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那……
后面的畫面實在殘忍。
他沒敢繼續(xù)往下想。
他輕輕嘆了口氣，微微低頭，看向面前的摩天大樓。
梁招月所在的銀海證券深城分公司位于32樓。
這會她所在的那層燈火通明。
周云川看著那層樓，不禁想到那年的一個晚上。
那晚兩人正在參加姚崇景女兒的滿月酒宴會，要結(jié)束的時候，她恰好接到公司的一個來電，需要趕回去處理，他送她。
那晚他也是在樓下等她。
可也是那晚，他說了那么混賬的一句話，導(dǎo)致她起了要離開他的心思。
怪他太過自信太過從容樂觀，竟然沒看出她那會的冷漠和態(tài)度轉(zhuǎn)變。
而今他又站在相同的位置上。
這樣的一個晚上，相同的事情導(dǎo)致他要在她公司樓下等他。
命運總在不經(jīng)意處充滿偶然性。
而這次，周云川無比清楚地知道，機會只有一次，牢牢握緊了，往后就是他和梁招月攜手共度的一生；要是讓它無聲無息地溜走了，往后梁招月真就是只有他前妻這一個身份了。
周云川默不作聲地想了許久，他習(xí)慣地從兜里要掏出煙和打火機，然后點燃。
大約是想的事情太多了，越想腦子越亂，心里越是愁悶，他急需一個宣泄口。
他一連抽了兩根煙，只是越抽越是煩悶，正要拿第三根的時候，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兩人還在一起時的一個晚上。
那晚他下班下得非常晚，大約是凌晨兩點時分。
回到家里，客廳的燈還亮著，雖然只有一盞柔和的壁燈，但照在沙發(fā)上那抹綣在一起的身影，在這寂靜孤冷的夜晚，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溫暖，讓他心口莫名一熱。
他悄聲脫了外套，又去盥洗室洗了臉和手，然后回到客廳，彎腰就要抱起睡得正熟的梁招月。這時，梁招月突然睜開眼，目不轉(zhuǎn)睛地看了他一會，她窩在他的懷里，說：“你回來啦？”
他嗯了聲。
她又小聲嘟囔了句：“又抽煙�！�
他當(dāng)時沒怎么在意，問：“你不喜歡？”
她沒直面回答，只是說：“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而剛才開車送她來的路上，她好似有幾次是聞到什么味道，盡管是很認真地在講電話，但還是忍不住開了絲窗透氣。
當(dāng)時他以為是車里空氣不流暢，或者是和他共處讓她不習(xí)慣了才會那般。
如今再想起來，一切竟然是有跡可循的。
他腦海里閃過一幕幕畫面，以前兩人親吻時，如果有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她總是會輕輕皺眉，但她從來不說。
她總是格外包容他。
好似在她那里，他是有豁免權(quán)和優(yōu)先權(quán)的。
她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一切，哪怕這樣?xùn)|西她本人并不喜歡。
后來她不愿包容他了，是因為他已經(jīng)將她的退路砍斷了，她實在退無可退了，只得退出他的世界。
周云川將取出一半的煙塞回?zé)熀校缓髞G進旁邊的垃圾桶，見梁招月下來還需要一些時間，而他居住的酒店就在隔壁，他轉(zhuǎn)而給江柏撥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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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家上市公司只要財務(wù)數(shù)據(jù)方面出現(xiàn)一點問題，那都是非常嚴重性的事情，這次華瑞醫(yī)療器械的財務(wù)數(shù)據(jù)問題便是如此。
正值再融資的準備階段，任何一點錯誤都是不能忽略和存在的。
梁招月一回到辦公室，便和負責(zé)的同事碰面，這個時間點公司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會議室都是空著，不用提前申請，三人抱著筆記本電腦隨便選了一間會議室開會，討論相對應(yīng)的解決辦法。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
等梁招月她們將所有的問題都核對修改完畢，抬頭一看會議室墻上的鬧鐘，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一個半小時。
這會已是夜里十一點了。
梁招月讓兩個同事先一步回去，她自己和華瑞醫(yī)療器械那邊的人對接后面的事情。
那兩個同事也很不好意思，但確實時間是很晚了，她們加班到這個時間點，中間也就吃過一點零食充饑，疲憊和饑餓戰(zhàn)勝了不好意思，她們和梁招月打過招呼，然后先一步下班。
梁招月繼續(xù)坐在會議室和華瑞那邊的人對接。
等事情都處理好了，電腦里傳來李秘書的聲音，她說：“哎呀，這都快12點了�！�
梁招月正在上傳文件，跟著應(yīng)和了一聲。
李秘書說：“要是明天是周末就好了。可惜明天是工作日，還得上班�！�
梁招月說：“爭取這周忙完，周末好好休息�！�
“我倒是想啊，誰知道后面會不會再出現(xiàn)這種突發(fā)性的問題，”說著她說，“我今天沒開車來上班還得叫車回去呢，這個點不好打車了，你要不要先叫一輛�！�
因為這句提醒，梁招月恍然想起，有個人還在樓下等自己。
隨即她又盯著電腦右下角的位置看了眼，還有二十分鐘就是十二點了，周云川應(yīng)該不會還在等自己，況且他居住的酒店就在附近，說不定這會他正在酒店愜意休息。
而且這會和他發(fā)消息提醒已經(jīng)太遲了，梁招月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邊李秘書沒等到她的回應(yīng)，開玩笑說：“梁經(jīng)理你睡著了？”
梁招月說：“我這邊電腦好像有點卡，反應(yīng)遲緩了幾秒。”
李秘書又說，這是該提醒公司修善網(wǎng)絡(luò)，隨后又問她叫車了沒有。
梁招月沉默了一會，說：“我今天開車上班�！�
李秘書說：“有先見之明啊�！�
這時文件上傳成功，梁招月說：“可以了，文件傳好了，你那邊看下�！�
李秘書t?說：“我看了沒問題，下班吧，有其他事也等明天再說了，今晚辛苦你和你的同事，明天我給你們叫下午茶。”
她那邊隨即下線，梁招月存檔了一下資料，將今晚的情況寫了一封郵件告知陸平又附上所有相關(guān)的文檔，她這才關(guān)電腦下班。
等她從會議室出來時，辦公室已經(jīng)沒有人了，梁招月檢查了一遍，關(guān)掉所有的燈離開辦公大樓。
她走出大廈時，正巧余淼打電話過來，問她要回家沒有，要不要過來接她。
梁招月說：“不用，沒幾分鐘的車程，我馬上到家。”
余淼說：“行，要不要給你煮點夜宵？”
梁招月正想說不用，忽的，看見不遠處樓梯下靠在車旁等待的人，到了嘴邊的話語突然沒了聲影。
余淼沒聽到她回復(fù)，說：“你想吃什么？”
梁招月看著朝自己走近的周云川，說：“我今晚吃得挺飽的，不餓，你先睡吧�！�
“我等你，正好還要加會班。”
梁招月正要應(yīng)好，就在這時，走到她面前的周云川說：“我叫了點東西，你吃一點我再送你回去？”
電話那端的余淼聽到這道聲音，當(dāng)即警覺：“你和誰在一起？”
梁招月想也沒想，說：“路過的陌生人，好了我要開車了，不方便講電話，待會到家再和你說�！�
話落，她也沒給余淼說話的機會，當(dāng)即掛斷電話。
被說為過路的陌生人的周云川，眉梢微揚，說：“東西放在酒店那邊溫著，過去吃一點？”
梁招月看了看他，問：“是不是我不吃，我就不能回去了？”
他笑了下，說：“我倒沒有過分到那個地步，要是你不想在這邊吃，我讓人送過來，你帶回家吃�！�
梁招月說：“那就叫人送過來吧。”
周云川：“……”
不過考慮到她能收下東西已經(jīng)算是最大的進步了，他隨即打了個電話。
這邊離酒店不遠，但走路也要幾分鐘，更不用說那邊還要打包。
深夜的風(fēng)偏涼，吹得人冷冷的，周云川知道梁招月怕冷，便打開后車座的車門，說：“你上車等�！�
不用和他站在一起，梁招月自然樂得自在，她當(dāng)即從他身旁經(jīng)過然后坐上車。
周云川的服務(wù)確實到位，在她坐上車后，他貼心為她輕聲掩上車門。
他走近的時候，一股好聞的味道隨風(fēng)傳過來，直至車門合上，雖然和他相隔一扇車門的距離，梁招月仍然覺得那股味道異常好聞，而且有些熟悉。
周云川站在車旁，梁招月裝作不經(jīng)意地看了他眼，隨后便發(fā)現(xiàn)，他好像換了身衣服。
他穿的衣服來來去去就那么幾個款式，盡管顏色相同，但是到底同住了一年，梁招月還是能從細節(jié)發(fā)現(xiàn)不同的。
現(xiàn)在穿的這件襯衫，領(lǐng)口好像更寬松些。
她正想著，這時，一個廚師打扮的人走到周云川面前，將一個三層高的餐盒送到他手里，然后說了幾句話，周云川淡淡應(yīng)了聲，那廚師便離開了。
他則朝車后邊走去，沒一會，他返回打開駕駛座的車門上車。
梁招月看著他空空的手，大概知道他剛才是去后車廂放餐盒了。
車子穿行在寂靜的馬路上，梁招月靠坐在椅背上，路燈透過車窗偶爾落在她的臉上，她看著看著竟然有幾分犯困。
后來她也確實睡著了，一睡就是二十分鐘。
等她睜開眼時，車窗前是熟悉的路景。
她反應(yīng)了一會，起身，這時身上落下一件西裝，她看了下，是剛才周云川穿在身上的那件，而且是新?lián)Q的那件，透著一股好聞的味道，一點兒也沒有煙草的味道。
他果然換了衣服。
至于為何換，她不知道，也沒繼續(xù)深思研究的想法。
她挽著他的外套下車，他正在外邊接電話，聽到她這邊的聲響，他和那邊講了聲回頭說，便將電話掛了，朝她走過來。
走到她面前了，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說：“睡好了？”
她沒答，只是將外套遞過去，說：“你的衣服。”
他不甚在意地拿過去，說：“我拿下食盒�！�
說著他從她身旁繞過，到車后箱。
不多時，他去而復(fù)返，這次返回時，他照舊繞過她身旁，而且有種故意靠近的衣服，幾乎是擦肩而過，梁招月又再次聞到那股好聞的味道。
周云川并沒有將食盒交到她手里的意思，而是說：“這么晚了，我送你上去。”
梁招月當(dāng)即就笑了：“你也知道這么晚了？”
周云川有些不明所以。
她便說：“這么晚了，你一個異性送我上去合適嗎？”
聽到這話，周云川竟然是有些高興的，他說：“看來你對我也不是全然沒有感覺的�！�
梁招月：“？？？？？？”
周云川說：“我不會做什么，只是送你到電梯門口我就下來�！�
梁招月不得不提醒他：“這邊坐電梯要刷卡�！�
他反應(yīng)極快，幾乎是兩秒的事：“我不出電梯門，你出了電梯幫我刷下卡就行�！�
“……”
梁招月無言。
他說：“看在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了快兩個小時的時間，能幫我完成這個心愿嗎？”
“……”
完成心愿？
他這是拿她當(dāng)初的話在堵她呢。
梁招月真想朝他翻個白眼。
她說：“那你能完成我的心愿，不要出現(xiàn)在我的生活里嗎？”
周云川一點也不惱，說：“你先完成我的，我再完成你的�！�
他還玩起文字游戲里是吧？
梁招月即刻往前走，說：“周云川，點到為止，過分了就不厚道了�！�
周云川大概也并不是真的想送她上去，就像是一種試探，探出她的底線了，他也就見好就收。
他快步追上她，繞到她面前，隨著她前進，他則倒退前進。
他說：“那食盒可以收下嗎？浪費糧食總歸不好�！�
一邊說一邊走，轉(zhuǎn)眼就到了樓房前。
不遠處門口的保安室亮著燈，大概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正在往這邊探頭查看情況。
深夜，孤男寡女在樓下拉拉扯扯，傳出去終究不是什么好事。
梁招月深知雖然城市家家戶戶關(guān)起門就是不認識，但其實在一個小區(qū)住久了，難免會有閑言碎語的八卦。
她也不想和周云川繼續(xù)糾纏，便接過食盒，說：“我收下了，你可以走了嗎？”
他說：“我看著你進去我再回去�！�
梁招月想他愿意看就看吧，明早她還要早起忙國新銀行項目的事，實在沒時間浪費了。
她快步踏上樓梯，穿過一段前院，然后刷卡走近大樓。
周云川看著那扇門緩緩合上，而保安室的大叔這會已經(jīng)推開窗戶朝他這邊看，趕在大爺發(fā)聲之前，周云川掂了掂手里的車鑰匙，心滿意足地離開梁招月所在的小區(qū)。
江柏就在小區(qū)外面等他。
他上了車，江柏立即開車朝公司趕去。
那個他開會開到一半的項目，后續(xù)發(fā)展仍是不太妙，對方同意他先前的方案，但是還有細節(jié)方面的問題，而且對方咬緊就是要他過來談。
這時候周云川已經(jīng)沒有從前那種拿下一個項目的舒爽感了，項目成不成在追回梁招月這件事上已經(jīng)是無比渺小的事。
因此他這邊一拖再拖，非要在梁招月這邊達成目的了才愿返回公司，那邊也不急，兩邊的項目團隊就這么干耗著等他。
路上，趁著幾個紅燈路口暫停的時間，江柏和他簡略說了下項目后來發(fā)生的情況，但周云川明顯沒在聽，他一直在看手機，似乎在等什么消息。
江柏看出來了，但深知他一向一心可以好幾用，哪怕周云川雖然看似沒在聽，也不敢多有懈怠，照舊快速傳達。
周云川的心不在焉在抵達公司門口時，總算露出了幾分笑意。
江柏看著，莫非是收到想要的信息了？
是梁招月發(fā)來的嗎？
周云川等了一路的消息，總算有了結(jié)果。
一分鐘前，梁招月終于舍得將他的電話號碼拖出黑名單，只為給他發(fā)來一條短信。
【月亮：我的車鑰匙是不是在你那？】
這串在他手機里安靜了三年多的號碼以及備注，終于迎來了它掃去灰塵發(fā)光發(fā)亮的一天。
周云川嘴角微微揚起，他收起手機，走進辦公大樓。
作者有話說：
內(nèi)容已替換，抱歉今天的更新實在太遲了
這章發(fā)紅包，明天和上一章的紅包一起發(fā)，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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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川這個綠茶男！◎
梁招月是到家洗漱的時候，
才想起自己落下車鑰匙了。
她洗完臉出來，余淼已經(jīng)坐在餐桌前等候多時。周云川讓人安排的夜宵偏清淡，而且賣相味道也是極佳的，
余淼看到時，默默放下手中正要打開的泡面，接過食盒到餐桌前布菜。
梁招月說：“你先吃，
我發(fā)個信息�！�
余淼說：“工作還沒忙完？”
她頓了一下，
從客廳桌上拿起手機來到餐廳，
在余淼面前落座。
余淼說：“都這么晚了別那么拼命了，
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說�！�
說著，余淼夾起了一t?枚素菜水晶餃放到她面前，
“不是說不餓嗎？怎么還帶東西回來了？”
梁招月又是一頓，半晌，
她將手機放在一旁，說：“別人送的�！�
余淼不禁想起剛才在電話中聽到的那道男聲，
她說：“那路人聲音還挺好聽的，
人帥嗎？”
梁招月神色極不自然：“沒細看，不太清楚�！�
余淼也沒再問，轉(zhuǎn)而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手機，偶爾還擱下筷子，抱著手機笑瞇瞇打字。
梁招月看了她一會，側(cè)過臉盯著桌上黑了屏的手機望了片刻，她也放下筷子，
拿起手機，斟酌了數(shù)秒，
她點開通訊錄，
劃到最底端。
那年她雖然拉黑了周云川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但是號碼卻是沒有刪。
按照字母順序表排列，周云川的號碼一直很安靜地待在最末尾的位置。
遲疑了些許時間，梁招月將這串號碼拖出黑名單，然后點開短信圖標，指尖在屏幕上飛快點了幾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一條信息就這么發(fā)了出去。
這時對面?zhèn)鱽碛囗档捏@訝聲：“你這手機怎么裂成這樣了？”
梁招月說：“路上不小心摔了�！�
“明晚下班有時間嗎？我陪你去買一個。”
“先用著吧，里面東西太多了，一下子復(fù)制過去也要好長時間，而且我明晚可能要加班，后天就要去北城了。”
余淼問：“進展順利嗎？”
梁招月說：“還行�！�
余淼還要再問，這時她的手機響了，她本不想搭理要摁掉，卻在看到屏幕上的備注改變了主意，她抽了張紙巾，胡亂擦了下嘴巴，“晚點聊，我接個電話�！�
話落，她抱著手機飛快躲進自己的臥室。
那模樣儼然一副處于熱戀的模樣。
梁招月猜測她這會應(yīng)該是和應(yīng)徹在煲電話粥。
梁招月沒有吃夜宵的習(xí)慣，但長時間的工作和學(xué)習(xí)總會耗掉身體里的能量儲備，這時候她就要吃點東西，不然一晚上都會餓得心慌睡不著。
以前在北城的時候，周云川注意到她有這個習(xí)慣，總會叮囑周姨要在她晚睡的時候多備點餐食方便她半夜有東西吃。
他之所以會這樣叮囑周姨，還是有次他晚下班回來，發(fā)現(xiàn)她坐在客廳抱著餅干吃，餅干太干，她被噎得說不出話，就那么傻愣愣地看著他。
后來還是他倒了杯水給她緩解。
現(xiàn)在梁招月看著這里里外外裝了三層食盒的宵夜，心情很是復(fù)雜。
過去他也不全然算無動于衷，其實真要計較起來，他也是個細心周到的人。
可是盡管如此，他們還是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
梁招月不敢吃太多，那陣饑餓感壓下去之后，她就不再繼續(xù)吃了。
坐在餐廳看了會手機，見余淼還沒出來的意思，她走過去敲門，余淼只露出一個腦袋，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她看了，笑著問：“還吃嗎？”
余淼搖搖頭。
梁招月問：“那我收了？”
余淼點點頭。
熱戀中的人滿心滿眼都是對方，哪里還有旁人的位置。
梁招月也不打擾她談戀愛，轉(zhuǎn)身就去收拾食盒。
東西還剩了大半，扔掉也是浪費，她放進冰箱，然后轉(zhuǎn)身回臥室拿衣服洗澡。
從浴室出來，已是夜里快一點了。
梁招月放下手機正要去吹頭發(fā)，忽的，瞥見手機通知欄上的一條短信。
那串號碼和備注她格外熟悉。
她想了下，點進去。
十分鐘前，周云川回復(fù)了她發(fā)過去的短信。
【周云川：你的車鑰匙在我這，我明早拿過去還你�！�
梁招月點開對話框，剛打了兩個字，她就一一刪掉，將手機放在桌上，轉(zhuǎn)身去吹半干的頭發(fā)。
一點半左右，梁招月準備入睡。
余淼抱著枕頭敲開她的門。
梁招月問：“電話打完了？”
余淼爬上她的床：“別說了，男人廢話起來怎么比那些討厭的客戶還難纏。”
“我看你是樂在其中吧？”
“看破不說破，我們還是好姐妹�！�
臥室燈光昏暗，唯一的光亮是自窗外泄進來的月光。
大概是已經(jīng)過了睡意的時候，梁招月一時不怎么困，她在床上動了一會，身旁的余淼問她：“睡不著？”
梁招月嗯了聲，又問：“你也還沒睡？”
余淼立馬轉(zhuǎn)向她，說：“我好奇一件事�！�
梁招月轉(zhuǎn)了個身，和她面對面，說：“什么事？”
余淼遲疑許久，才支支吾吾說：“這個問題可能會令你反感。”
梁招月不禁笑道：“第一次看你這樣憋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我倒是很好奇什么事讓你為難成這樣，說吧�！�
余淼不甚肯定地問：“結(jié)婚是什么感覺？”
梁招月臉上的笑意一滯。
她好些會沒說話，余淼大概也猜出來了，趕緊抱住她，說：“我公司那些同事結(jié)婚的，個個弄得雞飛狗跳的，不是孩子婆媳問題，就是夫妻之間不愉快各自在外邊亂來，我也不好問她們，就來問你了�！�
梁招月說：“你想結(jié)婚了？”
這就是余淼覺得為難的事：“我本來不想結(jié)婚的，戀愛都還沒談夠，怎么能一腳踏進婚姻的墳?zāi)��！?br />
梁招月問：“是那個應(yīng)徹嗎？”
余淼唔了聲。
她便開玩笑：“不是說好曖昧玩玩嗎？”
“或許我命里注定要有這么一劫？”
梁招月忍俊不禁，說：“真想好了？要是結(jié)婚了外面那些大帥哥就和你沒什么關(guān)系了�！�
余淼有些躊躇：“那等我乏了就離婚再去找他們吧�！�
“……”
有時候，梁招月是很羨慕她的。
或許旁人說這話大概是出于玩笑居多，但余淼絕對不是，她向來說得出做得到。拿得起放得下一直是她的做事風(fēng)格，不像自己，表面再瀟灑干脆，實則那年落下的大雨至今還是沒有停歇。
余淼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梁招月說：“那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怎么會？當(dāng)下的享受是真的就行了，其他東西都可以忽略不計，再說了，這個人不行，那就拜拜找下一個，干嗎只吊在一棵樹上？”
梁招月笑出聲。
余淼抱緊她的腰，在她懷里蹭了蹭，說：“今晚是不是他送你回來的？”
他指的是誰，她沒明說，梁招月也知道。
她微不可聞地嗯了聲。
余淼說：“男人都是這副死德性，要失去了，才放低姿態(tài)認錯挽回，也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么長的�！�
梁招月說：“你以前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嗎？”
“有，多了去了。”
“那你怎么解決的？”
余淼笑道：“那當(dāng)然是踹開，繼續(xù)下一個了。”
梁招月說：“挺好的。”
“好什么？白費老娘感情�！�
不過余淼還是很正經(jīng)地問：“那你呢，你和他，你怎么想的？”
梁招月頓時頭疼，說：“不知道，最近太忙了，也沒心思想這些�！�
“那就晾著吧，等你什么時候有空了再搭理他�！�
話剛落，梁招月擱在床頭柜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以為是和工作相關(guān)的信息，她拿過來，一點開就是周云川發(fā)來的消息。
【周云川：我早上六點半過去，�！�
余淼不小心瞥到了，問：“他過來做什么？”
梁招月摁熄屏幕，將手機倒扣在床頭柜上，說：“我車鑰匙在他那�！�
“？？？？？？”
余淼滿腦子疑惑：“不是他送你回來的嗎？你的車鑰匙怎么在他那�！�
梁招月就將晚上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他的車被她妹妹開走了，他開我的車送我回來�！�
余淼說：“看不出來，這人還挺有心機的�！�
梁招月說：“以前他就在算計我，現(xiàn)在還在算計我�！�
“那你排斥嗎？”
梁招月沒回答。
排斥嗎？她自己也不知道。
寂靜長夜，她就這么盯著光線不甚明亮的天花板，毫無睡意。
-
這邊，周云川等到了凌晨兩點，他的手機始終安安靜靜地。
他發(fā)出去的兩條信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毫無回音。
剛結(jié)束工作，他靠在沙發(fā)上摁了一會太陽穴，起身去倒了杯水，房間寂靜，月光清亮，他看著，睡意更是全無，有的只是身體上的疲憊。
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就格外想念那一年的時光。
那時無論他多晚多累，只要打開家里的人，總有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等候的身影。
梁招月實在是很固執(zhí)的一個人。
饒是他再三強調(diào)，不用在客廳等他，夏天還好，冬天容易著涼，她嘴上應(yīng)聲說好，實際上她還是照舊等他。
后來他也逐漸習(xí)慣這樣被等待的感覺了。
只是他們并沒有過完在一起后的第一個冬天。
周云川靠在沙發(fā)上又做了半個小時，手機雖然一直有新進消息提醒，然而那么多的消息里卻是沒有他想要的。
可是那又怎么樣？
時隔三年，她能再一次主動給他來消息，他的兩次回復(fù)也沒有被攔截，已經(jīng)足夠了。
明天還要早起接她，周云川進盥洗室洗簌。
次日清晨五點，周云川便醒了。
從酒店到梁招月的住處，路程不到二十分鐘，走路則要半小時，他稍微收拾一番，t?下樓。
出門的時候，剛好遇到從孟安安房間出來的徐明恒。
徐明恒：“……”
他尷尬而不失禮貌地說：“早�！�
周云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說：“自己沒房間？”
徐明恒說：“你怎么知道我流落街頭需要被留宿了？”
“……”
周云川摁了電梯下行鍵，沒一會，電梯停在他們這樓，周云川先走進去，徐明恒落后。
他摁了一樓，徐明恒也沒摁下自己的所在樓層，而是問：“這么早你要去哪？”
周云川說：“出去走走�！�
徐明恒說：“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