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裴罄問他：“那你怕什么？”
湛微陽想到那個一直扣他分的奇怪聲音，猶豫一下才說道：“我怕我的分被扣完了。”
裴罄不說話了，只看著他。
湛微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轉(zhuǎn)開頭很小聲地說了一句：“真的�！�
裴罄說：“不會的，你不會變成植物的，更不會變成發(fā)財樹的。”
湛微陽沒有辯解，他知道他說了裴罄也不相信，常常他說的話別人都不相信。
裴罄站起身，對他說：“早點(diǎn)休息吧。”說完，離開了湛微陽的房間。
留下湛微陽一個人，他將兩只腳抬起來，彎著腿坐在床上，手臂抱著膝蓋，然后沉默地把帽檐往下壓了壓，過一會兒再壓了壓，直到眼前什么都看不見了，才一個人安靜地待著。
晚上睡覺的時候，湛微陽很久都沒睡著，他后來拿起放在床頭柜的手機(jī)，在黑暗中給陳幽幽發(fā)了一條消息：“你睡著了嗎？”
沒想到陳幽幽竟然很快回他：“我睡著了�！�
湛微陽覺得很神奇：“你睡著了怎么回我消息？”
陳幽幽：“我被你吵醒了！”
湛微陽：“對不起啊�！�
陳幽幽：“算了，反正明天可以睡懶覺，什么事？”
湛微陽想了想，問他：“你喜歡發(fā)財樹嗎？”
陳幽幽：“什么是發(fā)財樹？”
湛微陽上網(wǎng)去找了一張圖片發(fā)給他，還特意找了一張樹根端正，樹葉飽滿的發(fā)財樹。
陳幽幽：“我為什么要喜歡這個？”
湛微陽告訴他：“沒什么，我就是想給你看看，我覺得很好看。”
陳幽幽：“……我睡了，拜拜。”
湛微陽只好打字：“�！�
他把手機(jī)放回床頭柜，拉過被子蓋住腦袋，覺得自己思緒一直亂糟糟的，好像在想很多事情，但是又一件事情也理不清楚，過了很久他才好不容易睡著了。
第二天是國慶節(jié)放假的第一天，清晨裴罄還是一早被他的生物鐘給喚醒了，他穿上衣服，出來房間去衛(wèi)生間洗漱的時候，看了一眼湛微陽的房間方向，看見他房門還是關(guān)著的。
等他下樓的時候，在樓梯口又下意識望了一眼二樓陽臺，發(fā)現(xiàn)湛鵬程已經(jīng)起床了，正用水壺在給陽臺上那些盆栽植物澆水。
裴罄于是走了過去。
湛鵬程看見裴罄，笑著跟他打招呼：“早啊，小罄�！�
裴罄道：“舅舅，早。”
湛鵬程問他：“吃飯了嗎？”
裴罄搖搖頭。
湛鵬程道：“那快下去吃早飯吧�！�
裴罄沒有動，他雙手伸在上衣口袋里，緩緩走到陽臺邊緣，看湛鵬程給植物澆水。
湛鵬程也沒有再催促他下去，而是問道：“這里怎么多了個花盆？”
裴罄站在湛微陽的花盆前面，用穿著球鞋的腳尖輕輕踢了一下那個花盆，只說道：“我跟陽陽出去買的�！�
“哦。”湛鵬程似乎對種花草很感興趣，問他：“你們打算種什么？”
裴罄沉默一下，回答他說：“發(fā)財樹。”
湛鵬程笑著說：“發(fā)財樹比較適合養(yǎng)在室內(nèi)，太陽曬厲害了會曬死�！�
裴罄看了那個花盆一會兒，斟酌了很久，還是問湛鵬程道：“陽陽他——是不是從小就那個樣子？”
湛鵬程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他停下手上澆水的動作，看向裴罄：“是不是陽陽給你添麻煩了？”
裴罄連忙道：“不是，我就是關(guān)心陽陽，想是不是該帶他去看看醫(yī)生�！�
“醫(yī)生說他挺好的。”湛鵬程神情和語氣一起嚴(yán)肅起來。
裴罄道：“我沒有別的意思，舅舅您別生氣�！�
湛鵬程似乎是覺得自己反應(yīng)過度了，他緩和了語氣對裴罄說：“沒事兒，你不了解陽陽，他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這段時間我在家里，我會看著他的�！�
裴罄察覺到湛鵬程的抵抗情緒，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管說什么，湛鵬程估計都會聽不進(jìn)去，他于是不再提湛微陽了，說：“舅舅，我先下去吃飯。”
湛鵬程點(diǎn)了點(diǎn)頭，“快去吧。”
裴罄轉(zhuǎn)身要走時，突然聽見樓下傳來喊聲：“大伯！”
湛鵬程和裴罄同時探頭朝樓下看去，見到湛微光和一個個子挺高的小胖子一起出現(xiàn)在樓下，手里還拖著箱子。
小胖子正仰頭看向二樓，他先是看到了湛鵬程，這時候又看到了裴罄，頓時開心地?fù)]了揮手，喊道：“罄哥！我來啦！”
那小胖子就是湛微陽今年讀高一的堂弟——湛岫松。
第31章
說湛岫松是個小胖子其實(shí)是有些客氣了，但是說他是個大胖子又有些委屈他，畢竟還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人。
反正他比湛微陽還高了一厘米，臉圓圓的兩層下巴，戴一副框架眼鏡，鏡架在眼睛兩邊都勒出了痕跡。
但是如果忽略臉上多余的肉，湛岫松其實(shí)長相挺清秀的，跟湛微陽兄弟五官透著些相似，如果能瘦下來，也是個漂亮的男孩。
不過湛岫松現(xiàn)在顯然不考慮這些，他更關(guān)心早飯有沒有肉包子和牛奶，他很喜歡喝牛奶，恨不能直接當(dāng)水喝。
湛鵬程和裴罄都從二樓下來，羅阿姨把早餐端到餐桌上，招呼他們過來吃飯。
湛岫松坐下來先開始大口吃包子，等吃得心滿意足了，才對裴罄說：“罄哥，這幾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他很喜歡裴罄。
湛家人都挺喜歡裴罄，尤其是幾個男孩子，覺得裴罄是名牌大學(xué)的學(xué)生，長得好看能力強(qiáng)性格好，家庭條件還好，不自覺就會去親近他。
在這之前，除了湛微陽，其他人都跟裴罄走得挺近了。
裴罄自從過來這邊實(shí)習(xí)，還一直沒有時間出去玩過，現(xiàn)在國慶節(jié)放假也算是機(jī)會，他于是對湛岫松點(diǎn)點(diǎn)頭，“去吧�！�
湛岫松連忙撞了撞湛微光的手臂，說：“光哥，我們一起出去玩唄�！�
湛微光問他：“你想去哪兒？”
湛岫松笑著說：“就那些景點(diǎn)出去逛逛，中午找個地方吃飯，我想吃火鍋�！�
湛微光說道：“行啊，等會兒想好了去哪兒我們就出門�！�
裴罄朝樓梯方向看了一眼，剛想要說話，湛鵬程就朝著這邊走過來，對湛微光說：“把你弟弟帶上。”
湛微光沒開口，湛岫松背著湛鵬程做了個鬼臉。
裴罄的位置在餐桌對面，正對著他們兩個，默默看他們神情。
湛微光轉(zhuǎn)過頭對他爸說：“他愿意去就去，他不想去我又不能勉強(qiáng)他�！�
湛鵬程走過來站到了湛微光的身后，說：“他怎么不想去？你們愿意帶著他玩他肯定就想去了�！�
湛微光說：“我等會兒問問他�！�
湛岫松仰起頭來，問道：“湛微陽在哪兒呢？”
湛鵬程說：“好像還沒起床�！�
“那么懶��？”湛岫松從座位上站起來，“我去叫他起床了，不然等會兒要等到什么時候？”
羅阿姨在廚房聽到外面的交談聲，探出頭來對湛岫松喊道：“你飯吃完了嗎？”
湛岫松說：“吃完了，吃完了，我吃了三個包子！”他一邊說一邊已經(jīng)跑到了樓梯上，大步大步地跨上樓去。
裴罄手里捏著牛奶盒，不急不忙喝完了，輕輕放在了桌面上，跟著站了起來。
湛微光立即朝他看去，問道：“罄哥，去哪兒？”
裴罄說：“回一趟房間，你慢慢吃。”說完，他也朝著樓梯方向走去。
湛微陽還裹在被子里做夢，他整個人睡得暈暈沉沉，接連做了好幾個夢總是醒不過來。
直到他聽到有人大聲喊：“湛微陽！起床了！”
緊接著，有什么東西重重地壓在了他身上，壓得他險些一口氣接不上來。
他只能驚魂不定地掙扎著醒過來，睜開眼睛看見湛岫松正從他床上爬起來，原來剛才那個重重壓在他身上的東西正是湛岫松。
湛岫松彎著腰站在床邊，看見湛微陽醒了，又一次整個人橫著撲在他身上，說：“起床了！”
湛微陽驚慌叫道：“你壓死我了！”
湛岫松自然知道自己體重不輕，他隔著一床被子趴在湛微陽腰上，還有幾分自得地抬手撐住臉，說：“誰叫你懶的？”
湛微陽真的快要喘不過氣了，他說：“我快要死了�！�
湛岫松這才緩緩從他身上起來，兩條腿跪在床邊上，抬手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耷拉著眼皮笑嘻嘻地看著湛微陽。
湛微陽連忙用手撐著身體坐起來，還往后退了一點(diǎn)，后背靠在床頭，他頭發(fā)亂糟糟支棱著，白皙的臉頰上帶著淡淡的紅，他喘著氣看湛岫松。
湛岫松問他：“要跟我們?nèi)ネ鎲幔俊?br />
湛微陽問：“去哪里？”
湛岫松說：“就出去逛逛，中午找個地方吃飯�！�
湛微陽朝門外看了一眼，確定湛鵬程不在，才說：“我不想去�！彼幌牒日课⒐膺�有湛岫松一起出去玩。
“不去算了�！闭酷端娠@然沒有要繼續(xù)邀請他的意思，從他的床上爬下來，拉扯一下衣擺，朝外面走去。
他剛剛走出湛微陽房門，便看見了裴罄，大聲喊道：“罄哥，湛微陽說他不去，我們準(zhǔn)備走吧�！�
裴罄走到湛微陽房間門口，朝里面看一眼，見到湛微陽瞪大了眼睛坐在床上整個人有些發(fā)愣，于是問了一句：“你不想去？”
湛微陽張一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時，湛岫松就已經(jīng)說道：“他不去，不管他，我們快走吧。”
湛微陽沉默地低下頭。
這時候，湛微光提著他的行李上去三樓，經(jīng)過二樓樓梯口時，看見了裴罄他們，說：“你們先去樓下等我，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就下來。”
裴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湛岫松已經(jīng)伸手去拉裴罄手臂，催促他道：“走吧走吧�！�
裴罄卻沒有急著走，他又問了湛微陽一次：“陽陽要不要一起去？”
湛微陽看一眼湛岫松，默默地?fù)u了搖頭。
裴罄于是道：“那好吧，我們先走了�！�
等到他們都從房間口離開了，湛微陽才從床上下來，穿著睡衣走到窗口朝外面看，他知道湛微光才剛剛上樓，一時半會兒可能他們還不會出門，但他就是執(zhí)著地在窗前等著。
等了差不多快一刻鐘，他看到裴罄把車子開到了別墅樓前，湛微光和湛岫松從屋里出來，一前一后上了車，湛鵬程還走到門口送他們，叫裴罄開車小心，又叫湛微光帶著哥哥和弟弟中午吃點(diǎn)好吃的。
裴罄開車離開。
湛鵬程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朝二樓方向看過來，正看到站在床邊的湛微陽。
這時候湛微陽想要躲開已經(jīng)晚了，他只能夠喊了一聲：“爸爸�！�
湛鵬程問他：“怎么不跟你兄弟出去玩？”
湛微陽說：“我不想去�！�
湛鵬程雙手插在腰上，仰著頭問道：“為什么不去�。俊�
湛微陽手指捏在窗棱上，說：“就不想去�！�
湛鵬程嘆一口氣，也不再勉強(qiáng)他，只說道：“不去就算了，睡夠了嗎？睡夠了就換衣服下來吃早飯了。”
湛微陽點(diǎn)點(diǎn)頭，說：“哦�！�
一整天，湛微陽都在家里無所事事。
湛鵬程上午接了個電話就出門了，家里只剩下奶奶和羅阿姨，吃過午飯，羅阿姨陪著奶奶出去散步，就只剩下湛微陽一個人。
湛微陽上去二樓，蹲在陽臺上用抹布擦干凈這兩天花盆上積下的灰，然后跨進(jìn)去花盆里面坐下來。
他這一坐就坐了一個下午，直到聽到奶奶和羅阿姨回來了才從花盆里面出來，去樓下陪著奶奶看了會兒電視。
第32章
湛微光他們卻一直玩到在外面吃過了晚飯才回來。
湛鵬程提著湛岫松的箱子，上來二樓敲了敲湛微陽的房門，擰開門把手站在門口說：“陽陽，松松來跟你睡一間好吧？”
家里一樓三個房間，羅阿姨和奶奶各一間，還有一間充作了雜物房；三樓只一個房間，是湛微光的臥室；二樓三個房間，本來有一間客房，現(xiàn)在是裴罄住著。
湛岫松這趟過來，湛鵬程就只能安排他跟家里最小的湛微陽睡一個房間了。
湛微陽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面看書，聽到湛鵬程聲音轉(zhuǎn)頭去看他，心里想要拒絕，卻又不忍心開口。
湛岫松還在樓下，只有湛鵬程一個人先上來了，他把箱子靠在門口，走進(jìn)來房間里，對湛微陽說：“怎么？不想跟弟弟一起睡？”
湛微陽不說話。
湛鵬程在床邊坐下來，問湛微陽：“不想跟弟弟睡的話，要不要去跟爸爸睡？”
湛微陽猶豫了很久，終于小聲說道：“我想跟罄哥哥睡。”
湛鵬程愣了愣，沒料到湛微陽會說出這個答案，他遲疑一下，才說：“可是你罄哥想跟你睡嗎？”
湛微陽也不知道，他想起昨天裴罄才說以后不跟他一起睡了。
湛鵬程對他說：“陽陽，裴罄雖然是你表哥，但他畢竟不是你姑媽的親生兒子，你明白爸爸的意思嗎？”
湛微陽默默看著他。
湛鵬程接著說道：“嚴(yán)格來說他算是我們家里的客人，所以我們還是要對他客氣一點(diǎn)，知不知道？”
湛微陽點(diǎn)了點(diǎn)頭。
“岫松是你堂弟，他爸爸跟我是親兄弟，咱們是一家人，不需要那么客氣，晚上大家擠擠睡沒什么關(guān)系，就別去給裴罄添麻煩了�！�
湛微陽依然是點(diǎn)點(diǎn)頭。
湛鵬程察覺他情緒不高，起身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問道：“陽陽怎么了？怎么今天不高興？”
湛微陽說：“沒什么。”
湛鵬程道：“這樣吧，明天爸爸就沒事了，爸爸帶你出去玩一天好不好？”說完，他仔細(xì)考慮了一下，“我們可以把奶奶啊，哥哥弟弟們啊都叫上，找個地方玩上一天，你覺得好不好？”
湛微陽點(diǎn)頭，“好。”
湛鵬程笑了，他問湛微陽：“那你現(xiàn)在告訴爸爸，愿不愿意跟岫松擠一擠？不愿意我就去問你哥�！�
湛微陽回答道：“好吧。”
湛鵬程拍拍他肩膀，“乖兒子�！�
湛岫松一直在湛微光的房間里玩到挺晚了才下樓，他進(jìn)來湛微陽的房間，拿了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去衛(wèi)生間，過一會兒才穿著睡衣回來，直接躺在了湛微陽的床上。
湛微陽從書桌旁邊扭過頭看他一眼，見到他正在專心致志地玩手機(jī)游戲。
房間里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湛微陽把自己的書合上，本來他看了一整晚也沒看進(jìn)去，穿好拖鞋朝外面走去，他出來走廊，先到裴罄房間門前，耳朵貼著門聽了一會兒，沒聽到什么動靜，然后去衛(wèi)生間尿了個尿。
尿完了，湛微陽站在洗手臺前洗手，洗一半時突然抬起頭照鏡子，他覺得自己餓了。
晚飯的時候因?yàn)樾那椴缓�，湛微陽只吃了一點(diǎn)，到現(xiàn)在心情還是不好，肚子卻自顧地餓了起來，一點(diǎn)也不愿意照顧他的心情。
湛微陽離開衛(wèi)生間，走向樓梯，有氣無力地慢慢下樓，想要去廚房找點(diǎn)東西吃。
廚房的冰箱里食物還很多，不過大多是些涼的沒辦法直接吃，湛微陽關(guān)了冰箱門，又去翻找櫥柜，找出來一袋方便面，打算自己給自己泡面。
湛微陽手忙腳亂地想要用水壺?zé)_水，突然聽到裴罄喊他：“陽陽�！�
他回過頭去，看見裴罄站在廚房門口正看著他。
不知道為什么，湛微陽在這時想起了湛鵬程剛才的話，他想湛鵬程說裴罄是家里的客人，他們需要客氣一點(diǎn)，于是瞬間有些手足無措，緊張地喚道：“罄哥�！�
裴罄看一眼他放在水壺旁邊的泡面，問道：“餓了？”
湛微陽點(diǎn)點(diǎn)頭。
裴罄說：“不要泡面了，想吃什么我?guī)愠鋈コ园��！?br />
湛微陽有些詫異地“啊”一聲，看著裴罄的眼睛里一下有了光彩，他小聲問：“可以嗎？”
裴罄說：“可以啊，我們偷偷去，不要讓你爸爸知道了�！�
湛微陽聞言興奮地點(diǎn)點(diǎn)頭，不管是跟裴罄出去吃東西還是不要告訴爸爸，都讓他感到情緒激動。
他低頭看一眼自己的睡衣，樣式就是普通的純棉款式，不至于不能穿出門，只是稍微單薄了。
裴罄讓他等一等，隨后回自己房間給他帶了件外套下來，幫他套在身上。
湛微陽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洗衣液的清香味，裴罄的外套對他來說稍微長了點(diǎn)也大了點(diǎn)，但是能將他整個人裹在里面，讓他不由得心情愉快，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一整天的壞心情都不見了。
臨出門時，裴罄畢竟考慮得多一些，擔(dān)心湛鵬程發(fā)現(xiàn)湛微陽不見了會擔(dān)心，于是留了張紙條在客廳的茶幾上，然后才帶著湛微陽出門。
湛微陽光腳穿了一雙球鞋，腳底在鞋底時不時打滑，他卻仍是振奮地跟著裴罄往外面走，離開了小區(qū)一路朝北走了幾百米，走進(jìn)一條熱鬧的街道。
裴罄選了一家賣燒烤和小龍蝦的店，坐在臨街的桌邊，他讓湛微陽坐在里面，自己在外面幫他擋一擋夜晚的風(fēng)。
老板拿菜單過來。
裴罄點(diǎn)了一份蒜蓉小龍蝦，還點(diǎn)了些燒烤，最后叫老板拿一瓶啤酒來。
湛微陽整個人都是靈動而愉快的，他問裴罄：“我可以喝啤酒嗎？”
裴罄說：“你不能喝，我喝�！�
湛微陽問：“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喝呢？”
裴罄幫湛微陽把筷子從包裝紙里抽出來放在碗上，回答他說：“等你十八歲的時候吧�！�
湛微陽說：“我明年就十八歲了。”
有服務(wù)員先把啤酒拿來了，動作利落地掀開瓶蓋，給他們放在桌上，
裴罄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緩解了喉嚨的干渴，對湛微陽說：“是啊，陽陽十八歲了，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湛微陽看他：“還可以做什么呢？”
裴罄一只手拿著酒瓶，瓶口抵在唇邊，喝第二口酒之前，垂眼看著湛微陽，問他：“你還想做什么？”
湛微陽用不太確定的語氣說：“做愛？”
裴罄一口酒嗆在了氣管，匆忙放下酒瓶，抽了紙巾捂住嘴用力咳嗽起來，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對湛微陽說道：“不要胡說八道�！�
湛微陽“哦”一聲，語氣有些遺憾。
裴罄想了想，對他說：“這不是年齡的問題，即便你滿了十八歲，也不能隨意跟人——發(fā)生性行為，你必須要遇到適合的人，而且要能對她負(fù)得起責(zé)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湛微陽雙手放在桌面上，互相摳著另一只手的指甲，看一眼裴罄又把視線轉(zhuǎn)回自己的手上，耳朵微微有些發(fā)紅地說：“我會負(fù)責(zé)任的。”
第33章
這時已經(jīng)晚上九點(diǎn)多快十點(diǎn)了，這條街上依然挺熱鬧，尤其是這家店里吃宵夜的人尤其多，街邊的幾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
據(jù)老板說，夏天天氣熱的時候，常常要賣到凌晨三四點(diǎn)鐘才能收攤，最近天氣冷了，也一般要賣到凌晨一點(diǎn)左右。
裴罄點(diǎn)的菜遲遲沒有送上來，他面前只放了一瓶啤酒。他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酒瓶，看著湛微陽發(fā)紅的耳朵，突然問了一句：“你知道怎么做嗎？”
湛微陽耳朵那一點(diǎn)紅蔓延到了整張臉上，他沒有再看裴罄，只是毫無預(yù)兆地將頭倒向桌面，額頭撞了上去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然后就不肯抬頭了。很顯然他知道，陳幽幽給他看過一些奇怪的東西，第一次看的時候他嚇得好久沒回過神來。
裴罄聽到他額頭碰到桌面的聲響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墊在他額頭下面想把他推起來，湛微陽不肯，干脆把臉埋在了裴罄手掌心里，左右蹭了蹭。
“好了。”裴罄忍不住笑了一聲，“沒關(guān)系的�！�
湛微陽這才偷偷看他，靦腆地抬起頭來，悶不做聲地縮著脖子坐著。
裴罄收回的手指上，還殘留著湛微陽臉上皮膚柔滑的觸感，他不自覺地輕輕搓動指尖。
又等了一會兒，服務(wù)員才把他們點(diǎn)的小龍蝦端過來。
裴罄對湛微陽說：“餓了嗎？快吃吧。”
湛微陽點(diǎn)點(diǎn)頭，戴上薄薄的一次性手套，伸手拿一只小龍蝦，剛拿起來又覺得實(shí)在燙手，連忙放了回去，放回去卻還不死心，又用指尖抓著一只鉗子拎起來，放到自己的碗里。
他還下不了手剝殼的時候，抬頭看裴罄，發(fā)現(xiàn)裴罄已經(jīng)拿著一只小龍蝦開始剝了。
“燙手。”湛微陽提醒他。
裴罄目光盯著手里顏色鮮艷的小龍蝦，回答道：“我不怕。”
湛微陽覺得裴罄真是厲害，竟然也不怕燙，就像湛鵬程一樣厲害。
裴罄很快剝完了一只蝦，將粉白的蝦肉沾了蒜蓉的醬料，遞到湛微陽面前。
湛微陽看他。
裴罄說：“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