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帶著那個最重要的道具跳下井中。
然后,副本成型了。
夢魘直播間送來一批又一批的主播,讓他們將一只又一只的厲鬼送到酒店內(nèi)部,雖然副本重置,但是,厲鬼本身是不會重置的。
也就是說,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厲鬼被逐漸送走,它遲早會達成所愿。
不過,隨著雨果的出現(xiàn),正式打破了平衡。
箱庭產(chǎn)生。
興旺副本被徹底關(guān)閉,無法再次開放。
直到現(xiàn)在。
【興旺酒店】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針對他的副本。
一個用心險惡的雙重套。
是一個被用彩帶精心包裹起來,專為溫簡言設(shè)計,只為了送給他的“禮物”。
即使溫簡言成功繞過了箱庭,阻止了時間線重啟,也沒有關(guān)系,通過這個箱庭,夢魘也已經(jīng)成功將它所希望植入的念頭植入了溫簡言的腦海,并且耐心地,一步步將他向著結(jié)尾引導
讓他得到道具,并且在宴會上激活道具。
一切都進行的十分順利,但是,有一點是“白衣女人”沒有料想到的。
那就是,溫簡言和黑方訂立了條約,不到副本的最后三分鐘,無法激活道具。
于是,“白衣女人”才會進入到宴會之中來。
它在施壓。
宴會越恐怖,難度越高,主播就越難存活到最后,一旦危機累加到無法遏制的地步,那么,他就會不得不使用道具,以白金成就結(jié)束這個副本。
多贏。
只要使用了這個道具,溫簡言就能得到白金成就,結(jié)束了副本,贏得了008號的席位,正式加入到秘密議會之中。
紳士和阿尼斯得到了多余的一條命。
而興旺酒店副本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釋放出了更多的厲鬼和恐怖。
溫簡言瞇起雙眼。
這是他最討厭的,被操縱的感覺。
他討厭當提線木偶。
尤其還是被當成了某種道具……
他收緊手指。
堅硬的指甲陷入掌心,皮膚之上似乎還殘留著些微的觸感。
那是捏碎道具時,碎片刺痛皮膚時留下的感覺。
啊,如此甘美的疼痛啊。
真棒。
明暗交織的光影中,溫簡言無聲地微笑起來。
他現(xiàn)在開心極了。
強烈的,近乎沖擊的愉悅感在每個細胞內(nèi)部跳動。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因為現(xiàn)在正在狂奔,他恐怕又要愉快地大笑出聲。
閃耀的紅光落在他的臉上,帶著血腥味的風掠過他的頭發(fā),暴露出光潔的額頭,溫和的五官線條釋放出強烈的侵略性,淺色的眼珠深處跳躍著孩童般的天真和邪性。
啊……
有什么比打破枷鎖,讓原本以為高高在上,勝券在握的存在計劃破滅,瞠目結(jié)舌更美好的事呢?
【誠信至上】直播間內(nèi)。
混亂的情緒沖撞著,沒一個觀眾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
他們激烈地爭吵,辯駁著,理論著,仿佛要無休止地這樣下去。
是這樣的。
不不不,一定是這樣的。
主播瘋了嗎?他到底是不是另有所圖?他為什么把每個人的腦子攪和的混亂不堪??
直播間亂成一團,無數(shù)意見和咒罵瘋狂地攪在一起,他們幾乎都看不到自己究竟發(fā)出了什么。
直到……
某一刻,溫簡言的身形出現(xiàn)在了屏幕之上。
在某種未知能量的影響下,彈幕安靜了一瞬。
“他真漂亮啊�!�
有觀眾感慨道。
溫簡言大笑著奔跑。
他像是某種狂野而歡樂的,無法捕捉,無法定型的存在。
欺騙整個世界,獲得整個世界,又把整個世界甩在身后。
無拘無束,捉摸不定。
猶如狂風,或者海浪,他席卷,沖擊,摧毀著所有茫然無措的,憤怒狂躁的,郁郁不得的人,將他們撕成碎片,強迫著他們被裹挾自己自由而狂熱的可怕能量之中。
【副本報錯!】
【副本報錯!】
機械的聲音在耳邊回蕩著,比剛才驟然加強數(shù)倍,幾乎要像是尖叫了,尖銳地在所有人耳邊回蕩。
溫簡言眨了下眼,腳下步伐忽然一停,唇邊笑意收斂。
在那瞬間,他腦海之中閃過了什么。
溫簡言怔了一下,低頭掃了眼手掌。
或許是剛剛捏碎圓球所殘余的疼痛,也或許是來自于更遠之前的,或許早已被他遺忘的的觸感……有誰在用手指在他的掌心之上一筆一劃地寫下一個字:
【不】。
“……”
巫燭?
所以,他在這其中又是怎樣的身份?
在一片混亂之中,溫簡言沒時間想明白。
正在他愣神之際,一行人已經(jīng)奔至了酒店盡頭。
前方,血肉的大門在蠕動著,外面是一片亮光。
【副本報錯!】
【副本強制關(guān)閉中!】
第383章
后續(xù)
第三百八十三章
數(shù)分鐘前,宴會廳內(nèi)。
空氣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臉色鐵青,注視著紳士掌心之中的糖球。
因為體溫的緣故,味的糖球稍稍融化了一點,粘膩地粘在皮膚之上,散發(fā)出一股甜蜜的氣味,像是一種無聲的嘲諷。
“這、這究竟是回事?”一位主播咬牙問。
沒人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們只知道,自己被耍了。
一切都完了。
隨著被偽裝的道具現(xiàn)出原形,墻壁,地面,和天花板,逐漸呈現(xiàn)出血肉的形狀,原本被驅(qū)散的黑暗再度降臨。
長桌邊上,無數(shù)的人影浮現(xiàn)。
但是,先前始終制約著它們的規(guī)則卻消失了。
“不好!快撤!”
主播們意識到了危險。
原來這就是為什么,在一切結(jié)束之后,紅方主播會這么火急火燎地沖出宴會廳。
在虛假的偽裝被揭穿之后,一切就都會卷土重來。
而且……
根據(jù)他們過往的經(jīng)驗來說,欺瞞鬼神獲得短暫寧靜之后,回撲的代價絕對會高到令人無法承受。
一具具尸體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慘白的臉孔在逐漸加深的黑暗之中若隱若現(xiàn),顯得格外空洞而恐怖,更多的尸體從黑暗之中浮現(xiàn),邁著僵硬的步伐,向著人類氣息所在的方向走去。
“啊……�。“““““。 逼渲幸蝗税l(fā)出刺耳的慘叫,腳下不知道被什么東西扯住,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剩下一片令人不寒而栗的死寂。
沒有退路了。
黑暗已經(jīng)完全將周圍堵死,根本找不到離去的退路。
黑方主播的直播間,從剛剛慶祝勝利的喜氣洋洋,陡然轉(zhuǎn)變成了恐懼和緊張。
“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救!啊啊啊啊這波怎么贏,完全活不下去�。 �
一個又一個的直播間被切斷了信號,從此永久關(guān)閉。
“這鬼真的太多了,完全不給人活路�。 �
“我真的流冷汗了,這個速度,我愿稱之為屠殺……好可怕,這是地獄級別的生存難度吧?!”
“我關(guān)注的幾個主播甚至連天賦都沒來得及使用,直接就無了�。 �
“好絕望……”
人數(shù)在以可怕的速度消減。
在這么多沒有限制,只會殺人的,恐怖程度高到可怕的厲鬼環(huán)繞之下,一切只不過瞬息之間,最后就只剩下了幾個實力最高的主播還在苦苦支撐。
就連他們都只是在勉力支撐,盡可能保證自己暫時不死罷了,更別提逃離了。
“……媽的,”阿尼斯的牙齒緊咬,血珠都要從眼底沁出,面容猙獰發(fā)狠,一開始只是呢喃的聲音逐漸擴大,變得幾乎瘋狂:“媽的媽的媽的!”
倘若死在這里,那么,他之前在畫廊之中留下的那條命就會被使用,而在副本結(jié)束之后,如果他仍舊被判定輸?shù)魧官惖脑�,存在也會被夢魘抹殺,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了。
必須活下去。
必須活下去。
他緩緩抬起手。
在那瞬間,周圍的所有尸體都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存在控制住了一樣,停住了腳步。
直播間內(nèi):
“我草!我草�。〕晒α耍�!牛逼��!”
“他以前控過這么多的鬼嗎?”
“絕對沒有……這次已經(jīng)完全超出他之前每一次控鬼的上限了……”
蛇一樣的青筋從他的脖子之中支棱出來,紅血絲遍布眼白,無數(shù)青紫色的尸斑從皮膚之下浮現(xiàn),像是水分被從身體之中抽干一樣,他的臉頰飛速地凹陷下去。
空空蕩蕩的袖管之下,手掌和手腕只剩下了把骨頭,只有一層干癟的皮裹在在上面,看上去觸目驚心。
黑暗之中,無數(shù)的尸體僵硬直立,散發(fā)出陰森恐怖的鬼氣,但卻無法再向前一步。
總算是有了喘息的余地,
但是,還沒有等眾人松了口氣,只見,在無數(shù)人影背后,一具恐怖的白衣女尸若隱若現(xiàn)。
阿尼斯的手段像是對它無效一樣。
它一步一步走來。
越靠近一步,它身上的人皮就往下剝落一分。
在眾人驚悚的注視之下,它逐漸剝落了原本類似于人類的模樣,變成了一灘,很難被稱之為人形的東西。
血淋淋的,蠕動著的血肉,里面還有無數(shù)小號的,像是尚未發(fā)育完全的眼珠。
它和旁邊的鬼完全不一樣,反而像是……
從龐大的興旺酒店本體之中,所延伸出來的一截肢體。
它邁著無法被稱之為腿的存在,緩緩地靠近過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強烈的絕望和死亡帶來的壓迫感令人無法呼吸。
而就在這時
“咔啦”。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捏碎的聲音,穿過層層蠕動著的墻壁飛躍而來。
“……”
空氣一片死寂。
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之下,那具“尸體”停下腳步,調(diào)轉(zhuǎn)方向,離開了。
速度快的可怕。
就像是……
感知到了真正的罪魁禍首一般。
*
【副本強制關(guān)閉中!】
【副本強制關(guān)閉中!】
整個世界都仿佛在晃動著。
腳下原本堅硬的地面,不知道何時變成了滑膩的猩紅肉團,它激烈地蠕動、抽搐著,像是正在奮力消化著其中的內(nèi)容物似的。
越向前跑,越舉步維艱。
眾人掙扎著,艱難地向前奔跑。
不遠處,那變形的血肉之間,是敞開的大門,外面是不同于詭異內(nèi)部的微弱光芒,像是于絕望之際落下的救命稻草。
近了!
更近了!
他們咬著牙,一鼓作氣,然后猛沖出去!
在踏出酒店門檻的瞬間,主播身體的影像就會陡然波動一下,然后憑空消失。
顯然,在脫離了【酒店】控制范圍之后,他們就會被夢魘從副本之中強制抽離,送回到安全的主播大廳之中。
溫簡言緊隨其后。
忽然,他視線的邊緣處忽然閃過一抹白影。
“?!”
在那瞬間,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竄上了脊背。
溫簡言一驚,猛地看去。
白影消失不見了。
但是,在溫簡言的注視之下,那跳動著的血肉墻壁之上,似乎正在隱隱浮現(xiàn)出一張人臉般的輪廓。
那張血淋淋的臉上帶著可怖的微笑,用滾動著的眼珠死死地注視著他。
溫簡言的心口一跳。
不好!
下一秒,血肉的地面之下,毫無預(yù)兆地破開,一雙詭異的,像是皮肉被剝離之后的死人手從下方伸出,死死地捉住了溫簡言的腳踝。
溫簡言腳下不由得一個踉蹌。
【誠信至上】直播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
“?”
“!�。 �
“啊啊啊怎么回事?”
“我去,這副本怕不是想讓主播給它陪葬��!”
一切只發(fā)生在這瞬息之間。
只不過差了這幾秒,那逐漸回歸血肉形態(tài)的大門像是終于無法維持原本的形狀一樣,猛然坍塌了,像是一張猛然閉合的嘴巴。
上下的血肉彼此貼合,眨眼間就長在了一起。
那巨大而丑陋的肉瘤狀建筑正在崩潰,而始作俑者則被埋死在了廢墟之下。
走廊的墻壁和天花板已經(jīng)失去了一開始的形狀,像是閉合的喉管,正在蠕動著緊縮,不過眨眼之間,原本能通行數(shù)人的通道,就被壓縮成到了雙臂都無法伸展的地步。
呼吸的空間,掙扎的余地,都在被吞噬,消耗。
但是,這卻已經(jīng)無足輕重了。
溫簡言感到,凡是接觸到血肉墻壁的地方,都開始變得冰冷,熱量和生命力在從身體之中抽離,流逝,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來。
像是之前在游樂園之中時,神智被污染時他曾經(jīng)歷過的一般。
思考能力在消失,視線的邊緣在潰散,一切都變得詭異,扭曲,光怪陸離,他似乎正在飛快的變得混亂而瘋狂。
在幻覺之中,溫簡言看到,在興旺酒店的上方,是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球,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與之相比較起來,一切都極其渺小。
可怖、可怖、可怖。
所有的景象都能夠令人在恐懼中發(fā)狂。
正在潰散的血肉酒店正位于瞳孔的正中央,像是被視線凝固,鎖定,散發(fā)出不祥的死亡氣息。
滴答。
遠處原來聲響。
像是什么東西滴落了下來。
滴答、滴答、滴答。
接二連三。
雨滴落在了酒店之上,在和那畸形血泥接觸的瞬間,下方的可怖肉物瞬間抽搐起來,像是尖叫一樣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雨越下越大。
溫簡言耗盡了最后一絲氣力。
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落了下去。
陷入了一場黑色的長夢。
一條無形的道路在荒蕪的原野上延伸。
這條路通向了人類世界之外,連接著詭異死寂的巨大墳場,甚至還有……墳地更深處的,更恐怖的世界。
那是即使是這條路都無法到達的禁忌之處。
【生于斯,葬于斯,守于斯】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人在一遍遍默默念誦著,像是來自遠古的咒語,被重復(fù)了上千年,上萬年。
道路的盡頭,開始建立起了城鎮(zhèn)。
那城鎮(zhèn)不大,無論經(jīng)歷了多少年都不會擴大,無論經(jīng)歷了多少戰(zhàn)火,都不會消失也無法消失。
它只為了這條道路存在。
小鎮(zhèn)之中的居民一代代存活下去,雖然已經(jīng)將自己的祖先全然遺忘,但卻仍然一代代流淌著相同的血脈,延續(xù)著相同的傳統(tǒng)。
每個死去的人都會留下一張畫像。
每一張畫像都是一道詛咒,每一位逝者都是一道枷鎖。
倘若沒有任何變故,它們會永永遠遠深藏于黑暗之中,永遠不會有見到太陽的一天。
滴答、滴答。
黑暗之中似乎傳來了雨水滴落的聲音。
像是有人在無聲地哭泣,淚水如同瓢潑大雨一樣墜落。
遠處傳來瘋狂的囈語。
“它從我的夢中而來……”
“死了……所有人都已經(jīng)死了……都是我的錯……不能繼續(xù)了,不能能繼續(xù)了……再這樣下去的話……一切都完了……一切……”
“不能給任何人……不能被任何人拿到……不能……”
“……這是一場噩夢,一場噩夢,一場噩夢……”
和記憶之中一樣的話語,但似乎……又多了一些不一樣的內(nèi)容。
滴答。
冰冷的水滴落在了臉上。
一滴砸落,又是一滴。
“唔……”
溫簡言的睫毛顫了一下,他掙扎著,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在混亂的,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的視線范圍內(nèi),他看到了堵在自己面前的血肉墻壁被從外面撕開,一只只慘白的,細弱的小手從外部伸進來,繞住了他的手臂,腰、腿……將他向外扯去。
噼里啪啦的雨水落在他的臉上,沖走了他身上的血污。
蒙蒙中,他似乎隱約看到了前面站著一個白衣女人,女人的身邊圍繞著幾十個身形模糊的孩子。
和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她的面孔清晰可見。
那是一張憂傷的臉,眼瞼之上滿是可怕的,被強行釘上的血痕,眼神遙遠而清澈。
她彎下腰,無聲向著溫簡言鞠了一躬。
緊接著,她轉(zhuǎn)過身,向著遠處走去了。
“等……”
溫簡言張了張嘴,但卻只有破碎的,不成語句的聲音從喉嚨之中發(fā)出,根本無法組織處完整的語句。
他掙扎著爬起來:
“等一下!”
溫簡言猛地睜開雙眼。
……滴答。
一滴冰冷的雨水從黑暗的天空之中落下,砸在了他的眼皮之上。
溫簡言眼瞼一顫。
雨順著他的睫毛向下滑去,然后滴落在了地面。
雨停了。
“……”
溫簡言有些愣,他抬起手,碰了下自己濕漉漉的眼睫。
剛剛看到的一切……
是夢?
【滋滋……滋滋……】
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系統(tǒng)音。
【副本……滋滋……已強制關(guān)閉成功……滋滋】
那聲音將溫簡言從恍惚之中拉回了現(xiàn)實。
“?”
他一驚。
副本已強制關(guān)閉成功?等等?那意味著?
這么想著,溫簡言扭過頭,向著背后興旺酒店本該在的位置看去。
無論是那陰沉高大的建筑物,還是挑戰(zhàn)人類接受極限的血色肉團,全部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空空如也的的地面。
黑沉沉的天空之下,地面被雨水浸濕,呈現(xiàn)出濕漉漉的黑色。
興旺酒店……
消失了。
也對。
畢竟,和由人類建造而成的【昌盛大廈】不同,【興旺酒店】不過是一個劣質(zhì)的模仿品,在他人為地制造了bug之后,自然也就會消失了,而不會像昌盛大廈一樣恢復(fù)原本的秩序。
先前在恍惚之中看到的景象重新回到了腦海之中。
溫簡言垂下眼,視線落在濕潤的土地上。
不管那是不是夢,很多沒有答案的謎團,似乎都因此清晰了起來。
之前在【昌盛大廈】副本的時候,溫簡言就曾疑惑過,這樣超出人類常識,在陰沉詭異之中重塑秩序的存在,究竟是被如何創(chuàng)造的,而他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副本,似乎總算是解答了部分他的疑惑。
顯然,雖然【興旺酒店】并非出自人類之手。
但這個小鎮(zhèn)卻是的。
它是在道路的盡頭所建,每個死去的人都會變成守護小鎮(zhèn)的畫像,只為了讓這條道路盡頭的恐怖世界不要蔓延到現(xiàn)實之中。
那些寄宿在畫像之中,徘徊在小鎮(zhèn)之內(nèi)的鬼,和上個副本之中的紅衣女尸是同一個性質(zhì)的存在,只不過,或許因為它們只是小鎮(zhèn)之中先民的畫像,所以,無論恐怖程度,還是自主能力,都遠不及那具紅衣女尸。
但是,這樣的寧靜卻被打破。
某種不祥的東西通過小鎮(zhèn)之中一個普通人的夢境,入侵到了現(xiàn)實世界之中,試圖解開這一枷鎖,不僅殺死的小鎮(zhèn)之中的所有居民,還將所有的孩童靈魂做為犧牲的祭品,創(chuàng)造出興旺酒店,試圖利用其中的機制將所有的鬼送走。
只不過,在即將成功之前,那個最先被入侵的,同時也是被折磨最久的人蘇醒了過來。
她意識到了這一切的恐怖,于是,為了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她抱著最關(guān)鍵的靈魂道具,主動墜入了井中,結(jié)束了這一切。
然后,副本成立。
在副本在雨果進去期間被強制關(guān)閉后,夢魘一方面為了利用箱庭節(jié)點抹除巫燭,一方面為了讓副本重新“白金”,以【興旺酒店】副本為藍本,創(chuàng)造了鏡像副本。
或許是為了完成引導,所以,那個占據(jù)了白衣女人形象的異類成為了唯一一個被允許進入鏡像副本的“鬼”。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真正的白衣女人也跟著進入到了其中。
由于她終日無法停下的哭泣,因此讓鏡像副本之中的小鎮(zhèn)被陰雨籠罩,這雨試圖消滅著進入到小鎮(zhèn)之中的一切,就是為了阻止最后關(guān)頭的來臨。
到最后,鏡像副本消失了。
雨水也跟著來到了真正的副本之中,并且……
真的成功了。
一切都已清晰如白日。
溫簡言腦海之中不由自主閃過剛剛夢境之中看到的那一幕。
對方最后望過來的那一眼,以及那深深低垂的頭顱。
“……”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強行將自己從情緒之中抽離出來,他抬起手,抹掉了自己臉上冰冷的雨水和血水,看向了天空之中:
“喂,喂!直播間!”
“這個副本不是結(jié)束了嗎?我為什么還沒有回去?”
耳邊一片死寂。
直播間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溫簡言打開直播界面,由于副本被強制關(guān)閉,絕大部分主播被抽離,直播信號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不過,背包道具卻是仍然可以使用的。
他在心中冷笑了一聲。
夢魘這狗東西。
雖說在【昌盛大廈】那個副本的結(jié)尾,為了獲得自由,同時也取信于夢魘,他親手“殺死”了巫燭,而夢魘似乎也毫無障礙的接受,但是,現(xiàn)在看來,它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相信自己,所以,才會有【興旺酒店】這個副本的出現(xiàn)。
表面上,這只是一個正常的對抗本,但實際上,夢魘卻早已做好了重重疊套的陷阱。
倘若溫簡言哪怕有一絲疏忽,估計早就已經(jīng)通過箱庭將后續(xù)的一切可能性抹殺,或者是利用那個送上門來的便宜道具,成功達成了白金,雖然仍舊獲得了副本的勝利,但是,在夢魘和現(xiàn)實世界是互通著的情況下,后續(xù)究竟會發(fā)生多么可怕的事,簡直無法想象。
既然夢魘現(xiàn)在暫時無法回應(yīng),那溫簡言也就不準備無意義地問下去了。
他關(guān)閉了直播界面,開始在四周走動,試圖尋找一點更多的線索。
興旺酒店所在的這片區(qū)域已經(jīng)完全被清空了,漆黑的一片泥地之中什么都沒有,踩在上面,發(fā)出濕潤的吱吱聲。
忽然,溫簡言看到,泥土之中,似乎有什么光亮的東西閃耀著。
他步伐一頓,轉(zhuǎn)身向著那個方向走去。
泥土之中,深埋著半片鏡子碎片。
溫簡言蹲下身,將它從泥土之中挖了出來。
不規(guī)則的鏡子碎片在微弱的光線下閃動著,表面冰冷光滑,完全沒有半點泥污。