門開,周云川走出電梯,隨后又停下,他說:“離婚協(xié)議擬好了嗎?”

    江柏說:“還差一點,您的資產(chǎn)有些復雜,律師和會計要全部審核好還需要一些時間�!�

    周云川站著沒動,好似在想什么事情,也像是在做什么決定。

    許久,他說:“將我名下所有資產(chǎn)的百分之七十分割到她名下,另外先前劃撥到她名下的資產(chǎn)原封不動不做分割�!�

    說著他看了下手機,繼續(xù)道:“待會我從銀海那邊出來就要拿到這份協(xié)議。”

    下了最后通牒,他朝停車的地方走去,沒一會拉開車門坐上車,驅(qū)車離開地下停車場。

    江柏看著那絕塵而去的黑色賓利,有種呆滯的荒唐感。

    他原本以為周云川這幾天讓律師和會計核算名下的所有資產(chǎn),大概率是要做離婚財產(chǎn)分割,他甚至做好了周云川會分給梁招月一半財產(chǎn)的準備,未曾想,竟然是要到百分之七十的決定。

    這是大方呢?

    還是傾覆所有?

    他能看出周云川對梁招月的特殊以及喜愛。

    但特別到這種地步,他是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畢竟就他跟在周云川身邊工作的這些年,從未見他有過如此在什么事情上要付之一炬的行為。

    畢竟事先做好既定止損線,是周云川行事風格中最強硬的一環(huán),未曾有過特例。

    可現(xiàn)在的事實卻是,他非但破壞了當初既定的止損線,甚至還要往里面投上將近三分之二的身家。

    雖然這些錢對于周云川而言,未必能算得上什么。

    可江柏還是覺得匪夷所思。

    他在想,這到底是愛情,還是愧疚?

    他想不明白,但也沒時間讓他想明白了,離周云川設(shè)置的時間已留不多。他一邊朝停車的方向走去,一邊照舊撥通黃律師的電話。

    -

    這邊,梁招月被單獨請到董事長宋成杰的辦公室。

    原本陸平是想和她一起進去的,畢竟在這之前銀海的任何負面消息,只要不牽涉到高層,宋成杰鮮少出面干涉。

    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將人請到辦公室,一時間,陸平猜不透宋成杰是想做什么。

    是因為這次事件牽涉的主人公之一是周云川,所以宋成杰才有了其他考慮?

    梁招月同樣不清楚,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進去之前,陸平安撫她,說:“我在外邊等你,必要時可以叫我�!�

    聞言,梁招月覺得既溫暖又愧疚,這種時候她怎么還敢將他再牽扯進來,但也知道要是不答應恐怕還會被陸平游說,只好點了點頭,說:“謝謝師父。”

    那邊秘書幫忙開門,梁招月深吸了一口氣,朝秘書輕聲說了句謝謝,然后視死如歸地走進宋成杰的辦公室。

    令梁招月意外的是,宋成杰不僅對她和顏悅色,甚至充滿了關(guān)心,他開口第一句就是問:“怎么申請到深城工作了?”

    她懵了懵,不解宋成杰為何關(guān)心這個,難道不該嚴厲批評,然后再甩上一張解除勞動合同協(xié)議書?

    宋成杰微笑看著t?她,似乎在等她的回復。

    梁招月一邊狐疑一邊回道:“董事長您好,我是臨城人,離深城近,我申請過去工作,回家也方便些。”

    宋成杰倒是不怎么意外這個答案,早在他看過梁招月的資料后已有一些猜測。只是,這以后要是到了深城,不是離北城更遠了嗎?

    他說:“小梁,我看你申請的日期就在不久前,你過去的事,云川他知道嗎?”

    梁招月當即心頭一震,難道……還未等她多想,宋成杰像是已經(jīng)看出了她的顧慮和擔心,笑著說:“你別緊張,我剛給云川打過電話,他一會就過來。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都和云川結(jié)婚這么久了,竟然一聲也不吭,要是今天沒發(fā)生這事,我都不知道這樣重要的一個人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工作�!�

    他說的話梁招月根本沒怎么聽進去了,她的注意力全在待會周云川要過來,周云川過來做什么?

    不久前她打他電話都找不到人,現(xiàn)在就因為出了這事,他就要親自過來一趟嗎?

    看她一直沒說話,宋成杰以為是自己的熟稔嚇到她了,解釋道:“小梁別擔心,說起來我們都是自己人,早年間我的父親是跟在云川的爺爺手下做事,就是周老先生去世得早�!�

    說著他嘆了聲氣。

    梁招月不知這些事,或者說她對整個周家是個什么情況都一無所知。

    放在從前她或許還有了解的欲望,畢竟這也能間接熟悉周云川以及他的家庭,可現(xiàn)在這些話這些事在她看來倒更像是聽故事了。

    見她始終沉默,宋成杰想了下,將話題拐到當前的重點:“雖然這追求事業(yè)是好事,可異地生活對夫妻關(guān)系是不是……”他頓了下,說,“你知道的是吧,咱們這行向來都是聚少離多,這異地對家庭關(guān)系可是沖擊過大啊�!�

    梁招月有些聽出來他的意思了,想必他知道一半的事,卻不清楚另外的一半事,所以才如此關(guān)心,索性說:“董事長,他可能還沒來得及和您說�!�

    宋成杰笑笑的:“說什么?”

    梁招月握緊手:“最近我和他在商量離婚的事�!�

    ???

    宋成杰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梁招月說:“謝謝董事長關(guān)心,您沒聽錯�!�

    宋成杰第一反應是:“你們奶奶知道嗎?”

    他知道周云川不會輕易結(jié)婚,倘若結(jié)婚了,也絕對瞞不過柳依棠,再仔細一想最近很長一段時間是沒怎么看到柳依棠操心周云川的個人情況了,而且有次還說到了什么孫媳婦。

    柳依棠應該是很滿意梁招月的。

    這要是知道了兩人在鬧離婚,以她老人家那個強硬的風格,說什么也是反對吧?

    梁招月沉默數(shù)秒,說:“正準備和她老人家講。”

    宋成杰一聽,心里都在滴血。

    這梁招月是苦日子過多了,腦子也跟著生銹了嗎?這么好的一條大腿既然遇到了不好好抓緊不放,竟然還想著離婚。

    離婚她能得到什么?像周家這么大的一個家族,她離婚了,能拿到一分錢嗎?除了二婚這個拖后腿的名頭,她還能拿到別的既得利益嗎?

    剛才和周云川短短不到一分鐘的通話中,得知梁招月是他的妻子,宋成杰就想,這個電話打?qū)α恕?br />
    他想過假如梁招月和周云川只是那種隨手就能撇開的關(guān)系,那他就要即刻開除梁招月,并且這件事所有的過錯都要梁招月來承擔;但是如果兩人的關(guān)系是其他可能,那處理的應對方式就要隨之更變。

    他怎么也沒想到,兩人會是夫妻關(guān)系。

    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他看著梁招月調(diào)遷申請單,想著待會怎么都要勸梁招月留下,只要把人留下了,以后何嘗拿不到好的項目。

    他甚至在想,過兩天要不要干脆提拔梁招月做二部的副總裁算了。

    空降的那位他可以找個由頭踢出去。

    短短幾分鐘,他都把梁招月未來十年的職場道路鋪得好好的了,誰能想到,梁招月會丟給他這么大的一個炸彈?

    離婚?

    她是瘋了嗎?

    還是現(xiàn)在年輕人對離婚都這么草率了?

    想結(jié)就結(jié),想離就離,不考慮自身利益就算了,怎么能連家里人也不打招呼呢?

    宋成杰再次確認:“簽字了嗎?”

    梁招月猶豫片刻,避免節(jié)外生枝,她點點頭。

    宋成杰真想扶額。

    到底是小底層上來的,這好不容易攀到一棵大樹,非但不好好利用發(fā)展自己,還想著和人家劃分界限。

    這要是他女兒,他能把她腿打折。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匿名郵件的事情處理了,婚雖然離了,但說不定感情還在。況且公司正要開展深城那邊的業(yè)務(wù),梁招月跟過去也算不上壞事。

    宋成杰說:“這人和人過日子難免有摩擦,如果不是什么無法解除的矛盾,直接離婚是不是太輕率了?”

    梁招月只當是長輩關(guān)心晚輩,說:“謝謝您關(guān)心,這是我和他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

    怎么就這么倔?宋成杰正要繼續(xù)勸,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然后是秘書開門,柔聲提醒:“宋總,周總到了�!�

    宋成杰看了眼梁招月,說:“你和我一起下去接人�!�

    梁招月正要說話,就被他打斷:“先不論你們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這種時候你遇上這種事,由他出面是最好的,到時那些再離譜難看的信息自然沒人敢去說三道四�!�

    說完,宋成杰特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說:“年輕人喜歡靠自己是好事,但社會人心復雜,偶爾的關(guān)系利用并不是什么丟臉的事。”

    如果前面他給梁招月的感覺是勢利的,那么這句話又說到她心里去了。

    梁招月由衷地說了句:“謝謝�!�

    宋成杰說:“得下去接人了,讓人家久等了不是什么好事。”

    梁招月應了聲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銀海證券所在的大廈共有八臺電梯,左右兩個大堂分別各占四臺,梁招月他們公司位于左邊這側(cè)的寫字樓,工作日上班時間大廈人員進進出出的,梁招月把每臺電梯的下行鍵都按了,饒是如此,還是等了有一會。

    大約過了兩分鐘,叮的一聲,左側(cè)區(qū)域的電梯穩(wěn)當停在這樓。

    梁招月走上前,想等著里邊的人出來了,她按住門框讓宋成杰進去。匿名事件上,不論宋成杰是抱著什么樣的打算,但終歸是幫到了自己,相對的,她也該把禮數(shù)給足。

    她是這么想的,卻怎么也沒料到,這趟電梯里搭載的人會是周云川。

    電梯門開,她抬頭望過去,入眼的便是周云川冷肅的一張臉,她抬手要摁下行鍵的動作一頓。

    周云川好似也沒料到她這會就在門外,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后,他眉眼一抬,抬步走出電梯,站在她面前,說:“還好嗎?”

    這一瞬,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點也沒有幾秒前的那份冷漠,梁招月愣了下,反應過來還有旁的人在,正要說話,周云川快她一步,他伸手攬過她的腰,將她輕輕攬進懷里,隨后朝宋成杰說:“宋總,招月的事麻煩你了�!�

    宋成杰屬實也是有些摸不清狀況的,按照梁招月說的,他們不是正在鬧離婚嗎?怎么周云川還是一副無事發(fā)生的模樣,對梁招月的態(tài)度反倒有些寵溺?

    難道……想要離婚的人是梁招月?

    這個念頭一起,再看看這會兩人的姿態(tài),梁招月顯然蒙圈,而周云川氣定神閑的,這種猜測似乎說得通。

    他不由得多看了眼梁招月,同時對周云川說:“都是自己人,這么客氣做什么�!庇终f,“外邊說話不方便,我們到里邊聊�!�

    宋成杰在前邊帶路,梁招月和周云川落在后邊。

    27樓雖然都是高層的辦公地方,但每個高層免不了有助理秘書等輔助性下屬,周云川的身份到底特殊,又是宋成杰親自出來迎接的,一時,還是吸引了不少往這里打探的目光。

    梁招月整個人僵硬極了。

    一是她不適應這種被人時刻觀看打量的場景,二是她不知道周云川葫蘆里賣什么藥。她原本以為再次相見,他對自己應該是冷淡不予理會的才對,那晚他憤怒離去的樣子歷歷在目。

    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擔憂揣測什么,在宋成杰吩咐秘書接待事宜時,周云川側(cè)過臉,輕附在梁招月耳旁說:“這邊的事情處理完,我們就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在這之前,你先陪我演好這場戲。”

    梁招月垂在身側(cè)的手,倏的捏緊裙子。

    他溫熱的氣息一下又一下地浸在她的耳邊,過去多少次親密的時刻,他總喜歡這樣附在她耳邊說話,那時候的他,整個人都松懈極了,人溫柔,聲音也溫柔。

    這會也不例外。

    可溫柔之下,迎接他們的再也不是甜蜜的糾纏,反而是一刀兩斷。

    梁招月不敢去看他,也怕去看這時候的他,這種感覺實在太t?過割裂。

    她只是看著前方,輕輕嗯了聲。

    看她這副模樣,周云川放在她腰間的手猛然一緊,她感受到了,卻沒再像從前那般側(cè)目不滿瞪他,然后再用撒嬌的口吻控訴他弄疼她了,她只是整個人繃得緊緊的,身體不受控地往他這邊傾斜,但是意志卻是時刻在潛逃。

    也就是這么一瞬,周云川覺得諷刺極了。

    宋成杰吩咐完秘書后,轉(zhuǎn)過身,正要請周云川進辦公室,冷不防對上他目空一切的眼神,再瞥了一眼十分平靜的梁招月,心里直打鼓,這兩位祖宗怎么一副貌合神離的樣子?

    都說無關(guān)人員請速速遠離戰(zhàn)場。

    宋成杰不想去關(guān)心二人這會在想什么,是一時不和的情趣也好,還是分崩離析前的寧靜也罷,眼下他最重要的便是盡快將梁招月這個匿名事件處理完美。至于以后的事,且走一步看一步。

    察言觀色是他的看家本領(lǐng),他從不怕自己站錯隊。

    宋成杰說:“云川,咱們先喝會茶,郵件的事我已經(jīng)讓人在緊急處理,今天下班前就有結(jié)果�!�

    周云川說:“謝謝宋總�!�

    “客氣!之前上海那個項目多虧你幫忙拉了一把,我還想著什么上門親自拜訪答謝,”又說,“最近老太太身體可好?”

    周云川說:“老人家身體還不錯�!�

    宋成杰說:“那就好,等忙過這陣子,我再去看看她老人家,最近新淘到了一幅蘭花,聽說還是唐朝的真跡,改天一并送過去�!�

    周云川淡淡笑著:“您有心了�!�

    這會秘書送上茶,宋成杰揮手示意她出去,然后親自泡了兩杯茶,一杯先放在梁招月面前,然后再輪到周云川。

    這個順序宋成杰純屬一時興起,雖然周云川一直在和自己說話,而梁招月始終沉默不出聲,但不知怎么的,他能感覺到周云川整個人的注意力都在梁招月身上。于是乎,他就想到了這個試探的方法。

    不出意料,當他將第一杯茶放在梁招月面前時,周云川的眉梢都跟著揚了下,那種自己人被尊重在意的滿足感,他一眼就看出來了。雖是細微難以察覺,奈何這些年的商場人際關(guān)系浸淫,宋成杰在瞧眼色這方面已是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就想,好在他沒聽信梁招月的片面之詞。

    同時,他更是在想,這么多年周云川也接觸過不少優(yōu)秀女性了吧,工作上認識的和家里介紹的,哪個不是萬里挑一,怎么就一個都看不上,反而選了個梁招月?

    梁招月是不差,年輕剛出社會,未來還有得發(fā)展,可再怎么發(fā)展,她能抵達的終點堪堪不過是周云川的起點。

    不過這不是他應該操心的事,事情發(fā)生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他已經(jīng)能確定梁招月被看重的程度,既然如此,接下來梁招月的工作,他自然是能幫就幫,不能幫也得制造機會推一把。

    尋思數(shù)秒,他說:“這次招月的事我一定秉公處理,絕不影響她之后在深城的工作。”

    這話一落,梁招月即刻明顯感覺到身邊的人身體一瞬的緊繃,更有甚者,一道凜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握緊放在沙發(fā)上的手,盡量不去在意身邊這個人的所有動作,繼續(xù)保持沉默。

    她如此逃避,連看他一眼不都敢,周云川一下子就猜到了宋成杰這話里的意思。他淡笑地看著宋成杰,不緊不慢問:“深城的工作?”

    宋成杰斟酌了會語言,說:“一個月前招月申請了調(diào)去深城的工作,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消息,還是年輕人好,敢闖敢拼敢嘗試,這有點讓我想起你當年出國讀書工作的義無反顧的樣子�!�

    義無反顧?

    這個詞用得實在精確。

    周云川想,原來她不只是單純策劃了離婚的事,她想得還要更絕情些,離婚還遠不夠和他斷得干凈,她這是要徹底斬斷所有和他的聯(lián)系,因此,她不惜離開北城,遠走深城。

    周云川又忍不想,他到底做錯了什么事,還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判個離婚還不足以讓她泄憤,非得拿自個前程開玩笑。

    周云川的雙眸一下子淬滿了冷意。

    他雙腿交疊,換了個姿勢,說:“之前聽說銀海打算開辟深城那邊的業(yè)務(wù),總經(jīng)理人選是?”

    宋成杰想,日理萬機的周云川竟然還能關(guān)心銀海證券的業(yè)務(wù)發(fā)展,仔細一想,鐵定是梁招月在這邊工作的緣故,說:“是陸平,他之前還參與了奧方科技的并購案�!�

    周云川一點也不例外,說:“那就麻煩您以后多加照顧招月了,她脾性弱,不善長交際,以后銀海這邊有我能幫上忙的事您也盡管提�!�

    提?!

    宋成杰等的就是這句話,他說:“照顧招月那是自然的,您和柳女士也真是客氣,招月來這邊工作的事怎么不和我打個招呼。”

    周云川看了眼梁招月,伸手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的左手,感覺到她一瞬的輕顫,他也沒管,只是緊緊握住,然后輕輕捏了捏,說:“她不喜歡這些事情,我和老人家的想法是尊重她一切所有的決定。如果工作上真的出了什么事,必要時我們再出面解決,在這之前她唯一的身份就是梁招月,不是誰的妻子和孫媳婦�!�

    宋成杰愣了愣,這段話的分量太重了,尤其是后面這句,北城多少權(quán)貴人家的女兒一旦面臨婚姻嫁娶,哪還有自己的身份,更不論普通人家了。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確實是周云川和柳依棠的作風,前者剛出來工作時對外從不彰顯自己的身份,而柳依棠那就更加厲害了,從結(jié)婚到至今,對外的身份一直都是柳女士,從不是什么周老太太,也未曾冠上周姓。

    宋成杰思索片刻,說:“我明白,以后招月還是招月,不會有任何變化,我也不會讓她有難做的地方。”

    周云川見今天過來的目的達到了,便說:“匿名郵件的事您這邊還請幫忙穩(wěn)妥解決�!�

    “是是是,那是一定的,不管最后揪出的鬧事者是誰,我定嚴懲以待�!�

    周云川輕描淡寫拋出一句:“不夠�!�

    宋成杰一驚:“您的意思是?”

    周云川笑而不語。

    宋成杰又明白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梁招月坐在周云川身邊,聽著兩人的對話,有種莫名的膽戰(zhàn)心驚感和震撼感。

    她原本以為自己坐在這里,會是尷尬而難堪的。從宋成杰對周云川那種畢恭畢敬的態(tài)度來講,她多少能猜到這場對話的懸殊,一方嚴厲施威,一方點頭哈腰,而她就像是那砧板上的魚肉,成為兩邊博弈的籌碼。

    電視劇上不都是這么演的嗎?

    事實上卻是,周云川極力維護她的尊嚴,沒讓她難堪,也沒從中彰顯他高高在上的身份。進來之前他說陪他演好最后一場戲,她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也做好了依附的姿態(tài),可她想的那些畫面都沒出現(xiàn)。

    這是梁招月第一次覺得,她和周云川是平等的,方方面面、里里外外的一種平等。

    從宋成杰辦公室出來,再搭乘電梯一路下樓,直至走出銀海大廈,梁招月的手始終是被周云川牽著的。

    中途遇到不少同事,他們的目光照舊落在她身上,只是那不懷好意多少換成了震驚,可梁招月已經(jīng)沒有心思再去在意了。

    她知道,周云川這么做是在幫她掃除前方所有的障礙。

    這場突然襲擊的匿名事件,她能想到的所有蒼白的話語和解釋都抵不上他一次親自出面,親自降低姿態(tài)。

    她想,周云川說錯了一件事,不是她陪他演戲,而是他親自在給她鋪路。

    至少今后的路,比起之前的跌跌撞撞,將是一片坦途。

    周云川的車就在門口等著,是那輛橄欖綠的賓利,他們一出來后,江柏立即幫忙打開車后座。

    就像過去的每一次,這次梁招月依舊朝他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后彎腰坐進車里,車門合上的一瞬間,她忍了一路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

    她低頭,咬住嘴唇,任由眼淚滑落臉頰,滴在裙子上。

    車門外,宋成杰還在和周云川說話,不多時,周云川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要坐上來的那一瞬,他就察覺了后車座的不對勁。

    明明車里實在安靜,可他篤定梁招月在哭。

    她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微低著頭,一副很沉靜的樣子,看著也很正常,周云川卻是知道,平靜之下,定是波濤洶涌。

    他默了兩秒,坐上車,系好安全帶,將車駛離銀海大廈。

    開出一段路,車子匯入市中心主干道,前方正是紅綠燈,周云川放緩車速,停下的那一刻,他傾身從副駕駛的抽屜拿出一一瓶礦泉水,連同車載中控臺的紙巾遞到后面,說:“還委屈嗎?”

    聽到這話,梁招月的眼淚又涌出來了,這次周云川聽到了細細的抽泣聲,他看著前方望不到盡頭的車輛,說:“你再這么哭,我會以t?為你不想和我離婚了�!�

    這話起到了絕佳的效果,那抽泣聲一下子中斷。

    周云川面上淡淡笑著,想,看來兩人離婚的事還不足以讓她哭泣傷心。

    梁招月咬著唇,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會,伸手接過那紙和水,輕聲說了句:“謝謝�!�

    周云川卻是問:“謝我什么?”

    梁招月旋瓶蓋的動作一頓,又說:“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周云川只是淡淡笑了聲,沒再言語。

    二十分鐘后,車子抵達云和資本。

    周云川下了車,打開后車座的車門,手擋在車門頂,專門迎她。

    梁招月有些遲疑,但也沒猶豫太久,他前面已經(jīng)做得足夠多,眼下算不上什么。如果她真的要避嫌,應該一開始就做了,現(xiàn)在再避嫌,倒顯得她矯情了。

    梁招月下車,站在他身旁的時候,又一次說:“謝謝�!�

    周云川看了眼手機,隨后熄掉屏幕,看著她,說:“協(xié)議出來了,上樓簽字�!�

    梁招月說好,就要朝前走,走出一步就被他拉住手,她回頭。

    周云川神情無波無瀾,語調(diào)亦是:“都演到這一步了,不介意陪我多演幾分鐘吧?”

    梁招月眼眶又微微發(fā)熱,她吸了吸鼻子,點點頭,說:“不介意�!�

    他都已經(jīng)這么盡心盡力了,她何來的介意。

    周云川牽住她的手,走進云和資本。

    一路上來,照舊收到不少注視,梁招月已然淡定,到了37樓,走出電梯,秘書便迎面走上前。

    周云川說:“通知黃律師過來,再泡三杯咖啡待會一起送進來�!�

    說完他牽著梁招月走進辦公室。

    秘書應好,然后那對逐漸遠去的身影,滿頭問號。

    這不是梁招月嗎?

    上一次見到她出現(xiàn)在總裁辦時,老板還特意叮囑自己不要亂看不要亂說,怎么這才過去沒多久,老板自己倒牽著人家的手大方出入了。

    看著老板那春心蕩漾的樣子,是招搖過市吧?

    難道這地下情不準備繼續(xù)隱藏了?

    這是準備公開了?

    秘書想了想自己老板陷入愛情的樣子,還真有點難以想象。

    她甩甩頭,一邊給黃律師打電話,一邊前往咖啡室。

    作者有話說:

    寶貝們,元旦快樂�。�!

    周云川:這么喜慶的日子,我竟然要和老婆離婚!!

    54

    ?

    54

    ◎他到底是小瞧了她要和他離婚的決心。◎

    走進辦公室后,

    周云川輕聲關(guān)上門,牽著梁招月的手,走到沙發(fā)前。

    他沉默著,

    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梁招月等了一會,也沒等到他的開口。同樣的,

    她的手還是被他緊緊握住,

    力道有些重,

    像是要握住生命里不可多得的重要存在。

    梁招月不禁自嘲,

    她怎么會覺得自己是周云川生命中重要的一個存在。

    過去就是因為這個虛無縹緲的幻想,讓她面臨現(xiàn)在這個尷尬的境地。

    可想歸想,

    她到底沒將手從他手中掙開。

    馬上就要簽字一別兩寬了,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鬧得太難看。

    而且今天他確實也幫了自己。

    周云川側(cè)眸看著被緊抓在自己手里的手,

    他在想,梁招月什么時候甩開自己,

    他等了片刻,

    她始終不動,就那么任由他握住。

    但周云川清楚地知道了,這不是一個什么好的兆頭,他了解梁招月,這種時候她要的就是體面的好聚好散。

    思及此,他放開她的手,脫下西裝外套掛到一旁的架子上,

    又洗干凈手,給她倒了杯溫開水,

    遞給她的時候,

    他問:“決定去深城工作?”

    梁招月拿著那杯水,

    水溫正好,握在掌心里極是舒服,她說:“是,朋友在那邊,又剛好有這個工作機會。”

    周云川卻是不信的:“梁招月,不要意氣用事�!�

    梁招月握緊那個瓷白色又透著青的杯子,說:“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沒有意氣用事�!�

    “你在這邊讀書加上工作,有八年多的時間了,我遇見你那年你的母親就說過你將來要在這里定居�!�

    梁招月想,原來那次餐廳的對話他全都聽到了,而且一年半過去了,他還記得如此清晰。

    她說:“她講的沒錯,那是我高中畢業(yè)那年的想法,但是遇到你的那年,我的想法又變了,我不一定要留在北城,只是……”

    她頓住沒往下說,周云川卻緊追不放:“”只是什么?

    梁招月笑了下,低頭喝了口水,再抬頭時,她眼里全是對他的陌生:“我不是很想談過去的事�!�

    周云川摩挲了會指尖,問:“你非去深城不可?”

    她點點頭:“去那邊工作的話,以后回家看爺爺也方便些�!�

    周云川不由得瞳孔一縮。

    一方面是以為她所說的這個家不再是她和他居住的望京新景,一方面是兩人結(jié)婚在一起一年多了,他一次也沒去看過她的爺爺,也未曾去了解過她從小長大的臨城。

    他說:“如今的交通工具這么方便,你沒必要這樣做�!�

    梁招月算是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他還是認為自己在意氣用事,竟然因為感情不顧前程。

    梁招月原本沒想告訴他真相,但這會不說好像也不行了,她握緊手里的杯子,說:“周云川,你不用覺得愧疚,也不用覺得我在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年假如在那家茶餐廳沒遇到你,你沒和我提出那個協(xié)議,可能畢業(yè)那年我就去深城工作了。”

    她大四那年就在深城的一家港資投行實習過兩個月,當時帶她的經(jīng)理對她很滿意,她研二上學期的時候,有天那位經(jīng)理路過北城辦事,還特意約她見面,問她畢業(yè)后有沒有興趣去深城工作。

    因為當時已經(jīng)和周云川領(lǐng)證結(jié)婚,加上對他的心思,她婉拒了那位經(jīng)理的好意。

    聽到這個答案,周云川頓時覺得,他確實犯下了滔天大罪。

    因為他,她改變自己的畢業(yè)規(guī)劃留在北城,如今,他不過是間接幫她將偏離的軌道復位。

    周云川沒有作聲。

    辦公室陷入一片沉寂,兩人站著,卻再也沒有可以說的話了。

    不多時,外面響起兩聲敲門聲,隨后秘書推門進來,輕聲說:“周總,黃律師到了�!�

    周云川走過去,和站在門口的黃律師握了握手,又吩咐秘書:“別讓人過來打擾�!�

    秘書應了聲好,又看了看那放在不遠處桌上的托盤,說:“我給……我準備了兩份絲絨蛋糕,需要和咖啡一起送進去嗎?”

    周云川怔了怔,說:“送進來吧。”

    秘書前后端進來兩個托盤,一一將咖啡和茶點放在周云川和黃律師的面前后,最后她將咖啡和兩份絲絨蛋糕放在梁招月手旁,收到梁招月看過來的目光時,她笑了笑,輕聲說:“享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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