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不再帶著其他的婢女作陪，也不再讓我一個人拿所有的東西，反而還會替我拿東西。
太子日日與我聯(lián)系，同我詢問寧昭的日常。
每次說完寧昭，他也會問問我的近況如何，關(guān)心我一句兩句。
他偶爾給我?guī)戆⒌艿南�，順帶會從宮外給我?guī)硪恍┒Y物。
寧昭那一篇又一篇被太傅所夸贊的策論文章，旁人不知，他卻明白是出自我之手。
他時常與我討論經(jīng)史子集。
而我每夜點燈苦學(xué)，不敢有一絲懈怠，唯恐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前程，因我的懈怠消失。
阿娘已死，阿爹成了旁人的阿爹，小弟年幼，我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我必須撐起來。
春去秋來，六年時光。
我及笄了。
寧昭為我尋了一件流光溢彩的流仙裙，作為及笄禮。
太子將一個禮盒遞給我：「打開看看�！�
一根木簪。
寧昭嘁了聲。
「阿兄，你好歹是一國太子，怎么送禮這么拿不出手？」
我卻歡喜道：「我很喜歡�！�
廢話，寧鈺親手做的，意義能一樣嗎？
當(dāng)晚，我便將自己繡的香囊贈給了他，同他表明心意。
他愣了愣，耳垂紅了起來，婉拒了我：「我只是拿你當(dāng)妹妹�！�
我垂眸點點頭：「這樣啊，那好吧。」
我轉(zhuǎn)身離開。
第二日再見時，他躲著我。
我神色自若，沒有絲毫的尷尬，待他也一如既往。
他僵著臉，惹得寧昭不快。
「阿兄，你這是做什么，板著一張臉，你以為你是李太傅�。 �
我亦是笑著開口：「是啊阿兄，你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他愣了愣，皺了皺眉，寧昭仰頭：「你怎么喊起阿兄來了？」
我無辜道：「他說他把我當(dāng)妹妹呀�！�
寧昭哈哈大笑：「也行，你做他妹妹，我是認(rèn)的�！�
我眉眼彎彎，唯有寧鈺，緊抿著唇，眸光落在我身上，晦澀不明。
我不再為寧鈺繡衣衫這些私密的東西。
他有喉疾，也很挑食。
每年我都會采摘菊花泡好，精心挑選完為他送去。
我拜了太醫(yī)院醫(yī)正做老師，學(xué)了許多食補的方子，每日想辦法給他做好吃的。
我用六年的時間融入他的生活。
大到文章策論，小到一針一線，無論是生活，還是學(xué)業(yè)，我無孔不入、無微不至。
而如今，全部切斷。
一連半月，我待他人前客氣，人后疏離。
他終于忍不住了，試著如同往日一樣溫和熟稔地同我說話。
我笑著打斷他。
「阿兄，今日太晚了，改日吧。
「我已經(jīng)同家里說了，殿下認(rèn)我做妹妹了。你別生我的氣，我孤苦無依，想借你的名頭討得一點好，明日我就要回家準(zhǔn)備嫁人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下頜緊繃，手指無意識地摩挲，到后來捏緊，青筋蔓延。
「你要嫁誰？」
他開口，幾乎是咬著字朝外送，每一個字都落得格外重，仿佛異常艱難。
我嫣然一笑：
「還不知呢，不是馬上就要放榜了嗎？舅舅預(yù)備從這次的一二甲里讓我挑一個，我瞧著宣城來的那個叫季淵的就很好。
「舅舅說了，季淵雖家世清貧，但文章風(fēng)骨俱佳，我原本是不愿意的，直到我讀了他的文章�！�
我越說越開心，幾乎是眉飛色舞地比畫，笑得臉都要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