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她正想問怎么沒有,就聽到他說:“接下來我會減少出差的行程,就算是真的推不開,我也會盡量安排在你后面的時間�!�
這是要全部以她為主了。
梁招月受寵若驚的同時,伸手越過臺面,去碰了碰他的額頭,說:“周云川,你沒發(fā)燒吧?”
周云川只是握住她的手,有條不紊地說:“安安剛才提醒得對,從前是我忽略你感受,以后不會了。”
她就想,這不是很早他就悔悟過的事了嗎?況且,她這次要出去兩個多月,中間也不可能回來,必然他要一個人在深城。
除非……
想到一種可能,梁招月不免開玩笑說:“怎么,聽著你的意思,好像有其他什么想法似的�!�
他就像是鋪墊已久,總算達成目的,他問:“我能過去找你嗎?”
猜測得到驗證,梁招月目瞪口呆。
國信銀行那個項目雖然她是出差到北城駐扎企業(yè)現(xiàn)場,但畢竟他就在北城,除去倫敦那一次,她們基本沒什么期限太長的分別。
是以,那次出差,她倒是沒什么感覺。
可這次終究不同,她要去南城,而他在南城又沒有什么項目。
如今他雖是搬來深城居住,但工作更多的還是在北上深港來回兜轉(zhuǎn)。
梁招月眨眨眼,說:“偶爾一次當然可以�!�
他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每周末過去找你可以嗎?”
�。�!
上一次他每周末過去她工作的城市找她,還是兩人未離婚,感情最濃烈的時候。
但說是每周末,其實也未必每次都是,因為他偶爾也會有其他臨時的工作安排。這次梁招月覺得也是,他就算真的愿意過多地放手工作,將重心挪到兩人的家庭上,但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這個家里就她和他兩個人,家庭瑣事有阿姨操心,他總不能閑著在家發(fā)呆吧。
這么一想,她便說:“我沒問題啊,就是你確定你每周都能來嗎?”
還未等他回話,她又說:“那年你也是在奶奶面前這般承諾的,結(jié)果最后你才來幾次,有幾次周末我都望眼欲穿了,結(jié)果等到的是你臨時有工作走不開。”
雖然這會說這話多少是有些玩笑的味道在里邊,她也并非是真的在指責他,但周云川聽著,卻仿佛能看見那年的梁招月是如何委屈的。
失望落空,承諾反悔,不同于現(xiàn)在的是,當時她都是以一種很體諒的口吻就將他不能過去找她的事掩飾過去了。
他本想問當時她為何不說,為何不將自己的想法和委屈表訴出來。可隨即他又想,那時候的她敢嗎?
他給她這種特權(quán)了嗎?
那時候的她在這段感情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時刻擔驚受怕,他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如今又何來詢問一事。
他說:“這次我絕不食言�!�
梁招月仍是笑笑的:“那我可等著了。”
-
次日,梁招月出發(fā)前往機場和同時匯合。
周云川親自送她到機場,并一路送到安檢口。
兩人的關(guān)系已是公開,加之又剛辦完婚禮不久,同事們見到了,都以習以為常。
周云川主動和她的同事打招呼,然后旁若無人般開始叮囑她此次出差的事宜。
以前做這種的事通常是她,現(xiàn)在倒是對調(diào)了,梁招月不習慣的同時,也有一種被好好安撫珍惜的感覺。
坐在飛機上,望向窗戶外面的飛機大樓時,她想,原來出差也會是讓人有所期待的。
她們一行人到了南城后,第一天是三家中介機構(gòu)和企業(yè)開項目啟動會,會議結(jié)束之后,是公司邀請三家中介機構(gòu)用餐,幾乎每一個項目的啟動會都是這么一個過程。隔天就是正式進入到項目的展開工作中。
由于很多事情需要梳理,也是三家中介機構(gòu)彼此磨合的過程,除了中介機構(gòu)磨合,機構(gòu)和企業(yè)的磨合也是必不可少的。
第一周的工作開展,梁招月忙得根本沒時間和周云川通話或者打視頻,就連周六她們一群人都在加班,是以,在臨近中午大家結(jié)束手頭的工作,商量要去哪里吃飯時,突然接到周云川的來電,梁招月是有些無所適從的。
周云川說:“在酒店還是在公司?”
梁招月腦子一片空白,有問有答:“在公司,這周六加班不休息�!�
“方便一起吃個飯嗎?只耽誤你的午餐時間�!�
梁招月原本就空白的大腦,這會直接待機了。
周云川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聽筒那端,不疾不徐地渡過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嗎?”
梁招月說:“你來了?你現(xiàn)在就在南城了?”
他嗯了聲,說:“我在你客戶公司樓下�!�
梁招月當即捏緊手機。
同事們都在商量中午要去哪里吃,見她拿著手機一副神情嚴肅的模樣,以為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難事,都過來小聲問她。
梁招月回過神,朝同事們搖搖頭,同時將手機拿遠了些,說:“我中午有點事就不和你們一起去吃了,下次再一起�!�
同事們先后離開辦公室。
梁招月這才將手機附到耳旁,故作淡定地說:“那你等我兩分鐘,我這就下來�!�
周云川笑笑的聲音再次傳過來:“不急,你慢慢來�!�
她怎么可能不急,怎么可能慢慢來。
梁招月飛快地將電腦查看了遍,確認資料都保存了,她鎖掉屏幕,抄起工牌和手機飛快跑出辦公室。
她們的辦公室被安排在9樓,這會正是飯點,電梯卡卡停停的,梁招月等了一會,預計這電梯都在高層停著,一時半會還不能到9樓,而她想見周云川的心思又是實在急切。
梁招月沒再過多猶豫,轉(zhuǎn)身從消防道下樓。
下樓梯的速度總是快一些的。
9層樓也只花了不到一會時間,梁招月氣喘吁吁跑到一樓的時候,就見周云川站在大廳內(nèi)等著。
他不是一個人。
這會他面前站著一個人,也是西裝革履的打扮,但那人身材偏肥胖,又微俯著身體,加之周云川一副神情淡淡的樣子,恐怕是被同行認出來,纏住了。
不過這也剛好給了梁招月緩口氣的時間。
她平緩了一會呼吸,大概兩分鐘過去,那邊已經(jīng)談完,周云川抬頭看了看電梯的方向,而后低頭看手機。
見他這樣,梁招月以為他要發(fā)信息問自己,也低頭解鎖手機,點開他的微信聊天界面,隨時接收他的消息。
可等了一分鐘,聊天消息界面還是空落落的。
沒有新的消息進來。
梁招月又看過去。
周云川已經(jīng)鎖上屏幕,將手機拿在一旁,繼續(xù)等待,看著很沉得住氣。
梁招月等了一會,見他真的沒有發(fā)信息催問的意思,而她時刻也平復好因快步下樓的急促胸腔,她朝他走去。
周云川只是盯著電梯出入口的方向看,因此,當看到梁招月從另外一側(cè)出來時,他不禁揚揚眉,朝她走去。
不及梁招月開口,他便問:“辦公室不是在九樓嗎?怎么從消防通道下來?”
梁招月說:“你怎么知道我在九樓辦公?”
他笑著不說話。
多半又是從別的地方知道的,她說:“就……電梯太不好等了,九樓又不高了,我走下來的�!�
他多少意外:“那怎么……”
怎么沒第一時間過來找他。
但他沒說出口。
梁招月卻知道他要問什么,摸著脖頸,說:“看到你和人在談話,我打算等你談完再過來的�!�
他嗯了聲,一眼望到她眼里,說:“然后呢?”
該說不說,兩人現(xiàn)在是很有默契了。
他這都聽得出來她還有話要說。
梁招月也不藏著掖著,她向來懂得怎么表達自己的情意。
她說:“我見你在看手機,以為你要微信問我怎么還不下來,等了好久都沒等到,我想,既然你不著急問,但我著急見你,所以我就過來了。”
你不著急問,但我著急見你。
不得不說,這句話很好地概括了周云川這一周的心情。
她不著急也不在意他是否真的會在周末時刻過來找她,畢竟這婚姻感情是要維系的,但眼下兩人各自的工作又是無比重要。
她很少來電話,不是不想來,而是真的沒時間。
她在微信和他說過一次,解釋了緣由,也讓他好好工作和休息,然后就再也沒消息了。
周云川自然好好工作,雖然他已經(jīng)盡量在放緩手上的工作,但深城這邊的業(yè)務(wù)開展尚且不久,他要是真的想在未來慢慢放手淡出,那么前期的準備工作就無比重要。
地基打好了,后面大廈的一系列推進工作就要容易許多。
但等到了周五那天,他還是覺得,想見梁招月的心情無比迫切。
因此在周六的早上,他帶著早就準備好的行李和機票前往南城。
他實在著急見她。
盡管她可能并不怎么在意。
見他許久不說話,梁招月以為自己把話說重了,說:“我并不是在怪你沒給我發(fā)消息�!�
周云川嗯了聲,說:“我知道,”隨后牽起她的手,說,“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處理完所有的事再下來見我也不遲�!�
她就知道。
他怎么會舍得催她。
梁招月心滿意足,說:“中午去哪里吃?”
周云川說:“餐廳訂好了,我?guī)氵^去。”
坐上車,周云川系好她的安全帶,再系自己的,抬頭時,發(fā)現(xiàn)梁招月正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他好奇:“怎么了?”
梁招月握緊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說:“我以為你今天不會過來的�!�
他說:“那你期待我過來嗎?”
她點點頭:“但是我今天要加班,雖然我在等,可心里又覺得你不過來也好,我也沒時間陪你�!�
他只問:“那你現(xiàn)在看到我就在你面前,你開心嗎?”
她又是點點頭。
他便說:“這就夠了,我們彼此都滿足。”
他和她,確實都心滿意足。
梁招月說:“怎么好像在談戀愛,明明都領(lǐng)證辦過婚禮了�!�
周云川笑著看她:“喜歡這樣的感覺?”
她不置可否。
他就說:“那一直戀愛也未嘗不可。”
�。�!
就他會說情話。
梁招月目視前方,心里邊全是快溢出來的幸福感。
她望了一會,再側(cè)過臉去看周云川,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自己,她想了想,說:“那就一直談戀愛,談到我們彼此都厭煩的那一刻�!�
周云川沒回答。
兩人就那么沉默對視著,過了許久,周云川挪開目光,手握在方向盤上,與此同時,梁招月聽到他說。
“我想和你談一場永久的戀愛,但不包括厭煩�!�
【??作者有話說】
昨晚有點事來不及寫更新了,抱歉~祝大家婦女節(jié)快樂,本章發(fā)紅包,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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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槐十五歲那年被養(yǎng)父母棄之敝履。
冬晝,飄雪。她第一次遇見段朝泠。
他莫名出現(xiàn),指間夾帶細細一根,肩膀被落雪覆蓋。
猩紅光點映進她的眼底,像是看到了綿長的暖意。
他什么都沒說,將她接回了家。
—
高考結(jié)束那晚。
宋槐躲在洗手間,學著他慣有的動作,從煙盒里抖出一支煙,按動打火機,生澀點燃。
霧氣繚繞,她突然想起他拿著煙頻頻出神的樣子,終于領(lǐng)悟。
原來那一瞬間,他在懷念別人。
后來,她的陋習被他發(fā)現(xiàn)。
段朝泠掐掉她指間的光點,低頭同她對視。
他沒多言,只淡淡說了句:“槐槐,你太像她�!�
—
離開段朝泠的第五年,重新回到北城,依舊是雪天。
宋槐在一場展覽上再次見到他。
兩人相隔不算遠。
他投來的目光極為漠然,僅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宋槐并不在意,巧笑嫣然地同身旁其他男人暢聊。
之后不久,有人將他引薦給她。
宋槐面不改色,朝他伸出手,笑說:“段先生,您好。”
段朝泠沒應聲,當著眾人的面,平靜問:“準備什么時候搬回來��?”
沒等她作答,聽到他又說:
“這次別讓我等太久�!�
—
冬季晝夜更替,夜晚比白天漫長。
展廳頂層的休息室幽暗無光,有雪水打在玻璃窗上。
宋槐被迫緊緊纏住他的脖頸,眼里化開水霧。
她被折騰狠了,斷斷續(xù)續(xù)地在他耳邊說:“段朝泠……我不是她。”
“我知道自己愛誰�!倍纬龈┥�,吻她顫動的眼睫。
“槐槐,從來都知道�!�
—
年齡差12歲
he暗戀久別重逢偽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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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就要有自己的寶寶了�!�
午餐,
兩人是在一家環(huán)境靜謐的餐廳解決的。
餐廳隔壁就是酒店,因為梁招月工作性質(zhì)的保密性,這次周云川并沒有訂她所在的酒店,
而是離她客戶公司周圍找了一間。
用完餐,
兩人回酒店休息。
梁招月下午上班最遲可以拖到兩點,而現(xiàn)在還有二十分鐘才一點,為此,兩人還有一個多小時的相處。
剛吃完飯,
肚子漲漲的,
要直接躺下休息也不現(xiàn)實,梁招月靠在窗臺前,盯著周云川看了許久。
周云川正在給她鋪床被。
他這次過來特意帶了家里她喜歡的床套,正換好,
轉(zhuǎn)身就見她盯著自己看,他直起身,朝她走去,
到了跟前,
抱住她的腰,
低頭湊到她面前,問:“看什么?”
她笑著:“這好像不是你會做的事�!�
“什么事?”
“不是才過來住一個晚上嗎?怎么想到把床被也換了?”
周云川蹭著她的鼻尖,說:“我把這間房間訂下來了,以后每周都要過來,
一直訂房間也麻煩�!�
她責怪他:“錢多沒地方花,凈浪費�!�
雖然是這么說,但話里的甜蜜和滿足卻又是真真切切的。
周云川沒反駁,
而是說:“公司未來有兩個項目要在這邊進行,
我可能會經(jīng)常過來�!�
梁招月止住笑意,
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就那么盯著他看,好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周云川說:“不歡迎我過來?”
她動了動唇,好一會才說:“不是不歡迎,”頓了下,她問他,“我記得你沒這邊的項目,你……”
周云川淡淡笑著:“我怎么了?”
她反復握緊了會手,才說:“是因為我在這里嗎?你才想打算把項目放到這邊展開?”
他也沒遮遮掩掩,點點頭,說:“是因為你。”
梁招月本就不平靜的心,在這一刻漲得滿滿的。
她恍然回到兩人認識的第一年,那時候都是她追著他跑。就算沒有接近他的機會,她也要強行制造,不然按照他那冷淡忙碌的模樣,她要何時才能和他有個真正的開始。
她從未想過,經(jīng)年后,他會學著她當初的做法,想方設(shè)法要與她多相處的時間。
像是知道她所想,他低下頭,湊到她唇邊,說:“說好要一直談戀愛,異地分居算哪門子的戀愛?”
話落也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吻住她的唇。
午后的風息,跑進屋里,身旁輕盈的窗簾布隨風微微飄揚,就算此刻梁招月滿漲又柔軟的一顆心,上下起伏著。
-
后來,周云川果然信守承諾。
他確實每周周末都會過來找她,直到梁招月在次年七月下旬完成南城這邊的工作,他一次也沒有失約過。
這期間,他甚至有長達兩個月的時間是住在南城的。
云和資本在這邊接手了一家面臨破產(chǎn)重組的大企業(yè),這家企業(yè)在過去二十年風光無限,如今跟不上時代發(fā)展的步伐,加之企業(yè)領(lǐng)導人的方向定調(diào)錯誤,導致企業(yè)整個資金鏈斷裂。
一家龐大的企業(yè)一旦資金鏈出現(xiàn)問題,那么隨之而來的便是爆發(fā)各種各樣的問題,那些被粉飾在平和狀況下的缺點都會一一現(xiàn)身,加劇企業(yè)的覆滅。
畢竟是南城曾經(jīng)的龍頭企業(yè),政府也投入了很多的資源傾斜,更不用說,這樣龐大的一家企業(yè)支撐了當?shù)囟嗌倬蜆I(yè)崗位以及多少的銀行貸款負債,一旦破產(chǎn),可謂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這種和政府有著密不可分關(guān)系的企業(yè),如果出現(xiàn)問題,一般進行兜底的都是央企,但光有接手的企業(yè)不夠,他們更需要有經(jīng)驗的人來操盤這個爛攤子,將其損害減到最小。
周云川就是這個時候接觸到這個項目的。
過去他親自操盤過不少大企業(yè)的并購重組,期間也少不了那種表面風光無限,實則內(nèi)里已是千瘡百孔的公司重組。
當負責人找到他時,周云川正在考慮如何才能經(jīng)常前往南城,這個項目送上的正是時候,雖然棘手,但比他過去操盤過的,還不算太復雜。
遠在北城的徐明恒知道后,直言他是不是瘋了:“你想找梁招月,還不如直接休假過去找,這個爛攤子那么大,背后的利益瓜葛跟馬里亞納海溝似的那么深,這時候你湊上去不是被當靶子嗎?”
周云川十足的輕描淡寫:“那就拭目以待?”
“……”
徐明恒一邊哄女兒,一邊說:“你以前不是這么沖動的,怎么碰上梁招月就越來越不對勁了,你又不是二十幾歲的小年輕了,能不能有點你從前的做事風格?權(quán)衡利弊點行不行?”
周云川風輕云淡的:“她都為我沖動那么多回了,我才一次,怎么了?”
怎么了?
徐明恒實在不想再拐彎抹角了,直接控訴:“你跑去南城,一待就要那么久,我不得去深城接你的工作,我老婆女兒怎么辦?”
周云川說:“你有老婆我也有老婆,自己想辦法解決。”
“那可是你妹妹!”
“我妹妹挺獨立自主的,沒你想的那么粘人,當年她在愛爾蘭讀書……”
不等他繼續(xù)說,徐明恒立馬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了,你去,你立馬去,在南城那邊待到梁招月完成工作回來也行�!�
周云川慢悠悠的:“那深城這邊的工作?”
徐明恒認命般:“我來處理,行了吧�!�
“安安,我妹妹呢?”
“奶奶挺想她的,也挺想孩子的,我正好把她們娘倆一起帶過去,”徐明恒咬牙切齒地說,“這樣安排可以了吧?”
周云川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他稍作收拾,即刻前往南城,去的第一周也沒讓梁招月知道,只是在周末的時候,他照舊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享用午餐。
后來也一直如此。
他接手的這家企業(yè)有很多陳年老舊的問題,一開始,他很少能待在南城,反而是四處奔波洽談。
等到稍微閑下來時,那是他來南城的第三個月了。
他只和梁招月說有個項目在這邊開展,但是具體是什么項目,要停留多久倒沒說,加之他又是經(jīng)常在周末找她,梁招月便就以為這個項目可能很小,用不到他親自出面。
她發(fā)現(xiàn)他一直停留在南城的事情,還是有次外出開會,在一家酒店碰到了周云川。
當時他正在和人談事情,包廂里的人除了企業(yè)高層人物,還有政府部門的人。
梁招月以為是政府招商事宜。
誰想,她身邊的客戶見她盯著那個包廂看,下樓的時候,才告訴她最近南城有家企業(yè)破產(chǎn)重組了,找了云和資本的周云川出面力挽狂瀾。
那客戶不知道她和周云川的事,一直感慨這竟是周云川會接下這個爛攤子,這么水深復雜的項目,背后牽扯到的利益可是旁根錯節(jié)的,他一旦處理個不妥當,或是動了誰的蛋糕,那可是危險至極。
梁招月聽得心驚膽顫的。
客戶見她這樣,忙說是開玩笑八卦八卦,可別往心里去。
送客戶離開酒店,梁招月沒著急回公司,而是在酒店一樓大廳等。
她等了大概有一個小時,電梯那邊才出現(xiàn)周云川的身影。
他沒有一個小時前那般風輕云淡,這會他大概是喝了酒,一直抬手在按眉眼。助理江柏就在他身旁,也喝了不少酒,但注意力一直放在周云川身上。
三方人員,周云川是最后走的,他也不著急走,找了處沒人的座位,坐下來一邊看手機一邊揉額頭。
梁招月看了一會,朝前臺要了杯白開水,然后朝他走過去。
率先發(fā)現(xiàn)她的是江柏,她朝江柏搖頭示意,江柏點點頭,然后先一步到外面等。
周云川這會正在回復信息,字打到一半,視野里多出了一杯水,他也沒接,說:“幫我訂份下午茶給她送過去,順便說下我明天中午趕不過來,明晚再找她。”
他說完沒過一會,消息也都回復完了,見眼前的杯子并沒有挪開的意思,而往常都是立即回復的江柏這會也沒有動靜,他抬頭。
即刻撞進一雙明亮漆黑的雙眸。
梁招月是微彎著腰看他,她神情淡淡的,目光一瞬不瞬的。
他不動聲色地放下手機,又拿開她手里的水,起身看她:“怎么在這?過來談事情?”
這話本該她來問的,倒是叫他搶了先。
梁招月說:“既然你忙,明晚才有空找我,那我們就明晚見吧�!�
她轉(zhuǎn)身就要走,隨即有股力量拉住她,制止她離開。
周云川用力揚了揚眉,說:“我才剛應付完一堆難纏的人,頭疼得實在厲害,陪我坐一會?”
梁招月雖然不滿他的隱瞞,但這會見他實在疲憊,卻也忍不下心就這么放他一個人在這里。
她幾乎是挫敗的,說:“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他便問:“你能留下一會嗎?我可以解釋。”
一直送他回到當初定了長住的酒店房間,期間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
周云川這陣子忙得像個陀螺,這會確實也是疲憊至極,他靠坐在沙發(fā)上,聽著屋里進進出出的腳步聲,知道是梁招月,他微瞇上眼小憩。
迫使他睜開眼的,是一條溫熱的毛巾輕輕在他臉上摩挲著。
此時此刻,梁招月正微彎著腰,為他擦拭臉龐。
他看了她一會,抬手握住她的手,笑著說:“還不想和我說話?”
梁招月用力掙了數(shù)秒,見他不放手,便用毛巾輕輕拍了下他,說:“你有事都不和我說,我哪還敢和你講話。”
語調(diào)委實陰陽怪氣,但也能聽得出她是在擔心他。
周云川輕輕拽了她下,她即刻跌坐在他身上。
他說:“我想忙過這陣子再和你說�!�
梁招月才不信:“你都來這邊這么長時間了,一點都不和我說,還裝出一副每周末過來找我的樣子,”她瞪了他眼,“周云川,我怎么不知道你演技這樣好,不當演員真是屈才了�!�
周云川忍不住笑:“多說點,我愛聽�!�
這年頭還有人找罵的,梁招月真是無語了,回歸正題:“這么棘手危險的項目你也接?”
“不算棘手,我有分寸�!�
見她就要發(fā)飆,他靠在她的肩膀上,說:“再忙碌一周,就差不多該平靜下來了,接下來我在這邊待的時間會越來越長,你不想天天見到我嗎?”
后面這句話打消了梁招月所有想指責他的念頭,她心情十分復雜:“我又跑不掉,你要是實在想見,我也可以去找你,深城離南城又不遠,你現(xiàn)在這樣,萬一出……”
打斷她后面的話是周云川的吻。
他扣住她的后腦勺,低頭覆住她的唇,梁招月嗚嗚掙扎了一會也沒用,索性就隨他去了。
再次停頓下來,是兩分鐘后的事。
周云川將她抵在沙發(fā)里,說:“你來這邊的第一周我就和你講過我有兩個項目要在這邊展開�!�
她說:“但你沒說是這么復雜的項目�!�
“要是沒有難度,云和怎么在錯綜復雜的資本市場立足這么多年?”
“強詞奪理。”
他卻是再次強調(diào):“我有分寸�!�
梁招月抿了抿唇,很認真地說:“我不是很想說從前的事,但是周云川,倫敦那次的事我經(jīng)受不住第二次的�!�
她看著他,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處,說:“你聽聽這里的心跳聲,你懂我的心情嗎?”
他點點頭,說:“我不做沒有保證的事,你相信我。”
左右他項目都在進行了,這時候還能說什么,梁招月想了想,只說:“我們每晚都必須見面。我下班就過來這邊找你�!�
他笑道:“還能有這個好事?”
她用力推了下他的腰,說:“這種事下不為例�!�
他一臉寵溺地看著她,點頭說好。
后面一個多月,她們確實天天見面,和在深城生活時完全沒有任何區(qū)別。
梁招月見他每天早出晚歸的,比當年在北城時還要忙碌,心情很是復雜。深知他這次的工作并不是單純?yōu)榱斯ぷ鳎皇窍霠幦∫粋機會,好和她經(jīng)常見面相處。她能能做的就是盡量滿足他這個愿望。
在南城陸陸續(xù)續(xù)待了九個多月,梁招月幾乎沒和周云川分別太長時間。
這和她當時在機場聽到他要經(jīng)常過來找她時的想法,可謂迥然不同。
也是這個時候,梁招月覺得,要孩子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眼下她有兩個主導操作的IPO
項目。
一個是國新銀行,經(jīng)過漫長將近一年的排隊問詢,它在今年八月中旬已經(jīng)過會,如今投行的資本市場部門正在準備上市的事宜。
而南城這個IPO項目也已經(jīng)提了申報稿,正等待證監(jiān)會那邊的進一步消息。
這對于她接下來的職位晉升是很有利的。
券商投行的職位晉升,普遍都是3-4年一跳,級別較低時主要是三年的過渡成長期,而越往后,隨著職位的級別增高,考核的期限將可能是4年。
當然如果有能力特別優(yōu)秀者也可盡量放寬,但再怎么放寬,三年的期限一般都是板上釘釘?shù)摹?br />
這是梁招月研究生畢業(yè)出來工作后的第五個年頭了。
倘若明年度過考核期,那么后年她的職位可能就要往部門副總裁爭取了。
一旦真的做到了高層級別的職位,那時的壓力和業(yè)績也隨之而來。
那個時候,她絕對是沒有時間生孩子的。
這也是她在完成國新銀行這個項目后,急著再次找一個項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